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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仙君种情蛊-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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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的洞壁上依稀刻有“琅嬛”二字。
练朱弦虽是南诏人,却也知道中原的“琅嬛”有指代书库之意。想来这里应该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密室入口,只不过在数百年前被改道后的瀑布所掩盖了,终至无迹可寻。
云苍乃是中原第一修真大派,被云苍郑重收藏的书卷,又该记述着什么样的内容?
练朱弦不由得兴奋起来,暗自希望凤章君不会介意让他瞧上一二。
洞穴还在曲折之中延展着,空间越来越宽敞。因为落后了四五步的距离,练朱弦只看见凤章君手中火折子的光芒突然暗了下去——狭窄的甬道变成了宽敞的石室。
石室里的情况暂时还不明朗,凤章君伸手拦住练朱弦不让他继续前进。然后又从乾坤囊里取出明珠,投向高处。
石室之内瞬时明光大亮。稍作习惯之后,练朱弦从凤章君的身旁望出去,看见的却是与想象当中截然不同的场面。
不像是书库,倒更像是储藏室。
石室里没有类似书架的东西,只在四面洞壁上开凿着许多石龛。这些石龛里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杂物——水盆、陶罐、铁箱、木质人偶和成捆的兽皮。不止如此,就连洞顶上也悬挂着各种风干的草药,甚至还有一串串的蝙蝠和蜥蜴的尸体。
而更加诡异的是,所有这些杂物的摆放都是凌乱、甚至东倒西歪的,仿佛刚刚经历过一场浩劫。
但在这片杂乱的最中央,却保留着一片奇怪的空白。
确认石室内部没有机关之后,凤章君终于迈开了脚步,练朱弦也紧随其后。他们很快发现那片空白区域其实是一张石灰岩质地的石台,灰白色的石板上留着大片大片黑褐色的污渍,大致能够辨认出是个人形。
“你看。”
练朱弦所指的是石台右侧的一口朱漆木箱,凄惨地歪斜着,没有上锁的箱盖吐出了藏匿在里面的物品。
各式各样,颜色鲜艳、做工精美的衣裙。珍珠、碧玉以及各种金银首饰。还有成盒的胭脂水粉所有这些令无数女子趋之若鹜的美物,此刻却像是一堆无用的垃圾,在阴冷潮湿中逐渐晦暗蒙尘。
看来这些都是怀远送给曾善的东西。他们之间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
虽然不齿于他们曾经的所作所为,可练朱弦还是发自内心地好奇起来了。
或许这口大木箱子里还隐藏着更多的线索。怀着这样的想法,他弯腰想要将木箱扶正。
凤章君却突然出声阻止:“别碰!”
话音刚落,只见木箱旁边堆积如山的石灰和木炭突然滑塌下来,露出了掩盖着的东西。
各式各样、大大小小的动物白骨,交叠堆垒,数以千计。
骨殖、药草以及各种古怪的器具——熟谙蛊与毒术的练朱弦若有所思。而凤章君则在白骨堆旁捡起了一卷已经残破不堪的书册,翻动几页,旋即皱眉。
“邪术。”
有关于怀远作恶的证据已经确凿无疑,可罪魁祸首依旧不知去向。
石灰堆崩塌之后,整个石室里就开始弥漫着腐臭。赶在被熏倒之前,两个人沿原路退回到旧经楼。恰巧被派去其他各处搜查的云苍弟子们也已经汇拢在了院子里。
无论仰天堂、橘井堂还是弟子们日常出入的各处宫观,全都没有怀远的踪影,守卫山门的弟子也肯定绝没有放他离开。
可不止如此,就连曾善的尸首也跟着从橘井堂里消失了。
一个断臂的残废,还带着一具尸首,就这样在数千人的眼皮子底下销声匿迹?这谈何容易。十有八九就是云苍派内部搞的鬼——练朱弦心里明镜似的,已然透彻了七八分。
而此时此刻,他唯一拿捏不准的,是凤章君的态度。
藏匿怀远这件事,凤章君是否知情?是不是他利用某种手段,将从五仙教得到的情报提前透露给了云苍的人。
纯粹的猜测只会令人心烦意乱,练朱弦决定直接试探。
“让我试试能不能找到曾善的尸体。”说着,他又从竹筒中召唤出了从曾善尸体上采到的那些黑色蛊虫。
一见蛊虫重出江湖,周遭的弟子们顿时齐刷刷后退几步留出了安全距离。然而无论练朱弦如何驱使,蛊虫却始终停留在竹筒上,不作任何动静。
“怎么回事。”凤章君主动发问。
“感应不到了。”对于展现出来的结果,练朱弦也有一些困惑,“也许尸体已经远离了蛊虫能够感应得到的范围,又或者尸身已毁。”
说到这里,他主动看向凤章君:“怀远将尸体偷偷保存了这许多年,为何偏偏选在现在销毁?莫不是殉情?”
凤章君没有作答,因为练朱弦需要的显然不是一个简单的摇头。
他抽出凤阙剑平举至眼前,轻弹了一下剑身。
只听一声铮鸣,剑身上亮起几行符咒。
凤章君默念法咒,持剑一挥,无数光点从剑身上四散飞逸。
搜魂,是修真各派最为常用的一种法术。人死之后短则数日、长则经年,魂魄凝聚不散。通过搜魂之术,能够搜寻尚未离散的亡魂、与之交流,可以破解许多悬案。
根据施法人的能力强弱,搜魂的范围也各有大小。强大如凤章君者,一盏茶的功夫搜遍整座云苍峰自当不在话下。
果不其然,男人很快就睁开了眼睛。
“怀远还活着。”他十分肯定,“我搜不到他的魂魄。”
怀远活着却下落不明,而曾善的尸体却极可能已经被毁——此间种种微妙,相信只要是明眼人就能感觉到。
练朱弦陷入了沉思。
———
怀远虽然不知去向,可尸鬼一案已经证实与五仙教没有直接关系,所以此刻的要紧事,就是去向春梧君禀明实情,然后广布陈情贴,为五仙教及练朱弦洗脱污名。
留下几名亲信弟子对密室进行整理搜查,凤章君领着练朱弦离开了旧经楼,准备先回他的小院做些梳理。
一路上,凤章君始终保持着沉默,直到入了小院、把门一关,方才转向练朱弦。
“在去见春梧君之前,我有些事要对你说。”
“莫非是关于怀远?”练朱弦说出了自己从刚才就开始思考的事,“你是不是想告诉我:就算春梧君愿意发出陈情贴,洗清我与五仙教所受的污蔑,有关于尸鬼的真相也不会被昭告天下?”
“没错。”凤章君对他的通透聪明并不意外:“怀远虽然神志不清,但毕竟是云苍中人。春梧君身为代掌门,想必会尽量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身为一家之长,自然不希望家丑外扬——对此练朱弦表示能够理解,可他却又抛出了一个更加尖锐的问题。
“这么说起来,眼下藏匿怀远、销毁曾善尸体的人多半就是春梧君了?他又是如何知道怀远才是炮制尸鬼的那个人?是怀远主动自首,还是有人偷偷地向他通风报信?”
这显然是在暗指凤章君走露风声。然而凤章君却丝毫不为所动。
“即便是我通风报信那又如何?囚禁怀远、处置带毒的尸体,有何不妥之处?”
他毫无愧色地直视练朱弦,反倒令练朱弦一时语塞。
的确,这原本就是一场由云苍派发起的调查。在整个过程中,自己充当的不过是一个协助的角色。如今真相查实,云苍派内部采取制裁行动,又何必特意告知他这个外人?
真是自作多情——自己与凤章君终究是两个不同立场的人,春梧君才是那个与他比肩而立的“家人”。
但在自我否定的同时,却又有一个不同的声音从练朱弦的脑海里蹦出来。
“既然决定了要内部发落怀远,那你又为何要带我深入旧经楼的密室?”
“”
凤章君似乎做出了某种回答。然而练朱弦却忽然什么都听不见了。
因为一种撕裂般的巨痛从他的腹部传来,瞬间就夺走了他几乎所有的意识。
第一次负接触()
变生肘腋,练朱弦甚至连扶墙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所幸,他身边还有凤章君。
虽然同样不明就里,可凤章君还是迅速出手,一把将练朱弦揽进怀中。
身体落进一双有力的臂弯之中,练朱弦却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被凤章君所拥抱。相反,他正努力地蜷缩着身体,试图以此来缓解腹部的剧烈疼痛。
那里、在他的腹部深处,仿佛有一个活物正冲突莽撞着,要活生生地顶破他的皮肉、迸裂出来!
片刻之间,冷汗就彻底浸透了练朱弦的身体。在嘈杂喧闹的耳鸣声里,他只能隐隐约约地听见凤章君在询问些什么。
凭借着仅存的耐力与意志,他艰难地描述自己的感觉:“好疼肚子、丹田里好像有东西”
如果他的判断没错,那么状况就会变得非常棘手:从身体里取出异物并不困难;难的是他体液带毒,无论是谁为他施术取物,都会有中毒的。
为今之计,或许只有请凤章君立刻将他带回南诏找阿晴医治。然而这一路少说大半个时辰,又如何捱得过去?
剧痛一阵强过一阵,练朱弦的思绪逐渐涣散。他无法再制定出切实可行的计划。唯有无助地缩进凤章君怀中,寻求依赖。
凤章君却一把将他打横抱了起来。
浑浑噩噩之中,练朱弦感觉自己被抱着横穿过整个院落。耳边传来门扉开关的声音,紧接着身体就被轻轻地放在了床榻上。
腹痛依旧剧烈,可是凤章君却逼迫练朱弦舒展肢体。他的动作不算轻柔,但指令明确,令人不自觉地想要服从。
在他的引导下,练朱弦咬紧牙关、慢慢舒展身体,最终勉强平躺下来。
然后,他听见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
紧勒在腰际的三股皮扣被松开了,腰带摘除下来,外袍和中衣的绳结也被陆续解开。
当微凉的空气与裸裎的肌肤相遇,练朱弦禁不住打了一个哆嗦。他感觉出有什么东西抵在自己的小腹上,冰冷坚硬的,于是勉强睁开眼睛。
冰凉的竟是凤章君的手,此刻已经脱掉了黑色手套,正紧贴在练朱弦的小腹上缓缓按压,似乎正在感应腹中之物。
他难道不怕中毒?
练朱弦正想出声提醒,却发觉凤章君准备要做的事还远不止于此——快到无法反应,抵在他小腹上的压力骤然演变成了另一种剧痛。
凤章君的指尖探入了他的肚脐,并且还在使劲用力,竟硬生生插…进了他的腹中!
即便是在不堪回首的童年里,练朱弦也从未有过比这更可怕的遭遇。此时此刻,他无比清晰地感觉到腹部的皮肉被凤章君一点一点、硬生生地撑开、撕裂。
起初是两根手指,然后是一整只手,都从创口里探了进去,掏挖摸索着。
远超极限的剧痛触动了求生的本能,练朱弦连声哀叫,仰身想要逃开。可是凤章君却顺势揽住了他的脖颈,迅速在他的脖后画了一道符咒。
“知道你不易很快就好,再忍一忍。”
伴随着这句话,练朱弦感觉一种冰凉的感觉从脖颈开始向身体各处蔓延。
疼痛依旧,可他的身体却失去力气、瘫软下来,任由凤章君随意摆弄。
腹部的掏挖感还在持续,练朱弦浑身上下都被冰冷的汗水浸透了,连视线也变得湿润而模糊。
他就透过这种模糊的视线看着凤章君。但是很快,就连凤章君的身影也开始朦胧起来,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化为一片虚无。
“阿蜒,醒醒。”
在虚无之中,隐隐约约地传来了一个声音。
“醒醒!”那声音更加响亮了一些。
是凤章君!
练朱弦陡然一凛,勉强打起一点精神,努力地想要寻找那人的下落。
可是眼前依旧一片白雾茫茫。
他张开嘴,嗫嚅着,却不知道应该发出什么声音。
“我在。”凤章君却做出了回应,“别怕。”
练朱弦又动了动嘴唇,很快就感觉到下巴被轻轻托住,嘴唇上贴来什么微软暖热的东西。紧接着一股药汁渡入口中,起初微凉,但很快就温热了,还带着一点熟悉的百和香。
药汁入口之后没过多久,视线便开始了恢复。
白雾虽然退散,几近虚脱的练朱弦却依旧无力挣扎,唯有睁大了眼睛去看周遭的情况。
此时此刻,他正躺在内室的床上,而凤章君就坐在他的身旁,依旧是神色平静,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腹部的疼痛减轻了。
练朱弦反复确认并不是自己的错觉——腹部的“活物”感已经彻底消失,那种撕心裂肺的剧烈疼痛也随之停止了,只余下隐隐约约的酸胀感。
待到稍微有些力气了,他再低头看下去,凤章君的手已经从他腹中抽了出来吗,此刻正在往创口上涂抹一种湿润清凉的药膏。
比起刚才的强势引导,现在的动作倒轻柔如同抚摸。
连练朱弦忽然觉得创口有点痒——不是被蚊叮虫咬的那种,这股痒意是从皮肉深处、心底里滋生出来的,牵一发而动全身。
感觉手臂有些力气了,练朱弦便忍不住想要试探。倒是凤章君眼疾手快,一把将他的手抓住了:“伤口还在修补,先别动。”
练朱弦这才发现凤章君的手上沾满了血液,从指尖到手腕,一片狰狞淋漓。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顾不得身体绵软无力,咬紧牙关翻身坐起,抓过一旁腰带上的乾坤囊,翻出一小包药粉,全都倒在了凤章君的手上。
只见一阵灰烟腾起,散尽之时,凤章君手上的血污全都板结成了黑褐色的固块。练朱弦握住他的手腕摇晃两下,这些固块便一块块皲裂、掉在地上化为了尘灰。
练朱弦一边化解蛊毒,一边也不忘嘱咐:“请不要随便碰触我的血液。若是换做普通人,恐怕早就死了!”
说到这里,他却突然安静下来。
血污落尽,他便发现了凤章君手套之下的秘密——这是一只修长好看的手,然而从指尖开始,每根手指上都有一道细细的红线延伸向手背,交汇形成一个圆形咒印。
这当然不是蛊毒所造成的,却比蛊术更加诡谲,竟是练朱弦前所未见。
见他怔忡,凤章君抽回了手,重新戴上手套:“我无妨,你还是尽量不要多动。”
练朱弦这才将注意力重新转回自己身上。瘙痒还在持续,腹部的伤口已经基本愈合,只留下铜钱大小的红色瘢痕。又过了片刻,痂痕脱落,一切便了无痕迹。
他喘了一口气,伸手撩开额角浸透了汗水的湿发,眼神迷离地看向凤章君:“我腹中究竟有什么东西?”
凤章君并未赘述。他将练朱弦扶坐起来,帮他脱下沾了血污的中衣,披上一件干净的云苍法袍,然后才让他朝床旁的月牙桌上看去。
只见桌上倒扣着一个白瓷茶盏,下面压着一张璎珞符纸。
他伸手敲了一敲茶盏,只见杯中竟然有光亮透出,透过薄薄的杯壁可以看见一枚樱桃大小的珠体上下悬浮。
练朱弦诧异道:“这是内丹?”
凤章君又倒了一杯清水,小心放置在倒扣的杯底上,然后默默在半空中比了一个符印。
只听一声细碎的颤动声响过后,清水竟然翻腾起来,继而升上半空,凝结出一尊两寸余高、晶莹剔透的人像。
“怎么又是个女人”练朱弦喃喃自语。
的确,水像显现出的又是一名女子,云髻堆耸、绮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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