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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毓秀-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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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几把长剑已经从不同方向齐齐指来,架在了他的脖颈处。
“你这把匕首很厉害,可惜物是死的,人是活的,寡不敌众的道理,你早该想到。”
黑衣人首领蹲下身去捡起顾寒清掉落的匕首,饶有兴趣地仔细端详着,眼中泛起了一道阴冷的幽光。
“你们放开他!”
见顾寒清的性命危在旦夕,再看他手臂上那道深长的,不断往外渗血的的伤口,程金枝心头一沉,立时脸色大变,整颗心都揪在了一起。
“对不起,我当年没能做到时时护你周全,现在依然没有做到。我想,如果这个时候殿下在,他一定能够保护好你。”
看着顾寒清因为伤痛而愈发苍白的脸色,和他眼眸深处所流淌着的,那一抹痛彻心扉的内疚和自责,程金枝抿紧唇角,双眸含泪地摇了摇头。
“别伤害他,别伤害他……”
程金枝声嘶力竭地喃喃低语着,眼见他们下一秒便要收起刀落……
突然间,只觉后脑勺被人一阵重重的敲击。
然而还未等她看清眼前的一切,两眼一闭,便全然失去了意识。
第三百三十四章 独守空房()
正院的喧嚣嘈杂已经散去,耳边隐约能听见窗外夜风晃动树枝所发出的沙沙声。
新房之中,元熹公主垂头丧气地坐在圆桌前,神色颓靡,眼神空洞,让人再也窥探不见新婚的美好与喜悦。
她手里握着那壶原本应该用来喝行交杯之礼的合欢酒,一杯一杯地朝嘴里灌着,像是永远都不会喝醉似的。
就连身上这件原本光鲜华美的火红嫁衣,此刻也显得有些黯淡无光。
曲终人散,人走茶凉,原本最为幸福美满的洞房花烛夜,现在却独独只剩下了她自己一个人。她何曾没想过使用一些卑劣的手段去留住高珩?
可她身为大楚公主,从来都是个心性高傲,不愿委曲求全的女子。
她以为只要嫁入王府,只要站在高珩面前对他坦承倾诉自己多年的爱慕之情,至少在今晚,他还是愿意留在这里,留在自己身边,暂时忘记那个叫程金枝的女人。
可是他还是毫不留情地走了。
无论自己如何放下姿态苦苦恳求,如何语重心长说尽一切,即使他不再像之前那般对自己充满敌意……
可到头来,还是不顾一切地转过身,去找了另一个女人。
这一刻,元熹公主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程金枝,能从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
只有这样,高珩那颗坚若磐石的心才会空出位置,去接受自己的入驻。
“程金枝,程金枝!”
元熹公主咬牙在口中念叨这个名字,紧紧地握住了手中的酒杯,整个人都在细微地颤抖着。
下一秒,她便高举酒杯,用尽全力朝着地上狠狠地砸了过去。
伴随着器皿落地所发出的破裂声,顷刻间便被砸得粉碎。
…………………
夜色浓重,在通往程金枝住处的走廊上,高珩手持灯盏,略显急切地加快脚步朝前走着,生怕程金枝多等一刻,心中便会失落伤感一分。
他原以为自己只要在人前和元熹公主安然地进入新房之中,无论这个女人之后使出何种挽留的手段,他都能很快抽身离开,去陪伴自己真正想陪伴的人。
只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原来元熹公主,竟然就是当年自己在平南关树林内的溪涧边,所救下的那个小姑娘。
她不远千里跋山涉水而来,原来只是为了心中那份倾慕多年的,深刻且执着的爱意。
“如果你在她之前先遇到我,一切绝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耳边回响着元熹公主字句深重的话语,高珩轻叹一口气沉下心境,抬眼间,已经走到了程金枝的住处。
四下无人,屋内亮着一盏昏黄的烛火,忽明忽暗地晃荡在斑驳的纱窗上,催人入梦。
“她睡了吗?”
高珩轻舒眉角,迈开步子踏入了房中,可目力所及之下,屋内却空无一人。
不仅程金枝不在房中,就连负责伺候的踏雪寻梅等人也不见踪影,让他心中不禁升起了一阵不祥的预感。
桌上放着他来时让人准备的合欢酒,显然也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高珩之所以让人准备这壶酒,是因为他记得分明,当初和程金枝大婚时,他们彼此之间不曾行过交杯之礼,
这也是元熹公主之前一心恳求他喝交杯酒时,他踌躇良久,终是将酒杯放下的原因。
高珩想到此处眉睫轻动,继而将视线转向了放置在手边立柜上的一个针线筐里。
他走近一看,框中躺着一个还未绣好的荷包,上头是自己所喜欢的的木兰花样式,就连颜色也是自己平日里所偏爱的靛蓝。
程金枝虽然是个姑娘家,但实际上针线活却并不出众,所以很少会在闲暇时刻做一些绣活。
这荷包上一针一线虽算不上精美绝伦,但看起来匀称工整,匠心独具,足可见其缝制之人所倾注的精力和真心。
“殿下,您怎么在这儿?”
正当高珩凝望着手中的荷包唇角含笑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便响起了踏雪同样急促不安的声音。
“王妃呢?这么晚了,她为何不在房中?”
高珩眸色微转,侧过身去目光
地看着踏雪,从她急切的神情中,突然隐隐意识到了什么。
而面对高珩严肃的质问,踏雪有些自责地抿了抿唇角,语气嚅嗫到:“殿下,王妃她…她自从去正院观礼之后,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你说什么?”
高珩闻言眉间骤然一紧,将手中的荷包放回针线筐中,心中那种不祥的预感变得愈发加重了几分。
“王妃有孕在身,你们既然是贴身侍从,为何不寸步不离地好好跟着?既然找不到她,为何不来禀告本王?”
高珩面带愠色地抬高了音量,吓得踏雪急忙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眼中已是泪光闪烁。
“奴婢该死,请殿下恕罪,可是殿下和元熹公主新婚之夜,奴婢们实在不敢贸然打扰啊。”
“你先起来吧。”
高珩稍稍抬了抬手,压制住心中不断蔓延的担忧情绪,眸色冷冽地看向了踏雪。
“王妃是什么时候不见的,你可都派人去府中仔仔细细地找过了?”
“回殿下,本来在前院时,奴婢和寻梅一直都跟在王妃左右,后来衡王殿下要找王妃说话,奴婢们为了避嫌这才暂且退下。再后来。。。再后来又适逢晋王殿下和程二小姐闹了一阵子,本来王妃还在中间跟着劝架呢,可一转眼,突然就不见人影了,直到现在还不见人回来。奴婢们已经在王府中来来回回找了好几遍,可还是一无所获,沈护卫刚才已经带人去府外找了。”
“如今宾客都已经散了,她一个人能去哪里?”
听着踏雪惊慌失措的回答,高珩拧紧眉角,她走出屋外望着眼前漆黑朦胧的夜色,心绪愈发起伏不定,总觉得程金枝突然不见踪影,似乎另有隐情。
默然少顷之后,只见他眸色微闪,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眼中浮动起了一层浓烈的迷雾,
“等等,你说…衡王找过她?”
第三百三十五章 心之所忧()
顾寒清不知道那些黑衣人最后带着程金枝去了哪里,有没有加害于她?
他只记得在就在眼睁睁看着程金枝被陷入昏迷后,随即也被人迎面洒了一层可以致人晕厥的迷药,之后便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直到后半夜,高珩的贴身侍从沈钧带着人马到处寻程金枝不得,才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找到受伤的自己,将他带回王府中进行医治。
顾寒清手臂上的伤口本就不是轻伤,加之没有及时处理导致失血过多,情况并不乐观。
如果后续没有调养得当,甚至有可能会落下终身残疾。
然而他此刻根本就不在意自己的伤势如何,他满心所担忧的,是不知去向的程金枝。
纵使坐拥万贯家财,能许她一世荣华富贵,可面对这些突如其来的威胁,孤军奋战的自己,却终究没有能力让她毫发无伤。
“殿下,你一定要尽快找到金枝,那些人并非善类,就算没有当面要她的性命,可既然将她抓走,必然不会善待于她!”
顾寒清不顾身上的伤痛,拖着虚弱的身体走到高珩身边,苍白的脸颊上满是浓重的忧心之色。
“他们既然敢如此明目张胆,在王府附近劫走本王的女人,背后定然是有其他人在主使。”
高珩神色严峻地立在庭院中,等待派出去搜寻的人回来禀报消息,周身笼罩着一层让人望而生畏的冰冷气息,握着剑柄的手都在微微地颤抖着。
“如今城门已经下锁,这些人一定还在京城中,只是他们既然集体行动,来势汹汹,又对金枝的身份如此熟悉,一定早有预谋,不会让我们轻易找到。”
在巨大的惊慌和忧虑过后,他不再像只热锅上的蚂蚁,大张旗鼓地接二连三派出人马,不顾一切地去京城四处搜寻,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而是重新冷静下来,仔细去思考这其中会涉及到的利害关系,以及顾寒清回忆起的所有细节。
他隐隐能意识到,这些人绑走程金枝,表面上看来是针对于她,却很有可能是冲着自己而来。
否则若真有人如此记恨程金枝,大可直接让那些黑衣人除之而后快,再逃之夭夭便是,没必要如此大费周折,冒着随时可能被发现的危险藏匿人质。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便是,谋划这次的劫持行动的人很有自信。
他料定,自己此次无法找到程金枝的下落。
而第一个可疑之人,高珩率先就想到了之前找程金枝说过话的衡王元鹏。
他身为元熹公主的兄长,对这个妹妹疼爱有加,既然肯为她担着欺君的风险篡改圣旨,那再为她除去一个时刻会分去她宠爱的的女人,也是无可厚非之事。
只是,如今同样的疑问便是,他为何要费心将程金枝抓走,而不直接除之而后快呢?
而除了元鹏之外,第二个让高珩心中生疑的人,便是漱玉阁的阁主徐如烟。
毕竟先前她曾利用顾晨潜入王府意图行刺,程金枝后来在漱玉阁无辜遭她污蔑,她又是玉引山庄中人,若说到动用这样的江湖的杀手,对她而言是轻而易举之事。
可是有一种直觉告诉高珩,程金枝此次被劫,应当与徐如烟无关。
“金枝和人无冤无仇,到底会是什么人,要如此兴师动众地派出这么多人去劫持一介弱女子?殿下心目中,难道没有一点头绪吗?”
顾寒清看出了高珩眼中的猜忌和疑虑,侧过头容色认真地问了一句,迫切想要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
“或许,是我害了她。”
默然半晌之后,高珩垂下眼帘语气沉重地吐出几个字,心中蔓延开了一阵深深的内疚之感。
如果自己能早些走出新房,去程金枝的住处陪伴她,她就不会一个人意兴阑珊地离开王府。
此刻,更不用独自面对那些图谋不轨的奸邪之人,身陷险境,下落不明。
在这世上,为自己所珍惜的人已经少之又少。
高珩告诉自己,无论如何,都绝不能再失去程金枝。
何况她现在腹中,还怀着自己的亲生骨肉。
“但是你放心,就算把这京城闹个天翻地覆,我也一定会找到她。如果她掉一根头发,我就让那些人通通陪葬。”
高珩话音刚落,只见他以极迅之势拔出佩剑斩断了身旁的一棵青竹,切口平整,干净利落,足可见用剑之人功力的深厚。
看着高珩眼中凛冽的寒光和那隐匿在眼底深处的煞气,顾寒清轻舒眉角,唇边勾起了一抹隐忍的笑容。
“我记得在昏迷之前和金枝说的最后一句话便是,如果当时陪在他身边的人不是我,而是殿下你,她一定可以平安无事。”
“我知道你尽力了。我也知道,为了她,你甚至可以豁出性命。”
高珩语气沉重地说着,回过身去刻意避开顾寒清,将剑收回剑鞘,沉吟片刻,方才转色道。
“不过。。。你和金枝怎么会遇见?我以为今日的婚礼,你不会来。”
“我确实不想来。”
顾寒清闻言眼波流转,言语间夹杂着一丝不易被察觉的责备之意。
“可我又牵挂金枝,便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不曾想到,却看到她孤身一人从王府走了出来。我想她是觉得,这漫漫长夜,难以入眠吧?”
顾寒清抬头望了一眼这茫茫夜色,毫不避讳地迎上了高珩深邃的目光,眼中的厉芒隐藏而不发,却能透射人心。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高珩望着顾寒清忽转锐利的眸子,却并不想去为自己加以辩解。
或者说,在程金枝没有重新回到自己身边之前,无论什么样的借口和理由,在顾寒清面前都是那样的苍白无力。
“她告诉我,无论最后你身边围着多少个女人,她都愿意相信,自己永远都是最重要的那一个。我不知道她为何如此信任你……”
顾寒清神色凄然地说着,继而收紧瞳孔凝目注视着高珩,每一寸目光都像是被赋予了无穷的力量,烈如星火,重如千钧。
“可是你必须要答应我,就算负尽天下所有的女人,此生,都绝不能负她。”
第三百三十六章 坐困愁城()
意识朦胧间,只闻一阵悦耳的鸟鸣声在耳畔时隐时现,像是真实存在,又像是一种梦境中所渲染出的幻觉,让人难以分辨。
感觉到脖颈处传来一阵酸痛,程金枝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将眼皮张开一道缝,下一秒,便被透进的阳光刺到眼睛,下意识地抬起手想要去遮挡。
只是她才刚刚将手伸到半空中,突然间,脑中闪过了那些黑衣人凶狠凌厉的目光,和他们手中那寒光冷冽的兵器…。。
她惊得浑身一颤,即刻撑起双手坐直了身子,连身体的乏力和酸痛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从日照的强度来看,此时大约已经临近午后,而睡梦中那阵鸟鸣声,正是从窗外传来的。
程金枝呆愣片刻,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柔软的卧榻上,身上还被人贴心地盖着一层蚕丝绒毯。而目力所及之下,此刻所处的地方,是一间收拾干净,装饰古朴的厢房。
房内的摆设精巧雅致,一应俱全,可以看出并非是一般的普通老百姓所居之所。
但她很确定,这里绝不是燕王府。
而是一个对她来说绝对陌生的地方。
“这是哪儿?为什么我会在这里?难道是那些黑衣人带我来的?”
程金枝扶着床沿站起身来环顾四周,怎么看都觉得这里和那些黑衣人的身份格格不入。
毕竟自己是被人所劫持,就算不被关在小黑屋里捆手绑脚,也不会毫发无伤地留在这么好的房间里,倒像是被当成了贵宾似的。
程金枝甚至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自己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很可能是被这家的主人偶然撞上,从那些黑衣人救下了她。
“宝宝你没事吧?都怪娘不好,最近运气真是背到家了,散个步都能被人追杀,害你在娘胎里就得跟着我担惊受怕,也不知道你的寒清哥哥怎么样了。。。。。。”
程金枝面露自责之色,轻柔地抚着自己的小腹,心有余悸地自言自语念叨了几句。
然而在提及到顾寒清的一刹那,她原本已经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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