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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神通鉴-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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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个人版'一杯清酒酬鬼神,半两赤心敬天地。蓬莱无情我无意,余生猖狂笑诸佛。入道途,炼道心,执道印,号令诸天,纵横三千世界,这长生之路,孤先走一步!'群像版'旧神纪元的海世图九榜笼罩寰宇,众生莫不在其中,在这个诸道兴起。天才井喷的时代,谁能破榜而出,成就不朽圣威!慢热。无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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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太子长生()
“那座山,叫什么。”
湛长风的声音是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沉稳,即使问句也被念成了陈述,含着几分威势。
她只是闲时无聊,随口一问,旁边的总管却是一叠声叨叨,“殿下,您赶忙将披风披上,这看雪景要是看出个好歹,小人如何向皇上交代,如何向黎民交代,哎呀,我瞧瞧,哪来的山呐,咱皇城地处平原呦殿下。”
“放肆,你在诓孤。”她轻微一滞,眉头将将压下,又松开,略抑郁。
摘星台高百丈,伫在皇城中,指天而立,俯仰间,能手摘星辰,窥江山万里。
这上面的风也极大,夹杂着雪,缠着纷飞乱舞的纱帘幕布,怎一副疏狂景象。
话音落时,一排端着暖炉。捧着披风的内侍全都跪下,惶惶如抖筛,高喊,“殿下息怒。”
总管趴在地上,几粒雪飘到眼前的玄色漳绒串珠云头靴上,抑着揩冷汗的冲动,眼珠子极力往白玉阑干外撇去,心道,自己大半辈子的记忆没有错啊,皇城哪来的山,就是皇城外三四百里内也看不见山。
“殿下。。。”他摸不准小祖宗的心思,试探道,“有山,是有山,小人刚才嘴瓢了,请殿下责罚。”
“你莫不是以为孤傻,”她嘴角微翘,却没有笑意,讥诮冷漠。
湛长风撇下总管,看向其他人,“孤再问一次,那座山,叫什么。”
“殿下息怒!”一众人头也不敢抬,脸都快贴地了,生怕惹她发怒。
湛长风本也没什么情绪,这下倒叫他们弄出了点怒气来,她将目光投向远方,见一山巍峨而立,它仿佛与天地融为了一体,却又是如此鲜明地存在于这世间,仅一眼便能感受到它磅礴浩然的气势。
它一直在那,从她牙牙学语到读诗论策,从她未央宫到帝王书房,从她睁眼后的每时每刻。
它已然是她人生中的一部分,寻常如这皇城的一砖一瓦,以至于让她忘了去问它的名字。
谁想现在随口一提,竟都跟她说没有山。
那她看到的是什么。
“零叁!”
“属下在。”暗卫身影不现,余黯哑硬朗的回应。
“告诉孤,那座山叫什么。”
风雪愈大,天地苍茫,一片寂然。
一向干净利落的暗卫这会儿有点犹疑,“主人,皇城并没有山。”
总管心惊胆战,偷偷瞧了眼太子殿下,她神色莫测,年后也不过九岁,但就连他这个从小在她跟前服侍的人都没法猜透她的想法了。
“没有山。。。那就是真的没有山了。。。”
她眉宇间的落寞,叫总管一怔,难不成小殿下真的在问有没有山?
哎呦,别是撞邪了!
总管欲言又止,“殿下,您看到了什么?”
“孤。。。”湛长风右手中指微屈,渐渐冷起脸色,袖袍一振,“回宫。”
回到宫中,湛长风就发了一场烧,急坏了皇宫内外。
老皇帝比她母妃还焦虑,见孙子昏迷,干脆将奏折都搬到了她的未央宫批阅,只为守在她身边,随时看着她。
“你们怎么伺候的太子,要你们何用!”老皇帝气得哮喘发作,侍从连忙给他抚胸顺气,叫住要离开的太医。
总管欲哭无泪,“皇上冤枉,殿下这病来得突然,睡下时还好好的。”
他想到了什么,惊恐地道,“殿下曾问一山名,但是皇城哪来的山,莫不是殿下沾惹了什么邪祟?”
“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发烧之前,”总管一边磕头一边哭喊,仿佛太子真叫邪祟给魇住了。
老皇帝听得又焦又烦,“下旨召和尚道士入宫!”
观古今上下,少有皇子如此得帝恩宠,就算得恩宠,也不外乎本人才华好。因着母妃被爱屋及乌又或长得讨喜等原因。
只是到湛长风这里有点不同,老皇帝啊,完全是将她当作了命根子。
殷朝八百年,到老皇帝父亲一代已经开始动荡了,可谓风雨飘摇。
老皇帝画画写词是大家,政治军事却马虎,早年最大的期待就是儿子快长大,他好快点撂挑子寄情山水。
许是易家的气运都叫前几代玩浪的天子作没了,子嗣薄,连着三代都只有一男丁。
老皇帝好不容易生一儿子,结果儿子还没十七就病逝了,只留一子。
这一子就是湛长风。
老皇帝在前太子的灵前大哭,这可是易家皇位唯一的继承人啊,他该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易家要断子绝孙啊!
哭过后,老皇帝盯着前太子妃的肚子,还有希望,还有希望,他的孙子还在。
老皇帝不知道的是,他已经断子绝孙了,因为现任太子性别女。
这里面不得不提一下,湛长风的母妃,李云秋。
李云秋出身大族,文韬武略暗藏,奈何宫闱森森,只能儿女情长,等前太子一下葬,她抚着高耸圆溜的肚子叹息,不论是为了江山社稷,还是她自己,这孩子只能是男丁。
于是湛长风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出生了,第一声嘹亮的啼哭还没传远就成了太子,未来的殷朝皇帝。
老皇帝有了希望,一改前半生浑水摸鱼的作态,试图励精图治,怎奈殷朝的江山跟筛子一样,一时半会儿根本补不起来。
唉,他补不起来不要紧,他还有孙子呐,还有孙子的孙子呐。
这可苦了湛长风,十二个月大,含着手指。流着口水就乐呵呵地坐在老皇帝怀里,听满朝文武瞎掰扯。
三岁被逼着识字,四岁读史书,五岁被清流鸿儒围着念治世之策,六岁学帝王之术,七岁帮老皇帝批奏章,八岁出来个储君的正形。
正形的标志是,她利用阴谋阳谋砍了殷朝一大奸臣的头。
温热的血飚上金阶,溅在她的玄色冕服上,淹没在“殿下英明”的呼喊下。
那天的雪越下越大,等她离开太清殿到摘星台时,眼里只有茫然的白色,和山。
但是,那山,却不存在。
虚无之中
两个孩子如婴儿般蜷缩,坦诚相对,只不过一个安睡,一个醒着。
“我姓易名湛,皇祖父赐尊号长生,但是母妃说长生太嚣张了,取小字长风,你即是我,我便将姓名分你一半,从此你是湛长风,我是易长生。”
湛长风抚上那与她无二致的容颜,语气幽幽,“你倒是什么都不用管。。。”
第2章 刺绣好玩吗()
湛长风大病了一场,在梅花盛开的日子里好转,老皇帝怕她身体吃不消,暂且停了她的功课,让她好好休息。
以往一天十二个时辰,她有八个时辰不得闲,不是跟着老皇帝上朝批奏折就是做功课,与先生们求教。
陡然一闲,她也不知自己该做什么。
总管眼观鼻鼻观心,巴不得小祖宗安分地待在寝殿里,这病刚好,要是出去吹点风又复发了,他怕是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恰时侍女进来,白嫩柔夷捧着长颈青瓷瓶,一支怒放的红梅斜插。
湛长风道,“梅园的花都开了么。”
总管只能吩咐宫人去准备软轿,着重嘱咐要密不透风。
围上厚实华美的银狐披风,接过手炉,湛长风缓步出门,踏上软轿,无处不在的檀香让她有点闷,微撩开了点帘布,惹得总管大呼小叫。
呵。
帘布又被盖得严严实实。
老皇帝在她生病期间召了和尚道士来,又是念经又是作法,这据说清神醒脑。辟邪防鬼的檀香就是那会儿留下的。
只是湛长风有洁症,不说衣食住行方面有多么严苛的清洁要求,就连这空气沾了异味,都叫她心里不舒服,但也好在没到无可救药的地步,忍忍还是能忍下去的,就是脾气会变得不好。
到了梅园,凛冬的风一吹,她畅快了不少。
放眼望去,十里白雪红梅,恍如冰火,耀眼。高洁,灼人心神。
“殿下,您瞧这傲雪寒梅的景致,多美啊。”总管撩开一束斜到白石小径上的枝桠,沾了雪的花骨朵颤了两下,竟绽放开来。
这个意外而新奇的瞬间让湛长风心情大好,“你留下陪孤随意走走,其他人在外边候着罢。”
“是。”侍卫婢女行礼告退。
总管以为自己的话取悦了太子殿下,更是搜肠刮肚组织华丽辞藻,要将那景致编织成锦绣文章。
所幸总管的语言还算应景,湛长风就任他去了。
湛长风从地上捡起一朵梅花把玩,且听且看,目光越过覆到远方的火热颜色,没入白茫,那里有山。
它还在。
湛长风复又沉冷下来,这万般景色都入不了她的眼。
“殿下,那里有座亭,不如去歇歇?”总管察言观色,及时建议道。
亭子在梅园深处,掩在白雪红梅里。
彼时,亭子挂了帷幕,暖炉生烟,一二八少女坐于其中,绣着梅花。
总管迟疑起来,暗自懊恼,该清场的。
湛长风并不大在意,走了进去。
这少女应当在此处很长时间了,一座博山炉已将亭子烘暖。
少女鹅蛋脸。柳叶眉,眉间有一点朱砂,灼灼似火,她天真烂漫地问道,“小孩,你是哪家的,嗳,外面冷,快进来坐坐。”
总管瞪大了眼,一句大胆差点就吼了出来。
湛长风也是哑然,但见她神情烂漫。眼神清澈,不似作假,便没放在心上,朝总管摆摆手,坐到了石凳上。
“绣花?”
“恩,今日红梅染雪,天色初净,很美。”
少女轻轻点头,望向外面的梅林,眼中掩不住笑意,“好漂亮,我以前都没见过。”
她又是美,又是漂亮,连湛长风都觉得周边的景色亮堂了几分。
宫人拿来茗茶小食,一一布置,少女好奇地看了几眼,安静低头绣花,像极了江南烟雨之地,纯真娴静的美娇娘。
湛长风见针线来往翻飞,挺秀的枝条上抽芽开花,心中颇觉神奇。
女工之事,她未曾学过,只听后宫的妃子说,这是女子必须技能。不学女工,算不得女人。
后宫的妃子年龄都大了,熄了半生争奇斗艳的心,挑个安静舒适的地方,聚一道儿,谈着天,绣着花,怡然自得。
她有时匆匆奔书房上朝堂,就会瞥见这些妃子在杨柳岸。在水榭。在廊下,专注而安宁,像是将一生都绣进了丝绸金帛里。
“不错,给我试试?”
嗨,尾音轻扬,难得的询问语气,总管的眼皮都跳了下。
少女捂嘴笑,“这很难的,且你一男孩学什么。”
她轻撇湛长风手中的梅花,“粗枝大叶的,瞧你那花都缺瓣了。”
“它本就是残的。”
少女:“那你采它作甚?”
“捡的罢了,”湛长风的眼中带着一种笃定的残忍,“零落便成泥,当如是。”
她又重复了一遍,“给我试试。”
天家的威严不容拒绝。
少女呐呐,在这一刻拘谨起来,好似对面不是一个年幼的孩子。
将未完成的绣布连针递给她,并且指点了两种简单的针法。
她还想再强调一遍,然而针已经动起来了,小孩神色平淡却郑重,手下分毫不差,竟有模有样。
湛长风本就学习能力惊人,观少女绣花时便看穿了它的手法。
一朵梅花掉落枝头,花瓣随风飘远。
栩栩如生。
少女赞叹,“好棒,你真的是第一次绣?”
“孤自然是最优秀的。”湛长风放下绣布,呷了一口茶。
少女忽略了她的自称,兴奋道,“我再教你绣别的,你一定可以练出大师手艺。”
湛长风似惊讶似无语,摇摇头,转身离开,还是批奏折更有挑战性。
离远了亭子,总管躬身道,“那姑娘是新进宫的赵氏。”
“临水郡的赵氏?”
“是。”
“难为皇祖父一把年纪了,还要靠联姻笼络赵家军。”
她紧了紧披风,那柔顺温暖的毛领贴了脸,微痒。
总管垮着一张脸跟在后面,没敢说那是给你准备的媳妇。
湛长风担心起南方三州的战事,更没了赏园的心思,转道去了经纶殿。
经纶殿,帝王书房,老皇帝正和几位军机大臣商讨战事。
殷朝已经蛀坏了根基,百姓怨言颇多,加之天冷了,各地陷在寒潮里,冻死饿死者比比兼是。
天逼我反,不得不反!
起义军拉起各种旗号,烧杀抢掠,占城攻地,五服外的那些诸侯,也打起了皇都的主意。易家天下,危。
可笑的是,满朝文臣武将,最后出去平乱的是当今帝姬——易裳。
她终是年纪小,见识不足,只静静听着老皇帝和大臣讨论。
右丞道,“南方的战乱差不多了,现在又有赵家军镇守,是时候让帝姬殿下回都了。”
其余人附和。
老皇帝沉吟几番,下诏召回驻守在南方三州的易裳。
等经纶殿只剩下老皇帝和湛长风,她就道,“南方三州能安定,皆凭皇姑多年杀出来的威名,她一离开,恐怕会滋生事端。”
老皇帝摇摇头,“你啊,还稚嫩,不懂这里面的道理。”
“请祖父赐教。”湛长风虚心好问。
老皇帝抚着胡子,“你也说了南方三州能安定皆凭你皇姑,我就怕他们只认你皇姑。”
“她的功劳太高了,不好。”
湛长风现在知道,不是右丞要皇姑回来,是皇祖父要她回来。
太子垂眸,又问,“难道您还怕皇姑功高震主?”
自古皇帝为什么怕臣子功高震主,自然是怕被造反。
老皇帝之前将这个女儿当成了利刃,一半是因为她能力强,一半是因为她的女儿身。
女儿身注定成不了皇帝,于是老皇帝放心地将征南大军交给了她。
但是这个女儿做得太好了,百姓只闻征南将军易裳,不识庙堂天子,老皇帝就怕她忽然间黄袍加身,掉头来攻打皇宫。
湛长风看懂了他的眼神,直言道,“若皇姑能救济天下,为何不将皇位给她。”
一向对她和颜悦色的老皇帝狠厉斥道,“胡闹,女子怎可为帝,这要将祖宗家法置于何地!”
第3章 乱世乱法()
女子怎可为帝!
湛长风忽然替皇姑不值,替自己不值,原就凋零的江山在她眼里更加地扭曲了。
这样的天下,要来有何用?
湛长风第一次产生了不符合她太子身份的想法。
“召了皇姑回来当如何?”她又问。
老皇帝精明而睿智,“她双十未嫁已然于礼不合,孤会为她在世家弟子中挑个好的,这以后有夫管着她,孩子缠着她,自然没有精力去行军打仗了。”
说到这里,老皇帝沉思了一下,“不过最近曲山一道匪患横行,造反者众多,或可先让她去整顿。”
“孙儿受教了。”湛长风低头作揖,掩去她的神色。
“你要学的还有很多啊,”老皇帝再次感概道,“以后易家的天下便是你的,易家的血脉也要靠你延续。”
湛长风没有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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