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之纯阳-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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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你何干？”封澜高冷的给了他个眼神，转身偷乐起来——这是他跟小哑巴的秘密。一会儿他得叮嘱小哑巴，不能把秘密透露给那小和尚。

　　　　术离：“……”他有这么招人嫌吗？

70。记忆（）　
术离带着裴无争和封澜一同前往望天崖；　以御剑的速度；　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望天崖。

　　　　裴无争突然脚下一个踉跄，如果没有封澜眼疾手快扶住他，估计这一摔就真丢人丢家里去了。

　　　　“怎么了？”封澜居然没有嘲笑他。

　　　　对他们这样的修士而言，走路摔跤堪比神仙掉仙器；　简单来说；　便是不可能出现的……

　　　　裴无争能说他自己根本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吗？打从双脚落地；　他的记忆中就冒出了一股久违的恐惧；　这恐惧就好像是最初看到程无嵘时出现的那种，甚至比之前恐惧更甚。

　　　　这恐惧来的莫名其妙，并且越是靠近崖边；　双腿竟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而他那虚假的金丹招来雷劫时，曾让他有了些许不属于他的记忆。

　　　　断崖！

　　　　丑娘便是在一个断崖之下将重伤的他捡回，而他被雷劫劈出的记忆中，便包括了呈自由落体运动的记忆，在从断崖落下的途中；　原主已然离世！

　　　　“是不是哪里不适？”封澜望着脸色变白的裴无争；　很是担心。

　　　　裴无争手仅仅抓着着封澜的小臂；　脑海中一幕一幕乱窜的记忆就像是集合几十部电影里剪辑出来的片段，可是仔细观察，从头到尾却能连接成一整个完整的视频。

　　　　“裴施主，你可还好？”术离也面露关怀之色。

　　　　裴无争依旧没说话，他在“看”那血淋淋的场面，那是只属于原主的记忆——

　　　　……

　　　　程无峥，生于朝宁小世界四大宗家之一程家分支，父亲程潺为该分支老爷，母已逝，下有一嫡亲双生弟弟程无嵘及庶弟庶妹七人。

　　　　十二岁，程无峥与分家适龄子女被送往宗家检测灵根，经测，程无峥为罕见单冰灵根，天赋极高，为宗主收做内门弟子，亲自教导。

　　　　十九岁，程无峥突破练气十层。

　　　　二十五岁，成功筑基。

　　　　三十二岁，筑基期大圆满。

　　　　五十七岁，为功法叛出宗家，投靠魔魇中世界大门派百鬼门，宗家出诛杀令。

　　　　一百六十四岁，冲击金丹并成功。

　　　　一百八十一岁，弑师，灭宗家，毁分支。

　　　　……

　　　　在包括程无嵘在内所有人眼中，程无峥是为功法叛出程家，而事实上，程无峥之所以离开程家，是因为他得知了一个秘密——朝宁小世界有仙器，并且被一群魔修盯上了，所以他选择了深入敌营。

　　　　然而到最后，他被魔尊发现，将他的身体作为一个元婴老祖夺舍之躯，而他神魂强大，竟然没能被完全吞噬。

　　　　饶是如此，程家最后也没能免于一劫。

　　　　程无嵘……看着程家众人被程无峥所杀，最后惨死。

　　　　程无峥是程家千年难得一见的天才，而同胞出生的程无嵘只是程无峥的影子，世人只见程无峥的优秀，却不曾看到程无峥身边的程无嵘。

　　　　并非因为程无嵘不够聪慧优秀，而是他生性淡然，不欲与自己的嫡亲兄长争名夺利，亦不想兄弟离心。

　　　　如果程无嵘知晓他的“低调”、他的“藏拙”、他的“不争”给生养他的程家带来的是灭顶之灾，他绝对不会走上这样一条道路。

　　　　若是上天能够给她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他会选择早早的……杀了程无峥。

　　　　程无嵘死在被夺舍之后程无峥的手上，程无峥也在那时短暂的清醒了，故而在那瞬间，他因暴怒选择了自爆。

　　　　却不想，他竟然回到了小时候！

　　　　更是不料，回到过往的不仅仅是他一人，还有满含怨恨的弟弟程无嵘。

　　　　“呜呜……呜呜……”被绑的严实的男孩扭动着，像是呜咽，又像是恐惧求饶，他趴在地上，挣扎着，终于，他的手挣开了绳子，小小的手掌满目腥红。

　　　　程无峥极力往程无嵘方向爬，不管他有多坚持，有多想将过去的真相说出来，程无嵘却始终站在离他五步之外的地方，任是他如何伸手也碰不着程无嵘的一片衣角。

　　　　很快的，程无峥脸开始火辣辣的疼，慢慢的长出一颗颗黄豆大小的水泡，后水泡破裂，他的脸血肉模糊，已无完好之处。

　　　　于程无峥而言，这是一个相当缓慢而又痛苦的过程，她想呼喊，喉咙却像是漏气的风箱，吐不出一个字；他哭泣，眼泪却让本就满是伤痕的脸伤上加伤。

　　　　于程无嵘而言，他只是将上一世程无嵘对程家人，对他所做的报复回去而已。他甚至比当初的程无峥仁慈，至少他是在程无峥昏迷时给他灌了药，而不是在他清醒时。

　　　　如今，他们的位置颠倒，程无嵘站在了程无峥曾经站过的地方，做着程无峥曾经对他做过的事情。

　　　　“程无峥，我曾经恨过你，恨你的忘恩负义，恨你的心高气傲，恨你的无情无义……可是，现在我不恨了。”程无嵘静静的站在程无峥面前，冷漠的看着眼中满是不解、痛苦和委屈的男孩，他的声音还带着八岁女孩的稚嫩，语气却让人毛骨悚然。

　　　　程无嵘一步一步往程无峥走去，而本来想攀住程无嵘的程无峥此时却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个劲的往后挪动，沾着血的双手在地上写字，想让他冷静下来，然而，程无嵘的脚步却不曾停下。

　　　　最终，程无嵘在距离他两步的地方停了下来，手掌伸出，半晌，掌心出现了一张半透明的符纸。

　　　　程无嵘手上的是一张炎爆符，但于不曾引气的普通人而言，有足够的杀伤力。

　　　　程无嵘将这张炎爆符用在了程无峥身上。

　　　　程无峥的丹田被毁了。

　　　　生在程家家，程无峥是从有自我意识起就已经知晓程家家人日后要接受灵根检测，一旦检测出灵根会去到宗家，若是有天分即可成为修士。而他又有上一世的记忆，自然更知道丹田对于一个修士而言的重要性。

　　　　然而，他的未来在这一天被毁了，哪怕他还活着，丹田被毁，这就表示他再也无法踏上修途，这比他前世的一切更难让他接受。

　　　　程无嵘，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不听他将意思表达出来？

　　　　程无嵘将仅剩一口气的程无峥扔下了悬崖，这里是离分家在乡下的一个田庄很远的一处断崖，平常极少有人来，最近田庄附近来了一群强盗，很快田庄里程家人会出来寻他们兄弟，然后遇上强盗……

　　　　程无峥死在了被丢下断崖落地的途中，让裴无争进入了身体。

　　　　所以裴无争在见到程无嵘的时候才会产生来自身体里的恐惧，在站到断崖时，才会涌现出那些零零碎碎的原身记忆。

　　　　裴无争简直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原主程无峥了，前世的话他是有隐情，为了保护家人只身涉险，结果悲催的被人夺舍，夺舍后还成了灭族的罪魁祸首。难得最后意外的重生，岂料等待他的不是新生活，而是来自程无嵘怨恨的报复。

　　　　这究竟是怎么倒霉悲催的？得罪天道了吗？

　　　　裴无争是真不知道该做一个什么样的表情来，面上情绪换来换去，把封澜都看的着急了。

　　　　“裴无争，你到底怎么了，说啊。”封澜催促着他。

　　　　裴无争能说现在脑海中一片混乱，是因为看到了不属于他的人生吗？

　　　　重重呼出一口气，他拍了拍封澜的肩膀，道：“我无事，不要担心。”

　　　　“我不信。”封澜这次执拗的很，刚刚裴无争的情绪波动太大，而且他感受的出来，方才裴无争的神魂都在动荡，不是即将飞升的那种，而像是被人夺舍的那种，这让他很是不安。

　　　　“我晚点再与你细说。”裴无争看着面前担心自己封澜，突然有种将一切都倾诉于他的冲动，不仅仅是冲动，他是真想跟封澜说道说道，可现在不还有个术离嘛，有术离在，他自然只好歇了心思。

　　　　封澜没让他走，只拿眼神定定的看着他，看得裴无争全身不自在居然还有点不好意思的时候，他终于开口：“小哑巴，你做我的道侣吧。”

　　　　不小心听到的这句话的术离：“……………………”

　　　　裴无争：“！！！！！！！！！！”封澜你是不是被什么妖怪夺舍了？！

71。不鸣则已（）　
正所谓：不鸣则已；　一鸣惊人。

　　　　虽然用这句话的时机不太对；　但裴无争此时只想到了这句话。

　　　　封澜一句话，成功震傻了两个人。

　　　　“小哑巴？裴无争？”封澜没得到回应；　不满的皱起眉头，连连喊了两声；　喊完后裴无争是回了神；　但一张脸涨红；　再然后……他不见了。

　　　　裴无争逃了，逃进了他游戏中的纯阳。

　　　　不过此时他并没心思研究为何能突兀的来到纯阳；　他脑中回荡着封澜那一句“小哑巴，做我的道侣吧”，脸就止不住的发烧；　纵然身处大雪纷飞的纯阳，也减不了他身上的热度。

　　　　话说回来；　封澜懂什么叫道侣吗？

　　　　作为一只天生与人类不同的特殊种族；　从不曾与人类相处，思想“古朴”的朱雀，封澜怎么会知道道侣是什么？

　　　　裴无争这么一想；　脸上的热度倏然退了下去；　内心也淡定了起来。

　　　　可是裴道长你忘记了青龙苍凛给封澜记忆的灌输，那些不和谐的东东虽然封澜是打包封存了起来，可他还是记得的！

　　　　外面术离眼睁睁看着裴无争气息全无，又迎上封澜怒不可遏想要杀人的眼神，默默退了好几步，若他的好友在这里，他绝对会抱住狠狠哭一场，并嚎一句：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额，言归正传。

　　　　封澜黑着脸站在原地，他知道裴无争身上可能携有空间宝物甚至是一方世界，但具体到现在他也不明，他不喜欢跟裴无争之间有那么多秘密，所以才想要裴无争成为他的道侣。苍凛的记忆中他记得一点——道侣之间没有任何秘密。

　　　　好吧，裴无争还是猜对了一些的，封澜所理解的道侣并不是那种情人夫妻之间的道侣，虽然只有那么一咪咪……

　　　　整理好情绪的裴无争离开了纯阳，回到现实时他才反应过来，他竟是整个人都进入了纯阳，虽然之前已经有过这般体验，可这一次，却是由他思绪掌控。

　　　　裴无争将镂空石镯子拿了出来，意外的发现原本金色的镯子竟然有一半“脱了皮”，变成了黑色。

　　　　“你……收起来！”封澜本想“好好”跟裴无争聊聊的，但见他突然拿出一物，神情登时紧绷，大声呵斥。

　　　　裴无争被他吓得险些将镯子扔出，这反应毫不亚于看到他那一堆橙武时的反应，他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手上动作却没停，镯子拿稳后立刻放回了丹田中。

　　　　封澜额头青筋突突的跳，有太多想骂人的话，但就因为太多，他都不知道该挑哪句来骂，到头来只憋出了一句：“你们人类有句话，叫财不外露，知道吗？”

　　　　裴无争心虚点头，默默道：“知道了。”

　　　　由于镂空石的突然出现，硬生生让封澜转移了注意力，所以“道侣”这茬就被他忘了，直到三人往凡界前去，下落过程中他才想起。

　　　　“你决定好什么时候跟我结成道侣了吗？”封澜平静的问。

　　　　要不是裴无争对灵力的掌控比较纯熟，封澜这一句话绝对让他一头栽下去，什么剑不剑的，如何能拯救他？

　　　　毫无疑问，裴无争被他刺到了，他无语的看着封澜，心累道：“封澜，结成道侣并非你想象那般容易，而且，我们是两个男子。”

　　　　“那又如何？”封澜挑了下眉，“苍凛和他的道侣也都是男，不，雄性。”

　　　　裴无争一噎，这话听着咋就那么别扭呢？不知道是不是“苍凛”两个字刺激到了那颗龙蛋，一直以来没动静的苍凛蛋居然晃了晃，而眼下裴无争是没工夫去研究那枚蛋了。

　　　　“阴阳相合，方为正统。”裴无争硬着头皮说。

　　　　封澜登时不悦，却听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术离说：“修真界并无这一说，贫僧去他界游历时见过很多同性施主皆为道侣，天道也是认可的。”

　　　　裴无争：“……”

　　　　专业拆台说的就是你吧，小和尚！

　　　　无辜的小和尚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忧伤的远离二人。

　　　　不过，术离的话却让封澜好奇了起来：“原来人修和人修也是可以结成道侣的吗？”

　　　　闻言裴无争差点把眼珠瞪出来，“谁与你说人修和人修不可以的？”

　　　　封澜耸肩，一本正经道：“我又不是人，苍凛也不是人，还有之前杀的那只狐狸……那只狐狸不谈，我与苍凛皆是圣兽，你若与我结成道侣，双修之后定会有收获巨大。”

　　　　裴无争……他风中凌乱了。

　　　　苍凛！！！

　　　　你到底给单纯的封澜灌输了什么不健康思想！！！

　　　　苍凛蛋：……

　　　　庆幸的是，裴无争三人现在都是金丹以上修为，他御剑的速度又快了一截，所以穿透凡界与修真界的结界后，很快就到了凡界。

　　　　封澜倒是没继续纠缠他关于道侣一事，比起结成道侣后可以神魂双修得知裴无争的秘密，他现在更想替裴无争将凡界的材料收集齐，如此一来，万一他不在裴无争身边，裴无争也稍微有点保障。

　　　　三人落在了一处人迹罕至之地，这是术离说的，他们佛家讲究众生平等，但在不同层面而言，凡界与修真界隔了一道天堑，他们只需动动手指就能取凡人性命。所以修士身处凡界，必须有个“度”，且他们是正道之人，害一无辜也会被天道记上，为恶越多，飞升时天劫越可怖。为什么修真界那么多人无法飞升？不仅仅是资质所限，更有平日种种考验，由生至死，一切都会在最后关头见分晓。

　　　　“若有一人屠戮一方小世界，万万人尸骨不存，天道又当如何处置？”裴无争说出这话时语气并未有丝毫起伏，但却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杀意。

　　　　术离也因为他这一句话神色肃然起来：“裴施主说的可是魔修？若然真有此等罔顾天道肆意残杀的魔修，日后必将为其所作付出代价，天道是公平的。”

　　　　真的会公平吗？那个人会付出代价吗？

　　　　“裴无争，如今我们已身处凡界，不若换了这身法衣？”术离正想正式入凡界呢，忽而发现装备不对，要知道，如果穿的太“高人”是会被官府当成招摇撞骗的骗子给抓起来的。

　　　　望天崖下为一国，上善国，比起凡界其他国度，这上善国是出了名的以武为尊，上至皇帝，下至百姓草莽，都恨极了千年前在上善国用巫术弄得上善国生灵涂炭的巫师。后来巫师被灭，余孽也在全国范围内被所有百姓驱逐诛杀。

　　　　凡人的力量不可怕，可怕的是带着真龙之气的尚家人，尚为上善国国姓，千年能让沧海变桑田，可尚家人竟能统治一国千年，可见其强势。正道修真之人不会轻易造杀戮，所以来这里秀法术纯粹是找不自在；魔修的话，不忌讳天道的话也只敢在远离皇城的地方动动手脚，皇城上空可是盘踞了真龙仙身，轻易不能碰，碰了是会要人命的。

　　　　听完术离的科普，裴无争立时换了身衣服。他成衣不多，最爱的还是原始的阳春系列，但这种天气穿阳春系列绝对是脑抽，因而他挑的是另一套成衣——熠笼烟薄·念归，配上原始侠士头，换根发带，瞬间变成了一位风度翩翩的公子。

　　　　裴无争道袍换下，穿上成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