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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八妹-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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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屠户都是野蛮人,咱们犯不上跟他们一般见识。”余月红拉着屠八妹离了肉铺摊,“你胆可真大,你就不怕他那刀真朝你头上砍下来啊?”屠八妹挺起胸膛说:“死就死!要是窝窝囊囊地活着任人欺凌还不如死了痛快!”余月红说:“话不能这样讲,你痛快了你的女儿们怎么办?老七老八还小呢,她们离得了你这个当妈的吗?以后啊,凡事不能那么冲动,得多为孩子们着想……”
两人出菜场到了豆腐房前面,屠八妹拽她进豆腐房灌了一壶豆浆让她带去办公室喝,“早上喝杯豆浆百病绕着走,这东西营养着呢,我们家孩子一个个皮肤有红似白就是喝了我这豆浆。”
屠八妹让余月红晚上拿个水壶给她送去,往后她天天给她带豆浆。
“这不大好吧?”余月红说:“今天这壶我就收下了,以后想喝我掏钱买。”
屠八妹不高兴,“你这话太见外,豆浆不能过夜,没人喝搁一晚也倒掉了。不止我,这豆腐房里谁不往家带?一天没卖完的豆腐豆渣还有豆浆不都是各个带回家分给亲朋邻里了。不要钱的东西你非往外掏钱,怎么,显摆你有钱是不?”
余月红笑了,“好了好了,听你的。不要钱的不喝白不喝,这总行了吧?”
屠八妹说:“这就对了,大家都是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你还跟我客气个什么劲?上回的事是我不对,你大人大量别往心里去。”
“我要往心里去现在还能站你面前跟你说话吗?”余月红拍拍她肩,“那我上班去了,这豆浆,谢谢了。”
“邻居间不说谢字。”屠八妹送她出来,走到门口想起来问她,“你真让人给你家光明打电话了?”
余月红笑,“没呢,我那不吓唬他么?”
屠八妹没想到余月红还会这一手,两人站在豆腐房门口相视而笑。
第十四章 一把年纪白活了()
老六半夜里又挨打了。
早上屠八妹抱出棉絮甩在菜园竹篱笆上,摊开扯平后看着棉絮上深浅重叠的尿印,她突然就觉得很沮丧。这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如今老六都不敢正眼瞧她,偶尔她对上老六视线老六就跟受惊的小猫般紧张得大气不敢喘一下。
按理知道害怕就该长记性不是?
屠八妹实在想不明白老六为何偏偏就要尿在床上。要说尿床是病她不相信,但要说老六是懒得爬起来去撒尿她也不相信。她都特意买了把尿壶搁在老六床底下,她不相信老六宁愿挨打也懒得下床,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屠八妹心烦意乱回到屋。老六正好从里屋出来,看见她迎面走来老六竟抱头贴着灶角蹲下了。
“我是鬼会吃了你啊?”屠八妹气不打一处来,偏起一脚欲踹她,却到底没踹下去,骂骂咧咧地走开了。
中午,屠八妹一家还在吃饭时余月红的小儿子邓心武来了,余月红打发他给屠八妹送来几件打布壳做鞋面的旧衣服。屠八妹忙不迭地丢下碗筷跑去菜园掐了大把空心菜,又摘了几根黄瓜和丝瓜让心武带回去。
邓心武回去没一会余月红来了,她进屋就说:“淑珍,你也太跟我见外了,我这天天喝你的免费豆浆送你几件旧衣服你说你还给我回什么菜?咱俩姐妹间以后不兴这么客气,啊?”
屠八妹说:“自家地里种的只要你不嫌弃就好。”
“余姨,”老五屁颠颠的给余月红搬了把椅子过来,老五说:“你们家天天吃好的,我都想上你们家给你做女儿了。”
“哟,那好呀。”余月红捏捏她脸蛋,笑着说:“余姨啊还就想有个漂亮女儿,只要你妈同意往后你就给我做干女儿吧。”
“不要脸!”老四在厨房听见压低声音对顾拥军说,“老五真给咱们家丢脸,一点骨气都没有。”
顾拥军刷着锅子悄声说:“老五才十二岁懂什么事呀。”
老四张嘴想接话外屋刘大妈来了,刘大妈进屋时余月红正在说她怀老幺邓心武原是盼着能有个女儿,没想到生下来还是个带把的小子。
“这想要儿子的偏是女儿,想女儿的偏生儿子。”刘大妈说话嗓门大,又直来直去,全然不知这话已得罪屠八妹。
“一把年纪了一点不懂味。”过后屠八妹就在顾拥军面前嘀咕,“每回余月红前脚进咱家她后脚就跟进来。我俩一块说话不知她老掺合什么,也不管别人烦不烦,一点眼力没有,白活一把年纪……”
顾拥军没接话,因为她只要接话不管说什么都会惹得屠八妹不高兴,她只好装聋作哑当没听见。
下午顾爱民下班拎回两斤面条。今天是粮店发工资的日子,顾爱民话不多人又勤快肯干,粮店领导对她印象不错,每回发工资时发米发面都会给她这零时工也发半份。老五吵着晚餐吃面屠八妹没理她,屠八妹把面条搁进柜子里吩咐谁也不许吃,她留着有用。
吃过晚饭屠八妹上夜班去后,顾拥军出门喊顾西和顾冉回来洗澡,两个小家伙在隔壁刘大妈家玩。听到她们在隔壁应声,拥军过去一看,她俩守在刘大妈床边在看猫耳鼓捣收音机。
猫耳买了台二手收音机,他穿件白色背褂子一边鼓捣一边逗着她俩。见老大进来,他忙抓过搭在椅背上的长袖衬衣套上。
“哪来的收音机,买的还是别人送的?”拥军问。
“买的,八块钱,便宜。”
“八块还便宜?”拥军咋舌,见他手里拿着工具,又说:“还是个坏的。”
猫耳说:“嗨,买的时候我就检查过了,只要换个音频零件。”他从床上拿起一个小圆坨,“看见没,把这个换上就好了。这是我下午托人从县城带回来的,不要钱。”
“你有把握换上能好?”拥军话里透着怀疑,要是换上还是个坏的八块钱可不就打了水漂。
“当然。”猫耳起身从墙角拖过一把凳子,“你坐,我马上就弄好了。”
换好零件,盖上箱体盖子,猫耳扭动开关,调着频道,沙沙的杂音过后,邓丽君软绵绵的歌声飘出,顾西和顾冉拍手欢呼。
“真不错啊,你什么时候学的这门手艺?”顾拥军问。
猫耳摇头晃脑很是得意,“跟战友学的,他在县城摆摊专门给人修这些。”
“战友?”拥军眉一挑,“你又没当过兵哪来的战友?”
“不是一定要当过兵扛过枪的才是战友。”猫耳说:“一块吃过公家饭共过患难的那也是战友。”
顾拥军“噗嗤”一笑,“猫耳哥,你脸皮也太厚了吧?牢友说成战友,还一脸镇定,我真是乱佩服你。”
猫耳一本正经地说:“别呀,你别乱佩服,你要佩服就好好佩服。”
拥军掩嘴笑,顾西和顾冉见她笑也跟着笑,两人合着收音机里的音乐又蹦又跳。刘大妈从外面进来,见状一愣,随既也不明就里的跟着笑。
“猫耳哥哥,你可以把唱歌的声音关小点不?”老四走来站在门口说:“我们在做作业呢。”
猫耳赶忙关了收音机,顾拥军领着顾西和顾冉回家洗澡,她拖出一个大脚盆,把锅里热水用瓢舀到盆里,再兑上桶里的冷水。试好水温后给顾西、顾冉脱衣,两人背对背坐在盆里一块洗。
“泡泡,看,好大的泡泡……”
顾西和顾冉争先恐后捞着盆里的肥皂泡,捧在手心,吹着、笑着,玩得格外开心……
“老四,你可以先跟我讲解一下这道几何题吗?”里屋里,顾爱民捧着本书走来问坐在床边写作业的老四。
老四是屠八妹已念书的几个女儿中成绩最好的,目前读初三,学习成绩在班上也是名列前茅。她放下自己的功课,接过顾爱民手里的书,问清哪道题后认真给她讲解起来。
“二姐,你现在晚上怎么天天学习啊?你又不念书了,也没人逼你学。”老五转身问她。
第十五章 人生第一次失眠()
老五和老六坐在铺着报纸的饭桌前写作业,两人一人占据桌子一方。还有一方没靠墙的原来是老四写作业时坐的,因嫌她俩太吵老四搬到床边在床上铺了块木板垫着写,空出来那方桌子如今顾爱民在用。
“活到老学到老。”顾拥军给顾西和顾冉搓好澡,起身另外用脸盆又兑了一盆清水,她端着脸盆边给顾西淋着澡边说:“二姐不念书了都坚持学习,你俩还不赶紧加油向二姐和老四看齐。”
“那你怎么不学?”老五偏头冲厨房里的顾拥军翻了个白眼。
“我要学习谁来做家务?”顾拥军从澡盘里拎出顾西,抱到外面大床上让她自己穿衣服,返回厨房又接着兑清水给顾冉淋洗。把两个小的侍候好了还得洗衣服,洗完衣服还要劈柴,劈完柴还要给猪崽喂道食。做完这些事差不多就到了上床睡觉的时间,半夜她还得叫醒老六,屠八妹上班前再三叮嘱她别忘了。
“去,你俩去门口玩,别在这里吵着老四她们。”顾拥军把脏衣服装在脸盆里,上面压块搓衣板,一手端着脸盆抵在腰上,一手拎着大脚盆从厨房出来把两个小的赶到门外。
顾拥军刚到自来水管前,猫耳用盆装着他之前穿过的背心也来了。他走来跟她打声招呼后,接了一盆水,蹲在她边上就准备倒洗衣粉,被她紧急制止。
“一件衣服你放那么多水干嘛?水放多了洗衣粉就要得多,这不浪费吗?”顾拥军伸手把他盆中水倒掉一大半,“洗衣粉只要放一点点,浸泡一会揉几把过几遍清水就可以了。”
猫耳再次倒洗衣粉时,她又说,“算了,一件衣服我替你一起洗了吧。”她伸手要去拿他盆里的衣服,他不让,口里连说:“我自己来自己来。”
夜半三更哟盼天明
寒冬腊月哟盼春风
……
几个女孩在余月红屋档头的坪里跳橡皮筋,竹篱笆前几个男孩蹲在地上在弹玻璃珠子,不远处的大树下有人端着碗还在吃饭。
暮色中的小镇,安宁祥和,仿佛一幅流动的素描画。
“猫耳哥,我听说你不愿进大集体,为什么呀?”顾拥军搓着衣服想起这事,“集体工不比零时工有保障吗?”她说。
“一辈子在小镇上当工人有什么劲?我一个战友过完年去了广州打工,他上月给我来了封信,约我过去。”
“干嘛跑那么远去打工?在外面打工那不也还是个零时工,能有在家好?”
“你不懂,你长这么大只去过县城吧?外面的世界有多大多精彩你不出去看一下永远不知道!”
顾拥军说:“我是不知道,我只知道在家千日好,出门时时难。我就不明白你放着家里好好的集体工不干,却偏要跑出去做零时工是为了什么?”
“要是一辈子窝在这个小镇上我死了都不甘心!”猫耳说完问顾拥军,“你就真从没想过离开这小镇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吗?”
“外面再好也不是我家。”顾拥军把搓好的衣服浸在脚盆里,再扯过一件铺在搓衣板上,一边打着肥皂一边顺嘴又问他,“你那么想去为什么一直没去,是担心刘大妈一人在家没人照顾吗?”
“不全是……”猫耳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盆里的背心,迟疑着说,“我有件心事未了,我想等落实……拥军……”
猫耳突然声音异常低柔地唤声“拥军”,她听在耳里惊得心尖上一颤,全身血液似乎瞬间奔涌汇聚到脸上。她忙低了头,用力搓着衣服,装没听见。
耳边似飘过猫耳轻轻的叹息。
顾拥军忍不住用眼角余光偷瞥他,见他蹲在那满脸落寞,她心下一软。
“猫耳哥……”
“嗯?”
他迅速看过来,暮色中,两眼闪着光。
四目相对,顾拥军脑海里不怎的掠过屠八妹头上的那根白发,她期期艾艾地说:“我,呃……我忘了封煤火……”
顾拥军起身跑了,她跑时那样慌张、那样匆忙,以至差点把搓衣板都碰翻……
这晚顾拥军有生以来头回失眠,因是家中老大,顾拥军长到现在几乎没感受过父母的轻言细语,猫耳那声轻柔的呼喊搅得她心海久久不能平静。
猫耳大顾拥军五岁,学名叫陈伟平,刘大妈领猫耳回来时他已三岁多,刘大妈说是老家乡下一亲戚的孩子,养不活才送给她做养子,是真是假不得而知。
在顾拥军的记忆中猫耳很少有在家的时候,两人门挨门住着但绝不是青梅竹马,小时候她常看见猫耳放学回来屋都不进,推开门把书包往地上一丢就跑了。那时候的猫耳总爱跟在村里一些大小孩屁股后头跑,刘大妈常在天将黑不黑时拿根细竹条满村满河堤的找他。再后来猫耳迷上二胡,迷得废寝忘食,成天猫在合作二村一孤寡老人家里缠着人家教他拉二胡。刘大妈什么都依着猫耳,唯独不让他学二胡,为着他跟那老头学拉二胡还狠揍过他一顿。但是没用,猫耳认定的事非做不可,刘大妈说他晚上睡觉发梦话都在喊着要学二胡,后来刘大妈就只得妥协。据说教猫耳拉二胡的老头过去是戏班子里的,他过世后就把二胡送给了猫耳。
顾拥军和猫耳第一次有语言上的深入交流还是在她父亲过世后不久,那天也是个傍晚,猫耳吃过饭坐在门口练习二胡,顾拥军捧着一叠碗出来准备去水管前洗碗。走到门口被门槛绊了一跤,跌碎几个碗,屠八妹跑出来,二话不说抓过墙边的烂竹扫帚打她时被猫耳拦住。猫耳当时抢过竹扫帚扔在地上,指着屠八妹鼻子说她比后妈还不如,事后屠八妹说她要不是看在刘大妈面子上真想一扫帚扑死他。
那次之后顾拥军趁屠八妹上夜班不在家时悄悄跟猫耳道过谢,两人站在后院菜园隔着篱笆聊了好一会,后来她学骑自行车还是猫耳教的。她学会自行车没多久猫耳就因偷盗厂里的废铜烂铁被送去劳教,只她知道他之所以那样做是想换钱给她买辆女式自行车。曾经她还有想过偷偷跑去劳教所看他,却终因胆怯未能前往。
这几年猫耳就像长在顾拥军胸口上的一粒朱砂痣,平时无声无息到被忽略的地步,可只要一低头便能瞧见。上回她师傅说给她介绍对象,坐在门口拉二胡的猫耳和追在她自行车后喊着她当心点的猫耳就在她脑子里交替闪现。悄悄翻个身,顾拥军头一回认真思考起自己是否喜欢猫耳?想来想去她也没能给出自己答案,倒把脑子想迷糊了。中间有那么一会她觉得自己睡着了,还睡得挺沉,但细究又好像一直醒着。
老六“嘤咛”一声,顾拥军这下彻底惊醒,她跌跌撞撞奔下床,揭开老六被子伸手一摸——完了!老六又尿了!
第十六章 死了没埋()
因为猫耳,顾拥军少挨一顿打,之后她趁屠八妹上夜班不在家时悄悄跟猫耳道过谢。两人站在后院菜园隔着篱笆聊了好一会。再后来猫耳教她学骑自行车,她学会自行车没多久猫耳就因偷盗厂里的废铜烂铁被送去劳教,只她知道他之所以那样做是想换钱给她买辆女式自行车。曾经她还有想过偷偷跑去劳教所看他,却终因胆怯未能前往。
这几年猫耳就像长在顾拥军胸口上的一粒朱砂痣,平时无声无息到被忽略的地步,可只要一低头便能瞧见。上回她师傅说给她介绍对象,坐在门口拉二胡的猫耳和追在她自行车后喊着她当心点的猫耳就在她脑子里交替闪现。悄悄翻个身,顾拥军头一回认真思考起自己是否喜欢猫耳?想来想去她也没能给出自己答案,倒把脑子想迷糊了。中间有那么一会她觉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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