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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江山谋-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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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通听了立即止住悲声,用手把郝顺的死不瞑目阖上了。
老亲王国公们吓的浑身颤颤巍巍,却兀自沉浸在悲伤里,磕磕巴巴地说:“这皇后娘娘仙音空灵,若不胜情,老臣等听着听着就感怀自己老迈龙钟,不久也要去地下侍奉文宗帝了!”
狡辩!
嫔妃们也吓的哭道:“嫔妾们也是一样呢,王爷!”
也不知道她们一帮子下去陪着自己的老公爹做什么?
勇大步流星,五指箕张,女人堆里,抓鸡般一把拎起淑妃高耸的发髻,狞笑道:“你哭的最凶!本王就让你去陪文宗帝吧!”
那淑妃素来与他母亲贤妃不睦,情知不能幸免,就扯着嗓门怒骂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本宫好歹也是你的庶母,你杀了我,就是禽兽不如的乱臣”
“贼子”两个字没说出来,噗哧!噗哧!几声闷响,胸口已经被撅了几个透明窟窿,血如泉涌,溅射到金莲花底座的宫柱上,身子重重倒地,扭一扭,再无声息。
旁边的嫔妃们本吓的瘫软在地,此时抱头大哭,嘴里直叫饶命。
老亲王国公个个唬的面如土色。
御医,太监宫女们跪伏在地,大气不敢出,生怕下一个轮到自己遭殃。
大殿里血腥弥漫,一片杀机,脱脱渔却什么也没瞧见,眼睛还遮在尊手心的一片温柔里,嘴角扬起冷笑:“祁王就不要乱杀无辜了!真是孤陋寡闻,本宫念的是佛说月光菩萨经,哪里是什么亡国之语?笑死人了!”
勇也知道,用手一抹满是被鲜血蹦溅的脸,面目狰狞,阴森森道:“不过,你掐头去尾的,念的鸡零狗碎,跟原来的面目全非,你这贱人是故意的么?”
“那么长,本宫记性不好,祁王就来念一遍整的好了。”脱脱渔冷漠地说。
祁王悻悻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命令本王,尊,过来,别跟着姓脱脱的人发疯!你没瞧出来么?这个女人不比才色平庸的脱脱英,她像极了脱脱颜飞那个妖孽!绝对红颜祸水,这样的女人不能留,现在我就杀了她,以绝后患!”
为了宫中树威,勇一连杀了两条性命,两手染满鲜血,显然杀的兽性大发。
脱脱渔知道自己不能幸免,比起勇,尊应该更恨她才对,她的父亲害死了他的母亲。
她要站起来,从容赴死,却被尊一手把头按在胸口,他一手握刀柄,只说:“她是不是红颜祸水自有父皇醒了之后判断,但后宫岂是你撒野的地方?”
就像要惊醒梦中人,勇的声音如炸雷,吼道:“尊!刚刚你不是还在可惜让脱脱颜飞跑了吗?这会子,杀了他的女儿,让他痛不欲生,杀母之仇,不也报了一半儿么?”
“冤有头债有主,他做的事情和他女儿有什么相干?说到底,你就只会杀无辜的女人,真让人恶心!此时,咱们都带刀,但这把龙逢刀是父皇钦赐的,他许我御前带刀!所以,你现在把你的刀扔了!再杀一人,别怪我不客气!”
他话里每一个字都带着杀气,祁王一愣,想起尊出刀之快,就把刀交给一个内监,那个内监珍而重之捧到殿外,一直跑,找到一口枯井,扔到里面,还吐了一口吐沫。
瞧见祁王殿下行凶的凶器被缴,满宣成殿的人虽都大大松了一口气,但是谁知道他还会不会继续,不由自主,都聚集在凉王殿下的身侧寻求庇护,因为他们想,凉王殿下连大仇人脱脱颜飞的女儿都救下了,自然也不会再让祁王杀了别人。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淑妃和郝顺两具血葫芦似地尸体被抬出去的时候,郝通看见老太后的眼睛睁开看了一眼。
倒是脱脱渔,她趴在尊的怀抱里,嗅到淡淡梅香里带着一丝浑浊的男子体味儿,心呯呯直跳,颤声问:“凉王殿下,能让我看看么?毕竟他们是我害死的。”
“不是你,不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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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猴爪的印记()
天毕竟快亮了,可皇帝没有一丝苏醒的迹象。
亲王国公也聚在一起商议,今日是皇后册封之日,皇帝昏迷不醒,这个册封礼就不能进行,但是,这是算好了的黄道吉日吉时,本来三个月前就延误了一次,那一次是皇后母亲病逝,这一次要是再延误,原因是皇帝昏迷
那皇帝一定会误会朝臣们打心底里认为他老人家再也醒不过来了,那个罪名谁承担的起?
要知道,皇帝自打年纪大了,痴迷长生,叫了无数的道士进献长生不老仙丹,还有各种诸如三益丹、得春丹、遇仙丹、合欢散等等,最忌讳的就是有人说长生仙丹不能长生。
平日里老奸巨猾的宣徽使齐王阴山表示坚决反对,他在朝里举足轻重,只在脱脱颜飞之下。
相比之下,没了皇帝,最牛的脱脱颜飞倒成了弱势,偏偏上个月,他的死党安王华柏青又中了风,口眼歪斜,在家养病。
进宫才一天的皇后在野,六皇子寿王康尚在襁褓,皇帝许立太子那也是要等册封皇后礼过了,怎么看,都是阴山占尽上风,这时朝臣就分成三派,以中间观望者居多。
问题是,皇帝究竟能不能苏醒?
这问题,御医院被问烂了,得到的答案是:不好说,也许下一刻就醒,也许一辈子醒不了
贤妃放话:这皇后册封非同小可,除了皇帝,金凉国谁也没资格授予皇后凤章印绶节册,有什么罪过,等皇帝醒了,她一力承担!
此时,侧封皇后大典延后,贤妃就是六宫嫔妃之首,而她的儿子祁王勇,前有齐王阴山支持,后有御中府大总管郝通倚仗,这母子俩俨然苇原宫的主人,说话绝对最有份量。
朝臣们因此放了心,再也不为这个纠结了,派人通报安慰魏王脱脱颜飞:这也没什么,等陛下醒来,再选个日子吧。
结果不出所料,魏王保持了沉默。
尊终于舒了口气,脱脱颜飞没咒念了。
如释重负,想想老天多么厚待了自己,让这个女孩儿第一天进宫,就发生这么多事,让她免于和父皇合卺
他斜睨脱脱渔哑笑,脱脱渔瞪了他一眼,心照不宣,扭过头去也笑了。
吩咐宫女:“准备车马,我要出宫回府!”
一句话,六局尚宫和一些内监都跪下了:“娘娘!万万不可阿!陛下醒了,您会给自己和脱脱宗族惹下大祸呢!”
脱脱渔沉吟:“那我就等吉时过了再走,然后回府听消息,如何?”
要知道,如果陛下不醒,这礼不成,礼不成,此女要是不想留在宫里,别人还真无话可说。
这众人无奈,只得点点头。
贤妃也是这样盘算的,等时辰一过,就将脱脱渔赶出宮去,在宫外愿意等就等吧。
她做梦都想住懿坤宫,让所有人看看自己从一个小宫女也可以做到母仪天下!
她一夜点灯熬油,此时实在困倦之极,这么想着,就趴在皇帝的病榻前朦胧睡去了
恍惚这不是宣成殿,身边的皇帝去那里了?曲径通幽的路通向哪里?这是宫里么?宫里的建筑都是刻意讲究对称的,这里却是像故意回避这一点。
一路走来,一山一水,花草树木,布局随心所欲,不拘一格。东一簇兰,西一丛竹,看似无心,却独有一种天然的情趣在里面,楼台亭阁和回退花园之间,反反复复地出现一些多边形的绿坪,造成一种规律性,那种规律性分明是在混乱中力求出一种风纪。
她欣赏着美景就听见音乐响起,世上竟有这么美妙的旋律,叫人听着心花怒放又感怀身世,寻觅中,重门深锁开处,梨花如雨,簌簌而下,洁白的花瓣落在头上,脸上,肩上。
原来是梨园的几个俊雅少年郎在弄箫吹笛抚琴,中间的那个,白衣飘飘胜雪,身材颀长,梨花不足以拟其色,花蕊差堪状其容,低眉浅笑,国色天香,惊艳了时光。
待那箫声停,他忽又离的那么近,被他深邃如海的眸子瞧得小鹿乱撞,他搂着自己说了一句什么情话,那张脸直叫人心醉神迷,直叫人想以身相许,已经听不清那是一句什么情意绵绵的话。
美丽小郎君!你!再说一遍可好?她急切切地追问
那美男的眉头便皱了起来,皓白似雪的脸变赭,变黑,越来越黑,泛着腐水的油绿,毛孔张大,像野猪般粗砺,嘴的褶皱突出凸尖,眉间肌肉耸搭出三角,眼窝深陷,痛苦着脱胎换骨,挣扎着渐渐完全变成了一只多毛的猩猩,霎时所有的少年都变成了猴子,伸出利爪,扑过来抓扯撕咬
死去吧!你这个下贱的女人!!
她憋的面通红,猛然睁开眼睛,浑身剧痛,呼呼喘息,第一本能,痛苦地堵着自己的喉咙的洞:猴爪印子!
宫女过来查看:回禀娘娘并没有什么印子。
贤妃一记耳光扇过去,宫女的脸立刻印上“猴爪”
“你是死人那?看见我梦魇了也不叫醒我!”
宫女捂着脸哭,心下想:你睡的像死猪,谁能看出你是梦魇?
贤妃捂着胸口,兀自心悸,怎么会做那样的梦?怎么会看到年轻时候的脱脱颜飞?果然这梦预示着什么?虽然是是噩梦,但前面那一部分,梦里被那个绝世美男子搂着还真是做梦都不敢想有哪个女人可以抗拒那种
她自己回味,她已经有二十年没有被皇帝宠幸一次了。
她是一个荒唐的女人,她要是把自己的嗜好讲给后宫里任何一个人听,他们一定会以为她疯了!
怎么说呢?她每次见到脱脱颜飞,她都会想象他和皇帝在一起的样子,一开始是好奇,后来,她赋予了那种想象一个场景:他们雪白的肌肤,隐藏在黑夜里,迷乱的呼吸,男性的磁性的沙哑声音笑语低回没什么让人可讨厌的,全是潇洒风雅的一种叠加,他们的情话也一定不是男女之间的俗套那是在深刻地分享和死亡的对话他们用那温存的,激情四射的,卑鄙的亲吻,就算暗夜也能抹上亮色,在皎洁的月下愈发光彩夺目
多美啊!!
可这一切都是幻想,只是她要不这么去幻想美好的画面,被皇帝身边的太监郝通抱上床的时候,她怎么受的了?
太监确实不能人道,但奇葩的做法也多,她想想自己都要吐了。
可要不是御中府大都管的扶持,她一个母家是靠做纽扣作坊过活的穷手艺人,一个只被皇帝临幸过二次的宫女,生下皇子后就被丢弃一旁的八品承荣,怎么能一级一级做到了妃,她要是不封妃,她生的皇子哪能得封祁王那么风光,哪能娶了齐王阴山的女儿?
有了这个大靠山,祁王做皇帝都指日可待了。
陛下您会醒么?您醒过来脱脱颜飞就会回来,脱脱渔就成了皇后,寿王做太子,我这么多年忍辱负重为了什么?
她一旦有了这个念头就吓了一跳,她想起来皇帝临倒下的时候,勇破口大骂了他,完了,陛下只要一醒,第一件事就是杀了她们母子!
她回头瞧瞧,皇帝身边守着的有十几个御医,亲王国公,御前的人更是把殿外围的水泄不通,如此一来,要下手还真是没有一毫机会,总不能硬来,要是那样,受人以弑君的口实,脱脱颜飞放不过不说,全金凉国的人,人人得而诛之,勇还谈什么坐皇帝?
不过她看御医们束手无策的样子,就知道不用费事了。
我的儿子终于要君临天下了,我也是母仪天下的太后娘娘了,全金凉国都是我们母子的!
她痴痴地想,就看见勇气急败坏进殿来了,直嚷:母妃您快去看看吧,儿臣去沐浴后换了一件衣服,再来就听说,皇后的册封大礼已经快完事了!
贤妃还沉浸在噩梦中,听了这话,厉声道:反了吗?陛下在这里躺着,谁敢授予皇后印册节绶?
是老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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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冲喜()
疯子的行动是无法揣度的。
在皇后册封典礼的吉时就快到了的时候,太后忽然清醒了,她认识寿康宫的所有太监和宫女,亲王国公们被请去的时候,她还能说出他们年轻时候的趣事。只是,她不认识脱脱渔,可听了太监宫女们的禀告,看着脱脱渔手里抱着的康,她信了。
为了这个襁褓中的婴儿能在这宫里活下去。
她亲自授予了皇后的金册,宝印,给她带上驭凤冠,披上大礼服,她要脱脱渔发誓保全这个孩子,她也太会找人的弱点了,见识了祁王勇杀人不眨眼的恶行,这个襁褓中婴儿的安危如今是脱脱渔最揪心的事了,要是没有这句话,她打死也不愿意做这个皇后,就迟疑道:您容我想想
别想了!六局尚宫们扑过来,就由不得她挣扎了,脱脱渔就像一只鱼被网住了,丝毫动弹不得。
而亲王三公们都是见证,阴山问太医院:太后会不会再疯?
答案是:不好说,也许一会子就又疯了,也许一辈子都不疯了,御医模棱两可的车轱辘话一定得自钦天监监正的真传。
阴山骂道:“你们御医院就是一群废物!”
老国公道:“什么废物?这是高明!这种预言醒不醒,疯不疯,都极准。”
贤妃疯子一般跑来,头发都乱了:本宫不认可这个册封!”
“这是尚衣局的司彩夏桂花?这,怎么就老成这个样子了?唉!岁月是把杀猪刀阿!”老太后仔细打量来人,半天才认出来。
贤妃气死了,她最恨自己的出身卑贱,太后她偏偏要提!
阴山忙道:“回太后,五年前封贤妃了。”
“是够闲的!”太后再也没有瞧她一眼。
勇上前问安,阴山急忙道:“太后娘娘,这是祁王勇,您还认识吗?如今是老臣的女婿了。”
太后最喜欢孙辈,这谁都知道,当年为四皇子五皇子的事,一下子疯了,满朝叹息。
“哦,看起来蛮能干的样子,有子嗣了吗?”
阴山和勇听见太后如此问,都迟疑未决,总之昨夜祁王妃流产一事,将来一定会有人对她提起,那样的话,这个老太后她会觉得自己骗她吧,当下两人装着没听见,不答。
可贤妃不耐烦了,她认为疯子也清醒不了多久,大声道:“太后,您别扯有的没的,臣妾是说不认可您的册封!”
脱脱渔三个月没入宫,贤妃掌中宫事也就有四个月,所以此时有足够的资格阻止太后。
“为何?”太后不疯的时候有一种中宫的气势。
贤妃被她震住,而且,身为儿媳也不能当众对太后太过无礼。
勉强压制怒火,缓声道:“陛下他现在病势危急,为什么还要搞这些事?等他醒了再说不行吗?”
太皇太后瞧着她,目光老辣:“你糊涂的紧?正因为皇帝病情危急,才要这么做,听说过冲喜么?冲喜可以驱除邪魔,说不定皇帝就醒了!”
贤妃一愣,这个理由十分充足,旁边的人都直点头: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听说民间还真有驱邪成功的先例
她怒道:“这是做皇后,是有严苛的礼仪的,不是谁都有资格授予金册宝印的,就算您不疯,可您从来没做过皇后,根本没资格做这种事!”
太后道:“阴山,这是陛下的说法么?”她的声音微微颤抖,辛酸无比。
阴山不答。
老人环顾四周,所有人都沉默。
尊忽然跪在地上:启禀太后,父皇昨夜在宣成殿原话,太后她老人家虽然不是先皇的皇后,但她是朕的亲生母亲,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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