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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天生反派-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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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因此而指责对方。
他自是知道外人是怎样评价他儿子的,“文才武略兼备,拥有逸群之才”,但旁人说得再多,也不如他这个当父亲清楚这所谓的“才”究竟卓异到了何种地步。也正是因为他瞧得太明白,他才愈发无法批评申斥这个少年人任何一句话。
如果他都没有心高气傲的资格,那还有谁能有资格呢?
乔衡坐下,边净手边说:“在房间里想了一会儿,过几日该给父亲送什么寿礼。”
原东园笑道:“无须为此劳心费神,但凡是我儿送的,我岂会不欢欢喜喜地收下?好了,不聊这个了,先吃饭,都快凉了。”
乔衡执起了筷子,就像是看到了餐桌上的布置一样,准确无误地夹了一筷子菜。
原东园在见到他毫无滞碍的开始用膳后,才端起了自己的碗筷。
早膳不像午膳、晚膳那样繁琐,没多时,父子两人就用膳完毕,桌子上的菜肴都被候着的下人撤了下去。
依照旧例,原东园在饭后,询问了一下乔衡近期习文练武的进度,然后顺便提问了几个有关经史典籍的问题,考校了一番,最后满意地点点头。
按照往常,乔衡这时候应该回到自己的房间先休息一会儿,之后就直接去书房或演武场等着先生到来,教导他习文练武了。
而今天,他却颇有几分闲情雅致的留了下来,与原老庄主聊了一会儿。
原东园面色沉静,语气不显,心中却因儿子难得的亲近高兴极了。
两人聊着聊着,不知怎的,聊到了无争山庄的历代庄主身上。
既然谈到这里,乔衡就问道:“以前我一直都没在意,最近我听人说,江湖中有人猜测父亲您武功高强,说您是‘深藏不露,武功深不可测’,也有人说您因先天原因不能习武,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才子。话说回来,父亲您到底是个武功深不可测的高手还是个文人才子?”
众所周知的,无争山庄原老庄主数十年来不曾动过武,乔衡自然也没见过他出手。所以,即使是作为原东园亲子的他,也难以确定这两种情况中到底哪个真哪个假。
原东园当然也听说过江湖中的这两种传言,然而就如他从很早以前就未曾试图澄清真相一样,如今的他亦不打算多解释什么。
他的双眼中深藏着悲悯与无奈,他带着几分深深的的无力,说:“高手与文人才子其实也没什么区别。”所谓文人才子,也不过是个百无一用的书生。所谓武林高手,也治不好亲子的双眼,又与那百无一用的书生有何异。
乔衡就像是没听出他的潜台词一样,他说:“这样说也没错,反正不管您是高手还是书生,都是我父亲。”
如此直白真挚的话语就这样说出来,让原东园一时不知该再说些什么好。汹涌而至的情绪险些让他就这样落下泪来,他强压下内心翻滚着的情感,叹了一口气,道:“我儿说话永远是这么贴心,让为父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对他人情绪格外敏感的乔衡,自然听得出他话语中压抑着的种种复杂情感,然而此时此刻,与原东园澎湃的情绪截然相反的是,他自己内心深处却是无波无澜,一片平静,就好像引起对方情绪剧烈起伏的那人不是他一样。
他道:“我能为父亲做的,尚不能及父亲予我的十分之一。”
“不论多少,有心就好。我儿无论做什么,为父都是开心的。”原东园双目一眨不眨地看着乔衡,此时的他不再是江湖中身份显赫的原老庄主,亦不是什么文人才子,他吐字无比清晰的说着这话,里面满载着的仅是一位父亲对子女的殷切嘱托与期望。
第30章 楚留香传奇㈡()
戌时,天空犹如被人泼了墨般沉寂下来。
侍女翠罗走进屋来,将屋里已经快燃尽的蜡烛换了下来,重新燃上了一根新的。虽然她知道公子根本用不到蜡烛,但她仍旧执着的这么做了,或许是她下意识的想把公子当做正常人来看待,又或许是在她眼里,点上这么一根蜡烛,屋里就不会显得那么冷清了一样。
乔衡听到她的脚步声,就知道了来人是谁。
他侧过头,那双漆黑的眼睛有如常人那样看向翠罗。他说:“正好,我刚打算把你唤进来,结果你就进来了。”
翠罗问:“不知公子有什么吩咐?”
乔衡:“帮我研一下墨吧。”
“是。”翠罗走上前,拿起一根墨条,她在砚台里倒了一点清水,专注而认真地研起了墨。
一会儿过后,乔衡在桌上铺好宣纸,就着她研好的墨,提起衣袖,在纸上书写起来。
翠罗退后半步,视线不自觉得随着那只握笔的手游走,看着笔锋一点一点的在空白的纸张上勾勒出满满的字迹,好像连心也随之被什么填满了似的。
这一写就写了小半夜,如果乔衡目能视物,进度自不会如此缓慢,不过毕竟只是“如果”。在他觉得精神有些疲累时,这才终于搁下了笔。
他恍然想起翠罗还在旁侍候,有些歉意地遣她去休息后,这才独自一人沉沉地睡下。
由于不久后就是原老庄主的寿辰,这几日已经陆陆续续有江湖中人从各地赶来,前往无争山庄祝寿了。
固然原东园一直都不欲大操大办自己的寿诞,但他江湖地位奇高,偶尔也会受人所托出面调解一段江湖纷争,不知有多少人愿意与他攀上哪怕是丁点的关系。因此,即使他无意大办寿诞,许多江湖人也不会放过此番前来拜谒结交的机会。
时间一久,原东园也无奈了,只得顺其自然。
因这几日庄内客人见多,乔衡在庄内走动的时候也变得少了。并非是怕麻烦,只是单纯的不想理会而已。旁人总会因他的双眼,在与他交谈时小心谨慎地选择措辞,只为了不触及他的痛处。这样一来,本该舒畅坦然的交谈,也变了味道,不过是给他人平添麻烦。
清晨时分,他照例与父亲在膳厅用完早饭。
又过了片刻,他将昨夜誊写的祈福祷寿经拿了出来,双手递给父亲,道:“改日就是父亲的寿辰,如今儿子已非幼童,寿礼再不能像以往那样敷衍。儿子想了想,我如今所穿所用皆为父亲赋予,实在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礼物,只好亲自书写一份祈寿经以表心意。儿子在此提前祝贺父亲了,愿父亲松和长春,日月永昌。”
原东园满眼的欣慰,在前几日听亲子提起寿礼时,他说的送什么都好的确不是假话,但他在心中终究还是悄悄抱有几分期待的。
他接过了亲子双手奉上的祈福经。这经册裁剪齐整,装订严实,他不禁笑了笑,自己儿子那做事严谨认真追求完美的性子他是清楚的。
然后他缓缓掀开经册,但闻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雅墨香。一行行墨字有序地排列于纸张之上,纸页边角处干净无比,一个多余的墨点污渍也没有沾染到。字形神似柳体,却又有一番不同,笔迹挺秀,清华自显。字字规整,毫无纰漏,仅是这样安静地看着、注视着,就似能感到书写者的虔心诚意。
他极富耐心的一页页看下去,随着他的阅读,时间也逐渐流逝而去。
当他把整册祈福经阅完后,有心想夸一下,不说别的,单凭这一手字,就算是当代那些赫赫有名书法大家,又有几人能在看到这册祈寿经上的字迹后不感到自惭形秽?
然而紧接着,原东园又是一阵心酸与感慨。虽然他的亲子一直表现得与常人相同,但他终归是看不见的。
这本对于常人来说信手就能书成的薄册,对他来说,却要耗费上不知多少倍的精力,才能写出这样一份干净整洁、字迹井然的成果。
最后的最后,一切的甜蜜与苦涩,都归于一种为人父母的自豪之中。他儿眼盲却心不盲,纵使目不视物,不还是朝阳强过他人千百倍。目盲时已是如此出色,若能视物
想到这里,原东园立马挥去多余的思绪,不欲深想下去自添烦忧。他合上手里的书册,赞道:“我儿书**力又见长啊。”
乔衡:“父亲谬赞了。”
原东园笑着说:“不必自谦。”
就在这时,有下仆前来禀报。下仆走进膳厅,先是行了个礼,然后才道:“庄主,江南汉水帮帮主携夫人前来拜谒。”
原东园摇了摇头,道:“真是一天到晚都不得消停。”可是又不能不见,花花轿子人抬人,人家来了,总不能把对方再撵回家去。
虽说也可以如同一些隐居的世家一样,自始至终都杜门谢客,只是身在江湖身不由己,哪可能真的一直隐居下去。既如此,那就不如一开始就大大方方待客了。
更何况,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他已不再年轻,日暮垂垂,而他的儿子却如朝阳,若有一天,他不在了
总归要早作打算的。
乔衡趁着此时站起身,说:“父亲,我先回去了。”
这汉水帮在江湖上的风评有些模棱两可,原东园本就不愿他接触这等人物,又知他并不喜欢掺和这等场合,也就摆了摆手,让他先离开了。
秋日天气转凉,这几日风大,乔衡走在庭院中,不时有几片刚被风吹落的黄叶掠过他的衣衫。
一座假山后传来切切私语,这被人刻意压低的声音间或无法抑制的陡然拔高,紧跟着,再次低声下去。
圣人有言“非礼勿听”,固然乔衡不怎么看重圣人学说,但他打心底觉得一些圣人之言说得还是相当有道理的。
没多做犹豫,乔衡就打算直接绕道。
一个梳着妇人髻的女子,正拽着一妙龄少女的手腕。少女神色急切的道:“娘!我都跟人约好去江南一同游湖了,再不动身就要失信于人了,你就让我走吧。原老庄主这有你在这祝寿就行了,我留下来又有什么用?”
妇人有些生气,她深吸了一口气,反而冷静下来,她软下语调,说:“我知道你是看上点苍派那小子了,可是他都订婚了,你凑上去能有什么用?”
少女神色凄迷,睫毛轻颤,泪水盈盈欲坠。
妇人有些心疼,她道:“咱家要家世没家世,要名望没名望,武功也不上不下的,你要对方如何看得上我们?”
看着神情悲伤的少女,妇人心下不忍,连忙安慰,她语气有些笃定地安慰:“虽是如此,但你祖父曾与无争山庄有过一段不浅的交情,我们何必舍近求远。我们攀不上点苍派的亲事不假,但这无争山庄的亲事倒是可以争上一争。有祖辈的情分在,老庄主又是心软的,这原少庄主由于自身原因至今还未定亲,这事我觉得差不多能成。”
听到这话,少女明白了母亲的意思。可她非但没有高兴,反而低声呜咽起来,她忍不住反驳道:“可他看不见啊,他原随云就是一个瞎子!你怎么能让我嫁给一个瞎子!”
“他是个瞎子才好!永远瞎下去才好!”妇人饱含深意地笑了一声,解释道,“如果他不是个瞎子,这亲事哪还轮得到我们过来争!”
少女的泪水渐渐停了,只是神色还有些犹豫。她说:“这无争山庄又怎么会是那么好进的。”
见女儿听进去了自己的话,妇人松了一口气,继而冷笑道:“你怕什么?这无争山庄名头再大,他再才华横溢,也不过是个瞎子。”
她像是在鼓励少女一样,呵的笑了一声,又重复了一遍:“一个瞎子罢了。”
正绕过此地,不欲窥听到他人密语的乔衡彻底顿下了脚步。
那丝丝低语争先恐后地钻入了他的双耳。
他沉默着立在原地,面上无怒也无笑,只端详他的姿态,倒像是在沐浴秋风。适才秋风稍歇,忽又迎来了一阵,风拂衣摆发梢,显得身形萧萧肃肃,轩然霞举。
那两人大概做梦也想不到,她们交谈中的中心人物现在就在附近。当然,就连乔衡也想不到自己不过是路经此地,也能碰巧窥听到有人在说自己的坏话。
虽有些意外,但更多的却是熟悉。
就像是无数次转世轮回中发生的那样,不论他做得有多好有多完美,总会有那么一两个缘由,能让一部分人心安理得的把他的所有努力、一切成果都踩在脚底,无视殆尽。这个缘由也许来自身体原主犯下的龌龊事,如果只是这样,他好歹还可以试图遮掩一下,但也许就像此世一样,让他避无可避,连抹去这个缘由的机会都不给予,反正他是实在想不出怎样才能治愈自己的双眼。
乔衡心想如果自己在此时突然现身,也不知会不会把她们吓一跳。但与此同时,他又有些想听听她们究竟还会再说出什么话来,就像他曾无数次期待过的那样,就算是骂他,也好歹要让他听出点新意啊
然而,乔衡终是没能从那两人嘴里听到什么更有新意的内容,他有些失望。
但最终,脑海中的一切思绪都融于一片沉凝,他习惯性的轻轻抚摸了一下腰间那块蝠纹玉佩,暗自记下了这两人的声音。而他在面庞上所表现出来的一切,都与往常一样,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什么都不曾记挂在心。
也就在这时,一道陌生的有些沙哑辨不出年龄的女声突然响起:“二位真是好高的雅兴,身在无争山庄就敢如此诋毁庄主人之子,如此没有教养的客人,我也算是平生仅见了。”
话语声来自一个头发掺杂了大半白发的中年女子,她的脸上布满疤痕,眼睛少了一只,耳缺半个,这样一个面容极为丑陋的女子突然出现在正在说话的两人面前,实是极为可怖。
少女啊的惊叫一声,然后大着胆子怒斥道:“你是何人?!”
那刚到来的中年女子,却连眼睛的余光都不曾施舍给她。
少女的母亲:“这位未免也管得太多了吧!”
中年女子仅剩的那只眼睛目光锐利,犹如利刃,她用这只眼睛看着妇人,用带着几分嘲讽的语气说:“我虽不曾与原少庄主一见,但我也曾听闻这原随云才高八斗,文武双全,即使目盲,也为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二位既打心底里看不上这样一位少年英才,又何必在这里打他的注意,并为此谋划甚多?徒增笑话。”
妇人与少女想要开口辩驳,这中年女子只是嗤笑一声,道了一句“跳梁小丑”就转身离去了。
徒留下妇人与少女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的留在原地。
那脚步声离乔衡越来越近,乔衡知道自己正站在对方的必经之路上,但他却忽然没了避开的兴致。他站在原地,任由风裹挟着枯叶与他擦肩而过。
那中年女子走着走着,转过一座假山,见前方突然出现一人,心中一凛。若非亲眼看到对方的身影,她竟是完全没察觉到此人的存在。
也不知这人在这里停留了多久了。想到这里,若不是见对方疑似身负高强武艺,她也不欲惹是生非——毕竟万一与对方发生争执打斗,定会毁去无争山庄内无数山水花草,她说不定早就出口嘲笑了。身为客人,见主人家被如此侮辱,居然能按而不发,反而窥听得津津有味,如此人物,怎能让人不心生不屑。
这中年女子乃现任华山掌门枯梅,近些年来华山有势微之兆,因此便趁无争山庄老庄主寿诞前来拜谒一番,希冀能得原老庄主的指点或是扶持。
适才她听到居然有人对这原老庄主之子,打起了这等肮脏的主意,就忍不住出来维护了几句。想这无争山庄自立庄以来,行事无不光明磊落,俯仰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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