铅水彼岸-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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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对不起，我明天，也没空——”

　　　　是去厦门看小雪吗？明明已经猜到了，可我依然不敢问出口，思索再三，我又问了一遍：“后天呢？”

　　　　“后天可以！后天！”

　　　　“你知道情人滩在哪里吗？”

　　　　“知道。”

　　　　“我在那里等你。”

　　　　“好。”

　　　　挂断电话，我又回到了空无一人的世界里。

　　　　还有两天，还有两天，我才能与他相见。

　　　　这个世界，只有她能够让我幸福，我要为了自己，做最后一次努力。

　　　　从刚刚的对话中看来，她还是很在意我的病情，我不信这样强烈的关心就不能被我的真心化成一丝好感。我向自己许诺，只要她对我有了一丝一毫的好感，我就再也不会放弃她。

　　　　夜深了，想起见面的约定，我为她积攒了一千一万句话，精神头越来越好，怎么也睡不到。我点开了电话簿，刚刚指着她的名字，她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喂，你还不睡，在玩手机啊？”

　　　　“我正要关机呢，怎么了，是不是后天，不对，已经过了12点了，应该是明天，也来不了？”每次有什么变动，我都会向最坏的情况上打算。

　　　　“不是，我是特地告诉你，我今天中午就可以回来了。”

　　　　“那我中午就去海边等你。”

　　　　“好，不见不散。”

　　　　还没熬到天亮，我就蹑手蹑脚地出了门，并在清晨6点，来到了情人滩。

　　　　中午，中午就能……时间比预想的要紧迫，我赶紧把要对她说的话理了一遍又一遍，生怕出一点纰漏。

　　　　天渐渐亮了，一对又一对情侣从我身边经过，我不再羡慕，因为我知道，今天我也是情人滩的一份子。

　　　　只是，天渐渐暗了，黑了，夜渐渐深了，我将准备的心里话理了无数遍，她还是没来。

　　　　因为一整天都没吃饭，又淋了雨，我的胃已经在隐隐作痛。

　　　　她遇到急事了吗？就算是，就真的忙到一条短信都没有空发吗？如果忙不过来，为什么要将见面的时间提前呢？

　　　　颜岸啊颜岸，你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有多蠢吗？今天，她连对你基本的饮食关心都没有了！还是说，这就是她的游戏，是她对你妄想她的羞辱与惩罚？这本是我为了幸福做的最后一次努力，没想到却换来这样一个自作自受的结局。

　　　　趁着手机还有一点电，我给她打去了电话。

　　　　铃声仿佛响了一个世纪，她没有接听。

　　　　她现在正和小雪在一起吗？我打扰到她的好事了？我的脑海里正有着一个念头。

　　　　沉默了五分钟，她还是打了过来。

　　　　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要在我的身心撑到极限的时候才给我一丝希望？还是你就喜欢欣赏我心如死灰、再死灰复燃的过程呢？

　　　　犹豫了片刻，我还是卑微的接听了她的电话。

　　　　“对不起，我遇到了非常紧急的事情，我马上赶回来！”

　　　　她的声音很着急，比璃若打给我的电话还要着急。

　　　　“不用了，我已经回家了。”我挂断了电话。

　　　　对不起，在我露出哭腔之前，我必须这样做，因为我还需要最后一点尊严。

　　　　她又打了过来，可我的声音已经哽咽，再也伪装不下去了。

　　　　电话自动挂断后，我的手机也因为没电关机了。看啊，连天意都在让我放弃。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还舍不得离开这个地方……

第120章　不再见（）　
天又亮了，一对又一对情侣像昨天一样，手牵着手从我身边经过，而我，却还是一个人。

　　　　颜岸，蠢够了吗？就算真的饿死在这里，她就会由怜生爱吗？

　　　　或许，该回去了。

　　　　当我最后一次深呼吸和这个海滩诀别时，耳边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你怎么还在这里？”

　　　　“你来了？”我转过头，终于看见了那副让我魂牵梦萦的脸庞。

　　　　今日的她，仿佛比那天还要美，一件雪纺长裙，虽然没有勾勒出她完美的身形，却增添了一份了神秘与朦胧，让人更加无法自拔。

　　　　“怎么了？”就连她的声音也变得细腻了。

　　　　怎么了？就在刚刚，我明明已经得到解脱了，你何必还要赶来？你知不知道，只要你来了，只要看到你，我就必须再体验一次重生的焚身之痛和绝望的噬骨之痛？

　　　　言岸，能不能看在我已经濒临崩溃的份上，靠近我一点？

　　　　我拍了拍海水，示意她挨着我坐下，她却将我拉了起来。“要坐也到岸上去坐，有你这样照顾人的吗？”

　　　　“好吧。”

　　　　我们来到了岸边，躺在咸湿的海沙上，心境突然就不一样了，那遥远的海天一线，就像是命运的分界，从前是激情澎湃的海，以后就是空空荡荡的蓝天了。

　　　　“你还记得我们一起过中秋节那天吗？我们也是这样一起躺在草地上，看着月亮，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当然记得了。”

　　　　“可是，自从我们一起从厦门回来，就什么都变了，我们从无话不谈的哥们甚至变成了陌生人。我还记得，那天，你问我，如果你是个女的又怎么样？在你搬走的那天，你又问了一次，我真是太笨了，到那时，都没有意识到你真的是个女的。”

　　　　“现在说这些干什么？”

　　　　他淡然的态度彻底激发了我忍耐的极点，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狠狠地问她：“我就是想问你！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你明明是个富二代，却要装作流落街头？你明明很早以前就知道我希望你是一个女人，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告诉我？”

　　　　“我——”

　　　　“她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什么？”

　　　　“慕雪遥！她就真的那么重要吗？你爱她，你明明也是一个女人却要爱她！”

　　　　“小雪？”

　　　　怒火又一次喷发，现在的我只要听到她叫出这个名字，就已经失去了理智。“难道不是吗？真正同性恋的人，不是我和你，而是你对她！”

　　　　“你到底想说什么？你看不起同性恋？”

　　　　“我当然不敢看不起同性恋，我只是痛心，因为你扭曲的爱，断送了我的感情。”

　　　　“你说清楚！”

　　　　“说清楚？”我说得还不够清楚？非得让我说一句“我爱你”你才能明白吗？只可惜，你把我的爱，活活逼成了恨，“说清楚就是，我恨你。”

　　　　她的表情依然没有一丝撼动，难道我的态度对她就真的一点意义都没有吗？她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我不能原谅她，永远都不能。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的眼神会这么熟悉？就像一口古井，明明能投映出我所有的情感，我却永远看不见她的深度，反而被她吸引。

　　　　如果投井，我的心会不会离她近一些呢？

　　　　不知不觉已经和她对视了许久，想遏制自己已经来不及了，不论意志有多么清醒，我的身体还是不受控制地在向她靠近——

　　　　她没有推开我，她明明知道我要干什么，却还不推开我？

　　　　很好，看来她知道，这是她欠我的，我为她准备的千言万语都不必说了，因为再没有什么任何语言能够比亲吻和肢体接触更能表达爱慕与思念。

　　　　明明是第一次触碰她的嘴唇，那如临梦境的柔软却是如此熟悉，没想到，她竟然一点也不排斥我的吻，甚至很主动。难道说，这是她心甘情愿送给我的补偿？

　　　　你以为一个吻，就能够弥补你给我的伤害了吗？你以为一个吻，就能让我放下你，再无遗憾了吗？

　　　　除非你爱上我，嫁给我，否者我的人生永远不能被救赎了。如果不能，我什么补偿都不会要，我宁愿永远不清不白的与你纠缠在一起，至少还能守护你。

　　　　我的心虽然是这样想的，可我的身躯却怎么也不愿挣脱这温柔，我的内心深处甚至在惋惜，为什么要在海边见面？而不是酒店，宾馆？

　　　　不，选在海边是对的，起码我还能留有一丝理智。其实，就算是在海边，我也没有吻她的权利和身份。我不过是一个一事无成、还欠了一屁股风流债的小交警，而她却是一个20来岁的小姑娘，我这样做，也许会吓到她，也许会让她觉得我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也许还会让她讨厌我。

　　　　其实，我根本配不上她。

　　　　“你会原谅我吗？”

　　　　“我永远都不会怪你。”

　　　　“你为什么还要来情人滩找我？”

　　　　“我怕你一直等在这里。”

　　　　“何必要关心我？”

　　　　“你知道你对于我来说有多么重要。”

　　　　“我不知道，我也害怕知道。”

　　　　“如果你害怕知道，我可以不告诉你，但是，如论你选择什么，我都会支持你。”她的眼睛里蔓延出了悲凉，我见过那悲凉，那曾是他见小雪时流露的，这才是她的心痛之处吧？

　　　　“是吗？我对你很重要？”我冲动地抓住她的头发，强迫她看着我的眼睛，“你居然会觉得一个帮你走出同性恋阴影的工具很重要？”

　　　　“你不是。”

　　　　“你不用撒谎，你就算承认了，承认了我是你利用的工具，也没有关系，我很高兴成为你的工具。”只要你答应我你会利用我一辈子。

　　　　“我没有。”

　　　　她眼中的决绝让我松开了手，“你到底是为什么要找上我？这世界上的男人明明有那么多。”

　　　　“我对你和小雪的感情，是一样的。”

　　　　“一样？”她的意思是她也爱我？“怎么能一样，你昨天没有赶回来，难道不是因为和她在一起吗？那一次在厦门，你把我扔在酒店，不是去找她了吗？你曾经亲口告诉我，没有任何人能比得上小雪在你心目中的位置，你也忘了？”

　　　　“你要我怎么做，你才肯相信我？”

　　　　我的心还能够缝补吗？你没有否认我的问题，就表示你已经默认了你就是因为小雪才会与我失约。这还能叫你对我和小雪的感情一样吗？如果你真想说些什么善意的谎言，何不直接说“我爱你”，虽然我不会相信，可至少，我便能没有遗憾了。

　　　　“为我生个孩子。”我不愿说上床，也不愿说结婚，因为那些快乐都是短暂的，只有生了孩子，我才能永久的禁锢她。

　　　　她却轻轻地笑了，整个身体都在颤抖，我知道，那是自嘲的笑，放弃的笑，解脱的笑。

　　　　十分钟过去了，她依然没有回答我。

　　　　颜岸啊颜岸，他是来与你诀别的，你的脑袋里居然一直都在想如何挽留她。她的心里早已有了别人，你明明知道她的顾虑，也知道自己两难的处境，却还要说这样的话，你不觉得可笑吗？

　　　　“对不起。”最后一次亲吻她的脸颊，“请你忘记我说过的话，我们以后不要再见了。”

　　　　既然你从未爱过，那就不要再见了，不要再给我希冀，其实我不怕自己在重生和绝望之间受折磨，只是我们再有交际，璃若迟早会发现的，她是一个脆弱的人，再也经不起任何伤害了……

　　　　不要再见了……

第121章　诛心（）　
打开家门的那一刻，我已经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只听见了璃若的声音，还没来得及看见她，便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

　　　　等睁开眼，已经是中午了，璃若担忧的小脸立刻映入我的视野，“颜岸，你去哪里了？消失了这么久？还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原来，这世上，还有和言岸一样关心我的人，只是这个人，却不是我爱的人，同时也不爱我。

　　　　“我去准备向你求婚的事情了。”我这样说，不算错，因为只有完全放下言岸，我才能安心向璃若求婚。

　　　　“哪有你这样的？一点惊喜都没有！快吃点东西吧！”

　　　　我望着璃若，她泪眼朦胧的样子真让人爱怜，和那个夜晚一模一样，曾经得到她的记忆不断在脑海里翻滚——

　　　　“璃若……”伸出双手，将那柔软的身躯掠到自己身下，我明明感觉到了她的挣扎，可长久被压抑的欲望一旦被引发，就足以让我失去理智，我一把就撕碎了她的衣服，当爱抚着她的胸口时，我才知道，其实我一直都渴望着肌肤之亲，我一直都是正常人。

　　　　不正常的人，是她，是言岸！前两天，在厦门，她和小雪，也有过这样亲密的接触吧……

　　　　我不过稍稍放松了一点力，璃若就逃脱了我的束缚。

　　　　“你为什么拒绝我？”为什么你们都要拒绝我？

　　　　“你现在不清醒，我怕你会做出后悔的决定。”

　　　　“后悔的决定？那你当年的主动，你后悔了吗？”

　　　　“不，不是……”

　　　　“那是什么？”

　　　　“你这个样子，很可怕……”

　　　　“呵，你怎么会没有后悔当年的事？如果不是因为我没能经得住诱惑，张煜笙也就不会和你分手了吧？”

　　　　“不是，我从来就没有后悔！颜岸，你不是女人，你不会知道你有多么吸引女人，每一个认识你的女人都愿意为你交出自己！”

　　　　是吗？那为什么言岸还要眼睁睁地看我受折磨？你又为什么推开我。

　　　　“颜岸，我没必要向你撒谎，虽说我的心已经被另一个人占领，可你还是如从前那样吸引我！忘掉张煜笙，重新爱上你，只是需要时间而已。”

　　　　“那你过来，向我证明。”我面朝着她解开了胸膛上的衣扣。

　　　　“我——”

　　　　“后悔了吧？”我轻轻一笑，“还来得及。”

　　　　“不，我愿意，只是我，今天不方便……”璃若羞涩地低下了头。

　　　　我也垂了下了眼睛，我本以为，只要我要了璃若，就便彻底断了我对言岸的念头，可上天总是不能让我如愿。

　　　　“再等几天，我愿意……”

　　　　几天，想起言岸，想起她带给我的折磨，那些痛苦和压抑我连一分钟都不想体验。

　　　　“你都是借口，难道亲吻和拥抱也需要在没有大姨妈的时候才能？别勉强自己，我知道你还想着张煜笙，如果不愿意就请直说，我也就自由了——”

　　　　唇边突然传来了熟悉的温暖，我愣住了，竟忘记了去搂璃若的腰。

　　　　“我的父母已经离开了我，他也不要我了，难道你也要离开我吗？”

　　　　璃若的眼泪渐渐浸湿了我的衬衣，好温暖……

　　　　璃若，帮帮我……

　　　　我与璃若仿佛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夜晚，只有沉沦才能勉强减轻我的痛苦和压抑，我和璃若之间，就只剩下了最后一丝底线……

　　　　醒来的那一刻，真不想睁开眼睛，真不想告诉自己，刚刚的那一切，不是梦。

　　　　颜岸，看来你对她的爱，还真是不够坚定呢。如果不是璃若不方便，恐怕此刻，你就已经解脱了。

　　　　但是，即便没有彻底诛心，就凭我刚刚对璃若做的一切，我也回不了头了。

　　　　悄然起身，转进浴室，将身上的海水和汗水的咸湿味去除干净，呵呵，世界上怎么会有我这样的人？竟然在同一天，强吻了两个女人，而且到现在，都还在回味那个不是自己未婚妻的女人。

　　　　看来，我还需要诛心啊！

　　　　整理好一切，璃若也起床了，因为也想洗澡，所以只穿上了一件齐臀的T恤和一条底裤，若隐若现的身躯到现在都还能让我面红耳赤。

　　　　“璃若，我妹妹来那个，都不怎么洗澡，今天有点冷，你就不要洗——”

　　　　“我就要。”璃若俏脸一红，飞快的钻进了浴室。

　　　　都已经到了这地步，我若还不带璃若去做摩天轮，是不是就真的和禽兽无异了？

　　　　等璃若收拾好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