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体意识-第2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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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看向人群后面的时候也愣住了，“晓曦？你怎么会来到这里……”

　　　　晓曦不知道杉葑老师到底是什么地位，但是在他带着她过来的时候，那些执法队看到他的证件就全都主动让开了道路……否则凭借她自己的能力根本就不可能穿过被执法队包围的区域。然而，这一切对于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她现在所真正在乎的只有那个站在最中心握着炸弹的人，她此时此刻，只想从他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真相：“你知道云韵遇到了什么事情对吗？那不是一次巧合？”

　　　　原本面对圣城的执法队也丝毫没有畏惧的学长此时却沉默了，他久久地凝视着晓曦，脸上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雪风终于轻轻地点了点头：“是的，我知道。”

　　　　“那次与排浪鲸的撞击，根本就是你故意造成的。”

　　　　“没错，这就是计划中的事情。”此时的雪风完全没有再试图掩饰了，只不过他对于这件事情似乎也充满了内疚，“我知道这与你们无关，你们都是无辜的，但是为了更伟大的事情，我们别无选择……”

　　　　“我对你们的目的毫无兴趣。”晓曦原以为自己会激动到失去理智，但是她没有想到在雪风承认的那一刻她反而异常的冷静，冷静到超乎想象，或者说，那惊天动地的暴风雨此时完全被压抑在了波澜不惊的表面下，“我问你，云韵现在还活着吗？”

　　　　如果云韵死了，那么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呢……有那么一瞬间，的确有这么一个恐怖的念头掠过她的脑海，但是雪风却仅仅是摇了摇头。

　　　　“很抱歉，但是这件事情……我不知道。”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晓曦差点失去理智朝雪风扑过去，但是却被旁边的人给死死拉住了……在对方还握着那个反物质炸弹的时候绝对不能贸然刺激到他，否则到时候死亡就不是个位数能统计出来的了，“到底为什么啊？”

　　　　“要云韵的不是我们组织，这仅仅是一个交换条件而已。”雪风眼神复杂地看向试图挣扎着向他扑过来的晓曦，虽然即使真正打起来面前矮小的女孩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我们也不知道她被送到哪里去了，对于这件事，我只能说真的很对不住。”

　　　　“连这些都不知道，你们就做出了这种事情……”晓曦停止了疯狂的挣扎，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雪风恐怕已经被她千刀万剐了。无数的念头在她心中快速闪过，要不是真理扩散会就不会出现这种事情，而真理扩散会这种东西存在到现在……果然是神明放任的错吧，如果你把他们彻底扼杀的话……

　　　　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那一瞬间的恶意。

　　　　“你们到底和谁做了交易？那些奇怪的武器也是来源于那里吧。”一旁的长者却是听出了话语中透露的信息，猛然意识到了最近真理扩散会的种种异常来源于何处，“你们到底想要对圣城做什么？”

　　　　汐海人对于神明完全是以一种看待未知的态度来看的，因此他们自然也没有什么恶魔的概念，否则恐怕此时的反应就是真理扩散会绝对与恶魔在背后有什么肮脏的交易了吧。这种可能性实在是太可怕了，因为汐海人的圣城在海洋中完全是一家独大，从来没有听说过还有什么类似的势力。

　　　　“您还不明白吗？我们可从来没有打算对圣城做什么啊……”雪风似乎是强行压抑住了内心的那一丝愧疚，重新露出了有些狰狞的笑容，甚至还反常地用了敬语，“我们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那个定下这些不合理规定的神……不，根本就不应该称之为神吧。我们已经知道了真相，我们不再需要这个自私的神了对吧，如果你此时就在听我说话的话……”

　　　　所有人都沉默了，看着雪风一个人对着上方的人造太阳声嘶力竭地吼叫着：“你出来啊，你有本事倒是出来啊，自从几千年前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的神明，你到底是不屑于在我们面前现身呢？还是在几千年前就已经悄悄死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中，让你编写的那些智能程序监控着我们呢？”

　　　　“神？真是一个笑话，我们已经从盟友那里得到了情报，只不过是技术更加先进的外星人罢了，我们的世界不需要你了，我们不需要被这样圈养！”

　　　　圣城的知识传播中从来没有禁止天文知识，而最初的教材中也写到了不少关于这方面的资料，因此大多数在圣城学习过的汐海人都知道那片海面之上闪烁的璀璨星空是多么遥不可及的存在，他们甚至在接近海面的高地上设置了专门的观察站来仰望星空，只是由于记录不便的问题一直发展较慢而已。尽管如此，在圣城那些毫不掩饰的机械建造痕迹上也有不少学者提出过圣城可能就是由技术更高的外星旅行者建造的……这个想法得到了很多人的支持，而占据更大比例的假说则是这批技术更高的生物是从那片汐海人无法长期滞留的陆地上来的，毕竟那是在古老传说中被描述为神明所住天国的奇妙世界，而且距离上也更近。

　　　　不过就像是大多数的未解之谜一样，这些学者总是提出一大堆各种各样的假说，但是谁也不能完全说服对方，未解之谜到了最后还是一个未解之谜，顶多只能说哪些猜想算得上是主流的认识。

　　　　“我们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是逼迫这位所谓的神明出现啊，如果你真的一直在看着这一切的吧，那么炸毁圣城这种威胁足够让你现身了吗？”雪风就像是疯了一样对着上方的人造太阳念叨着，在发现执法队似乎打算靠近的时候他再一次举起了那个微型反物质炸弹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如果这个神明可以做到完全无视你们的死活，那么就算是真的让这一切伴随千年的谎言一起埋葬又如何？”

　　　　他的视线扫过那些投鼠忌器的执法队员，扫过气得说不出话来的老者，又扫过恶狠狠瞪着他的晓曦和若有所思的干粮，最后停留在始终一脸云淡风轻的杉葑脸上，似乎是被这种平静的样子给刺激到了，抓住反物质炸弹的手指颤抖着就像是随时可能按下去一样：“反物质炸弹就是这点好不是么，哪怕是你们直接破坏炸弹本身同样会立刻引爆它，除非你们可以在我完全察觉不到的情况下隔空篡改里面的电子信息，否则没人能阻止我！”

　　　　“……没事，看起来你很快就可以亲自逼问他云韵的下落了。”在所有人精神都几乎绷紧到临界点的时候，杉葑却突然笑了出来，一脸轻松地摸了摸晓曦的脑袋，“不作死就不会死，这位少年还真是插了一手好fg，这颗炸弹已经注定要被废掉咯。”

　　　　不论是雪风还是执法队的汐海人，此时所有人脑海中只有同一个念头：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最后一次，被称之为神明的外星人，如果你还不出来的话……”雪风最终选择了完全无视杉葑的冷笑话，将颤抖的手指按在了引爆按钮上，抬头看向那个绽放了数千年光芒的人造太阳，“那么就结束吧，为了打破这个已经完全固步自封的旧世界……”

　　　　“还真是不听话的孩子呢，你就真的那么想见到我吗？”就在许多人已经绝望的下一刻，一个清脆空灵到不似人间应有的声音在每个人耳旁响起，听起来就像是一个女孩稚嫩的嗓音，发音却与正常音调很是不同，“那么我也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如何？想明白生命的意义吗？想真正的……活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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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三章　若悲剧已成现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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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光书房自我封闭，命定悲剧无可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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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很多圣城居民戏称为图书馆之灵的微型装置零星地吸附在房间顶端，在这个封闭的空间中充斥着名为空气的东西，尽管地上还可以看到湿润的流淌痕迹，但是的确，大部分名为海水的物质都已经被排出了这个封闭的空间。在这种情况下，那些闪烁着光芒，能够利用类似纤毛结构在海水中自由移动的微型装置显然不能在空气环境中做到同样的事情……如果有人把这些看起来就像是微型机械的装置拆开的话，那么他们会惊讶地发现在标准机械产物的塑料外壳伪装下，里面是包裹着粘稠浆液的复杂器官，这些东西其实是活的。

　　　　它们能够在海水中自由呼吸，也同样能够在空气环境中存活，唯一的不同大概也就是这些小东西无法做到空气中的飞行，它们只能用事先拉住的肢体把自己牢牢吸附在这个封闭空间的顶部，用微弱的光芒照耀着原本应该是完全黑暗的世界。

　　　　不过很显然，数量稀少同时又没有把亮度调整到最高的这些小东西根本就无法照亮整个房间，它们仅仅是让这个封闭的空间稍微有了那么些许微光，或许还不如夜晚的繁星明亮，而借着这种微弱的光芒，也只能看到房间边缘的什么东西上坐着一个勉强能看出人形轮廓的娇小身影，伴随着她手指的移动，哗啦啦的翻书声显得格外响亮。

　　　　明明是连详细外貌都看不清的黑暗环境中，独自翻动着书籍的娇小身影却似乎很认真地一直保持着这个动作。在这种寂静幽暗的环境下，很难估算到底经过了多长时间，但她终于完全看完了手中的书籍，轻轻合上书页的同时伴随着磁扣自动锁住的声音，可以看出这是一个与圣城图书馆中所存的书籍完全一样外形尺寸的封装盒。她将手中合上的书籍放到旁边墙壁上的一处通道口，随意地丢了进去，而另一个与之相似的通道口则是自动掉出了另一个除了质量不同之外完全一模一样的封装盒，同时还伴随着大量海水流淌出来。

　　　　她没有去理会那些冲刷到地面上的积水，甚至身体也没有怎么移动，手臂就以一种正常生物不可能做到的诡异角度向下弯曲抓起了那个新出现的封装盒，重新拿到了身前准备打开锁住的磁扣。

　　　　不过就在这一刻，一个完全无法分辨来源的声音在这个封闭的房间中突然响起，也让她打算翻开书籍的动作顿住了：“每次看到还是忍不住想吐槽你啊，在这种黑暗的地方看书真是奇怪的做法。”

　　　　这个娇小的身影没有像是大多数生物的习惯那样看向面前空无一物的区域，事实上她的动作就像是按下了暂停键一样精准地定格了，没有做出任何多余的动作：“抱歉，这只是个人的习惯而已。”

　　　　看起来这似乎只是很平常的对话，但是如果有人在这里看到这一幕，一定会感到强烈的惊悚。那个完全看不见样子的交流者就不提了，光是这个娇小的身影，虽然她的声音听起来是很清脆的女孩嗓音，充满了治愈的感觉，但是如果仔细看的话就可以发现这个身影在回话的时候没有任何的动作……没有胸腔的震动，也没有张嘴的动作，就像是一个人偶一样保持着诡异的静止，而且她的话语也不是从那个身影上传出的，与其说是无法判断声源，倒不如说是可以找到的声源太多了导致它们已经混合成了一种自带回声的诡异音调。

　　　　“这次事情闹得有点大啊，看起来事后你也会有不少麻烦的事情需要去处理呢。”那个凭空响起的声音虽然这么说着，但是语调中却完全听不出麻烦的感觉，倒不如说更多的是有趣吧，“你真的不考虑出去活动活动吗？这样待着小心肌肉萎缩哦。”

　　　　“不必了，这样就足够了。”那个看不起样子的身影终于再一次有了动作，她将那本新的书籍缓缓翻开，在昏暗的环境下翻开了第一页，“我的肌肉不会因为长时间不运动而萎缩，你也应该知道的。”

　　　　“然而你终究不是真正的永生者，在这种频繁的基因自主修补下，你还能支撑多少年呢？”那个飘渺的声音渐渐低沉了下去，似乎是带着一种莫名的情绪缓缓说道，“真的完全不想出去看看吗？你和你那些同类很不一样，可别就这么死了，白隰。”

　　　　隐约间，翻看书籍的身影似乎露出了一丝微笑。

　　　　……

　　　　岚星，外环洋边缘地带，圣城的人造太阳之下。

　　　　“想明白生命的意义吗？想真正的……活着吗？”

　　　　很显然，在岚星的汐海人当中不会有人知道圣母和大校因为一个弹出对话框而产生深厚感情的故事，因此他们甚至还没来得及因为传说的神明在几千年之后的再度出现而表示震惊，就被这么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给冷场了……恩，这就很尴尬了。

　　　　在这种距离下，晓曦清晰地看到了雪风眼中突然出现的愕然与不知所措，显然，他虽然喊着让神明出来见他，但是却没有真正仔细考虑过真的遇到了这种情况该怎么做，结果一时间有些慌乱。

　　　　这就是圣城数千年的传说中所提到的那位神明的声音吗？别说雪风，就连圣城一方的汐海人也全都愣住了，他们根本无法从那似乎是直接在耳旁响起的声音中寻找到声源的方向，很多人都在茫然地彼此对视着，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对象。

　　　　真的假的？这种过于飘渺的不真实感显然无法让他们长时间被震慑住，而雪风也仅仅是短暂的呆滞之后就重新露出了怀疑的表情：“你真的是那个所谓的神明？那就出现啊，让我们看看你的真面目，来证明这不仅仅是一个拙劣的伪装与玩笑。”

　　　　哪怕是这种虚无缥缈的声音，也不是不能伪装出来的吧，或许这只是一个为了阻止他的骗局呢？

　　　　“……原来是因为这样么，虽然是不听话的孩子，但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呢。”然而，那个虚无缥缈的声音却没有立刻回应他，而是在片刻的停顿之后用一种了然的语气缓缓说道，这让雪风感觉到了一丝不安，仿佛是完全被看穿的感觉，“你想见到的神明应该是什么样子呢？你自己也不知道吧。”

　　　　似乎是被戳到了什么痛点，雪风的脸色变得狰狞起来：“闭嘴，你这个充满了欺骗的外星人，我们已经知道了你的真面目，这颗星球的发展不需要你来随意插手，我们的科技也不需要你来限制！”

　　　　这一番话说出来之后，旁边的汐海人全都感觉到了强烈的不安，那几位圣城的高层很清楚这不是他们制造出来的骗局，而圣城当中那些他们也不了解的地方基本上就是那位神明留下的了。不论对方到底是什么身份，至少从力量上来说根本不是他们现在可以正面抗衡的吧，如果发怒的话……

　　　　“被这么说还真是伤心呢，如果全都靠你们自己发展，恐怕现在还全都处于石器时代吧。”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那个被如此正面斥责了的神明却根本就没有发怒，而是用一种……说着很伤心的话语却一点伤心意思都没有的语气，这让晓曦情不自禁地扫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杉葑老师，这种恶劣的性格还真是熟悉啊，“而且你们的情报来源似乎不太可靠啊，我可不是什么外星文明呐……真要说起来的话，恐怕提供给你们这个情报的更可疑吧。”

　　　　“我们的世界不需要你，也不需要它！”也不知道为什么，在面对神明的时候，雪风却表现出了异常强烈的恨意，“但至少，它不会限制我们的科技扩散，不会像你一样把这些高端技术都限制在这座小小的圣城中，那么外界的汐海人也就不需要……”

　　　　汐海人不会哭泣，但是雪风此时却连说话都开始含糊不清，语气中不禁流露出强烈的悲伤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