星际羔羊-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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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家门前，艾布尔又听到有人呼叫，他以为是玛利，一看却是阿尔奇，“艾布尔，你到了哪里了？”

　　　　艾布尔毕恭毕敬地回答道，“副首领，我已经站在家门口了。”

　　　　“那太好了，我忽然有件急事。玛利，你知道她吧？我忽然有件事情想找她，听说她还在北美，能不能麻烦你去一趟把她接来，因为我一直联系不上她。”

　　　　艾布尔已经一连听副首领说了两句“太好了”，不知道怎么的，这三个字让他有种听了心惊肉跳的感觉。他来不及多想，应了一声转身往外走。

　　　　当他驾起飞行器，飞到大地上空的时候，猛然想起玛利并没有说过她有过出行的打算，他拨通玛利，还是不通。

　　　　飞行器的底下便是塔里木海边的园子，现在这里是24小时的晨曦，但是园子里还是灯火通明。

　　　　他想一想，把飞行器降落在离着园子不远的地方，他出来站在飞行器外，能够看到园子里有两个地球新人类在追逐打闹。“他想支开我，我该怎么办？”

　　　　艾布尔有一种感觉，是关于他妹妹的，他感觉阿尔奇拄了双拐也没怀好意。

　　　　是自己与玛利的事情让阿尔奇发现了？是他的一次报复行为？他想立刻返回去看看妹妹怎么样了，可他现在又不敢立刻回去，去一趟美洲可不是晚饭后的一次散步。他想了想，驾起飞行器去了他爷爷——老艾布尔那里。

　　　　莉莉斯刚刚从她哥哥带来的坏情绪中走出来，这样一次加班对她来说是十分新奇的，不知道副首领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她做。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着副首领吩咐。

　　　　可是副首领阿尔奇只是看着她，他根本没有想到自己有些什么事情需要她做。他想着艾布尔现在差不多已经飞出月球了，他不想让他立刻返航，他要等他飞到太平洋的上空再叫他回来，他要把他遛得筋疲力尽再让他回家去。

　　　　“副首领，你安排我做事吧。”莉莉斯在坐位上端正了下身子，她的话把阿尔奇从他的胡思乱想中拉了回来。

　　　　“呃……是有一件十分重要的工作，我打算让你在全体月球居民中间搞一次调查……你知道，这次调查的内容是需要保密的，你要把目的达到，却不能让每个人都知道。采取什么办法我还没有想好，也许你会想出比我更好的办法。”

　　　　“是什么样的调查，要这样保密？”莉莉斯问。

　　　　在老艾布尔的竹屋边，祖孙两个正在进行一场认真的谈话。老艾布尔他批评自己的孙子最近一个阶段不让他满意的地方。“你失去了脚踏实地做事的耐性，这一点你不如你的妹妹。不但如此，我看你连最起码的对与错的判断能力也失去了，难道这都是因为你做了月球武保部副部长的原因吗？”

　　　　艾布尔分辩道，“可我并没有做什么。”

　　　　老艾布尔无可奈何地最后说，“有些路是不能回头的，你迈出每一步之前，先考虑好方向。你走吧，照顾好你妹妹，这是你的责任。”在听到祖父的这句话时，艾布尔的心头有一股豪气涌起，不过当他想起阿尔奇副首领的面孔时，这股豪气立刻就没有了。

　　　　他回到家时，房间里悄悄地，妹妹也没有回来。他先闻到一股血腥气味，接着看到玛利扒在床上，他以为她后背上那只让血染透的窟窿是她衣服上的一朵图案。当他终于看清楚时，一时间呆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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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0章　安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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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布尔是有感情的人，谁都不能怀疑这一点。

　　　　当他看到玛利那具往日里活力四射的身体此时僵硬地扒在那里的时候，艾布尔的眼泪几乎一瞬间就涌了出来。

　　　　是谁害死了她！很明显的这是一次入室做案，玛利的血迹是第一时间喷溅在床单上的。是谁能够站在她的身后将她一击毙命？是谁能跟着她进入房间不让她戒备，而同时还能让她放心地用后背对着这个人？

　　　　到目前为止他只能想到这么多。艾布尔机械地去搬动玛利的身体，他不知道要把她弄到哪里去，但是他知道一直把她放在这里是不行的。

　　　　也许下一秒钟他妹妹莉莉斯就有可能推门进来，现在他倒是希望他妹妹能在阿尔奇那里多呆一阵子了。

　　　　艾布尔在想，要是自己从副首领那里回来，第一次到家门口的时候就开门进来的话，会不会避免这件事情的发生呢？

　　　　玛利的身体比平时更显得沉重，艾布尔搬动她都有些吃力。把她弄到月球外面去？地球上地方足够宽广，任何一个角落都能容纳下她，就让她与那些绿油油的植物们睡在一起吗？

　　　　但是要把她放到飞行器里，还要让她看起来像个正常人一样的坐着已经不可能了，她不再像以前那样，可以按他的意愿摆出各种姿势。

　　　　这样看来，这条路是行不通的。也许还未到达月球的出口时，在街道上便让他的那些巡逻的手下发现了。

　　　　这时，副首领再一次呼叫他，“艾布尔，现在你到了哪里了？”

　　　　“副首领，我已经回来了。”

　　　　“回到了哪里？”

　　　　“我回到家里了……我没有找到玛利小姐，你能再想一想她可能去的地方吗？我一定想方设法帮你找到。”他看着床上这个让自己无计可施的人，再一次泪眼朦胧。

　　　　副首领无所谓地说，“算了，我只是告诉你，今晚的工作量是很大的，莉莉斯有可能一整晚都回不去了……不知道你这个哥哥是不是放心。如果你不放心的话，尽管来这里陪她。”

　　　　艾布尔心里怒吼，“我******不放心！！！”但是他仍旧用尽量平稳的语调回答道，“副首领，您真会开玩笑，我放心极了！”他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妹妹帮了自己一把。但是知道，他要尽快地处理掉玛利。

　　　　艾布尔联络到他的一个手下，“约克，你立刻去一趟工程部，从那里借一把无齿锯，送到我家前边的那条街道拐角来……我有急用。”

　　　　他小心地用床单把玛利包起来，然后关上自己的房间门，锁好了家中的大门，走到门外来到街道上，又往前走了30米，他在那里等。

　　　　不大一会，那个叫约克的小伙子急匆匆的提了一把无齿锯从另一个方向走过来。艾布尔急匆匆地走过去，像是刚刚从外边赶回来，“你来得好快，约克，我也刚刚到这里。”

　　　　约克问，“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做吗？现在可没有什么工作要用到这玩艺儿了，我都以为工程部不会再保留这样古老的工具。”

　　　　艾布尔说，“没什么，一点小事情。”他从约克的手中接过有些沉重的无齿锯，“你可能想不到，我妹妹的鞋跟太高了……她竟然让我弄短些。”

　　　　约克看到艾布尔的衣襟上沾了星星点点的血迹，他愣了一下。艾布尔马上说，“哦，要是那把铲子不弄伤了我，我也不会想到这家伙。”他拿了无齿锯，也不请约克进屋喝些什么，快速往家中走去。

　　　　一个小时后，艾布尔驾驶着一架太空车出了月球。

　　　　在选择地点的时候，他不想让玛利呆在人迹罕至的地方，那样她会感到孤独。但也不能让她离人太近，那会让她不得安静，也让自已无法从容不迫地安顿她。

　　　　艾布尔几乎没多思索，便悄悄地把车子停在了塔里木海边，离着那座园子大约一公里远，在园子的西边，背山面海。现在所有人们都已经休息了，只有浓重的水汽从海边漂浮过来，让他的眼睫毛都湿辘辘的。

　　　　他从车子里拿出一把铲子，匆匆地在山坡上挖了个坑，再让玛利一块一块地躺进去，然后填土。此时艾布尔已经没有眼泪了，属于他和玛利的一段历史就在这片山坡上结束。但是这段历史结束的原因他还要查下去。

　　　　即便不为了玛利也要为了他自己，毕竟让一个能够在自己睡觉的地方行凶的人逍遥法外，是对自己一家的极端不负责任。

　　　　他默立了一会儿，也暂时地吐出一口气，然后驾车离开。太空车的尾部火焰在晨曦中划出一道悲怆的弧线。

　　　　现在他要去副首领那里看一看了，看看他们在干什么要紧的事情。

　　　　这些天，大首领耶律周生一直在地球试验室里陪着和静。月球修复后的这段时间有一个阶段性的事件需要记录一笔：由于地球上大量的绿色植物的生长，地球大气的构成已经发生了质的变化。从理论上说，月球人已经能够试着摘掉头部防护罩在地面上活动了。

　　　　这个消息还处于保密阶段，只有一部分大气物理专家和大首领知道。耶律周生正在考虑在一个什么样的时机向月球居民们公布。

　　　　因为可以想见，这个消息在发布后将会带来一个地球旅游的热潮。本来他想按着华长老的建议，带着和静一同出去进行一次不借助飞行器的旅行以后，再广泛地公布这个消息。但是和静说，她还有一些远古时期人物的样本要复活，因而这两件事情就一块耽搁了下来。

　　　　所以在这段时间里大首领什么正事也没有，再者说他本就是个有闲情逸致的人。因而这天“晚上”，两人早早地便关了试验室的大门搞些闲情逸致的事情。但是正在不当不正的时候，福西和女娃就来打扰，“大首领，睡了吗？”

　　　　只匆匆穿了件睡袍的大首领看到福西和女娃领着小哪吒站在门外，小哪吒手里拎着他那把宝贝铲子，身上还似乎沾了点血迹，但大首领看他并不像负伤的样子。

　　　　福西说，“这孩子不睡觉，从那边挖出了一个人……”和静也走出来，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听了这个消息激动的，脸上还泛着红。她说，“在哪儿，我们去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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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1章　调查（）　
阿尔奇副首领是要莉莉斯给他搞一次关于……月球首脑人物威望值的调查。但是不能明着来。要想个委婉些的、看起来与主题相去甚远的题目，调查参与人的范围一定要广、要有代表性，结论一定要科学。

　　　　莉莉斯不知道副首领为什么会搞这样的调查，但她觉得这项工作很新奇。她等着副首领给她个进一步的启发。她那双流露着无知的大眼睛让阿尔奇重新找到了一丝丝副首领的优越感。

　　　　他故作深奥地扯东扯西，本来想直接告诉她：他就是想看一看自己在全体月球居民心目中的地位——在耶律周生、几位大老和华生等这些人中间排到个什么位置。但是又不能就这么去问这些人。他也不愿意这么直白地在一位小姑娘面前说出来，于是扯来扯去自己也扯糊涂了。

　　　　正在此时，艾布尔回来了。阿尔奇面带微笑地看着这位手下，本想从他的目光中看到一丝慌乱，那将是他极为乐见的。但是他发现艾布尔异常镇定，也没有以往见到他时那种过分的恭敬。艾布尔和副首领打了招呼，对莉莉斯说，“如果事情做完了，我就陪你回家去。”

　　　　副首领说，“太好了，艾布尔，我正担心她一个人回到家会害怕。←百度搜索→【x】你来了正好，我就不担心她了。你知道我现在这个状态，真是什么讨女孩子欢心的事情也做不了了！”又对莉莉斯说，“正好我交待的这件工作，你可以征询一下你哥哥的意见。”

　　　　这兄妹两人走后，阿尔奇对艾布尔的态度有些奇怪。敢这样直视着一位副首领，露着不卑不亢的神色，这在艾布尔来说倒是头一次。

　　　　但是副首领的不安只是一闪而过，他知道艾布尔敢来见他，就是已经把那个麻烦处理掉了。这没关系，现在他越来越不能容忍手下人对自己的不恭敬了，他相信以自己的谋略要把艾布尔玩得团团转还是可能的。

　　　　他关了门，把刚刚在兄妹两人面前做样子的双拐撇在地板上，他想看一看自己那双今非昔比的腿，他从来没有想过它们会有那样的威力。但是他怎么也弯不下腰——和静上次说过的，副首领再也弯不了腰了，以后只能挺胸做人。

　　　　他想要撸起裤管察看自己的腿，最简单的办法便是借助一根拐杖，但是拐杖都躺在地板上。他不假思索呼叫那个护士，“你过来一趟，我需要护理。”

　　　　过了好大一会，那位护士才由家中赶来，虽然下班了她也不能不来，因为月球中心医院已经指定了由她做副首领的全程护理，直到阿尔奇完全康复。

　　　　她一进门，看到副首领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副首领说，“帮我把裤管挽起来，你知道我做不到这一点。”

　　　　护士走过来，伸手从副首领的裤脚挽起，一段有似枯木的小腿逐渐露了出来、皮包着骨，血管紧绷在干巴巴的已经变成浅褐色的皮肤下边。她吓得一缩手。

　　　　阿尔奇躺在那里，极力地欠着脑袋，他也看到了，“怎么会这样！继续！”他想再看一看大腿是什么样子。

　　　　护士手哆嗦着，接着把副首领的裤管挽上去，大腿也是如此，看起来只比小腿粗上一些，谁都知道那是大腿骨的原因。他的腿与女护士圆乎乎的小臂产生了强烈的对比。

　　　　同时她手臂和身体的热度也被阿尔奇感应灵敏的小腿察知了，阿尔奇突然产生了一股冲动。自从被共工撞伤以后，他已经好长时间没有研究过机密样本了。

　　　　阿尔奇一把抓了护士的胳膊，把她吓得想把小臂从他的手中夺回去，但是阿尔奇恶狠狠地威胁道，“你知道我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她只是个普通的、无权无势的一个人，听了这话脚下一软，被阿尔奇拉跌到他的身上。

　　　　月球武保部部长上官虹连夜被大首领叫起来，她在园子里看到了支离破碎的玛利。地球新人类也被吸引了来围观，他们第一次看到了在人身上发生的血腥的一幕。这是他们从记事起就未曾被灌输到脑海里的，现在，他们明白了些什么又朦朦胧胧的，被女娃和福西赶开去休息。

　　　　上官虹的头脑里第一时间便想起了阿尔奇不久前要求她做的事情，而且她对于玛利和阿尔奇两人之间的关系变化一直都有所察觉。两件事情间隔这么短，不可能没有联系。但是由于霍比特的原因，她当了大首领的面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答应尽快查清此事。

　　　　随后她不经传召便去见霍比特大老。

　　　　霍比特说，“你我都知道这件事不是阿尔奇所为，就算是对他的怀疑，也足以破坏掉他在公众人心目中的良好形象。再说，他的腿还要借助于双拐，怎么会是他呢！我要求你尽快找到真正有凶手，而不是跑过来怀疑我的儿子，他已经够不幸了。”

　　　　上官虹曾经查阅过案发时副首领无线通讯的记录：他在那段时间里屏蔽了玛利的通讯，让谁都找不到她。副首领还接连找了两个人，艾布尔和莉莉斯，让他们同时到副首领办公室去。

　　　　她还检查了玛利带有第一处致命伤口的那个部分，钝器击打，力道罕见，像是让人一脚踹透了后背，一个拄了双拐的阿尔奇能有这种能力吗？算了，她不往阿尔奇身上去想了，他要是愿意的话，那些巴望着一步登天的女孩子在月球里还是不少的，副首领真不至于因爱生恨，去做这种冒险的事，她相信了自己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