铅水彼岸-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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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在言岸迈开步子之前，我抢先叫住了他。

　　　　“小言岸，可以，可以，可以不走吗？”千言万语，只有这一句话才是我最想说的。

　　　　“对不起啊，我应该当面和你告别的。”

　　　　“我以后再也不对你发脾气了，你别生气了。”

　　　　“不是因为这个，昨天我确实接到了杨乾胜的电话，可我见的不是他，我是认识了一个新朋友。”

　　　　言岸的声音很坦诚，其实我应该相信他的。

　　　　“小言岸，其实我真的有错，我好像把自己当成了你的家长了，你和谁来往，我根本没有权利管束，对不起，我——”

　　　　“没事，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何况，我觉得你说的话有些道理，那个美国人确实有些奇怪，还说过两天也要来上海，不过我已经打算不和他来往了。”

　　　　“既然是这样，你干嘛还要走呢。”

　　　　“你刚刚也听见李怡说的话了，人言可畏啊。我又不是没钱自己租房子，白赖在你那里，确实容易让人误解。”

　　　　“你理她做什么，她来我家那天还说喜欢我，第二天就看上你了，这样的人，你再问心无愧，她也能找出幺蛾子。”

　　　　“也不仅仅是因为我和你被人误解，我和殷璃若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也会被别人诟病的。”

　　　　这都是借口，我长叹一声，“别再掩饰了，我知道你心里只有小雪一个人，我也见过那个女孩子，她确实是一个值得让你付出一切的人，你刚刚说，你曾经还为她去死，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你对她的感情。”

　　　　言岸没有回答，沉默代表默认，他从没有掩饰过对小雪的感情。

　　　　“小言岸，那你还会回上海吗？”

　　　　“嗯？”

　　　　“你不是要去找她吗？”

　　　　“她已经不记得我了，找她有什么用。”他自嘲的模样和我一模一样。

　　　　“不记得你了，也会记得对你的感觉啊，只要你再次站在她面前，她一定会重新爱上你的。”

　　　　“可我不希望她记起我，我不希望她记起我对她的伤害。”

　　　　“怎么陷进死循环了？但你这次回厦门陪在她身边也好啊，至少看见她，你是幸福的。”因为我就是这样觉得。

　　　　“我没有打算去厦门啊。”

　　　　“那你——”

　　　　“我说了——”他望着我的眼睛，眼神无比坚决，“我要为了你留在上海。”

　　　　我万万没想到言岸亲口对我说这句话，他不怕我再次纠缠他了吗？“你别这么说，你这么说，我会真的以为你是，你是，是gay呢……”

　　　　“我当然不是，我只是记得，那一天，我答应了你，照顾你一辈子——”

　　　　我再也压抑不了内心的激动，一把将他拥在了怀里，“不是叫你别这么说吗？你再这么说，我就会忘记你是一个男人了，我不会觉得你是gay，而是，而是觉得你是一个女人。”

　　　　“如果，如果我是呢？”言岸悲凉的声音响起，“我是一个女人呢，你会爱上我吗？”

　　　　我就知道，你不会不懂我的感情，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现在才肯面对我的感情？

　　　　“就算你是，也太晚了。”缓缓松开他，为了掩饰自己愤恨的眼泪，我只有转过了身。

　　　　“不要这么说，我要听你的回答。”

　　　　我突然觉得我与他的身份仿佛对调了，这些话，不都是从前我想对他说的吗？其实，你是不是女人都没关系，因为我早就爱上了你。

　　　　可是，我不能这样说，不能给他留下那样污浊的印象。我只能够委婉的告诉他：“如果你真的是一个女人，那我一定会很痛苦，因为我一定会爱上你，却又，不能爱。”

　　　　他听见我的回答，终于心满意足的走了，而我注定只能带着怨恨，怨天尤人的活下去。

　　　　我不怨恨自己，因为我已经为了这段感情做出了最大的努力。我也不怨恨璃若，因为璃若不是导致我们分开的根本原因，璃若是无辜的，永远都是我对不起她。我只怨恨言岸和我的性别，怨恨老天的玩笑，如果言岸真的是一个女人，他就不会爱上小雪，如果他没有所爱之人，我就可以倾尽我的一生，让言岸的心，只容下我一人。

第118章　嘲讽（）　
我知道事情不会那样简单就结束，但却永远都想不到故事会这样发展。

　　　　在听见言岸信誓旦旦承诺会照顾我的时候，我真的以为，他也是因为性别的原因才选择祝福我，他还问了我那么暧昧的话，他的心一定和我一样，都在怨恨上天的玩笑！

　　　　可到了今天，我才知道自己错了，一直都错了，大错特错！

　　　　我和言岸告别的场景被人拍成了视频，还被传到了网上，不过一个晚上的时间，这段名叫“阳痿只有同性恋这一条出路了吗”的视频就传遍了整个上海。

　　　　当璃若拿着视频来质问我的时候，我只呆呆的看着她，心里不但没有一丝羞耻，而且非常坦然，看吧，我就是这样的人，你想清楚了，也许我根本就没有立场照顾你。

　　　　“颜岸，我知道你对他没什么心思，是他在纠缠你，如果不是因为我的出现，也许他到现在都不会知难而退。”

　　　　呃？我愣住了，璃若，你对剧情的理解也太离谱了吧？

　　　　“璃若，其实我——”

　　　　“你不用对我解释！”璃若打断了我的话，“我相信你不会和他一样荒唐，可我相信不代表其他人也会相信你，我记得你对我说过你的领导一直想开除你，这恐怕就是一个绝好的理由！你快好好想想说辞，千万不能因为那个男人弄掉了工作！”

　　　　我没有解释，因为解释也是多余的，这条视频只有一小段，刚好从言岸承认答应照顾我一辈子那里开始播放，如果只从这里看，的确会让人误解成是言岸在纠缠我。

　　　　不行！犯错的人是我，该被惩罚的人应该是我！

　　　　我火急火燎地跑到局里，果然，程导正在召开针对这次事件的会议。

　　　　“你还敢现身啊？你知不知道我们整个局都在为你蒙羞啊？我要是你，就赶紧躲起来，等风波过了才出门，局里会放你几天假！赶紧走！”程导开门见山，已经先入为主。

　　　　“这事怎么能怪颜岸呢？”小张第一个站起身为我说话，“从视频中明明可以看出是那个人在纠缠颜岸啊！这个时候，我们更应该保护颜岸！”

　　　　“你们都瞎了吗？没看见是颜岸主动抱那个男人的吗？”

　　　　“那只是在送别朋友！这很正常！而且颜岸也让他不要那样说话！”

　　　　“你们不知内情就不要为他求情了！只有我知道！上周我去厦门出差，看见颜岸了，也看见了那个男的，你们猜猜后面发生了什么？呵呵，他们居然在酒店还有空房的情况下只开了一间房，而且还是单间！”

　　　　“你血口喷人！谁信你的！”杨鸳站起身，指着程导的鼻子骂道：“你就是公报私仇！你当我们都是瞎子呢！”

　　　　“你不信？你自己问颜岸啊？”程导走到了我的面前，“敢发誓吗？”

　　　　“我不会发誓。”我淡淡一笑，“因为你说的是实话。”

　　　　四周一片惊呼，我定了定神，再次解释道，“那是因为那天我不小心伤到了脚，不方便，他才答应同住一间照顾我，你看见我们开了一间房，难道没看见这一周我的脚都有点跛吗？”

　　　　“那又怎样？明明知道那个男的对自己别有心思，你还要求他照顾你，我看你的心里也有鬼！”

　　　　不得不说，程导真是聪明，从这样小的事情就能分析出我的心事，可言岸却花了几个月才明白。

　　　　“好了，投票结果出来了，这我可没作假，34个人都觉得你应该离职，不管你有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继续留你上班只会让大家都跟着你被人指指点点，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自己申请离职吧！”

　　　　如果这是上天惩罚我动了不该动的心思，那我愿意接受。

　　　　正当我想要回答时，会议室的大门被推开，我逆光看过去，在那光芒的尽头，竟然就是我宁愿离职也要保护的人——言岸。

　　　　“这么多人？这场面，是要屈打成招吗？”言岸的嘴角挂着微笑，他居然和我一样，根本不在乎这些流言。

　　　　“故事的第二男主角也来了。”程导冷冷一笑。

　　　　“你们给颜岸定了什么处罚呢？我想我也有权利知道吧。”

　　　　“为了平息这些舆论，只有开除党籍和公职。”程导回答了言岸的问题。

　　　　“就凭一段视频？如果我告诉你们这些对话都是制作的呢？”

　　　　“好啦，当事人都已经承认了，散会吧！”程导满脸厌烦的挥了挥手。

　　　　“等等！”言岸冲到了程导面前，盯着他的眼睛问道：“就算视频是真的，难道说这几句话就是犯法的吗？”

　　　　“哼！”领导再次冷冷一笑，“他无缘无故迟到早退就已经被警告了，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足以开除他了。”

　　　　“对不起，我没有听明白，我对这件事有不同的看法，我和颜岸都是这件舆论的牺牲者，你们作为颜岸的上级，在自己的下属被流言攻击时，不应该想办法遏制舆论保护下属吗？你怎么反而比那些流言还可恨，不帮助我们就算了，还要狠狠踢一脚呢？”

　　　　“那你就理解错了，这个决定是在场34人投票的共同决定，弃权的有10人，支持你们的人只有5票。这里不是美国，也不是荷兰，想搞同性恋，请找对国家。”

　　　　“也请你谨言慎行，投那5票的，不是支持，而是相信真正的事实。”

　　　　“不好意思，我还有公事要处理。”程导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把资料递交上去了。

　　　　“你站住！”言岸一声大喊，把我都吓了一跳。

　　　　程导的脸色更得意了，“我知道你的负罪感，如果你真的为他好，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会议上，你的出现只会让这次事件蔓延地更加厉害。其实这次会议是秘密召开的，如果你不出现，在我们开除颜岸后风波就会渐渐停息。可你这一闹，想掩盖都不行了！”

　　　　不知何时，璃若也赶到了会议室，她拉住了言岸，小声说道：“快走吧，工作没了，还可以再找，没事的。”

　　　　“收回你的决定。”言岸居然伸手拦住了程导。

　　　　“我收回决定，谁能帮我收回风波？”

　　　　“当然是我。”

　　　　“你凭什么能收回？”

　　　　“凭我——”言岸将手伸到胸前，缓缓拉开了自己的长款羽绒服外套，一具超模般凹凸有致的身材随即而出，“现在，你还觉得我和颜岸是同性恋吗？”

　　　　幽冥般的声音回响在死寂的会议室，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言岸的身躯上。

　　　　一尘不染的素颜，白如凝脂的肌肤，配上一条短小紧身的黑色吊带，将那纤细的腰肢与坚挺的胸勾勒出了一条完美的曲线。还有那双穿着紧身铅笔裤的大长腿，是多少少女梦寐以求的腿型！

　　　　就差一把黑发，只差一把长长的黑发，他就完全达到了我心中女神的标准。

　　　　四周突然亮起的闪光将我拉回了现实，看着那光芒深处柔情似水的眼睛，我的心这才开始疼起来。

　　　　“你们看看颜岸惊讶的表情，就应该明白，他从来不知道我的身份，更淡不上有什么暧昧了，你们一个个都是在捕风捉影而已。如果一个小时后，你还没有解除对颜岸的处罚，我会以恶意中伤他人名誉的说法控告转载这段视频的每一个人，特别是你。”

　　　　“怎么可能呢？什么时代了？怎么还会有女扮男装的人！”

　　　　女扮男装？他是女扮男装！

　　　　万箭穿心般的彻悟，我艰难地走到他面前，死死地瞪着他的眼睛，“你——”

　　　　“对不起，我一直瞒着你，我不是故意骗你的，不过，我到底是谁也不重要了。”

　　　　他笑了，无论此刻的我有多么愤恨，一看到如此妩媚的笑容，我还是习惯性的偏过了头。

　　　　骗了我，他就那么开心？还是他就是想看见我备受折磨、生不如死的样子呢？

　　　　是我错了，一直都错了，大错特错！我居然会以为他明白我的心，我居然会以为如果他是个女人就会爱上我！

　　　　如果他真的对我有过一丝一毫的真心，怎么可能不告诉我他真正的性别？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我的心了，但是他的心——不对，应该说她！但是她的心除了小雪根本容不下第二个人。所以，为了防备我，她只能和我装蒜，像看一个小丑一样，看我天天试探她、暗示她！

　　　　一个小丑，一个小丑而已……曾经那么爱她的我，此刻，对她只有恨。

第119章　最后的努力（）　
“颜岸，我们重新开始吧。”言岸走了我的面前，轻轻靠进了我的怀里。

　　　　“你爱过我吗？”我似乎忘记了所有的伤痛，只贪婪的吮吸着她的发香。

　　　　“我不爱你为什么要为你留在上海？”

　　　　“那你愿意永远留下来吗？”

　　　　“我愿意。”

　　　　怀中的小人扭动着身躯，不断摩擦我的身体，一点点勾起了我对爱情的欲望，我已经很久没有体验到那美妙了。

　　　　“不用压抑自己。”言岸捧起了我的脸颊，“因为我爱你，所以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在激情过后，我疲惫的睁开眼——这已经是第三次梦见这些场景了。

　　　　一个人的心再虚伪，身体也是诚实的，在一次又一次梦到和言岸交融后，我已经骗不了自己了，我知道，尽管被言岸欺骗，尽管恨她，我的心却还是在为她的确是一个女人的事实而喜悦。

　　　　也许我应该是高兴的，因为我终于不用再为性别的苦恼而压抑对她的感情与幻想了。

　　　　今天是我去医院复查胃病的日子，璃若在家为下午的面试做准备，所以，我只能一个人来到了医院。

　　　　做胃镜比犯胃病还要难受，却没有一个人人在我身边。言岸，你说过会照顾我一辈子，可我来医院看病，你又在哪里？

　　　　璃若一旦不在我身边，我就管不住自己的手脚了，最终，我还是没能忍住心中的脆弱与思恋，给言岸打去了电话，“喂？”

　　　　“喂，你怎么了？”

　　　　“一个人无聊的很。”

　　　　“一个人？她呢？”

　　　　“她，她在家呢。”

　　　　“你不在？”

　　　　“我在医院。”

　　　　“好好好！”她突然放大了声音，“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要我怎样都可以！求求你！不要干傻事！”

　　　　“你在说什么？”

　　　　“你，你还好吗？”

　　　　听着她关切的声音，我又看见了一丝希望，就像是在溺死的边缘抓住了一根稻草。“我只是来医院复查而已，今天看病的人太多了，我都等了半个小时了。”

　　　　“呃……”她又恢复了平淡的声音。

　　　　难道又是我在自作多情？“你刚刚在和谁说话啊？”

　　　　“呃，没什么……”

　　　　“你真的越来越怪异了，原来你一直都在骗我，过去了这么几天了，你都不想对我解释什么吗？”

　　　　“解释什么？”他明知故问。

　　　　“呵，到底还是我多事了，你不是在骗我，你只是在保护自己而已，每个人都有权利保护自己的秘密，我怎么能怪你呢。”我居然还在为她找借口。

　　　　她没有说话，对啊，冷漠的她，才是真正的她。“你在干什么呢？可以来医院陪我复查吗？”

　　　　“我，对不起，我今天没空。”

　　　　“那，明天陪我去海边走走吧。”

　　　　“我，对不起，我明天，也没空——”

　　　　是去厦门看小雪吗？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