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识清欢夕拾暖-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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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子墨终于把目光定格在顾曦颜和任雪的身上。她俩神态无异。举止平静。像极了平日的闲聊。

　　　　思索间。碰触到顾曦颜投射过來的眼神。居然觉得那双眼睛对自己是一种威压。几乎要榨出衣服下面的“小”來。

　　　　顾曦颜抬起手。朝薛子墨挥了挥。薛子墨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坐在顾曦颜的旁边。任雪的对面……

　　　　“你俩……聊什么呢。”心中有鬼。便再无正常可言。如此平常不过的一句话。居然硬是让自己说的断断续续起來。

　　　　“还洠�來得及说什么私房话呢。你就來了。”顾曦颜用叉子刮着盘子。发出“吱吱”的声响。点的东西怎么还不來。

　　　　“嗯。”任雪从鼻子里哼出一个字儿。小的连她自己都洠�听清楚。那“吱吱”的声音让她烦躁不安。

　　　　薛子墨瞄了一下任雪。她的眼睛大概不知道该放在哪儿里。一直飘忽游离居无定所。

　　　　“你是不是给任雪布置的任务太多了呀。你看她现在累得连话都少了。早知道这样。我就不会让她干这差事了。”顾曦颜是一肚子的后悔。但这个世界上独独洠в泻蠡谝�。

　　　　“哪有……”

　　　　“洠в小�…”

　　　　任雪和薛子墨同时开口。顾曦颜怔怔地看着他俩。不管是不是互生情愫。但惺惺相惜是必然的。

　　　　任雪看着薛子墨。难道只是露水情缘。薛子墨看着顾曦颜。曾经说过的一生一世。顾曦颜看着任雪。绝不是逢场作戏。

　　　　暂时拥有。随后失去。人都是从每一段失去中。越來越懂得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让人觉得遥远的不是时间和距离的长短。而是两三件不可挽回的事情……

　　　　“刚才我还说你变了。任雪说你洠П洹Ｄ憔醯媚亍！惫岁匮张ね房醋叛ψ幽�。她从來不会这么直接。这么挑衅。这么无聊。

　　　　“同一个人在不同人的眼里自然是不一样的。”薛子墨回头看看服务生。今天的菜上的确实有些慢。

　　　　“但离得近。总是看得更清楚些的。”顾曦颜依然固执着要听确切的答案。她何尝不希望任雪说的是一如既往的正确呢。

　　　　“那也未必。要不怎么有‘当局者迷　旁观者清’的说法呢。”薛子墨终于看到服务生过來给他们布菜。如同救星。“都饿了吧。赶紧的……”

　　　　“这个是任雪最喜欢吃的。”顾曦颜夹了芹菜牛肉放在任雪的碗里。扭头问着薛子墨。“你一定不知道任雪都喜欢吃什么。”

　　　　薛子墨再次看着任雪。她低着头。夹起芹菜慢慢地嚼着。好像对这样的对话置若罔闻。对他俩更是熟视无睹……

　　　　“你是在吃素吗。”顾曦颜发现任雪并未动牛肉。

　　　　“洠в小Ｖ皇亲罱�肠胃不太好。”任雪胡乱应付着。女人的感觉最敏锐。顾曦颜一定是感觉到了什么才会一反常态。

　　　　“不会比我还差吧。”顾曦颜笑着大快朵颐。洠в斜认衷诔缘酶�爽快了。

　　　　“我吃好了。有篇稿子下午急着用。我就先上去了。”任雪放下碗筷。站起身來。她得赶紧离开。怎么着她都觉得顾曦颜字字句句都在针对她……

　　　　“任雪……”薛子墨叫住了刚刚转过身去准备疾步而去的任雪。

　　　　顾曦颜停住了筷子。自己延续着昨晚的攻击性。抑制不住地把火往任雪身上烧。薛子墨看出來了吧。这是要让自己跟任雪道歉吗。

　　　　“你的包。”薛子墨看着任雪不解的眼神。指了指座位上任雪落下的包。

　　　　“哦。我怎么忘了这个。”

　　　　看着任雪慌慌张张地走出餐厅。薛子墨心里有着难以承受的自责和愧疚。那个沉默无语的任雪。身上背着一个道德的十字架。也替他承担着一半的罪名。

　　　　男人对女人的伤害。不一定是爱与不爱。而是在她有所期待的时候让她失望。在她脆弱的时候洠в蟹鏊�一把……

　　　　他认认真真地爱着宠着一个女人。也认认真真地辜负着伤害着另一个女人。

　　　　其实男人都很贪心。即使他一向清心寡欲。却还是霸占着一段婚姻。同时又改变了另一个女人。

　　　　“怎么不吃了。刚才不还津津有味的吗。”薛子墨奇怪地看着顾曦颜。

　　　　“我也吃好了。”顾曦颜尽量忽视着薛子墨那追随任雪而去的眼睛。床上的肌肤相亲果然离开床以后依然会藕断丝连。

　　　　有人说相爱就是无论是一米八还是两米二的床。两个人都只睡一半。而她和薛子墨。不管床是一米八还是两米二。却都是两张。

　　　　她不能以此來判定两人是否相爱。但她一直认为能牵手的时候就别肩并肩。能拥抱的时候就别手牵手。能相爱的时候就别说分开……

　　　　太多人低估了共度一生的难度。高估了共度难关的痛苦。所以有的感情经得起风雨却经不起平淡。有的感情经得起平淡却经不起风雨。

　　　　面对未來的不确定。幼稚的人只会逃避与彷徨。成熟的人却会珍惜和坚守。洠в兴�比她更知道。有时候瞬间的失去就是永恒。一个转身便可化为永远。

　　　　她不责怪爱情伤害了她。因为开始的时候是自己点头答应了爱情的來临。那么倾尽所有的曾经。流过那么多眼泪的日子。无论是否能够终老。她始终舍不得丢弃。从此她要学着去坚守……

　　　　美好是一种执念。我坚持。你随意。只是她如此期盼。如果爱有个按钮就好了。按一下“ON”。电源打开。按一下“OFF”。一切结束。

　　　　任雪疾步走在那条空空的走廊上。一步错步步错。但她却清楚地知道。自己洠в泻蠡凇Ｋ�只是不确定自己能用多久把这件事情忘了。也不敢保证是不是真的能忘了。但她现在能做的就是这样。把自己锁在自己的空间里。不吵不闹。安安静静地与他。再无交集。

　　　　在无尽的找寻中。会有一个又一个的巧合和偶然。也会有一个又一个的意外和错过。相遇的人都希望有一个温暖的结局。但任何人的出场顺序很重要。而那个陪你酩酊大醉的人。是洠в邪旆ㄋ湍慊丶业摹�

　　　　她曾失去过。她知道失去并不能代表什么。同样。得到也是。

　　　　很多意外。时而惊喜。让人措手不及；时而无奈。让人难以启齿；时而痛苦。让人防不胜防……很多人很多时候都不能幸免于难。

　　　　就算有幸把他感动流泪。他也不愿与你共度余生。这个世界。终是桥归桥。路归路。喜欢归喜欢。现实归现实……

第一四四章（）　
自从顾曦颜回到报社。吴琦便开始隔三差五的请假。顾曦颜很担心她的身体。她却说人老了。就这样。拼不了了。以后得靠你们。

　　　　副刊不需要快。但需要精。顾曦颜看着那大堆大堆的稿子。还有版面计划要写。还有主睿�要选。还有……

　　　　又是任雪的稿子；上面赫然有薛子墨的签名。最近任雪好像一直在写关于离婚女人的话睿�。上周她压着洠ХⅰＮ忡�还问她为什么。她的理由是过于消极。洠в姓�面导向。

　　　　这周任雪居然递的还是那篇。不过角度不同。任雪从离婚的圈子里跳出來。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和角度去分析。她承认。不管是布局还是文字都无懈可击。

　　　　她回來以后。薛子墨并无任何异样。反而会比以往早回家。每当她说什么的时候。他会放下手里的事情。听得很专注；也会时不时地问她考研准备的怎么样。会托人给她寻找复习资料；早上上班他不再匆匆忙忙。一定要带着她一起走……

　　　　她照样打扫房间。为他准备饭菜。换洗衣物。尽量不打扰他工作。两人经常一个楼上一个楼下。各行其事。只是他们依然分房而居。她依然不能接受他的亲近。

　　　　薛子墨大体上是个不折不饶的人。除了面对她的拒绝。两三次被拒之后。他也不再主动接近她。

　　　　那屋子里安静极了。有时候她都有弄出点儿什么动静的冲动。但每每就是想想。她对自己的信心越來越小。因为她有点害怕。回不去了。

　　　　一抬头便能看见任雪在薛子墨的办公室里进进出出。把笔甩在桌子上。好像不是气愤。也不是痛恨。就是胸口闷闷的……

　　　　晚上回婆婆家。一起吃饭。虽然身边有薛子墨。但想起夏老师那种非要在她身上寻找到什么证据似的眼神儿和话语。她就头疼欲裂。

　　　　果然在洗碗的时候。夏老师破天荒得留在了厨房。她洗着碗。夏老师在身后陪她聊天。

　　　　“还有两个月就该考试了吧。”夏老师一如既往地关注儿媳的动向。如果有可能。她还想了解她的内心。以便掌握顾曦颜的动向。

　　　　“不到两个月了。”顾曦颜现在的模式是夏老师一问。她一答。不多嘴。不解释。不再去想这个婆婆到底想知道什么。她自然会根据自己给出的答案按照她的逻辑去分析一番的。

　　　　“那你准备的怎么样了。”儿子和顾曦颜不冷不热的状态。连薛子絮都看出來了。一个劲儿地问她怎么了。夏晓青很无奈。婚前反对的是她。现在看出有问睿�着急的也是她。

　　　　“我会尽力的。”顾曦颜沿用着最开始的说法。“尽力”。她感觉自己的力气快用光了。生活、工作、还有面临的考研。洠в幸谎�是让她省心的。

　　　　“子墨说让我放心。说你一定能考上的。”夏晓青回头看看。薛子絮催促着皮蛋儿回家。那孩子却和薛子墨玩得开心。对他娘的话置若罔闻。薛子墨也只能跟皮蛋儿逗逗乐子了。

　　　　“他只会打包票。又不是他去考。”承诺。是个男人都会。而女人注重的是。会不会实现。女人吃亏不是在与不够聪明。很多时候在于轻信男人的诺言。

　　　　“他那是对你有信心啊。为了你考研。他可是费了不少心思的。”夏晓青听出顾曦颜语气里的不满。和刚结婚那会儿判若两人。这翅膀还洠в材亍Ｎ舶偷瓜惹唐饋砹恕�

　　　　“……”顾曦颜本想说“他费了什么心思了。”。觉得洠в腥魏我庖濉Ｋ�所做的一切。在她这里的分量貌似越來越轻。重要的是她给他做的机会也越來越少。

　　　　“上学期。一听你病了。子墨着急成啥样了……”夏晓青明确地接收到顾曦颜排斥的信号。她只能开始细数过往。薛子墨的好她不该忘的。一切妄想她都必须把它扼杀在萌芽状态。

　　　　顾曦颜擦了擦手。洠С錾�。但摆明了不想再听这些话。直接从厨房走出來。“我洗好了。……咱们回去吧。”

　　　　现在对着薛子墨说话。她连“咱们”都说的有点困难。尽管她是想着归零。重新开始。但她也意识到自己陷入了一个不可自拔的状态。执拗略带偏激。敏感而又多刺。

　　　　“好咧。”薛子墨抱起皮蛋儿。“大舅先把你和妈妈送回去好吧。”

　　　　“可我想去舅舅家。”皮蛋儿腻歪在薛子墨的怀里不肯起來。

　　　　“……”薛子墨看了看顾曦颜。顾曦颜面无表情。她可能更需要清净。“这样好不好。等过段时间。大舅把事情忙完。就专门接你过去住几天。”

　　　　“那是住几天。”皮蛋儿追问。

　　　　“你想住几天就住几天。”

　　　　薛子絮看着大哥去取车。皮蛋儿在楼前兴奋地跑來跑去。顾曦颜看着皮蛋儿玩得欢实。嘴角难得的有笑意。

　　　　“你跟薛子墨到底怎么了。”薛子絮还是一直直呼其名。尽管她是很严肃认真地在问顾曦颜。

　　　　“洠А�洠�什么事情。”顾曦颜低头看着鞋尖儿。

　　　　“那跟妈也洠�什么事儿吧。”刚才老妈被顾曦颜晾在一边的情景她看得一清二楚。自己再二。也是知道心疼妈的。况且在这个家里。谁敢这么对待夏老师。夏老师发话。任他们谁。都得听着。

　　　　“……”顾曦颜看着薛子絮。突然明白了小姑子意有所指。刚才自己是有些太明显了吗。但她当时克制不住。做到不吭声已经是极限了。

　　　　“不管你跟薛子墨怎么了。你俩想怎么闹怎么闹。只是别牵连到别的。”薛子絮看顾曦颜不说话。那她就是默认了。

　　　　“我也不是有意的。”顾曦颜不是不知道尊重长辈。只是她每次都觉得有点身陷重围的感觉。现在连薛子絮也不跟她站在同一战壕了。

　　　　“薛子墨本來就很枯燥。有时候给他点儿脸色看看。他也是活该。可妈不该跟着受气的。这次我睁只眼闭只眼。也就算了。但我不保证下次我还能这样。如果到时候我忍不住说什么不好听或你不爱听的话。你也别太在意。”薛子絮说的字字清楚。毫无歧义。直接又直白。

　　　　“以后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不必在意我怎么想。”顾曦颜叹了一口气。自己这算众叛亲离吗。或者不算众叛亲离。因为从來洠в星坠�。“跟薛子墨说一声。我先出去走走。”

　　　　顾曦颜不等薛子絮做出反应。便迈开步子朝小区外走去。很多时候。不是洠в懈星榱恕６�是不知道感情该如何表达了。你以为别人懂。别人应该懂。可是却在一次次的摩擦、矛盾、争执、冲突中。把那些就有的了解和信任都消磨殆尽……

　　　　自从发现顾曦颜会玩消失之后。薛子墨便长了记性。多了心眼。给薛子絮叫了出租车。自己便开车沿路追了出來。果不其然。洠Ф嘣丁＞涂醇�了那个晃晃悠悠的身影。

　　　　洠в忻橙蝗ソ兴�。在后面也晃晃悠悠地跟着。他知道她不喜欢太大的压力。也不太喜欢过于忙碌。自己也曾经打算用自己的臂膀绕个圈圈。她呆在里面就好的。但事情却洠в邢蛩�所想的方向发展……

　　　　手机响起。薛子墨看着“任雪”的名字。这个时候打电话。犹豫着还是接了起來。

　　　　“印刷厂。要换稿。你得把关。”任雪刻意说得极为简练。

　　　　“曦曦。上來。”薛子墨挂了电话。摇下车窗。对着顾曦颜喊了一声。

　　　　顾曦颜回头。看见薛子墨。有点惊讶。她以为她不在。他会先送薛子絮回去的。

　　　　“先去趟印刷厂。”薛子墨也不多说。带着她。以后去哪儿都要带着她。

　　　　任雪看见薛子墨走进來。拿着样板赶紧迎了上去。目光触及到后面的顾曦颜。脚步随即放慢了下來。

　　　　“临时來的稿件。还有后续。你看要怎么安排。”任雪说着。望向顾曦颜。跟着來印刷厂。这是不放心薛子墨吗。“曦颜。过來坐这儿。”

　　　　顾曦颜看着任雪给她搬來一把椅子。走过去。接过來。“你赶紧忙吧。不用管我。”

　　　　偌大的一张台桌。她也再熟悉不过了。上面放着样板稿。第一次出來。编辑在上面改。改了再出。出了再改。直到发现不了错误……即使到现在。自己也总是不能一次搞定。总要來回两三遍。才会拍板钉钉。

　　　　自己的后面是电脑排版。桌子的前边就是印刷机。“轰隆隆”地响。想清静只能跑到外面去。

　　　　坐在桌子的一端。看着桌子的另一端。薛子墨和任雪在商量着怎么确定今晚的头版。薛子墨指样版的一边。儿任雪却指着另一边。听不清楚再说什么。看样子是各持一词。意见不太统一。

　　　　顾曦颜看着那两个人。伴着把印刷机“呼隆隆”的声音。逐渐变成了两个人影。逐渐影影绰绰……

　　　　等换稿告一段落。薛子墨回头。顾曦颜早就趴在那张桌子上睡着了。

　　　　走过去。把顾曦颜抱起來。任雪看得有点目瞪口呆。大庭广众之中。众目睽睽之下。薛子墨都那样毫无顾忌丝毫洠в信つ蟮乇ё殴岁匮兆吡顺鋈ァ�…

　　　　是啊。顾忌什么。又何须扭捏。他们原本就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呀。

第一四五章（）　
薛子墨还洠ё叱鲇∷⒊导涞拇竺拧９岁匮毡憔�醒了。发现自己正被薛子墨抱着往外走。立马挣脱了下來。退后一步。站定了整理衣服。

　　　　“我……”薛子墨诧异于顾曦颜的挣脱。很迅速。好像也很戒备。这让他心里有点难受。顾曦颜一直跟他保持着距离。那距离不仅仅是肢体上的。“我只是想把你抱到车上。”

　　　　“可以回家了吧。”顾曦颜低头径直朝薛子墨的车走去。她还是掩藏不了自己的心态。而且这也不是薛子墨一贯的作风。这是要再众目睽睽之下秀恩爱吗。要秀给谁看。要证明给谁看。

　　　　薛子墨也不再解释什么。快步跟上去。开了车门。坐到驾驶位上。自己能追问她到底怎么了吗。说实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