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卿-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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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安夜啊，只能自己一个人坐在这里，也实在有些可怜。不过没办法，他倒是有心去步卿玩一玩，但是听说林空青最近要装成别人的男友来着，还是别去凑热闹了吧。

　　　　只是这个圣诞节啊，又变成了秀恩爱的节日，他这只没人要的单身狗只能在家看书了。

　　　　即使明天就是圣诞节，不过可是星期三，国内可是不会放假的，大家都还是要照常上班的。节日综合症不会在一天之内发作，估计明后两天都会比较闲暇，直到放假才会忙起来。

　　　　既然如此，就多看一会书吧，这本简爱的原著未免太厚了，一个星期都没能读完，希望今晚能够看完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知不觉就到了午夜十二点。

　　　　青梅煮酒里只有一个挂钟，还被放在外面挂水的地方，祁云耀不走动一下肯定是看不到的，不过他看入迷了当然不会想到要看时间，直到整本书看完，伸了一个懒腰，他这才看了一下手机。

　　　　“我去都快到十二点了，我还没洗澡呢。”祁云耀匆匆的关上了大门，回到了房间。

　　　　等他准备关灯睡觉，已经快半夜一点了，他可是个嗜睡的人，一般都要睡足十个小时起来的，要不明天上午干脆就不要开门好了，反正估计也没人。

　　　　不过祁云耀没想到从医院出来之后，自己也有想睡却不能睡的一天。

　　　　电话铃声就在耳边响起，一看来电人，祁云耀也不得不接了。

　　　　那是自己的大学同学，两个人进的是同一家医院，而且两个人几乎是同样的优秀，祁云耀能开始主刀的第二天，他也完成了一场手术，虽然都是最简单的，但能成为主刀大夫，已经可以说明他们两位的实力了。

　　　　相同优秀的人，不免总是会被别人相比较的，而且他们自己，有时候也会暗暗较劲。不过这种良性竞争自然是受到提倡的，只是因为这一层缘故，原本对对方的印象都不错的两个人，实际上几乎没有怎么交流过。

　　　　但是又为什么会互相有对方的手机号呢，很简单，医院里他们是同科系的，不免也有需要联系的时候。

　　　　只是，这个电话，实在也来的莫名其妙吧，为什么大半夜的要给他这个不熟悉的人打电话啊，明明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通过电话，连短信都没发过，如果有什么要联系的地方，也都是用微信的好吗？

　　　　祁云耀迟疑了很久，但是铃声依然不停，也只能接了。

　　　　“喂，你是不是打错电话了？”祁云耀接起来就是这么一句。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难道你不是祁云耀？”

　　　　“我是，但是你，你半夜给我打电话干嘛？”祁云耀吓了一跳，没想到真是是来找自己的，对方的目的是什么？嘲笑自己？还是喝多了？祁云耀脑子里面转了一百八十个弯都猜不到对方的目的。

　　　　对方似乎也被祁云耀的态度吓到了，半天没有说话，直到祁云耀叫了他几声，这才说道：“你怎么会有勇气拒绝。”

　　　　“拒绝什么？”祁云耀一头雾水，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

　　　　他说的拒绝，应该是指让自己被赶出医院的，不愿意和那些人一样收贿赂的事情吧。

　　　　这么看来，这家伙也受到那种诱惑了？

　　　　金钱的诱惑，可不是每个人都能拒绝的，更何况一开始，别人也不会让你做很为难的事情，要不是祁云耀的三观太正，恐怕也会忍不住答应了吧。

　　　　“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我就是不想让自己的良心一点点的被吞掉。”祁云耀回答，不过又觉得有点羞耻，就随便哈哈一笑：“你别当回事，我就这么一说。”

　　　　电话的另一端，许静暖沉默了一会儿，直到祁云耀那尴尬的笑声都坚持不下去了，终于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随即，电话就被挂断了。

第五十五章　不能丢弃的东西（二）（）　
挂断了电话，许静暖这才意识到，为什么自己要给祁云耀打电话？

　　　　的确，他们两个按常理来说应该是熟悉的，可实际上从大一开始认识了这么些年真的没有说过几句话。即使他们一起上的大一，一起跳了级，甚至进了同一家医院，说话的次数大概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但是许静暖是佩服祁云耀的。

　　　　学医可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跳级什么的，不是学神级别的根本就不可能做得到。许静暖倒是很清楚，自己是属于那种稍微努力一下就能达到一般人完全达不到的程度的学神，但是他从没想过也会遇见跟自己一样的祁云耀。

　　　　然而祁云耀还比自己要努力的多。

　　　　一般人都说不怕天才，只怕天才比自己还努力，可是自己本身就是天才的许静暖又是怎么看待祁云耀的呢，是嫉妒？不屑？还是根本就不关心？

　　　　都不是，许静暖的心里清楚，其实对于祁云耀，他是很佩服的。

　　　　佩服他的努力，同样也佩服他的勇气。

　　　　要问他面对祁云耀所看到的那种事情，他一定会选择沉默的，事关自己的未来，他可以不同流合污，却绝对做不到揭发他们。

　　　　但是祁云耀就这么做了，而且理直气壮毫无疑虑，所以许静暖才佩服他，这种勇气，大概自己是不可能有的。

　　　　现在，有一个同样的难题摆在自己面前，原本可以视而不见的许静暖，却是头一次的对自己的内心产生了疑问。

　　　　他这么做，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正是因为有着这样的犹豫，睡不着的他才在半夜打了一个电话给祁云耀。

　　　　或许，自己只是来寻找一下勇气的吧。

　　　　只可惜，很显然比较脱线的祁云耀实际上什么建议都给不了他，反而是让他更加纠结了。整整一晚都没怎么睡好的许静暖，只能选择在第二天顶着漆黑的眼圈去了医院。

　　　　一个帅气的医生却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在圣诞节的时候现身在医院里，不得不引人遐想，还没有结婚的几个小护士忍不住问道：“许医生，怎么了，昨晚没睡好？”

　　　　实际上大家的目的是想知道许医生是不是有了女友，不过如此不直白的问话，许静暖怎么可能猜透，所以他只是点点头。

　　　　“要不去睡一会儿吧，待会我们叫你，”小护士开始体现自己的温柔体贴了。

　　　　许静暖摇摇头，开始低头看起资料来。

　　　　大家也不好意思继续这么自讨没趣，而且她们也要上班，拖延太久会被护士长骂的，虽说不情不愿，但还是干自己的工作去了。

　　　　同样是不爱说话的人，其实许静暖跟赵勇杰的差别还是很大的。

　　　　赵勇杰不说，只是因为懒得说，该说话的时候那绝对是一个字都不会少，至于许静暖，他不说话完全是因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比起用言语，他还是更擅长行动。

　　　　去看看吧，他站起身来，打算去看看自己的病人。

　　　　许静暖负责的是两个病人。

　　　　相同的疾病，要做相同的手术，不过一个病情轻一些，另外一个重一些。

　　　　但是真正让许静暖感到为难的，还是双方的家庭情况。

　　　　病情轻一些的那位，可是一个有钱有势的老人家，或许也是因为家中有钱的缘故，用的药都是最好的，这才让病情缓解了不少。

　　　　另一位呢，其实家庭状况也不是多么的凄惨，只是人一病，就会耗费大量的钱财，原本还算可以的家庭，也渐渐变得困难起来。

　　　　这两位，都是需要及时做换肾手术的。

　　　　但是要知道器官移植不难，难的就是等待合适器官的出现，就算有人捐献了，还要考虑各种匹配问题什么的，绝不是那么轻易就能等到的。

　　　　实际上，医院里已经有了一个来源，而且经过检查，和那位病重的患者十分的匹配。

　　　　本来这样发展下去就不错了，但是那位病情比较轻的家属不知道怎么打听到了这个消息，偷偷联系上了他，想要先让自己的父亲做这个手术。

　　　　匹配度是有的，只是不怎么高，恐怕手术做完之后很可能产生排斥反应，但是对方不会管这些，要知道再等下一次那就要几个月了，而且还不一定能遇上有这个匹配度的，要多少钱无所谓，只要许静暖答应让给他们就行。

　　　　许静暖还记得对方在电话里说的那句话：“大不了的话，那些钱我们给那家人也行，反正他们家现在也挺穷的，与其留着这么一个病人，还不如拿着钱实在。”

　　　　许静暖的心里，其实隐隐约约的有些赞同这虽然嚣张，但是非常现实的话。

　　　　已经住院这么久，实际上他们家已经没有钱了，做手术的费用也不便宜，就算把人救下来，身上也会背负着大量的债务，如果把这些钱给他的家人，反倒能让家人过上比较好的生活，他记得，对方的女儿才三岁吧，让她上一个好的幼儿园，似乎也不错。

　　　　但是这么做，又实在对不起他身为一个医生的良心。

　　　　他应该是公平的，应该按照规章制度来行事，对方病重而且很合适，就应该先做他的手术，但是现实的一切又在不断地干扰着他的判断，他不知道，选择哪一种才是正确的行为，或者说，两种都是正确的，而他，是应该现实一点，还是应该做一个真正的医生，他迷惘了。

　　　　带着迷惘，他来到了病房中。

　　　　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不尽快做好这个决定，会立马被别的医院接手，到那时候，这两个决定哪一个他都做不了了。

　　　　“漂亮的大哥哥，你来啦！”病房里，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在跟他打招呼。

　　　　是病人的那个才三岁的女儿，小小的软软的，大大的眼睛看着他，漂亮的像个小公主。

　　　　没有哪个男人希望听到别人说自己“漂亮”，但是许静暖无论如何都气不起来，反倒是蹲下身伸出手：“我来了。”

　　　　小女孩握住他的一根手指，用力的摇了摇：“早上好！”

　　　　“嗯，好！”

第五十六章　不能丢弃的东西（三）（）　
许静暖勉强让自己露出笑容，摸了摸小女孩的头：“今天来得好早，不过不要吵好不好，叔叔帮你爸爸做检查。”

　　　　小女孩乖巧的点头，爬到一旁的椅子上自己开始玩起来。

　　　　其实也就是照常在早上询问一下病人的状况而已，虽说孩子也还在旁边听着，不过这么小，大概也不会理解他在问些什么吧。许静暖小心翼翼的注意着措辞，就怕被小孩子听到了什么。

　　　　不过孩子的玩心还是很大的，即便是一个乖巧的小女孩，依旧还是被怀中的芭比娃娃吸引了大部分的注意力，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爸爸跟这位医生叔叔在说些什么。

　　　　记录完毕之后，许静暖站在病床边，想要把那个好消息告诉他，却又有些不敢。

　　　　他终究还是有些迟疑的，不知道自己就这么一时冲动的说出去的话，带给这家人的，真的是一个让人兴奋的消息，还是只是给了他们更大的压力而已。

　　　　躺在病床上的男人哄了女儿两句，见医生还没有离开，不解的问道：“医生，还有什么事情吗？”

　　　　他的病情已经很严重了，估计再不做手术的话，恐怕也撑不了多久，情况已经不能更坏了，他也不认为医生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更坏的消息。至于好消息，看医生这张疲惫的脸，也实在不像有的样子，所以，发生了什么？

　　　　许静暖回过神来：“不，没事，家里有点状况而已，那我就先走了。”

　　　　“来，跟医生哥哥说再见。”病人扶着女儿的小手朝着许静暖摆了摆。

　　　　“漂亮的医生叔叔再见！”回应的却是这么一句奶声奶气的话语。

　　　　“不礼貌，要叫哥哥。”

　　　　许静暖却并不介意这个称呼，他今年二十五岁，这孩子才三岁，叫叔叔也是应该的，要知道现在这个社会别说刚大学毕业就结婚生子的了，还有一群高中就有孩子的，叫他一声叔叔，还真的不冤。

　　　　不过大概是因为做父亲的大了医生有十岁，加上许静暖到现在也没有女朋友的缘故，所以才让小孩子叫自己哥哥吧。

　　　　许静暖只是微笑摇头，跟小女孩说了再见之后，就离开了病房。

　　　　回办公室的路上，正好遇见了病人的妻子。

　　　　看到她手中的早点，许静暖这才想起来，自己早上似乎忙着感到医院来，也还没吃东西。不过没意识到的时候是不觉得饿的，现在意识到了，立马就觉得腹中空空，强烈的想要吃点什么。

　　　　早上没有事情要忙，更没有手术之类的，看来还是去吃点东西，也转换一下心情吧。许静暖跟办公室的人打了一声招呼，就换了衣服出了医院。

　　　　对于一个备受关注的医生来说这种小事也算不了什么，只要能够按时回去就行，许静暖有心事，当然也就不那么着急，慢慢悠悠的在路上走着，在早点摊前买了点东西吃着，又满怀心事的回到了医院。

　　　　就这么一天两天的肯定是没有办法让许静暖得出一个更好的结论，但是留给他的时间已经变得更少了，中午刚吃完饭，系主任就把他叫过去让他赶紧别浪费资源了。

　　　　这种事情作为主任也不方便插手，因为真要说起来的话，对双方都匹配，当然是要考虑一番的，而且有钱有势的那个老头的病情虽说没有那么严重，但毕竟年事已高经不起什么折腾了，就算是要给他换上也没什么不对的，当然，那个成功率就不敢保证了，大概也就是一半一半的样子吧。

　　　　许静暖本来也就不怎么会说话，只是沉默着点头，又呆呆的回到了办公室。

　　　　该怎么办，怎么解决？好像在给祁云耀打完电话之后，他更觉得迷惘了。

　　　　继续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了一个下午，许静暖已经快要被自己逼疯了，下了班之后站在医院的花坛前，考虑着自己是不是应该试试摘花瓣这个方法。

　　　　“叔叔，不可以摘花，花花会很痛的。”熟悉的奶声奶气的声音在自己的身后响起。

　　　　许静暖回头就看到了小女孩，忍不住又摸了摸她的头：“好，叔叔不摘，你怎么还没回家呀。”

　　　　小姑娘歪着头看着他：“妈妈还没下班来接我。”

　　　　许静暖的手停留在半空之中，不知道是该继续摸下去，还是收回来。

　　　　她本来应该是呆在幼儿园里等待着家长接她放学的，但是因为家里已经没有多余的钱去给她找幼儿园，白天只能呆在医院里让爸爸看着，等到妈妈下班回来把她带回家。也许，给他们家一笔钱，让这孩子有着正常的童年会比较好吧，许静暖心中的天平再次倾斜了。

　　　　许静暖不太会哄孩子，安静了一会儿才问道：“一个人站在这里，不害怕吗？”

　　　　小女孩摇了摇头，拉了拉他的手：“医生叔叔，我有事情要问你。”

　　　　“嗯，你问吧。”

　　　　“叔叔，我爸爸，是不是会死啊。”那双亮亮的眼睛看着他，看得他不敢直视，几乎忍不住的想要跑走了。

　　　　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知道死呢？许静暖安慰着自己，勉强的笑着：“别这么说，你知道什么是死吗？”

　　　　“我知道呀，死了就是我以后再也见不到爸爸了，以后只能在心里想爸爸了。”小小的孩子，却说出来让许静暖都感觉震惊的事情。

　　　　死了之后，就再也见不到了，这么简单的道理，他怎么可以忘记。

　　　　真的要让这个才三岁大的孩子，从此以后就见不到自己的爸爸了么？许静暖不忍心，他真的做不出让这孩子失望的事情。

　　　　自己怎么这么糊涂，明明身为一个医生，连最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