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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神通鉴-第3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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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到殿中,两大一小,大眼瞪小眼,余笙抚了抚额,取出一碟灵果,“要不要尝一下?”

    望君山可没糕点两字,能拿出一盘灵果就算是极好的了。

    幼崽摇摇头,“我不吃东西。”

    “哦,那你吃什么?”

    “什么也不吃。”

    余笙又陷入了莫名的沉思,过一小会儿问,“你父母呢?”

    幼崽觉得自己要长久在昼族潜伏下去,必须适当透露一点自己的消息,便用稚言嫩语道,“孤的父亲已辞世,母亲健在。”

    “。。。。。。那你的母亲呢?”

    巫非鱼撇过脑袋,望着殿外,不去看余笙满脸沉重的样子。

    今天的雪,真白啊。

第857章 友人来访() 
昼族的城池伫立在霸川之畔,湛长风曾为它描绘过一幅百家争鸣的繁华景象,但时过境迁,它始终裹在冰雾之中,不露一角,好像从未建成。

    漫天冰雾背后,城墙耸立,花间辞仰望着隐没在雾气中的城墙顶,清幽的目光缓缓向下,落到老者的背影上。

    老者沉静地在城墙上刻着符文,不知疲倦,不问时间,超然忘物,他布的已不是防御,而是在与道对话。

    硕狱高大的身躯半隐在雾气中,视线随着老者移动,眼神坚定,不乏粗狂,“曾经,我们保住了它,这次一定也可以。”

    “但愿如此。”花间辞收回目光,他们要保的这个“它”,不仅是城,更是凌未初的道。

    原本,新城在五十五年前彻底竣工,只待凌未初布置符文防御,那时,昼族其实是不打算隐世的,而是想借新城发展势力,巩固昼族在荒原上的地位。

    然凌未初在刻符时进入了问道之境,“问道”是证道的初阶,也是神通证灵鉴的关键一环,谁也说不准自己会以什么方式问道,又需问多久,所以昼族为了保护他,隐藏起了新城,不去打扰他。

    那会儿昼族只有凌未初一位真君,这样一来,他就相当于没有战力了,且湛长风身死的消息已传回山海界,某些势力对昼族的心思就再也压制不住了,摩擦频生,昼族全靠敛微。余笙。巫非鱼。花间辞。硕狱。左逐之这几个实力相对高强的生死境撑着。

    直到四十三年在新城前的一战,昼族以一己之力硬抗景耀。梁丘。悬骨派。符临门等联合势力,拼了个两败俱伤,才得了短暂的清静,余笙趁着清静时间,迅速将昼族隐入暗处,做出与世无争的模样,换来几十年的太平日子。

    可这种由退让换来的太平,是容易崩塌的。

    花间辞担心再起纷争,误了凌未初的问道,也担心凌未初晋升灵鉴成功,会引来天君的参战。

    “让左逐之在此守着吧,你我回一趟望君山,找余笙商讨下具体的备战事宜。”

    “且等等。”硕狱舒展了下神情,话语中带出了一点笑意,“我前段时间遇到了将进酒,邀他来荒原住一段时日,今天应该快到了。”

    “将进酒啊。”花间辞略有思忖,大天世界一行,将进酒和她。硕狱时常一起行动,还挺合拍,已经以好友相称了,所以这些年就算不在同一界,联系也没断过。

    将进酒的功业心不比他们小,他在大天世界累了些许名气,再加上身边探幽团的同伴相助,很快打出了名头,得到了广平天朝的注意,广平天朝对他抛出了橄榄枝,他接受了广平天朝授予的校尉之职。

    事情到这里,实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不过,也许是广平天朝家大业大吧,将进酒没有得到想象中的重视,清闲了几年,便辞官离去了。

    他回到风云界域,风云界三大霸主之一的长泽王朝再三来请,拜他大都统,掌管十万兵将,他倒也做出了一番成绩,然等他成为神通真君后,落了点功高盖主的嫌疑,受了几次气,便又抽身走了。

    这几年,他又操起了老本行,忙着在各处秘境险地转悠。

    如果湛长风还在,国已建立,花间辞有把握将他游说过来,但现在只是一个普通势力的昼族,对他没有任何吸引力。

    “有朋自远方来,好好招待着吧,我们现在遇到的麻烦,就不要跟他多提了。”

    “自然。”

    两人等了一会儿,迎来了将进酒,将进酒模样未变,一袭黑衣,一杆长枪,狂浪不羁。

    将进酒故地重游,难免唏嘘,他望了望冰雾笼罩的地方,“我记得她当初是要在这里建一座城吧?”

    “城已建,但因某些原因,不能面世,我们去望君山吧,我在雪地里埋了好几坛酒,今日正好取出来尝一尝。”硕狱向前引路。

    将进酒欣然应好,心里却团着几许复杂,他到山海界已有些时日了,因着湛长风的陨落,他不太想再来这个地方,可他没想到,硕狱。花间辞这些人依旧坚守在此处。

    尤其花间辞,她在屠邪争王赛中,破除邪灵王的夺运阴谋,立了大功,天道盟邀她进入监察战事的执明殿,前途不可谓不光明,但她拒绝了。

    将进酒无意探究她为何做出这个选择,只是疑惑他们为何要固守着一个难以扶起的年轻部族。

    他斟酌着,说,“两位道友,这些年可有去外界逛逛?”

    “并无,已有一段时间不闻世事了。”

    “哪有空出去,整日带着兵崽子训练。”

    将进酒一听两人的回话,浮出几缕忧心,“此辈英才,我等当名列前面,不出去闯闯,岂不是辜负了这一身天赋,往事已过,切莫固步自封。”

    他固然伤感于湛长风的意外陨落,然修道者,过一程山,一程水,看淡生死,怎可拘于原地,空怀落花。

    “道友以为我们被昼族绊住了脚步?”花间辞直白地点出了他话里的意思,神情淡雅,却不含一丝敷衍,“眼前景即是心中景,出不出门又有何两样。”

    她回得坦荡直白,将进酒又浮现起笑容,是了,这些都是聪慧人,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想要什么,他唐突了。

    硕狱和花间辞相视一眼,他们自是知道将进酒为何会说出此话,他们跟的从来不是昼族,是有成王称帝潜力的湛长风,他们的“道”需要帝道的指引。庇护,若湛长风陨,他们不会留下来。

    硕狱会去完成他的第二心愿,寻找故乡。

    花间辞会继续隐世,或者再找一个看得顺眼的王侯帝君,享国运天运庇护,感悟天机。

    余笙会放开手去实践胸中经纶。

    敛微会继续积攒势力,打开自己的财路。

    巫非鱼会躲起来安安静静研究她的巫蛊(跟现在也没差了)。

    还有在神州的钦擅,他会去找下一个能带他窥见诸天气运的帝才。

    道本是一条孤独之路,却又因种种原因和其他道碰撞融合在一起,这便有了一个共同信念,然后才有了为这个共同信念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的勇气。

    他们会聚在湛长风身边,或许是始于才华,陷于人品,但这仅仅是能让他们成为好友,还远远不能够让一帮心中有己道的天才强者去听她号令。

    除非再加上三个字,忠于道。

    他们认为湛长风符合自己理想中王侯帝君的样子,才愿意跟她一起成长。

    任何感情都有淡化的时候,唯心中追寻的道不会轻易改变,道与道的扶持,抵得过世上最严酷的刀风剑霜。

    同样,道一旦不同,即使曾经生死相依,也会毫不犹豫地刀剑相向。

    这就是道者。

第858章 她她她谁() 
他们坚守至如今,当然不是单纯为了昼族,事实上,六十年前的昼族底子很弱,人也少,可以说,他们就是昼族本身,若他们要离开,谁也无法去苛责他们。

    说是守着昼族,不如说是在守着某种与自己相关的可能。

    可能她还活着,可能这不是昼族的末路,只是一个坎。

    湛长风的命魂灯碎了,她在点将台建的兵团自行交给副团长了,三榜上也看不见她的姓名。

    但是。。。。。硕狱身上的图腾仍在。

    湛长风获地狱神眼,她就是地狱的代言人,是地狱与人间的媒介,她的信徒,从她这里沟通到了地狱神力。若她陨落,信徒也将失去联系地狱神力的途径。

    所以,硕狱不相信她真正死亡了。他的坚定,也给了花间辞等人一个支撑点,让他们继续维持昼族的存在。

    可一甲子过去了,湛长风还没出现,他们也不好将这点猜测四处宣扬,惹个空欢喜。就让外界以为她陨落了吧。

    硕狱和花间辞都没有再提湛长风,与将进酒谈笑着来到了望君山。

    刚至,花间辞就收到了余笙的传音,说是让她去主殿一趟。

    她给余笙说了将进酒来访的事,余笙稍一沉吟,让她带着将进酒一起过去。

    花间辞一听,允许将进酒过去,不像是说正事啊,她还以为余笙要找她谈景耀。梁丘的问题呢。

    “道友,主殿请吧,余笙也在。”

    将进酒笑言,“余道友可真是许久没见过了。”

    他仔细想了想,最后一次见,还是在湛长风的封侯礼上,不过他对余笙也是记忆犹新的,她在苍莽斗法和风云界域道台会上的表现都十分出彩,进步速度非常强势。

    “余道友!”将进酒一跨进主殿,朝余笙拱手,转眼见旁边还立着一人,朗笑道,“巫道友,二位许久不见了。”

    “久违。”

    “久违。”

    花间辞看着他们寒暄,余光捉到乖巧坐在一旁的幼崽,疑道,“这孩子新招的?”

    再瞧死活不出巫谷的巫非鱼竟然也在这里,她不由打趣道,“非鱼,你要收徒了?”

    巫非鱼笑得神秘,“我收不收得成,得看你啊。”

    刚乐了一清净的幼崽听见自己被点名,很是不快,不过碍于他们人多势众,只得假装自己什么也没听见,认真地望着面前的果盘发呆。

    “看我什么?”花间辞拿起一枚灵果,嗔向余笙。巫非鱼二人,“你们莫不是修道修傻了,如此一整颗,怎么让小娃娃咬得动。”

    余笙恍然,“是我大意了,难怪她不要吃。”

    她拿过花间辞手里的灵果,切成小块,用小签子戳了一块嫩白的果肉,自然地递到幼崽嘴边,“宝宝,来尝一下?”

    花间辞:。。。。。。我看走眼了,你哪里捡来的女儿?!

    将进酒:。。。。。。两道友俱在,果然不是为了迎接我的,不过这崽崽骨骼好像很清奇,不知道适不适合练枪。

    硕狱:卧卧槽!

    他心惊于地狱神力传来的异样,和自己心底某种隐现的直觉,眼中迸发出激动,然他半步还没跨出,腿上就一疼。

    他转头望向巫非鱼:你做什么?

    巫非鱼似笑非笑。

    硕狱又要迈开腿,结果又被巫非鱼一脚踢回去了。

    好了,他明白了。

    硕狱乖乖地站着不动了,只眼巴巴地盯着幼崽。

    巫非鱼撇了撇嘴,一个两个的,真出息。

    哦,当然,更出息的是幼崽。

    幼崽相当习惯被人伺候,咀嚼着余笙喂到耳边的果肉,还不忘强调,“孤的名字不是宝宝,叫孤殿下。”

    巫非鱼笑得花枝乱颤,“小宝贝儿,你知道宝宝的意思吗?”

    幼崽没在脑海中找到相应的解释,不过结合说话人的语气,她能分辨出“宝宝”里带着亲近,至于这女人的“小宝贝儿”,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称呼。

    幼崽忙着吃果肉,一点都不搭理这坏女人。

    花间辞却是被余笙的耐心惊到了,好歹也认识了几十年,她可知道余笙一点都不喜欢小孩子,甚至直言小孩是最单纯的坏人,可以教,不能宠,明晃晃的性恶论拥护者。

    可她现在在做什么,居然一脸真温柔地喂小孩儿吃东西!

    惊得花间辞给她算了一卦,嗯。。。。。。命中无子。这才正常。

    “小家伙儿哪里来的?”花间辞摸了摸幼崽的头发,试探性地问余笙,生怕她得了失心疯。

    幼崽晃了晃脑袋,还好她摸的是发梢,幼崽才没有当场发作。

    幼崽看看花间辞,发现她一直都没怎么关注自己,这真的是。。。。。太好了!

    就数她最顺眼。

    幼崽高兴之下又多吃了两小块果肉,每吃一块还要望一眼花间辞,余笙发现她的小动作,柔声道,“吃东西的时候专心点。”

    花间辞无言,完了,这位道友的心全系小家伙身上了,别想她回自己的问题了。

    “到底怎么回事?”花间辞看向另一个可能知情的人。

    巫非鱼不负众望地丢下石破天惊之语,“她觉得她是她的女儿?”

    “她?她?她?”将进酒被她们的哑谜搞晕了,“谁?”

    “谁?!”比将进酒问得更大声的是硕狱,硕狱刚要开口,喉咙一痒,愣是发不出声了。

    会蛊了不起啊。。。。。嗯,了不起。硕狱再次安静下来,偶尔朝巫非鱼投去谴责的眼刀。

    花间辞比他们冷静多了,她仔仔细细地审视着幼崽的面容,从面相来看,确实与湛长风相似。

    摆卦一算,竟无结果。

    余笙虽一直看着幼崽,却也知道她的动作,“如何?”

    “可能被遮住了,等我回去设了坛再算。”花间辞说完这一句,疑狐,“她难道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吗?”

    幼崽脆生生道,“孤当然知道孤的父母是谁。”

    “谁?”

    “岂是尔等能知晓的。”

    花间辞平了平气息,小孩子果真不能惯着。

    巫非鱼出来打了个“圆场”,“既然姐姐们都发问了,你怎么也得透露一个姓,不然你就是没礼貌。缺礼仪。”

    幼崽勉强吐出两个字,“姓易。”

    余笙和花间辞的神色变了,只不过,前者是尘埃落定后的无奈妥协,后者是单纯的震惊。

    将进酒也已拐过弯了,“我就说她不能有女儿嘛,不姓湛就行。”

    “不,湛长风真名是姓易。”余笙掏出手帕擦擦了幼崽的嘴角,“以后,就当昼族是你自己家了。”

    幼崽惘然:湛长风。。。。。不是她吗?

    幼崽还没想明白这都是怎么回事,身子突然腾空被举上了天,下一息就坐在了将进酒宽厚的肩膀上,将进酒豪气万丈地一挥手,大有挥斥方遒之势,“从今以后我就是你义父,谁敢欺负你,我就灭他满门!”

第859章 孤家寡人() 
将进酒满腔的五味陈杂,湛长风是他的好友,是同一辈中最惊才绝艳的天才,她的无端陨落,彷若标杆被斩断,那一丝丝痛惜钻入心底,引起的是无数天才的共鸣,他们大概终其一生都不会忘记,在这段求道之路上,曾有那么一人,高山景行,风华绝代。

    他压下沉甸甸的复杂,但幸好,她可能还活着,这点庆幸胜过了她突然有孩子了的惊异,化为一腔凌云豪气。

    他愿意护这个孩子长大,让她像她的娘亲一般,成为一代人的记忆!

    “诶诶诶。”肩头的重量戳破了将进酒膨胀的自信,小心地扶着幼崽,“这小家伙怎么突然变重了?”

    “孤的义父?”幼崽冷哼,“这是你不能承受的重量。”

    将进酒眼神犀利,被压得微弯的腰缓缓挺直,站得顶天立地,神色渐张狂,大笑,“不愧是她的孩子,我喜欢!”

    “你且看看我承不承受得住!”将进酒偏头上仰,目光灼灼地看着幼崽,“我承住了,你便心甘情愿地叫我一声义父!”

    巫非鱼挑了眉,这可真是有趣的意外,硕狱却急得脑门冒汗,啥玩意就义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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