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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予清欢-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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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欢!”
许清欢听见声音,很想开口,却发现张嘴都很艰难。努力想要睁开眼睛,却在下一刻,整个世界都摇摇欲坠。
她似乎做了一个梦,梦里有师父,还有阿九。在那颗梅树下,师父和阿九下棋对弈,她在一旁煮茶。热气腾腾,茶香四溢,一片静好。
后来,师父消失了,阿九消失了,只剩下她一个人站在梅树下,水煮开了来,却毫无察觉。
等她醒来,是在寺院内的禅房,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om
见她醒来,北如深惊喜地上前,同时看向另外一处,只听见他说:“清欢醒了,劳烦您再看看。”
许清欢顺着望过去,只见方丈正坐在不远处,此时往自己走来,抖了抖衣袖,露出手腕,一手拉过她的手,另外一只手放在她的脉处。
她默默地看着他的动作,见他收回手,然后说:“暂且已无大碍,只是火髓毒本就厉害,又加上这身体,经后”
“我知道。”许清欢缩了缩手,点点头。沉默一会儿,突然想起方丈的话,问:“方丈知道我这毒?”
只见方丈又抖了抖衣袖,将手放在膝盖处,似乎微微叹气:“你这丫头究竟是如何惹了宫里的上头的人,逼得她们对你下次狠手?”
“宫里上头的人?”
“火髓毒,寻常大夫看不出是何毒的缘故是此乃皇室秘药。”北如深停顿了一下,“历朝历代,只由太后保管。”
只由太后保管惊得许清欢惊坐而起,瞪大眼睛。
“清欢,先前我就想问,你是如何染上此毒的?”北如深一脸凝重。
她视线垂落在被子上,抿了抿唇,声音有些凉意:“从娘胎里带出来的。”
“你是说”
“我记得有问过娘亲,娘亲说当年圣山之行,太后与皇姑奶有交替送补汤。如今娘亲中毒,也是”话说到这里,许清欢就顿住了,看向北如深。
即便不说完,北如深也是明白的。
太皇太后先前也送汤,可是却没有丝毫的动机。太后却有。
此次,太皇太后也赐有东西,但是是布匹,慕晓芹还未有接触。唯一接触得就是太后赏赐的特别定制的用膳器具。
结果不言而喻。
“清影呢?”
“在给你煎药。”
许清欢点点头,掀开被子就要下床穿鞋子。
“你要去哪儿?你身子还未好,别乱动。”北如深上前将许清欢按回床上。
“我的身子我清楚。”好不了了许清欢在心里默默地添加到。推开北如深的手,穿上鞋子,抬手随意地綄了一个发髻,“走吧,回去。我不放心娘亲。”
此时一直安静的方丈出声。“还想多活几天就用了药再走。特别为你配的。”
许清欢动作一顿,静静地看了看方丈,出奇地坐回了床上,低头盯着地面说:“你不要告诉他。”
北如深一愣,倒是方丈爽快点头:“各人有各自要走的路,丫头你的路啊,你自己走,旁人帮不了你,老衲自然不会多事插手他人之事。”
“谢过。”许清欢感激地朝方丈点了点头。
喝过药,许清欢、舞清影和北如深辞别了方丈,又快马回府。
回到璇城,城内的热闹还未散去。街道的花瓣和炮仗还未清扫,似乎还残留着南峣暄离开的痕迹。许清欢合眸平缓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扬鞭抽在马臀上,往府内赶去。
一回到府里,就感觉整个气压都不对。但许清欢顾不得那么多,直接往慕晓芹的小院冲去。
推开房门,却不见慕晓芹的身影,她的心一下子就慌乱了开来。
看着立马就要往外奔走的许清欢,北如深拉住她:“别着急,先”
“我怎么能不着急!”许清欢失控地打开北如深的手,大吼道。吼完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失态,抬手覆面:“对不起哥哥,我”
“没事,我知道。”北如深拍了拍她的肩,看着她单薄的身子,想到她毒发时在雪地里蜷缩的模样,不由得心疼,她究竟是如何挺过来的?
“小姐,夫人在后院。”
闻言,许清欢抬脚就往后院跑去,刚进院子,就见门口的香蜜一边上前,一边跟屋内的人回禀:“太君,夫人,小姐回来啦!”
许清欢微微皱眉,往屋内跑去。刚到门口就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感觉抱着她的慕晓芹浑身颤抖着,似乎极力在抑制自己的情绪,缓缓地将她从自己的怀里拉出来,抬手捧住她的脸颊:“我的女儿啊”
“娘亲?”许清欢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
“苦了你了,孩子”说话间,两行清泪淌下,慕晓芹低低地哭泣:“为娘真是眼瞎心盲,女儿明明在眼前,竟识不得”
“娘亲您”
“晓芹,她在外头一天了,别站着了。”屋内传来南崔乐低沉的声音。
闻言,慕晓芹恍然,一手抹着眼泪,一手拉着许清欢进屋坐到一旁,由于情绪过于激动,伸出的手依旧颤抖着。她颤着手抚摸着许清欢的眉眼,抚摸着她的肩,来来回回,仔仔细细地看了又看,哽咽地问到:“清欢,你还好吗?没事吧?”
听到“清欢”二字从慕晓芹的嘴里唤出,许清欢心口突地一热,眼泪夺眶而出,一把扑进慕晓芹的怀里:“娘!”
“哎!”慕晓芹一边落着泪,一边小心地抱住怀中的人儿应到:“娘在。娘在”
“娘”许清欢将脸埋在慕晓芹的怀里,泪止不住地落,微微啜泣着。这一刻,除了叫娘,她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似乎什么都不比这个字更能表达她此时的心情。
“娘在,娘在的。”
两人抱在一起,都低低地压抑着自己的心情,哭作一团,似乎这些年的委屈和这些年的思念只能用这种方式表达出来。
看得一旁的南崔乐、北如深和北如歌三人都止不住红眼。
南崔乐看着两人,浑浊的眼里闪着泪花,生生地将视线别开,暗自叹息了一声,吩咐:“去准备晚膳吧!”
用过晚膳,许清欢去南厢走了一趟,再三确认慕晓芹的身体没有什么特别大的问题之后才放下心来。大夫希望能为她把把脉,她笑着拒绝了。
回房的路上,她走得很慢,在假山处多留了一会儿。她望着夜空,雪已经停了很久了,云也被风吹走了,星辰璀璨。
虽然她很不想承认,但事实上就是她此次毒发,意味着她最多不过一年的寿命。
如果说是因为救娘亲,所以她毒发,那么她一点都不后悔。只是有一点委屈,为什么让她母亲认了她,却不再多给她一点时间享受这一切?
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回到院子,刚推开门就见满脸慈爱的慕晓芹,和低头站在一旁的北如歌,
见她回来,慕晓芹立马上前将她拉到旁边坐下,从一个盅里盛出两碗羹来,分别端给北如歌和她:“刚才在晚膳时,你俩都吃得不多。这是娘亲最拿手的粟米百合红枣羹,以前你们爹在的时候,总是让娘亲做这个当宵夜。尝尝,如果不喜欢,娘亲再去给你们做。”
“娘亲做的,我都喜欢。”许清欢捧着慕晓芹做的粟米百合红枣羹,看着面前的母亲,旁边的妹妹,喉咙有些发干,笑着喂了一口到嘴里,甜丝丝的,暖洋洋的。
原来,慕晓芹之前虽然看起来是昏迷,但是意识却是清醒的。许清欢、北如深和大夫的话她全都听见了。
别的无他,但是许清欢自小就中毒这件事,对于北如歌的身体慕晓芹自来就在乎的,再加上回忆种种,她叫过香蜜,一经问才知道其中的来龙去脉。
失而复得。
虽然慕晓芹的身体不适很好,但是精神头却是极佳,以至脸色都日渐红润了。不过对许清欢倒是比以前更在乎得紧了,一个时辰看不见许清欢,就会心急。
有时候与北如深出去回府,慕晓芹竟然会拿着酥糖站在门口,像是等待从学堂归来的孩子一般,弄得许清欢有些哭笑不得。
可是她没有那么多时间,这一次,她能救慕晓芹是恰好,可是一生中有多少次恰好?就算她每次都能够刚好保护好她,可是她死后呢?所以,如果要解决,只能究其原因,从源头出发。
据北如深言,如今六部,兵部,礼部都是在南瑾瑥一脉手下,此次刑部换血虽然是来自江流阁,但是现如今跟丞相府走得极近。等于六部有一半都在南瑾瑥的掌控。
又加上现在云容裳嫁给了叶泽华,云战虽然向来尽忠,可是以云战对云容裳的宠爱而言,谁也说不准他最后的决定是什么。
现在除了定远侯府,就只有工部是在南瑾瑜这边的。虽然北如深说户部没有站边,但是许清欢知道,户部早已在南峣暄身边了。
如果要改变这种格局,短短一年,根本不够。只能剑走偏锋——嫁给南瑾瑥!
90 徒生变故赴边疆()
眼看许清欢的生辰就到了,由于边疆战事,南瑾瑜无暇顾及北如歌的生辰。om南峣暄已经亲赴战场,更是没法子到定远侯府,倒是太后派人送了些东西过来。南瑾瑥虽有心想来,但事物繁忙,叶尚成和太后一直盯着,根本抽不开身。
等他忙过之后,已经深夜。披着狐裘到许清欢门前时屋内漆黑一片。
想离开却又舍不得,轻轻推开房门,走到许清欢的榻前,借着月光打过窗户纸的皎洁,看着床上的人儿消瘦不少,忍不住伸出手想要覆上她的小脸,却又怕惊醒许清欢,只得停滞空中,深深地把她印进眼里。
伫立许久,南瑾瑥微微地叹了一口气,放下什么东西,然后悄然离去。
待院子里只留下风声,屋内一片寂静,黑暗中,许清欢睁开了眸子,漆黑中一片明亮。
沉默了一小会儿,许清欢垂头在枕边,一个有些粗糙的兔爷儿安静地摆放在那里,她缓缓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
从南瑾瑥进来的那一刻,许清欢就醒了,可是她却选择了装睡。她发现,自从自己决定要嫁给南瑾瑥开始,她就不知道如何去面对他了。
是,她想扳倒太后一脉,对他必不可少会造成全面性的打击。可是他,南瑾瑥,一次次的救她,一次次的倾心相付,到头来,她要用欺骗来为这段感情划上一个句号吗?她明明深知被欺的痛苦,如今她却要将这种痛苦强加于南瑾瑥身上,那她又与那些欺骗她的人有何不同?
因此,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许清欢对南瑾瑥的态度总是纠结万分,很是矛盾不已。
直到某日,池塘里的荷花开始打苞,南瑾瑥一袭朝服就往定远侯府来,风尘仆仆。
“殿下。”许清欢微微福了福身子。
只见南瑾瑥静静地,静静地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她。
“殿下?”许清欢微微偏了偏头,语气疑惑。
南瑾瑥才恍然,伸出手,一把将她揽到怀里。许清欢微微挣扎了一下,只听见头顶传来南瑾瑥温厚的声音:“别动,就一会儿。”
闻言,她身子一僵,讷讷地站在原地,不敢动作。om
“等我回来,就十里红妆迎你进府好不好?”南瑾瑥揽住她腰的手很宽厚,很温暖,有些烫,烫得她的心忍不住一咯噔。
待她反应过来,猛地一抬头:“你要去哪儿?”
南瑾瑥抬头,望着晴朗的天空,淡淡吐出两个字:“边疆。”
看见许清欢脸色一变,不由得勾唇轻笑:“怎么?担心我?”
许清欢强撑起一抹笑意,微微点头。随即问到:“边疆不是有南王殿下吗?怎又让殿下前去?”
沉默许久,南瑾瑥叹了一口气,低声解释:“皇叔在边疆与罗雪国僵持近半年,眼看告捷。却突然身中毒箭,昏迷至今已半月有余。如今前线无帅,皇上派我挂帅前往。”
“南王中箭昏迷了?!”她闻言惊呼,说完又觉得好似不太对,讪讪地问南瑾瑥:“殿下何时出发?”
“皇上下旨,三日后出发。”南瑾瑥垂首凝望着眼前的人儿,问:“届时,清欢会来送我吗?”
她抬眸,一下子撞进南瑾瑥的深情,心口涌上一种窒息,缓缓点头。
等南瑾瑥走后,许清欢便着急地往北如深的书房寻去,可是北如深今日不知被南瑾瑜派去做什么了,迟迟未回府。只得在房里来来回回踱步。
直到黄昏,北如深才面色微倦地回来,推开房门看到许清欢,有些讶异:“清欢,你怎在此?”
“哥哥,南王在边疆身中毒箭,已经昏迷半月?”
闻言,北如深脸色凝重地点头,眉心紧锁:“是,如今边疆无人挂帅,虽有南王的得力干将,但对上敌军的‘老朋友’,终究还是吃力的。这件事事关重大,所以一直走的是密报。眼下军医对南王的身体完全束手无策,皇上不得已只好换帅。”
军医对南王的身体完全束手无策!一句话在许清欢脑子里炸了开来。沉默就片刻,上前拉住北如深的衣袖,眼神极其坚定:“我要去边疆!”
大概被许清欢的话惊到了,大惊:“你说什么?”
“我要去边疆!”许清欢一字一顿,脸色认真至极。
“不行!”着急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随即是房门被推开的声音。
“母亲?!”望着门口的慕晓芹,许清欢和北如深两人皆是讶异。
慕晓芹从未踏足北如深的书房,今日却
“听冬青说,你在如深书房呆了大半日了。娘亲来看看。”慕晓芹一边解释一边跨进门槛,走到许清欢跟前,脸色就沉了下来,抓着她的手:“我不准!边疆何其危险,即便你身怀功夫,也不许!”
“母亲!”去边疆是刚才一瞬间做的决定,她还未来得及想慕晓芹的反应,突然就遭到反对,许清欢急得一下子忘了所有能够劝说的话。
望着许清欢满脸的焦急,着急得感觉整个天都要塌下来。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男人,仿佛他当时的神情与许清欢并无二般,慕晓芹一下子红了眼,忍着喉咙的哽咽:“既然你如此想去,给我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
仿佛时间凝固,许清欢与慕晓芹面对面沉默,谁也不曾让步。
突然,许清欢从身上取下两样东西,放在桌上,抬首,满脸坚定:“不管是为了我与他之间的情谊,还是为了宫里的那位,我都要去将他带回来!”
看着许清欢眼中的坚定,慕晓芹闻言一怔,与脑海中某个画面重合,当初那个男人也是这般,将腰间的匕首往桌上一扣,他说:“不管是为了这些年的情谊,还是为了宫里的那位,我都应前去阻止,将他们带回来!”
他去了,披星戴月出发,然而却再也没能回来,随着他们一起离开了这个世界。
“娘!您就让我去吧,你放心,我的本事能保护好自己的。”许清欢见慕晓芹失神,以为她不同意,上前拉住她的胳膊,撒娇般乞求。
因着摇晃,慕晓芹回过神,视线落在桌上的凤凰木簪和沉木珠上,心叹,太皇用心之物,不知这丫头是好福气还是灾劫
“娘”
“好了,娘亲知道了。即便关得住你的人,也关不住你的心。”慕晓芹笑了笑,眼里却含满了泪水,上前拥住她,在她耳边呢喃:“方才的你,真是像极了你爹!去吧”
闻言,许清欢浑身一僵,她听了许多关于北家的事迹,多数是与她爷爷相关的,几乎没有人说起过她有一个爹,叫北寒,也很了不起。
“愣着作甚?还不去收拾?早去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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