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医夫人-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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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病危已数月。如今病势如何，除了皇上、太子妃和诊治的太医，无人得知。

　　　　陆如雪担心，若是太子撑不过桂月薨逝，介时举国折服治丧辍朝。今年科举，便只能延后举行。

　　　　不过观大伯这些日子面色，并未见愁容，想来太子还是能撑些时日才是。不过这些都只是陆如雪的猜测，朝堂政事，家里人不会妄加议论，就连穆玄阳也不愿多提。

　　　　徐竺英因要待嫁，不好再来陆府做客。沈含烟因与陆府议亲，也只书信托寄，不肯露面。几府的表姐因着之前的事，也不太登门来往。又少了陆如霜在眼前晃来走去，陆如雪的日子复又归于平静。

　　　　除了每日跟着两位教习妈妈学些规矩礼仪，便是为堂兄新婚准备贺礼。暗中谋划之事，自有陆峰和采月打点。

　　　　不过每日下午，跟着孙妈妈学习一个时辰后，陆如雪也变得神秘了起来，出入只带着四采。太夫人好奇孙女这些日子都在忙什么，陆如雪却只是意犹未尽的笑笑，不肯多说。

　　　　太夫人也不多问，想着依孙女行事，倒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且椿寿在即，孙女多半是在准备寿礼。

　　　　“秋云黄，日月忙，柯山多士称海内，登选才俊收词章。笑挥笔，书传香，盖世功名镇文场，志在千里愧今生。”

　　　　金桂飘香月满中天，雁过留声飞萤入帘，正是八月十五夜，不知秋思落谁家？

　　　　秋闱三场，今儿虽是人月两团圆的日子，可陆承耀一早便进了贡院应试，要三日后方出。

　　　　“来小叔妇，我敬你一杯。”合家赏月，唐氏举着桂花甜酒，拉着云氏坐在一旁闲话。

　　　　“听说，小叔前两场考的都不错，这最后一场定然顺利。小叔妇只等着当‘解元’夫人就是。”

　　　　“是啊！若论经纶渊博，连公公都夸小叔此番必能高中。”杨氏也从旁劝着。

　　　　今儿过节，太夫人特意允了陆如霜出屋。不过因着之前的事，杨氏心里总觉得亏欠了云氏和侄女的。虽说见面如故，可多少还是有些别扭。这会儿是借着酒劲儿，话才多了起来。

　　　　陆如霜坐在母亲一侧，正对着陆如雪。她这些日子倒也安静，一是祖母看的紧，她寻不到人为她出头。

　　　　二是冷静了这些日子，细细回想，她也想明白了一些事。只怪自己太心急，这才着了别人的道，让人给算计了。

　　　　所以今儿被放了出来，一改往日行事，喜怒全然不露于外。看的对面的陆如雪，眉尖微紧难免担忧。

　　　　这样的陆如霜，给人一种感觉，像是一只藏于暗中，伺机捕猎的恶狼。只会比以前更难对付。

　　　　示意采月多加留意，别让她阴了。不用大小姐提醒，四采见了陆如霜，本能的心生警惕。

　　　　老太爷和两个儿子，也正聊到陆承耀。“你三弟第一场的八股文，破、承题，起讲、入手做的都不错。”

　　　　“嗯，第二场的论道，公、判两文见解独到。只看这第三场的策问，若无意外必可高中。”

　　　　陆承祖觉得若无意外，三弟举试应会取首名“解元”。不过尚未公榜，不好妄加议测。

　　　　“三弟这些年勤学不辍，若是论学问，只怕我这个二哥，还尚不如他。”

　　　　“你已入朝为官多年，练的是驾驭之术，行的是审时度势，与你三弟又有不同。明年你欲在京述职，遇事还需多与你大哥商量。”

　　　　“是，儿子谨记。”

　　　　父子三人饮酒闲聊，陆崇文带着两个弟弟也在聊着。

　　　　“大哥，若是二叔一房再无人承继，会不会从族中过继？”陆如霜的事情，让三人都很寒心。也替二叔和二叔母不值。以前三人年轻，也从未想过过继一事，如今倒是不得不想。

　　　　“父亲只得你我二子，三叔也只崇宇一子，依着祖父和祖母的意思，怕是不会允你过继。只能从族中选人。只是，…，嗨！”

　　　　陆崇文有些话说不出，族中虽也有适龄舞勺少年，可一曝十寒惫懒少恒心，难有大成就。就算一时后继得续，终不是长久之计。

　　　　陆崇宇虽已成年，比起大堂兄来，还是少了些历练。所以听着这些事，并不太以为意。倒是陆崇武，连连点头。

　　　　依祖父的意思，怕是宁肯让二叔过继养子，也不会让二堂妹招婿入赘。毕竟入赘于他们这样的府第，只能是一种耻辱。

　　　　一顿中秋赏月宴，吃的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第二百五十三章，高中“解元”（）　
候榜的这些日子，总是煎熬的。即便是太傅府这样的人家，也是渡日如年。

　　　　总算熬到了放榜日，总管陆川一大早，就候在了府门外。远远的就听见州府派出的捷报官，高喊着喜报，一路跑近。

　　　　“恭喜陆承耀，陆爷，高中头名‘解元’。”

　　　　“头名，快！快去禀告老太爷，三老爷中了‘解元’。”陆川喊着门房传话的奴才，一边儿张罗着门子点了爆竹，散了喜钱，一边儿请捷报官入内。

　　　　陆承耀最先得了消息，将人迎进中厅，接过印有腾龙雾海的隶书捷报，仔细核对了姓名，确定无误，这才承给了父亲。

　　　　陆老太爷摆了香案，将捷报置于供案之上。等谢客宴后，才会收于宗庙供于祠堂。

　　　　打赏了报喜官。老太爷欢喜，命陆川又在府外散了一次赏钱，这才将报喜官送出府。

　　　　太夫人带着府中女眷，一脸欢喜的也等在中厅。只云氏喜极而泣，偷拿帕子拭泪。

　　　　陆如雪的感觉最淡，与前世近千万人的高考相比，古代的科举虽更不近人情些，但场面感受却是相同的。

　　　　而除了云氏，最高兴的就是陆崇宇。他自考取了秀才后，就随大堂兄入了国子监。

　　　　同窗论出身，总觉得自己是借了大伯父的光。如今父亲一举得中头名“解元”，足已扬名显尊贵。以后再出门，也不会觉得比别人矮了一分，短了一寸。

　　　　府中的奴才们，按级跪拜恭贺。陆承耀难得大方了一回，每人都赏了一两的银子。

　　　　身边四个近身伺候的小厮，丹砂、松烟、朱砂、石青，更是每人得了五两的赏银。

　　　　倒是陆川和陆有年得的最多，每人赏了十两。这还不算太夫人和三夫人赏的。这回倒是陆如雪，没再做那散财童子。

　　　　将一早备下的贺礼承上，“祝父亲杏榜、金榜，连升连中‘三元及第’。”

　　　　“好，说的好。借如雪这句话，等过了‘鹿鸣宴’后，博贤也该继续苦读，为明年春闱殿试早做准备。”

　　　　陆老太爷适时敲打，是怕儿子被眼前一时得意，晃花了眼迷了心。“解元”也不过只是举人。总要过了殿试，进了二甲，得了“进士”，才算有所小成。

　　　　至于陆如雪说的“三元及第”，就连陆老太爷也不敢做此想。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才高德备者繁数，一甲三名不是那般好中的。

　　　　往各府传信儿的奴才，第一时间派了出去。不出一个时辰，各府便派人来道喜。一时间，太傅府大门四开，来往恭贺者络绎不绝。

　　　　与太傅府刚缔结姻亲的魏国公府和沈府，都第一时间派了府中的主子，备了贺礼登门。

　　　　自然也少不了燕王府，穆玄阳一身正装登门。今儿不设宴待客，只一家人相聚庆祝。陆老太爷也不见外，留穆玄阳同席。算是承认了他的身份，视其为自己人。

　　　　陆如雪听闻，面上虽只是淡而一笑，可心里却很开心。甚至比起父亲高中来，还令她欢喜。

　　　　命采星去给穆玄阳传话，叮嘱他少喝些。她要守着祖母和母亲，今晚两人怕是没机会相见。

　　　　又吩咐采月熬了醒酒的汤药备着。今儿不只祖父，怕是祖母那里也少不得要大醉一场。

　　　　还是太夫人善解人意，借着穆玄阳入内来请安时，让二人见了一面。倒也不需说什么，只是这般看上一眼，两人便已满足。

　　　　“玄阳这孩子倒是个好的。虽说燕王妃对你有所误会，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祖母相信你能处理好。”

　　　　“如今你父亲得中‘解元’，来年春闱殿试，至少也能进二甲，得个‘进士’。”

　　　　“等你出嫁时，你父亲也如你二位伯伯一般入朝为官。虽说一开始官阶不会太高，可总好过之前布衣之身。你也别有所顾虑，一切自有你大伯父替你作主。”

　　　　太夫人吃了些酒，拉着孙女碎碎念起来没完。陆如雪却受用的很，耐着性子，听着祖母的叮嘱，未见半分烦心。

　　　　“只这朝堂上，风云变幻，福祸相依。若是依着祖母，宁肯你父亲守着祖业过日子，也不愿他也淌进这浑水中。”

　　　　不入朝不知官场难，不科举不知四书繁。不身在其中，又有谁知道个中甘苦。太夫人若不是酒醉，也不会拉着孙女讲这些。

　　　　在府中只太夫人，从未把这个大孙女，当女儿家养着。用心教导只盼着她，终有一日成那巾帼英雄，圆自己儿时一梦。

　　　　这些陆如雪多少也能感觉得出，拉着祖母的手劝着。

　　　　“祖父常说，儿孙自有福。祖母只需每日赏花观月，做一闲适老翁君。便是晚辈们最大的福气。”

　　　　“可不正是如雪这话，母亲只管含饴弄孙，共聚天伦。府里有母亲坐镇，就是天塌地陷，儿媳也是不怕的。”唐氏试时的补了一句，这才将太夫人的话引向了别处。

　　　　“你祖母醉了，有些话你听了，也别往心里去。当官虽难，但总难不过穷苦百姓不是？”

　　　　唐氏是怕吓着陆如雪，毕竟在她眼中，这个侄女还只是个孩子。

　　　　“是，侄女明白。”又陪着祖母聊了两句，应了大伯母几句，这才扶着云氏，先退下休息。

　　　　云氏原就不善饮酒，吃了几杯，人就已醉了。若不是强撑着，早就倒在了桌上。

　　　　太夫人也不怪责，知三子高中，最高兴的莫过于云氏。陆如雪伺候母亲用了醒酒的汤药，这才回了“康宁园”。

　　　　见祖母还拉着已经微熏的大伯母，把杯不辍喝个不停，不由得出言相劝。

　　　　“父亲高中，下月堂兄迎亲，又连着祖父和祖母的六十大寿。府中一连四喜盈门，祖母这么喝下去，怕是要成酒仙了。”

　　　　“你这丫头，又变着法儿的挡酒。好，祖母不喝了，不过等到祖母六十大寿那日，你可不能再拦着了。”

　　　　“是，孙女记下了。那天孙女陪着祖母，不醉不歇。”

　　　　女眷们笑闹的，吃的开心，喝的畅意。男客们也横七竖八的，仰躺了数人。

第二百五十四章，梅花袖箭（）　
陆老太爷早已离席，大老爷明日还有早朝，吃不得醉酒。

　　　　至于陆承耀和陆崇文、陆崇宇，也已醉倒，被下人扶回了各自院子休息。酒量最好的，竟然是穆玄阳和陆崇武。

　　　　散了酒席，二人仍不肯歇杯，陆承武拉着穆玄阳去了自己那里，劝酒相拼。

　　　　之前陆崇武就曾因陆如雪被赐婚，而邀穆玄阳斗酒惜败。今儿是想借着地主之便，找回些场面。

　　　　却不想，凡遇陆如雪的事，无论大小，穆玄阳都是寸步不让。哪怕明知醉败，无伤大雅，也不肯退守一步。

　　　　还是陆如雪担心，穆玄阳明日还要早朝，怕他醉伤了身子。亲自送了醒酒的汤药来，劝着四剑护着他回了燕王府。

　　　　“还好，三少爷肯听陆大小姐的劝。不然明儿一准要报病不朝，少不得要被御史参劾。”剑鞘见剑锋伺候少主睡下，这才拉他到外面聊了起来。

　　　　“行了。心里明白就好。”四剑早就知，陆大小姐在少主心中，岂止是占有一席之地，怕是整颗心都给了出去。于少主来，未必是好事。

　　　　可四剑也知，这事儿劝不得。好在这位陆大小姐，为人行事处处透着谨慎。不是那等召祸引事之人。

　　　　“今儿你守夜，可别睡着了。少主吃了不少的酒，夜里要水起夜，少不得人伺候。”剑锋叮嘱了剑鞘几句，这才退下休息。

　　　　第二日“鹿鸣宴”，陆承耀这位新科“解元”，被人众星捧月的让于众举之首，与州县地方官同席。

　　　　同席的还有第二名的亚元，第三至五名的经魁。几人中竟有两人出身寒门，对于太傅胞弟，考取头名解元，多存了些不屑之意。想着许是考官为了攀附太傅府，这才将头名之功，给了陆承耀。

　　　　“听闻陆解元，师承陆老太傅，写得一手锦绣文章。不如将试中策问一题念来，让吾等同窗，能借机得幸向学。还请陆解元不吝赐教。”

　　　　武人好斗，文人好拼，自古有之。陆承耀一听这亚元的意思，就知他这是不服气。自己的策问做的如何，老父早已品评过，他倒是颇有信心。

　　　　站起抱拳一礼，也不客气。将自己的策问背来，行文流畅立意标新，通篇给人耳目一新之感。

　　　　刚还一脸不服的数人，这会儿不得不连连点头。看来这头名“解元”，是实至名归。

　　　　“鹿鸣宴”后，陆承耀即谢客在家，寸步不出，备考明年春闱。眼见三子不骄不燥，陆老太爷这才放心。

　　　　官场如战场，一时不慎便会身首异处抄家灭门。名利面前不见动摇，方能做的长久。

　　　　秋闱后，陆如雪仍偷忙不辍。贾妈妈成日里盯着寻错，却找不出一丝错漏。人年纪大了，也少了些持久之力。且陆府三爷高中，她这才有所收敛，不再寻衅滋事，鸡蛋里挑骨头，没事找事。

　　　　“大小姐刚才跟着贾妈妈学规矩，奴婢不敢禀报。适才作坊掌柜的来过，将大小姐定的东西送了来。”采莲一边儿回话，一边儿和几个小丫鬟一起，将几个木盒，置于桌案上。

　　　　“这掌柜的倒是守信。”陆如雪点头应了一句。却见采星破不及待的，盯着木盒猛瞧。

　　　　“行了，知你心急。去打开吧！”

　　　　得了吩咐，采星这才近前一步，小心翼翼的将盒盖拿起。

　　　　“嘶！”“天啊！”“好美！”抽气声，赞叹声，不绝于耳。

　　　　陆如雪给陆崇武准备新婚贺礼，是一对五色石的琉璃台灯。寓早生贵子添丁入府之意。

　　　　因着自己也喜欢，所以连着给兄长陆崇宇，也定做了一对。仔细验看，确定没有瑕疵。这才吩咐采月，明儿一早让陆峰过来，去把帐结了。

　　　　这是她要送与兄长的心意，不能让府里出银子。

　　　　“除了给二堂兄的，剩下的先都收起来。”

　　　　“大小姐即然喜欢，不如留下一盏，夜里点着，也添份喜气。”

　　　　“等到二堂兄成亲后，再摆出来吧。”即是贺礼，也不好自己先摆着用。她那几个兄长，进她这屋院，那叫一个勤。特别是这二堂兄，没事还要来晃上一圈。

　　　　“是不是多留出一盏，穆三少爷昨晚没来，今晚一准儿要来的。”

　　　　采星提起穆玄阳，连采月的脸上都难掩羞笑。这个穆三少爷好本事，差不多天天翻墙偷入。偏就无人能查觉。

　　　　“不了。”等到她出嫁，这般稀罕物，还能少了他的不成。陆如雪被两个大丫鬟打趣了一句，倒也不恼。除了在两位教习妈妈面前，四采在她面前，仍和以前没太大分别。

　　　　今儿也不知是什么日子，她这里才收到定制的贺礼。穆玄阳竟也带了好东西上门。

　　　　不过走的不是正门，而是“天窗”。

　　　　“这是什么？”陆如雪翻看着，穆玄阳递到她手上一寸多长的黄铜管，看上去像是被称为“千里眼”的单眼望远镜。

　　　　“这是梅花袖箭，筒内中空，藏剑六支。拨动筒上的蝴蝶片，即可控制。每发一箭，须将筒壁旋转一下，方可连发。这个虽不如单筒袖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