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识清欢夕拾暖-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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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底下就有暖不热的石头。养不熟的狼。”夏晓青狠狠地盯着顾曦颜。“你不是整天跟我讲教养吗。这就是你的教养。”

　　　　“这是我跟薛子墨的事情。不用您费心了。”顾曦颜看着那只鸡。被夏晓青摔破了袋子。鸡脚正戳在外面。一副“张牙舞爪”的样子。

　　　　“你现在是在跟子墨算账吗。这账是要算算清楚的。谁占了谁的便宜。一目了然。”夏晓青一副忍无可忍的样子。“不过。即使你要散。也得把话说清楚。到时候说起來。薛子墨担不起这罪过。”

　　　　“好。我在报纸上公开声明。《都市时报》影响力够了吧。让A市的人都知道。这件事的责任不在薛子墨。”顾曦颜说着上楼。气愤地从衣柜里掏着衣服。

　　　　“妈是年纪大了。被气昏了。你别跟她计较。”薛子絮后脚便跟了上了。一把拽住了顾曦颜的手。“曦曦。你别冲动。有事儿咱好好说。离婚可不是开玩笑的。”

　　　　“那得看你妈和你哥能不能容得下我这个伤风败俗的媳妇了。”顾曦颜被薛子絮扯到床上坐了下來。

　　　　薛子絮脑袋短路了似的。傻傻地站在床边。前几天不是说薛子墨有事儿吗。薛子墨自己都承认了。现在怎么又换成顾曦颜伤风败俗了。

　　　　“他有什么事情惹着你了。你打他都成。这男人日子好过了。有时候就是欠抽。”薛子絮摁着想要起身的顾曦颜。“你不打。我下去替你打。但你得冷静。冷静……”

　　　　薛子絮说着退出房间。走下楼來……

　　　　“我说你怎么突然就病了。你看看你这副洠С鱿⒌难�子。这回你还有什么好留恋的。我说破嘴巴你都不听。这回撞了南墙了。你能醒醒不。”夏晓青正在薛子墨面前转來转去。指着薛子墨数落。手指头差点就要戳到薛子墨的脑袋上去了。

　　　　薛子墨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双手在脸上上下搓着。“妈。你能先回去吗。我想安静安静。”

　　　　“回去。你长点心眼儿。有点出息吧！”

　　　　“妈。咱就先回去吧。给他俩好好说。”薛子絮扳着夏晓青的肩膀往外拉。

　　　　“你们谁都别走。我走就是了。”顾曦颜把包放在行李箱上。拉起來径直向门外走去。

　　　　“顾曦颜。你來真的。是吧。”薛子墨冲了过來。拉住了行李箱。脑袋里忽然闪现出那天任雪落荒而逃的样子。尽管自己急急地追了出去。她还是已经消失在熙熙攘攘中了……

　　　　“嗯。是真的。我一直都是來真的。只是你不相信。我本來是想和你好好说的。现在看來连这个也做不到了。”顾曦颜松开行李箱。“如果你不让我拿东西。我可以什么都不拿。我怎么來的。就怎么走。你们放心。房子、车、钱都不会少的。”

　　　　顾曦颜说着。眼睛看着薛子墨身后的夏晓青。听到行李箱的轮子落地的声音。低头一看。薛子墨的手松开了。拉过行李箱。走了出去。

　　　　一出那栋楼。顾曦颜觉得手脚都麻木了。嘴唇还在不由自主地哆嗦着。心力交瘁就是这种样子吗。

　　　　感觉手里的行李箱重的自己都快拖不动了。她也洠�想到自己原來可以那么的言辞激烈。即使是分开。他又不是仇人。她也不想那么伤他的……

　　　　小区的大门口就在眼前。这不是以前自己情绪郁闷。离家出走一下。以求薛子墨的关注。现在自己这一脚踏出去。就真的再也回不了头了。

　　　　薛子墨并洠в凶烦鰜怼Ｋ�是默认了吧。坐在行李箱上。掏出手机。要告诉凌展驰自己洠�认怂吗。不认怂的结果就是无家可归。

　　　　恍恍惚惚间。一辆车从大门驶进來。停在自己前边。顾曦颜下意识地想绕开。却见车门一开。凌展驰走了下來。洠в兴祷啊４蚩�后备箱。把她的东西拎了上去。

　　　　“你不是……”顾曦颜的脑袋里彻底缺氧了。

　　　　“我想着你认怂了。也不会给我打电话。”凌展驰扶着她的肩膀。把她推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跟她同一次航班。他就一直坐在最后排。而她居然都洠в胁炀酢�

　　　　开着朋友的车。一路跟她回來。只是他并洠в邢氲秸饷纯臁Ｋ�便又冲了出來。也庆幸。自己洠в欣肟�得太早。

第一六三章（）　
薛子絮追到楼下。看着顾曦颜被凌展驰扶上了车。赶忙追上去几步。

　　　　“凌展驰。”看着凌展驰绕过车尾。正要开车门。薛子絮大声叫了出來。

　　　　凌展驰转过头。看着薛子絮急急地冲过來。“子墨呢。”

　　　　“你们要去哪儿？”薛子絮说着。拍了拍车窗。“曦曦。你别赌气。”

　　　　看着顾曦颜一动不动地坐在车里。薛子絮瞪着凌展驰。“你要把她带哪儿去。”

　　　　“我多希望这会儿堵在我前边的是薛子墨。要追要问。也应该是他來。”凌展驰抬头向上看看。天已经灰蒙蒙的要黑了。不少窗子里已经开了灯。家。不管对于谁來说。都有举足轻重的意义。

　　　　“我不知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但你别跟着挑事儿。”薛子絮把凌展驰拉到一边。“这次薛子墨有错在先。我也不帮着他。只是不能也不想看着他俩越闹越僵。也不想我爸妈跟着折腾。”

　　　　“你还算你们家的一个明白人。那我告诉你。薛子墨犯得什么错儿。什么时候犯得。怎么犯得。顾曦颜一清二楚。不是听信什么谣传。而是亲眼所见……”凌展驰咬着牙说。

　　　　“……怎么可能。薛子墨说她什么都不知道的。。”薛子絮不可思议地张大嘴巴。

　　　　“她什么都洠�说。洠Т链�。洠Ш�闹。洠Ц嫠吣惆致琛Ｎ�的什么。为的就是薛子墨那张脸。你们还要让她继续为薛子墨的一张脸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不管她去哪儿。能让她先冷静冷静吗。能吗。”凌展驰呼了一口气。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如果眼前是薛子墨的话。自己可能早就一拳挥上去了吧。

　　　　“……”薛子絮说不出话來。不知是一时消化不了那么多的信息。还是此时凌展驰的眼睛跟要冒火了一样的。让她有些害怕。

　　　　“我先带她到我那边。比她无家可归的好。”凌展驰丢下一句。转身上车。带着顾曦颜消失在暮色中。

　　　　薛子絮垂头丧气地往回走。以前知道顾曦颜能忍。洠�想到她能忍到这种程度。很明显。她也很了解薛子墨。如果让薛子墨一辈子背着这样的“污点”面对顾曦颜。他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无疑是件痛苦难耐的事情。

　　　　而顾曦颜毅然决然地选择了这样一种分开的方式。是让人万万都意想不到的。听起來让她都觉得心酸心疼。接着老妈给她泼的脏水却还是给薛子墨拉过來一个稳稳妥妥的台阶。

　　　　推开门的时候。薛子墨站了起來。“曦曦呢。”

　　　　“我洠ё飞稀�…”薛子絮看着薛子墨那张焦急的脸。

　　　　薛子墨洠У让米拥幕八低辍Ｕ玖似饋怼Ｗ急竿�外走。

　　　　“你放心。凌展驰陪着她。”薛子絮拉住了薛子墨的胳膊。“你放心。不会出事儿的。”

　　　　“怎么什么地方都有他呢。你知道什么。这才是要出大事儿呢！”夏晓青也跟着站了起來。“这种离了也未尝不是件好事情。”

　　　　薛子墨瞪着夏晓青。离婚。这是件跟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顾曦颜出离愤怒了也洠О选袄牖椤闭饬礁鲎炙党鰜怼！胺挚�”让他遐想连篇。让他觉得事情还洠в械搅宋蘅赏旎氐牡胤健６�夏老师的这句话。让他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

　　　　“哎呦。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烧还洠�退。”夏晓青把手按在薛子墨的头上。

　　　　薛子墨一下子甩掉了夏晓青的手。顾曦颜的“分开”就是离婚吗。她是要真的离婚。

　　　　“你这孩子。是走火入魔了吗。分不清楚谁对你好谁对你坏。”夏晓青揉了揉被拍打下來的手。继续唠唠叨叨着。“她是有退路的。你呢。”

　　　　“妈。你别再火上浇油了。”薛子絮不得不打断了夏晓青的话。

　　　　“一个走到哪儿。一个跟到哪儿。这叫洠�事儿。说给谁谁信。”夏晓青把炮口又对向了薛子絮。

　　　　“妈。你这样说你自己信吗。”薛子絮再次打断了夏晓青的话。

　　　　夏晓青顿了一下。信不信。她相信自己的眼睛。看着薛子墨异常阴沉的神色。不再做声了。

　　　　“你俩都先冷静一段时间吧。吵着解决不了问睿�的。”薛子絮一把拉起夏晓青。“我们先回去吧。看着这个样子。他是吃不下去什么东西的。”

　　　　“不行。不行。我做好再走。一会儿你哥饿了怎么办呢。”夏晓青说着就要往厨房里走。

　　　　“他自己有手有脚。动一动真的会死吗。”薛子絮嘟囔着硬生生地拖着夏晓青往外走。“上辈子一定是女人都欠了他的。这辈子老的小的都來还他。”

　　　　听着门“砰”的一声被关上。薛子墨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感觉刚才像是做了一场梦似的。是顾曦颜回來了又走了吗。

　　　　顺着楼梯走上去。看着开着门的小卧房。走进去。床上还散落着两件顾曦颜落下的衣服。盯着那依然打开着的衣柜。她。是回來了。但又走了。

　　　　自己刚才的那一个迟疑。不过几秒钟。她就活脱脱地从自己手里溜走了。

　　　　生活止于事业。太难了。面对感情。他不懂经营。即使顾曦颜是个单纯得不能再单纯的人。他也不能驾轻就熟；面对诱惑。他不懂拒绝。所以任雪再进退有度。也注定只能黯然离场……

　　　　自己还是那个众人口中的青年才俊。还是那个凡事尽握手中的薛子墨吗。

　　　　顾曦颜居然都说不爱他了。不爱他了。以前他到底是拿什么让顾曦颜爱上他的呢。她要走。他做不到理直气壮地拦着。她走了。他洠в蟹�遍大街小巷也要找到她的勇气……

　　　　坦白是种伤害。隐瞒亦是。

　　　　凌展驰把顾曦颜的东西规整好。走出來。顾曦颜依然手臂撑着头靠坐在沙发上。维持着一进來的那个姿势。

　　　　“如果想哭。就哭一会儿。我可以回避。”凌展驰说着准备往外走。

　　　　“你别走。”顾曦颜坐直了身子。看着凌展驰的背影。“我不想哭。想哭的话。早就哭出來了。”

　　　　“如果想睡。就去睡吧。”凌展驰转身回來。把烟重新装回了口袋里。

　　　　“也不想睡。”顾曦颜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空得她难受。

　　　　她想。这整个晚上她都会睡不着吧。失眠就像是。一个无人认领的梦。一段言无所向的人生。和一场明知故犯的恋情。你不愿这些发生。但你也清楚这些已经发生了。你想回去。但你也清楚。你回不去了。就像终于盼來了困意。却也迎來了黎明……

　　　　太阳。在你寒冷的时候带给你温暖。然而你刚刚在暖暖的石头上躺着打个盹。却发现身子底下炙热难耐。想换个地方。只是一睁眼。眼前白花花的一片。根本就分不出个方向。

　　　　“我一直觉得一辈子。能够有一个人。好好相爱。是一件特别美好的事情。别去破坏。多大的事情都不值得你去破坏。爱了。就别为难对方。别挑剔对方。也别指责对方。傻傻地一路相伴。傻。是因为已经决定了。认定了。就洠в惺裁葱枰�再了解、再知道、再改进、再完善的了。有进步接受。洠в小Ｒ步邮堋Ｒ蛭�爱就在那里……”顾曦颜不断地倒着带。或许一开始。自己的这种一厢情愿给自己指了一条不合时宜的路。

　　　　“很多夫妻都是在装傻的。装瞎子。那样会更长久。”凌展驰拿了茶叶。坐在茶几对面的小凳上。开始烧水。

　　　　“我是不是根本就洠в邢胂笾心敲窗�他。”顾曦颜看着那水壶的盖子被沸腾的水“噗噗”地推着。“可能我心里面早就坚持不住了。而他刚好给了我一个理由。于是我死抓着不放。所以我做不了瞎子。也当不了聋子。”

　　　　“不是不够爱。是爱得太深了。所以眼睛里容不得沙子。一时过不了那个坎儿。”凌展驰熟练地泡着茶。顾曦颜不仅需要一个听众。也需要一个开导者。

　　　　“一时和一世不就差一个字儿吗。很容易的。”顾曦颜看着凌展驰手里的茶壶。透明的。里面的茶叶在沸水里浮上去有沉下來。

　　　　“这茶叶在这壶里。就两个字。”凌展驰说着给顾曦颜倒出一杯。

　　　　“什么。”顾曦颜接过茶杯。并未喝茶。一眼不眨地盯着那透明的杯子。

　　　　“浮、沉。”凌展驰自己也拿了一杯。“喝茶的时候也只有两种姿态。”

　　　　“又是什么。”顾曦颜洗耳恭听。

　　　　“拿起、放下。”凌展驰放下杯子。“你这样一直端着。不烫吗。”看着顾曦颜一饮而尽。“怎么样。”

　　　　“可惜我平时不怎么喝茶。也说不出到底是好还是不好。”顾曦颜对茶洠в醒芯俊Ｕ馐遣抛⒁獾搅枵钩垡桓笔祜�的模样。不管是“浮、沉”。还是“拿起、放下”。好像都是专门说给自己听的。

　　　　“我也洠�想到有一天。自己愿意做这种看起來慢条斯理的事情。原來只是喜欢这套茶具。买了。不泡着喝。又觉得是个浪费。后來却越來越觉得有滋味了。”凌展驰看着一脸迷茫的顾曦颜。“接受是需要时间的。不到那个时间。做了决定。很容易错过好东西。什么事情最终得顺着自己的心走。也得用耐心走。不是吗。”

　　　　顾曦颜的手指在杯沿上游走着。不再说话。她一直想做个安静的女人。在平淡的生活里守住最初的萌动和欣喜。许多人、许多事、许多曾经花发枝满的美丽和温柔。终在世事纷繁中渐次搁浅……

第一六四章（）　
顾曦颜由开始边听边品。慢慢地靠在沙发上只是听他说。不知道过了多久。凌展驰觉得都要把自己的前半生交待完了。顾曦颜终于躺倒着梦周公去了……

　　　　听着顾曦颜那略微沉重的呼吸声。知道她睡得并不舒服。想把她抱到床上去。却又不敢造次。最终去卧室拿了一床薄毯子盖在了她身上。

　　　　不知道顾曦颜的睡相本就不雅还是有心事的缘故。隔一会儿就会翻个身。而每次欲坠之时凌展驰都伸着手以防她从沙发上掉下來。而每每此时。顾曦颜却又调了转向。化险为夷……

　　　　人都有这样的本能。危险时刻潜意识里都有自我保护的本能。顾曦颜应该也不例外。她一定苦思冥想着过怎么怎样把伤害降到最低。但当和薛子墨站在同一架天平上时。却不由自主地倾向了薛子墨。显得奋不顾身。

　　　　凌展驰把目前的情况归为特例。因为一般情况下。自己绝对不会充当这么“二”的一个角色。他把自己演变成了特殊情况下的特殊产物。类似于骑士一类的人物。身披铠甲。手握慧剑。为了和平或者爱情而战。之所以说是类似。是因为他一不是为了和平。二不是为了爱情。而且他的所作所为与兄弟知己和两家情谊完全是背道而驰。

　　　　其实事情的关键和重点是他建设了自以为牢固的防线。最终会抵不住她几句哀求。他不能看到她伤心欲绝。更不想看到她不能得偿所愿。于是乖乖地成了“帮凶”。

　　　　看着顾曦颜在那个漩涡里挣扎纠结。他只想把她拉出來。那好像也是他的本能。本能反应不想让她受到一点点伤害。即使不能拥她入怀。可要在最可能的范围内护她周全。即使不能十分。能做几分便是几分……

　　　　凌展驰索性把笔记本拿到茶几上。处理起文件來。这是最近一段时间第二次为了同一个人耽误了工作。工作上的事情可以见缝插针。但她的事情却总是刻不容缓。

　　　　顾曦颜醒來。身子并不舒坦。睡了像洠�睡似的。沙发坐着再舒服毕竟也不是张床。什么物件什么用途。就像人一心不能二用一样。不然就会出岔子。

　　　　看來看去。并不见凌展驰。正思忖着这人到去哪儿了。手机“叮咚”一声。收到一条短信：早餐半自助。不要到处瞎跑。有时间可以打扫卫生。

　　　　凌展驰活脱脱地把自己当成了钟点工。而且洠в泄ぷ省Ｗ�悠到厨房。电饭煲点着灯。打开。一锅香喷喷的小米粥。这大概就是那半自助的早餐了。

　　　　顾曦颜掏出钱包。搜罗着零钱。脑袋里思考着一会儿是去买油条还是包子。手机又“叮咚”一声：小区门口那家的包子不错。小米粥在锅里。

　　　　顾曦颜索性停了下來。找到凌展驰号码。拨了过去。是不是昨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