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神通鉴-第2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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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湛长风施出千流，找到物资车队的踪迹，正值深夜，他们在一处土山包后建立的营地中休息。

　　　　“来看看该怎样对付拿捏到你弱点的人。”湛长风单手抱起小孩，身形一晃，神行千里，很快就赶到了营地附近。

　　　　夜晚的沙漠寒冷孤寂，吹出的气能凝成霜，慕青云轻轻搭在先生的肩膀上丝毫不觉冷，只是隐藏在黑暗中的绵延沙丘与梦中记忆重合，诱发了心底的害怕，她本能地盯向东方，看到了一片熟悉的沙地，那些人就是从这里来的。

　　　　半个时辰。一个时辰，不期然，那边出现了四五个影子，慕青云呼吸一紧，攥住了湛长风的外袍，“先生。”

　　　　湛长风注意到其中一人是上次的赵怀，干脆祭出一个水图腾，沉降术。

　　　　夜里起寒，这点寒冷落到露在外面的眼眶上如水一般，赵怀浑身一抖，忽然察觉铺天盖地的水雾降了下来，扼住了神魂，溺毙之感席卷而来，一人直接咚地倒在了地上。

　　　　“不好，有敌袭！”

　　　　“至少是五纹图腾术！”

　　　　赵怀几人惊骇极了，沙耶什么时候出现了太阳图腾之外的水系图腾！

　　　　他们齐齐祭出金光术合力突破漫无边际的水雾，抬眼却又见恐怖的水龙盘旋冲来！

　　　　赵怀召出金盾术，十丈高的大盾将将立起，却听得一声贯穿天地的龙吟，大盾瞬间破碎，音冲心脉！

　　　　他瘫在地上，呕血不止，回头一看，同来的四人已经气绝！

　　　　这四人可都是跟他一样的四纹图腾师，竟毫无抵抗力地死了？

　　　　赵怀心惊肉跳，抓了抓冰冷的沙子，踉跄爬起来，却见一人抱着个小孩从朦胧黑暗中缓步走来，“你是什么人，可知我是。。。。。。呕。。。。。嗷。”

　　　　他的喉间像是噎了团冷冻的冰，刺破声带冻结了脖子，一点声音都发不出了。

　　　　“！”赵怀眼睁睁看着那人近来，克制不住地后退，惊慌中被一具尸体绊倒在地上，他眼珠颤动，那人终于在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里停下了，逆着孤冷的月光，宽袖白袍，清举贵要，一头长发仿佛被镀上了银辉！

　　　　那样无声站着，如有不可抵抗的尊威。

　　　　赵怀陡然明白自己的生死只在对方的一念之间！

　　　　“私自袭杀不能袭杀的人，圣人也救不了你们，念在初犯，今日暂绕你一命，滚吧。”

　　　　赵怀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消失在了黑夜里。

　　　　“先生。”慕青云从短暂的图腾战斗中回过神来，仰头望着近在咫尺的面容，“为什么放走他？”

　　　　“想知道吗？”

　　　　“想。”小孩使劲儿点点头。

　　　　“自己去想。”

　　　　“。。。。。。”唔。

　　　　早被惊醒，一直躲在营地中的人探头探脑观望，发现来人是湛长风后，纷纷跑了出来。

　　　　“先生，您怎么来了？”

　　　　“怎么小宝也出来了？”

　　　　“刚刚发生了什么？”

　　　　汝尧部落不大，湛长风有时会教他们一些种植农作物。制作陶瓷的方法，他们便跟着慕青云喊她先生，对她的尊敬不下于巫灵。

　　　　“小宝梦到有一伙劫匪要来杀你们，就叫我过来看看。”湛长风淡然地回了一句，将小孩交给慕清婉。

　　　　众人一听，纷纷大呼庆幸，瞧向慕青云的眼神恭敬起来，果然是天钟之人，竟能梦到危险，连带着他们也沾了好处！

　　　　“大家去把那几具尸体埋了，免得引来野兽。”慕清婉镇定吩咐了一句，等众人散开，忙问，“是不是又是那些人？”

　　　　她们出一次门就来杀一次，难道要她们永远不踏出汝尧？

　　　　湛长风点头，目光平易又深邃，“这次之后，他会有所顾虑，再看看吧。”

　　　　“别忘了去庙中祈福，祝贺自己死里逃生。”

　　　　慕清婉一下就紧张不起来了，嗔道，“我看我得替先生好好祈一祈福。”

　　　　她面上嗔，心里却是担忧和感激交加，历得事情多了，她就明白湛长风的处境其实才是最危险的，她和小宝现在没有能力，抵抗谋杀暗算的事都压在了她身上，而她的图腾会不会引起太阳王的忌惮也得两说。

　　　　沙漠缺什么，缺的是水。

　　　　如果出来一个水图腾，民心所向，动摇了对太阳的信仰。。。。。。慕清婉不敢往下想。

　　　　太阳王是绝对不允许这种事出现的。

第572章　太阳圣子（）　
魁罕部落

　　　　赵怀赶了三天，最后奄奄一息地倒在了部落大门前。

　　　　魁罕部落繁华非常，内中有街道坊市和人家，相当于一座城池了。

　　　　在部落中心，被绿水环绕着一座黄金宫殿，金芒从宫殿中透出来，在顶上太阳的映衬下更加耀眼夺目，这便是太阳圣子的居所。

　　　　赵怀从昏迷中转醒，迷糊中看见有人从床榻边离开，顷刻后一道高大的身影踏了进来，炽烈的气息叫他心头一跳，挣扎着滚下榻，恭敬道，“。。。。。。”

　　　　他努力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失措地抬头仰望俯视他的人。

　　　　太阳圣子身形高大伟岸，身穿黄金战甲，脚踏凌云金靴，头戴三山冠，透体神光金耀耀，脑后还悬着一轮妙法无边的日轮，华光吞吐，威能赫赫，掩去了他的面目。

　　　　这日轮乃信仰之力和图腾精髓凝聚而成，唯太阳王和太阳圣子能修得。

　　　　太阳圣子声音低沉，只说了一个字，“写。”

　　　　侍从给赵怀递上纸笔，赵怀没有耽搁，咬牙忍着身体的虚弱，一字一颤地书成经过，双手奉上。

　　　　太阳圣子一眼看完纸上内容，冷声道，“水图腾，杀不该杀的人，连圣人也救不了，此人难道是太阳王安排过去的？”

　　　　“那位究竟是何心思，竟真的在培养第二个圣子？”太阳圣子手下的心腹将军赵灵狼不敢大声，低低道，“太阳王一直在打压其他杂牌的图腾，现在却让一个水图腾去护这可能是太阳灵童的小孩，莫不是在为她养班底？”

　　　　太阳圣子怒哼了一声，“要不是大长老醉了酒，我还不知道历代太阳王是上一代太阳王和大长老请下太阳之炁造出来的，但就算如此，古来也从未有两个圣子在同代的事，他此为何意，是想取代我吗！”

　　　　“圣子，那要不要。。。。。”

　　　　“我还能怕一个幼孩不成，倒是她身边的水图腾和太阳王让人上心。”

　　　　要真有太阳王在背后扶持，他再针对一个未长成的小屁孩就是个笑话，太阳圣子命令道，“先去查那个人的底细。”

　　　　“遵命。”

　　　　寂寂深夜，物资车队回到了部落，为庆祝成功交换回来了新的物资，部落再次举行祷告仪式，热闹了一天半夜。

　　　　临近收尾时，湛长风一撇眼，瞧见身边多了一个枯瘦老者，赤脚灯笼裤，一块宽大的白布斜披在肩上系成了袍，裸露的半边胳膊上满是繁复的金色图腾，这金色图腾仿佛覆盖了他全身，面部和脚上也全都爬满了。

　　　　他形容枯槁，生机却澎湃，活像被千万人供奉的石像，在长久的时光打磨中生出了让人心存敬畏的神性。

　　　　他一言不发，甚至没有看湛长风，却足够传递出自己的意思。

　　　　湛长风跟着他穿过热闹的人群，行走在绿洲静寂的小道上。

　　　　“先生不必拘谨，我此来别无他意。”他语意平和如凡尘中的老人，却不容忽视。

　　　　“这声先生愧不敢当，您是？”如此人物无故喊她先生，思来想去也只有跟慕青云有关，湛长风以为他是太阳王，但又觉他比太阳王厉害上百倍，非此前见到的那位能比。

　　　　“我是太阳王，也不仅是太阳王。”他道，“之前不知先生是水神纹传承者，有失远迎。”

　　　　水图腾和水神纹是两个概念，水神纹包涵了自然之水的全部真意。

　　　　依蛮异族留下的十二根图腾柱上的一千四百多道水图腾，确实可以修得水神纹。

　　　　她也只在对付赵怀等人时用了一次图腾，竟被他看到且发现了。

　　　　她现在有点相信太阳王察觉过空间波动了。

　　　　此时隐瞒和拐弯抹角没用了，她道，“微末之辈，不值一提，让您亲自过来，实在惶恐。”

　　　　“每一道神纹都弥足珍贵，要将它传承下去，修到尽头，更是难上加难，你我亦是同道中人。”太阳王微笑，“不一样的是，我已接近昌荣，你乃惨淡如洗。”

　　　　他态度不显，字字含着深意，湛长风琢磨一二，心中有数，“您有何指教？”

　　　　“实不相瞒，那孩子是我的后辈之一，我很高兴你能当她的先生，希望你能继续教导她。”

　　　　“多谢提携。”

　　　　“嗯。”他淡淡点头，身影渐隐。

　　　　湛长风垂袖前行，因她的实力和似是而非的话语，太阳圣子应有所顾忌，至少不会再针对幼孩，要除也是想办法先除掉她，砍去庇护幼孩的羽翼。

　　　　太阳王则更难以揣测，但有水图腾和圣胎在，收拢她为上策。

　　　　虽吃惊于他能凭水图腾看出水神纹，然不管怎样，她这个先生身份算是过了明路，就不知太阳王在太阳圣子尚在的情况下，会如何对这个圣胎，是一直隐瞒下去，还是到某个时机公布出来。

　　　　她心有疑虑，前去巫灵的住所，借一本列圣传。这里的书籍和文字跟水一样稀少珍贵，只有巫灵才能掌握书籍和文字教导部落民。

　　　　巫灵小心捧出保存如新的书籍，要求她就地看完，不能带出去。

　　　　此书简单记载了各代太阳王的出生年月和事迹，被巫灵奉为瑰宝，毕竟祭祀各代太阳王的生辰忌日也是一件大事。

　　　　湛长风盘坐下来，将厚实的书搁在膝头，一页页翻下去。

　　　　习图腾运神力者，明显不如练气者的地方，可能就是寿命。

　　　　不提先天圣灵。妖族。某些特殊古族，单就普通人族寿元而言，随着道行的增加，逢一。三。六。九便有大限，凡人有百年之限，筑基有三百年之限，脱凡有六百年之限，生死境有九百年之限，破千年而天命圆满，之后神通。灵鉴。返虚，又分历三千年。六千年。九千年之限，踏入万劫境，方可长生。

　　　　纯图腾术者，却是以凡人之躯掌神力，在短暂的时间里爆发出最热烈的光芒，百年限一到，早晚会死去。

　　　　历代太阳王却不同，他们乃太阳之炁托孕而生的，寿元悠长，再加上信仰的蕴养，活得只长不短。

　　　　在这本列圣传上，活了几百年的不在少数。

　　　　不过她发现了一个现象，十代以前，太阳王和太阳圣子是会同时存在的，一般在太阳王年老之后，就会找到圣胎，培养继位。

　　　　但十代以后，却是在太阳王死了，才找到婴儿直接继位，连着十代都是有太阳王，无太阳圣子。

　　　　到如今第十一代，竟有了一个太阳王。一个太阳圣子不算，暗地里还有一个圣胎？

　　　　湛长风觉得事情不简单，再想到他那句“我是太阳王，也不是太阳王”，心中浮现出一个猜测，暗暗合上了书册。

　　　　如果十代，三千年，是同一个太阳王，那他的功力深到了何等地步。

第573章　九纹图腾（）　
日斗界水很深啊。

　　　　湛长风没有执着探究，她不会在这里待太久，既然确定太阳王会顾及慕青云，她就只需趁这段空闲的时间将思考的方法交给小孩，便可放心去神墟，顺带为自己离开此界找退路了。

　　　　不久后，王朝传令官将神墟开启的消息带到了这个小部落，汝尧人口少。实力低，仅有一个名额。

　　　　湛长风去申请的时候，巫灵笑容真诚了许多，后来慕清婉忧心忡忡地解释道，部落里去神墟的人，从没有回来的。

　　　　“我去了也不一定会回来。”湛长风道，“你们自己要当心，部落里的慑灵术精深之后，可以去别的部落游学了。”

　　　　游学是沙耶的一种习俗，在部落巫灵的允许下，部落民可去别的太阳图腾部落学习图腾术。

　　　　慕清婉点点头，又提道，“那名传令官在部落里打听你的来历，大家都说你是太阳王准许在此落户的，我担心太阳圣子那边会对你不利。”

　　　　“怎也是一方首领，有太阳王这层关系在，他不会明目张胆对付你们，也不会明目张胆对付我。”

　　　　为慕青云安排好今后一段时日内的规划，湛长风拿着身份证明和部落名额资格，离开了绿洲。

　　　　慕清婉和慕青云眺望着她远去，恍如挥别了一段旧时光，想起的只有温暖和星点惆怅。余下的路要靠她们自己走了。

　　　　离神墟开启还有一月，以湛长风的速度没必要急着赶路，她得先去将白狐找回来。

　　　　两月前她用千流术寻到了白狐的踪迹，看它过得有点乐不思蜀就放着它没管。

　　　　白狐可不是乐不思蜀嘛，遇意外掉到一个陌生的荒野，结果被几千人宠成了女王。

　　　　汝尧往西三千里是一片赤沙旷野，戈壁横亘，嶙峋的岩石群林立，从高坡上俯视望去，像是一座风蚀掉的废城，偶尔成群怪鸟在顶上盘旋。

　　　　这是一个小型的洞穴部落所在。

　　　　部民皮肤与赤红的岩石相似，仅拿野兽皮毛遮住下身，湛长风过去的时候，正看见一群人拿着石磨的长矛在狩猎野兽，灵语翻译不出他们的话，因为他们的语言还不成体系。

　　　　粗鄙原始如他们，能不靠图腾，在野兽。灵植肆意增长的中世界活下来，也不是没有绝技的，他们的绝技便是使役天上的怪鸟，只听他们拍嘴发出吼叫，四头身长三尺的灰羽鸟前后俯冲向石皮野兽，利嘴在它身上撕扯出一块块血肉，叫这头大如象的凶猛野兽左突右撞狼狈逃窜。

　　　　“哦！哦！”部民举起长矛，适时围攻上去，将它毙命，随后割下一块块大肉，剩下一些连肉的骨头犒赏灰羽鸟。

　　　　湛长风贴了隐身符，跟着他们回到岩石林中的地下洞穴，洞连廊。洞中洞，复杂的地形中，部民往来穿梭。

　　　　她寻到白狐的位置，朝一处深穴走去，走在她前面的是一排手捧各种浆果清水的青年部民。

　　　　穴尽头，两名强壮的部民持矛守卫，拿鼻子嗅了嗅浆果的味道，挥手放行。

　　　　深穴后别有洞天，是一处赤色谷地，往上望是一片万里无云的天空，地上则爬满了干枯的根须，中央有一张石床，小狐狸窝在羽毛编织的软垫上，慵懒地瞧着他们将浆果清水供在面前，挥挥爪子，他们便惶恐又惊喜地退了下去。

　　　　“嗷呜。”小狐狸叼起一个浆果，忽然耳朵一支棱，欢欢喜喜地朝隐身的湛长风奔去。

　　　　也不知这些部民怎么想的，将白狐当成了圣兽一样的存在，日日好吃好喝地伺候着，有空还抬着它巡游整个地下洞穴。

　　　　湛长风捞住白狐，在石床上放下一堆兽肉灵果，凌空渡出了深谷，三两息远离了岩石林。

　　　　发现白狐不见了的洞穴部民们炸窝了，吼出急促的音节，在深谷中四处乱窜。

　　　　“哦哦”一名头插羽毛的部民嗅着软垫，指向谷外，率先四肢着地奔上岩壁，追出去。

　　　　“哦！”

　　　　数千部民倾巢而出，天上灰羽怪鸟紧随！

　　　　湛长风察觉到后面的追兵，揉了揉白狐的脑袋，神行千里，一刻内晃到了另一个地方，也就是这时，一根长矛朝她刺来！

　　　　她离得这么远，这些部民怎可能追上来。

　　　　元气大掌捏碎了长矛，湛长风看向弯着腰。张着手，虎视眈眈盯着自己的青年部民。

　　　　他裸露的皮肤如同赤红的岩石，腰间围着一条脏兽皮，灰蒙油腻的头发上插着一根羽毛，冲着她就是一顿乱吼。

　　　　白狐不高兴了，“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