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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娇宠-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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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晴没说话,转而看向秦二太太。
秦二太太笑着对张晴道:“嫂嫂只是好奇,随口一问罢了。”之后转了话头,将这件事揭过不提。
而莺语,直至送走了秦二太太,她的神色还有些焦灼。
“莺语姐姐可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待回到花倾阁,张晴看着莺语问道。
莺语神情一滞,之后呐呐说道:“奴婢能不能和小姐单独说说话?”
张晴便对妙香等人挥手,厅中只留了她和莺语二人。
思忖了一刻,莺语似打定了什么主意般,忽然插烛似的跪到了张晴面前。
“你这是?”张晴面露惊讶。
从秦二太太问到有关于莺语的身世,莺语便神色有异。她猜到莺语的那番有关于身世的说辞不实,但是,莺语这一跪,她心里立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莺语低着头不敢与张晴对视,声音低到不能再低,只容她二人将将能听见。
“奴婢,是罪臣之女。”
低如蚊呐的声音,听在两个人耳中都如晴天霹雳一般震人心魄。
张晴的震惊是听到了骇人听闻之事,而莺语,则是终于将埋藏心底多年的、关乎她生死的秘密诉之于口,她自己听了都有些心惊胆颤。
“启泰十一年,奴婢的父亲犯案,全家上下二十余口被判满门抄斩,奴婢被乳母打扮成小丫头混在下人当中才逃过一劫,却变成奴身被官府发卖了。”
这些过往再次被提起,莺语仿佛又经历了一次当年的灾难,脸色煞白,声音战战。
“你父亲当年任什么官职?又犯了什么事?”张晴蹙眉问道。
莺语沉思之后摇头,“奴婢那个时候年纪太小,只知道父亲官职很大,究竟犯了什么事,奴婢更是不知情了。”
张晴继续问道:“那他的名讳你可知道?”
满门抄斩,也只有十恶不赦,大逆谋反这两种罪名,启泰帝登基二十余年,判下满门抄斩的大概屈指可数。莺语的父亲,也许二哥都能认识。
“父亲的名字,是邓国通。”到此时,莺语才落下泪来。
十几年隐忍、害怕,从来不敢在人前流露,心底对亲情的思念也从不敢表露,甚至她强行压抑着自己不去想小时候的事,只将自己当成一个从来不知道父母是谁、家在哪儿的孤儿。
如今乍然提到自己的父亲,那些尘封于心底的童年的美好回忆都涌上心头,顿时使她百感交集。
邓国通!这个人她听说过。随即张晴又将这个想法否定了,不是她听说过,是钟悦听说过。而且钟悦对这个人印象极深。
启泰元年,皇帝和钟悦的亲事刚刚提上议程,这时钦天监监正忽然上书说天象有异,劝皇帝三年内不要大婚。
那次大概是曲阁老首次向皇帝露出獠牙,也可以说是曲阁老对刚登基的皇帝的试探。
曲阁老是历经三朝的元老,又是先帝任命的辅政大臣,朝廷官员当中有许多是他的门生故旧。钦天监监正上书之后,曲阁老附议,朝廷上下顿时一片附和。
那些没有发声的,不是畏惧曲阁老的强权便是持冷眼旁观的态度,想看看刚上任的新帝会怎么应对。
就在皇帝为这件事焦头烂额之时,一位翰林侍讲上书,从天象到国运再到人伦,将钦天监监正的上书一一推翻,从而解了此次危局。
而这位翰林侍讲,就是邓国通。
因为这件事,皇帝对邓国通很是欣赏,将他外放——这是翰林升迁必经之路,在地方上做出点政绩出来之后,才会再调回京城任京官。
到钟悦去世以前,邓国通好像已经是河南知府了。
这样一个十分得皇帝器重的人,而且在钟悦的印象里邓国通为人很正直,他怎么会犯了满门抄斩的大罪?
思忖到这里张晴对莺语抬手,“你起来说话吧,”待莺语边擦抹泪水边站起身,她看着莺语道:“你和你母亲,或者父亲长得十分肖像吗?”
方才秦二太太的异样,会不会是秦二太太以前见过莺语的父母,莺语长得与他们肖像,因此秦二太太将她给认了出来?
“小时候家里人都说奴婢长得像奴婢的娘,”莺语心底怕的就是这个,“可是奴婢不知道秦二太太有没有见过奴婢的娘。”
刚才秦二太太对她的关注太多了,令她不得不多想,她的身世若是被人发现,她早晚是一个死,而且还会连累小姐和国公爷。
她怕极了,只得将这件事告诉小姐。或许,小姐能有什么办法帮帮她。
张晴点头,“我会想办法查一查,你别害怕,”之后又交代莺语,“以后你尽量不要出门了,秦二太太若是再来,或者再有别的外客,你也不要出来侍候,叫妙香她们侍候吧。”
也只能如此了,莺语呐呐的点头应是。
可是令她们没想到的是,次日一早秦二太太便又登了门。这次她并没有提前派人送拜帖,连声招呼也没打,便来到了定国公府的大门外,坐在马车里等着门房通禀。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五十九章 出谋()
景仁宫暖阁里,博古架上的古董摆设倒的倒落的落,摔了满地的碎瓷,桌几上的书本、床上的帐幔被褥全都丢得到处都是一片狼藉。
唐苡扑倒在拔步床上,脸上有星星点点的红斑,眼窝深陷的眼睛死死盯着床柱,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也不知道她是被气的还是方才这一通摔砸累的。
许茗煐面无表情的站在她身后。
“我不信!”唐苡忽然胡乱扯着床幔,嘴里嘶喊道:“我不信,我不信!”
她不相信那个贱人竟然那么命大,居然动用连弩都没能结果了她。
“你不是说万无一失吗?”她忽然转头目呲欲裂的看向许茗煐,“你不是说只要用连弩就能将她和那个蛮子公主一起解决吗?怎么她竟然毫发无伤!”
对于她的怒火,许茗煐并没有畏惧,她蹙眉道:“谁知道那么巧,竟然有人拿着比连弩还厉害的武器救了他们。”
她原本的计划,是想将张氏兄妹一网打尽的。
当年姐姐的死,就是因为那个张二郎,她不惜冒险假传祖父的命令,才调动了那些人,却没想到竟然再一次功亏于溃。
“想个什么办法,杀了她,一定要杀了她!”唐苡恨恨盯着许茗煐说道,仿佛她眼前站着的,就是她最恨的那个人。
她体内的毒到现在也没有完全化解,还为此倍受折磨,以前她恨透了自己丰腴的体形,但是现在的她,已然瘦得脱了形,她反而会时时怀念那个丰满健康的她。
而那个她恨极了的贱人居然还活得好好的,她怎么能忍下这口气?她一定得杀了那个贱人,以解心头之恨。
许茗煐还没开口接话,门外便传来宫人的小声通禀,“启禀公主,齐王殿下来了。”
唐苡没说话,许茗煐便走到门口去迎接齐王唐汶。
“嗬!怎么了这是?”唐汶进门看见一地狼藉,脸上的惊讶之色十分轻飘。
宁寿公主的屋子,被搞成这样是家常便饭,近些日子格外如此。
唐苡见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十分麻木,当即别过脸去不理他。
抹在枪头上的慢性毒药就是她这个亲生的哥哥帮她找的,可他找得到毒药却找不到解药——当时也是她自己说的,要慢毒,最好无法化解。现在她心底有十分的怨气,却因着这话是她自个儿说的,一分也发放不出来了。
可她当时也是害怕那贱人有徐尚这个太医院“第一人”在,害怕徐尚帮那贱人解了毒,她的心思也就白费了。
现在倒好,她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还不敢声张,生怕被抓着把柄。
唐汶转而面向许茗煐,“怎么,又失手了?”
许茗煐和唐苡做的事,每一件唐汶都知道的清清楚楚。他也是今早听说定国公府那兄妹俩在大街上遇袭、最终脱险,这才进宫的。
“表姐还要再动手,”许茗煐低声说道:“可是依我看来,这件事不能再这么硬来了,咱们得换个角度。”
唐汶拖过一把椅子坐下来,看也未看许茗煐一眼,手中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另一只手:“噢?说说看。”
在他印象里,他这个表妹始终亦步亦趋、低眉顺眼的跟在妹妹身后,小跟班似的,这样的人,能想出什么好主意?
“其实这个办法太后娘娘之前已经用过了,”许茗煐并没有在意唐汶的轻慢,声音轻柔的说道:“杀不掉她,就想办法将之弄到身边折磨,这样,岂不是比杀了她更解恨?”
她的声音和语气,像极了攀附在人身上的毒蛇,蛇芯吞吞吐吐,顿时令人毛骨悚然。说出这话的时候,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唐汶,目含深意。
唐汶慢慢转头看向她,到她最后将话说完,他已然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
他手中的折扇轻轻的调转,指向他自己的胸口。
“正是!”许茗煐当即点头确认。
旁边的唐苡却并没有听懂,目露疑惑,她刚要开口问,就见唐汶突然站起身,踩着地上的碎瓷来回踱步。
唐苡立即闭了嘴。
“的确是个妙计啊”唐汶边走边喃喃自语,目露兴奋,之后他忽然停住脚,面向许茗煐,“可是用什么办法?”
看来他这个表妹并不像她表面那么简单,难道,是她一直藏在苡儿背后为苡儿出谋划策?想到这里他紧紧盯住许茗煐,目光中竟露出些许危险的气息。
面对这样的齐王,许茗煐却是不卑不亢,从容吐出两个字:“让步。”
张晴今日将秦二太太请到了扶云阁。
对此秦二太太毫不在意,坐在扶云阁的厅中便同张晴拉起了家常。
“我家相公是公爹的次子,我大伯年纪轻轻的还没成亲人就没了,我家相公就成了公爹的独子。”她说着长叹一声,“可是偏偏嫂嫂我没福气,成亲第二年就小产伤了身,京城的大夫和太医院的太医都请遍了,补药也不知道吃了多少,我都觉得这些年我是被泡在药罐子里了。”
张晴静静的听着,面色也淡淡的。
昨日她去问过魏先生有关于邓国通的事。
启泰十年黄河决堤,淹死数万人、两百多万人流离失所、摧毁三万多亩土地。河南是重灾区,皇帝派钦差去河南赈灾,那钦差一去竟查出邓国通以次充好、偷减人工、贪污赈灾银两将近百万
皇帝再如何看重邓国通,也得给那两百多万无家可归的百姓一个交代,一纸诏书判了个满门抄斩。
这件事内中有没有隐情魏先生不得而知,魏先生也觉得以邓国通的为人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但魏先生也说:知人知面不知心,邓国通究竟有没有做这些丧尽天良的事,也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了。
因此张晴现在首先要做的便是保住莺语,莺语的身分一旦被挑破,必会引来杀身之祸。所以,她再不能让莺语出现在外人面前。
“按说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嫂嫂不应该同你说这些话,但是,嫂嫂这也是实在没办法了。”秦二太太歉然说道:“也请妹妹你体谅体谅,我不能叫秦家的香火断在我手里。”
听到她这话张晴顿时十分奇怪,秦家的香火,跟秦二太太同她说这些话有什么关系?秦二太太究竟想做什么?
秦二太太低头,将手中的帕子紧紧的缠在自己的手指上,如此犹豫了片刻,像是打定了主意般,她抬头看着张晴说道:“嫂嫂冒昧问一句,你的那个丫鬟,名字叫莺语的,可曾许了人家?”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六十章 去处()
秦二太太这句话一出口接下来的话便也顺溜了许多。
“我家相公的脾气太拗,头两年,我想将我身边的丫鬟抬成姨娘,可是他偏偏看不上,”说到这里她忽然脸色通红,“看我,我和你一个小姑娘说这些干什么?反正,你知道他眼界高就得了。”
“我劝了他许多次,甚至求到了公爹那里,可是他都无动于衷,还说什么:不但要他看得上的人,还得是我看得上的。”她说着便有些感动,眼中渐渐盈出点点泪光,“我知道他这是为我好,也是对我的信重,日后不管抬了什么人进门,不至于和我处不到一起,也不至于我要受旁人的气。”
“不瞒妹妹说,昨个儿嫂嫂我乍然见到你身边的那个叫莺语的丫鬟,我就觉得这丫鬟的气质卓然,颇有几分书香之气,而且她漂亮、却又漂亮得不扎眼。妹妹昨儿个大概也发现我一直盯着她看来着,我昨天就觉着,她就应该是我们家的人。”
直到此刻,张晴才弄明白秦二太太想要做什么。
她虽然聪明,但毕竟年纪太小,又是第一次听旁人说这种事。
“嫂嫂的意思,是想纳莺语为妾?”她看着秦二太太问道。
她身边的这些丫鬟,她从来没想过叫她们给人做妾,更何况是陪她最久的莺语了。即便是嫁给管事小厮,也比予人做妾强。
秦二太太重重点头,“嫂嫂知道这‘妾’字不好听,”似是看出了张晴的心思,她愈发放低了姿态,“但是嫂嫂真的是没办法了,不然也不能刚与你认识便腆着脸来同你一个小姑娘说这些。那位莺语姑娘实在是太合嫂嫂的眼缘,嫂嫂这才”
她说着摇头唉声叹气,再也说不下去了。
被她愁肠百结的如此一叹,张晴不由得有些哀戚,“先生他,怎么说?”
“昨儿个我回去就同他提起了这件事,他非说莺语姑娘是你的丫鬟,”秦二太太声音涩然,“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还是我同他要死要活的哭闹了一回,他这才点了头儿。”
说完了又叹气。
张晴也跟着叹了一口气,“嫂嫂您看这样行不行:莺语虽说是妹妹我的丫鬟,但是我从未想过叫她予人为妾,等我问问她的意思。”她说着又加了一句,“还有二哥那里,我也得问问,毕竟我年纪小,对这些事,根本不太懂的。”
听了她这话秦二太太当即喜上眉梢连连应好,后又道:“正应如此,原本这事儿应该我家相公同你哥哥说的,可是我家相公那人太拗,莺语姑娘又是你的身边人。”说着又想起什么,笑呵呵的叮嘱张晴:“嫂嫂再多一句嘴,姑娘家面皮薄,抹不开面子。妹妹不必亲自同她说,寻一个同她私交深厚的人私下里问问便可。”
说着倾身往张晴面前凑,“嫂嫂是看妹妹年纪小,没经历过这样的事儿,才起意告诉妹妹的,妹妹万万莫要怪嫂嫂啰嗦多嘴才好。”
“还要这样啊!”张晴愣愣的感叹道。她还真不知道这件事要这样办呢。
送走了秦二太太,张晴便将红鹃叫了过来,却并不提秦二太太的话,只叫红鹃私下里问问莺语,问问她想嫁给一个什么样的人。
如果莺语一口咬定不做妾,那这件事她便不告诉莺语了,秦二太太那里,她直接回了就是。
福顺院里唐宁正捧着张晾的手哭得眼睛红红、鼻头红红。张晾用手指捏着帕子往她脸上送要给她擦又流出来的泪水。
唐宁赶忙将帕子接过来,自己擦眼泪。
“没事了,你别难过。”张晾柔声安慰道。
唐宁点点头,轻轻的偎进张晾怀中,如此过了一刻,唐宁的心绪渐渐平静,她才开口,“二郎,你知道平阳长公主吗?”
“知道,”张晾声音低沉,“她不是和附马王实一起去永宁了么?”
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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