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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门 七年顾初如北-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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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他是深藏着秘密,否则不会如此地孤傲难懂。
可她又会感受他的炙热,在喘息间,在气息交织间,他的眼是清澈是专注,她很想问他是否真的快乐,那眉心舒展时总是他的情绪最温和的时刻。
他擅于掌控,他说过,他的职业决定了他与死神背道而驰的命运,他的智慧赋予了他控制真相的能力。
这是一个心理强大的男人,在面对是是非非,真真假假的纷乱中,他是如此地坚定自己想要什么,正如他告诉过她的:真相是他唯一感兴趣的事,也只有他才有资格评定真相。
萧雪的案件中,有多少次她是绝望的,在压力来临的时候,她会被真假难辨的幻想压得透不过气来。她知道,比这更复杂的案子他都接手过,那么经过生死大劫、窥视人性险恶的他,能够做到无坚不摧也并非易事。
他却跟她说,压力到来的时候,有的人会被压垮,有的人会被唤醒,我,就是后者。
所以,在这样一个强势而又心理强大的男人面前,她要如何窥探到他的心?他的孤寂?
那一次,他对她的热情*到了天际微微泛白,整个过程她都是清醒的,所以在他终于酣然入睡后,她看了他好久,心知肚明的她嫉妒地发狂,每每想到萧雪,她脑中想着的却是眼前这个男人跟萧雪*时候的样子。
她知道这个念头是不对的。
眼前这个不是北深,为什么偏偏要他跟萧雪拉扯在了一起?
那天过后,陆北辰出了国,她为他订的飞往纽约的机票,他行色匆匆,她没问他此行的目的,而他也没打算跟她详细说明,只是在临走之前深深吻了她一下,跟她说,等我回来。
等待,因为有了牵挂就变得漫长。
他才走了七天,她却觉得过了七年。
陆北辰离家后,顾思抱着个水果碗从厨房里出来,盯着她好半天,然后说,“姐,今早辰哥哥是从你房间里出来的。”
似问话又十分肯定,顾初知道,她看见了。
她没回话,只是默默地回到房间。
顾思跟着进来了,靠在门边,问了句,“可是你爱的,不是他弟弟吗?”
这不难推断,顾初没惊讶于顾思的这句话,她是看见画像的,她也曾亲口告诉顾思那个画像中男人的身份。足足一百张画纸,每一张画纸里画着的都是同一个男人,没人会笨到猜不中她的心思。
可她还是未能满足顾思的好奇心,也许,连她自己都拿捏不准自己的情感了,这是件可怕的事。她默默地收拾东西,良久后只是轻声说了句,“我想,我们该离开了。”
这种上瘾是毒药。
她曾经尝试过一次,不想再饮毒第二次。
陆北深,陆北辰,都是她的劫难,既然都是一场能够看得见结果的劫难,她为何不能将伤害减到最低?
纠缠了这么久,她突然觉得,累了。
她不想再去猜这男人的身份,也不想去解剖他身上的谜团,也许,她就不该猎奇。
“顾初,不管怎样这次谢谢你。”
顾初没有任何回答,眼睛瞅着一个方向,直直的。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有只手在她眼前晃了下。
顾初这才元神归位,看着坐在对面的凌双“啊”了声,说,“听着呢。”
凌双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又环视了四周,没发现什么异样,耸耸肩膀,“总之呢,我收回之前对你的一切不友善的言辞,哦对了,补充一句,只是收回在琼州医院的那次啊,大学时候发生的那些不愉快可不是我一个人造成的。”
顾初手持小银勺,低头在杯子里搅动着咖啡,明明是杯热的,等喝在嘴里却成了微凉,趁着喝咖啡的空档,她又朝着隔了几米远的店铺看过去,门口不见人影出来。
这边漫不经心回答着凌双的话,“同学一场,无所谓谢不谢的。”
上海一直是凌双的地盘,在得知她受了伤后,凌双也难得的“摒弃前嫌”给她打了几次电话问候,其实顾初心里明白得很,凌双长了副狗鼻子,早就嗅到了陆北辰在上海的行踪,电话里三句不离本行,大有势必要采访到陆北辰的决心。
作为害得她失去工作的始作俑者,顾初本应不该帮凌双,但后来想想也许一切都是冥冥注定,就给陆北辰打了个电话,还说歹说约下了采访的时间,陆北辰虽说对采访提出了诸多要求,可最起码是接受了国内第一家杂志的采访,别怪凌双兴奋,连顾初也能预料到有陆北辰做封面的那期杂志如何大卖。
所以,凌双今天约了她,明其名曰是答谢,实际上她问的问题还是跟陆北辰有关,顾初理解,凌双这是属于职业病,侧面多了解采访对象也是好事。
“你顾大小姐的情分,我可得还仔细了。”凌双半开玩笑地说,“再说,你现在都是陆教授的助理了,也算是半个国宝了吧。”
顾初始终心不在焉。
“哎,不过话说回来啊,你始终是个女孩子,天天跟尸体打交道会让人说闲话的。”凌双阴阳怪气地说。
顾初放下咖啡杯,眼角就瞄到了那家店铺前的两个身影。
十分钟前,那两个身影进了对面的店铺,现在,是满载而归。
两道身影,一高一低,一男一女,从旁人来看,男的高大英俊,女的婉约漂亮,天造地设的一对。顾初很想去做个旁观者,边喝咖啡边欣赏着对面的如画风景,可眼睛终究是刺痛的,心在隐隐作痛。
男的是陆北辰,女的是林嘉悦。
前一阵子,林嘉悦是那么高傲地远离陆北辰,在萧雪案子收尾的这段时间林嘉悦一直没打来电话问候陆北辰一句,淋漓尽致地展现了她的大小姐脾气。可今天,就在隔了一条街的距离,她十分亲昵地拉着陆北辰进了一家补品店,十分钟后,当他们两人从店里出来时,林嘉悦看向陆北辰的眼神里充满了笑意,脸上挂满了甜蜜和幸福。
除了补品,还有几袋子顾初全都能叫上名的奢侈品牌,统统都是陆北辰在拎着,林嘉悦走在他身边,成了真正被*的公主,尖细的高跟鞋都快踩了祥云飞起来了。
陆北辰是戴着太阳镜的,打远看不清他的神情,但从配合林嘉悦的举止来看,他应该是心甘情愿的。顾初很想自己是认错了人,可单凭在人群中那道十分惹眼的挺拔身影就骗不了人。
他从没告诉过她什么时候从纽约回来,就好像从没跟她说过要她等多久一样。
一周的时间,他回来了。
时间,却给了林嘉悦。
他们和好了是吗?是谁先跟谁道的歉?
陆北辰生性高傲,是林嘉悦主动示好吗?所以,他心疼了,不忍了,是吗?
看着两人走向了停车区,阳光拖长了他们的影子,又捏合在了一起,顾初突然觉得自己好傻。真是矫情啊,一方面告诉自己不能被那个男人所惑,另一方面又忍不住心里发酸发痛。
其实,她就知道陆北辰的话不可信,她早就领教了他初见她时的恨意不是吗?其实他不过就是示好了,稍稍温柔了对她,是她自己掉了戒心,明知道他是危险还跟他纠缠不清,所以,就算怎样的结果都是她的报应。
是的,他是说他要追求她,他是跟她有了关系,但又如何?他陆北辰可从来没对她有过承诺,也从没跟她明确说过,顾初,我是因为爱你才要了你。
都是成年人,本来就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纠葛,既然玩得起就要放得下。
凌双见她朝着一个方向看得入神,就忍不住顺势看过去,她看见了那两道身影,也认出了背影的主人。豪车前,陆北辰为林嘉悦开了后车门,林嘉悦嘟了下嘴,不知道跟陆北辰说了什么。陆北辰在原地站了少顷,然后拉了副驾的门,林嘉悦高兴地坐了进去。他将手里的拎兜搁置了后座,绕到了车子另一旁,上了车,驱车而去。
见顾初的眼睛一直没收回来,凌双哼哼了两声,“天天对着跟前任男友一模一样的脸,忍受着原本属于你的脸对着别的女人亲热,顾初,你也真够自虐的了,换做是我,一定没勇气做他的助理。”
那车远去了,连尾烟都消失了。
就这样,本来只是隔了一条街的距离,车子不见了后,顾初突然觉得像是隔了一个世界。这种感觉她并不陌生,当时鱼姜找到酒店房间的时候,熟练地叫着陆北辰的英文名字,那一刻她也是觉得,她和陆北辰之间隔了千山万水,就如同两个世界的人,短暂的交叉交织,最终还是要相向平行。
***下午还有一更。
160家都散了,要房子干什么()
顾初收回目光,落在了杯中的咖啡上,淡淡说了句,“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话也只有你凌双能说的出来了,当初没有你在医院的一通举报,我想我也不会走到给他做助理的地步。”
“谁举报你了?”凌双一听拔高了嗓音,“哎我说顾初,你这话可得说清楚了啊,别自己受不住饭碗你赖别人。”
“不是你跑去院长办公室说我态度有问题吗?我知道,上一次没能让你采访到陆北辰你打击报复嘛。”顾初提起这件事还是有点气。
凌双舔了舔嘴唇,干脆将咖啡勺往旁边一放,冷笑,“你当我凌双是闲人一个对吧?我天天忙东忙西的还有工夫来举报你?可笑!有那个浪费唇舌的时间我早就用来补觉了。”
顾初一怔。
她多少了解凌双,虽狂妄自大,但至少做过的事不会不承认,那么……朝着她下黑手的人,会是谁?
*
傍晚的时候,陆北辰没有回来,也没打过电话。更确切来说,这一周他都没有打过电话来,哪怕是吩咐她做事的短信都没有。倒是姨妈打了通电话来,问她什么时候回琼州。
她的伤很小,很快就痊愈了,但在姨妈的心里陆北辰成了一颗灾星,对顾初的要求就是,远离灾星,珍爱生命。速回琼州,无难无病。
顾思也不在家,一张字条摆在茶几上,竟是罗池的字迹:我带你妹妹出去玩了,放心,我是警察,没有人比我更安全。
捏着字条,顾初突然觉得她这个做姐姐的一点都不合格,还是罗池想得周全,在这个用霓虹掩饰满目疮痍的都市,顾思却一定可以如鱼得水。
打算一个人用餐的时候,不曾想乔云霄来了,二话没说就拉着她出了门。
一顿丰盛的大餐,顾初回顾了地地道道老上海的味道。想起了很多事,但又被她压下去了。
吃饭的时候,乔云霄说了好多的话,但大抵都是逗她开心的,她就在想,自己的情绪有那么明显吗?她迎合着他的一些玩笑话,不关风月,不关过往,为的,是不想让旁人为她操心。
用完了餐,她以为乔云霄会送她回去,岂料车子一路驶出了城区,离别了繁世吵闹,两旁的环境愈发静谧。
“去哪?”顾初问。
“很快你就知道了。”乔云霄今天是从公司出来就找了她,还是西装革履扎着领带的商务形象。两旁的路灯光线柔和,打落在挡风玻璃上,在他宽阔的额头上扫过点点光斑,方向盘一打,他趁机看着她笑了笑,狭目染了不少温柔。
“别是什么荒郊野岭的把我暗杀了就行。”她低低地开了句玩笑。
这话逗笑了乔云霄,抬手揉了揉她脑袋,说了句,“我可不舍得。”
顾初抿唇轻笑,有些暖流入心,但没再多说什么。
路,越走越眼熟。
周遭的建筑有些是新建的,但还有一些是深藏在她记忆深处的,层层叠叠匿留在路灯映照下的林木间,高高低低,红红绿绿。她暗惊,脸近乎贴在车窗上。
乔云霄捕捉到了她脸上的惊奇,没说话,只是径直着往前开。
又是十几分钟的光景,车子在一处别墅群停了下来。乔云霄熄了火,扭头看着顾初。隔着一层窗,她呆呆地看着不远处那片沉默的建筑,良久后才开口问,“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乔云霄没多解释什么,下车后绕到另一边开了车门,替她解开了安全带,“走。”
“不……”顾初条件反射地往回缩。
乔云霄抓住了她的手腕,没强制将她拉出,但也不容她退宿,看着她道,“难道你连面对的勇气都没有吗?”
她对视着他的眼睛,他冲着她点点头,眼角眉梢尽是鼓舞。半晌后,她才松了情绪,任由乔云霄拉着自己下了车。
“这条小路还没变吧。”
通往别墅的林间甬路上,乔云霄许是怕她时刻掉头跑了,一直牵着她的手不放。这不是车道,更多时候,住在这里的人会在清晨或下午沿着这条小路跑步锻炼身体。
她也曾跟着父亲在这条小路上跑过步,父亲笑着告诉她,初初,人呐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有个好身体,记住了吗。她便高声回答父亲说记住了,清脆的嗓音几乎都能震得鸟儿乱飞。可每次跑完一圈后她都耍赖,嚷着腿疼脚疼的,父亲终究是*着她的,每次都毫不例外地背着她回家。
那时候母亲总会怨怼着父亲说,口口声声去锻炼,结果还是背着回来,白锻炼了。父亲就笑着说,咱家公主的命令我哪敢不听呢?
商界的人都知道顾泽峰最疼爱的就是女儿,只要女儿一嚷着无聊,哪怕是推了会议都要回家给女儿当大马骑。
顾初心里泛酸,轻声回了句,“周围的树不一样了。”
乔云霄攥着她的手,沿着小路慢慢地往上走,笑道,“杨树太多飞絮,所以统统换成了棕榈。”
佘山别墅群,上海较早的别墅区,沿着这条小路直行,是最早的一批别墅,其中一套就是他们家。那时候他们顾家搬迁到了上海,就入住在了这里。当时,这条小路两旁还都是高高的大杨树,每到春季时总会有飞絮飘扬。她喜欢那个季节,因为上海是少雪的城市,每次飞絮落发时,总胜似白雪。
现在,上海已经不流行栽种那种北方的树木,放眼看去全都是密密丛丛的棕榈树,多了洋气,少了怀念。
沿着小路穿过棕榈,那幢偏重西洋建筑风格的别墅在明黄色的路灯下突显。大门紧闭,墅内没亮着灯。乔云霄带着她走近,于大门前停了下来。顾初抬手轻抚着周围的围墙,在门边的角落上发现了几道划痕。
眼睛就红了。
划痕是她留下的。
一节一节地增高,是她一点一点长大的个头。
大门上的封条已经不再,围墙两旁爬满了常青藤,形态优美,成长整齐,看得出是有人精心照顾。她重新回到了这里,耳畔似乎还有小时候欢笑的声音。
房子依旧,物是人非。
“房子被法院批准可以对外拍卖后,有位华裔买下了这里。”乔云霄知道她的情结,轻声说道,“我托人一直在打听房屋新主人的情况,前些天终于听说对方还想有出售的意愿了。”
顾初不解地看着他。
他凝着她,语气轻柔,“我想替你把它买回来。”
顾初一怔,很快摇头,“不用。”
“我知道你一直想回这里。”乔云霄叹了口气,将她轻轻揽住,“这里是你长到大的地方,是你的家,这么多年你一直躲着上海不来,不就是因为这里已经不属于你的了吗?你放心,我这次一定会说服那位华裔将别墅卖给我。”
“真的不用了。”顾初赶忙道,“就算买回来又怎么样呢?家已经散了,还要房子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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