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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歌引,邀凤鸣-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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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玉蕤只吃了两顿他送来的饭,并非他想象的那般虚弱。她没有想到,除了她的母亲,还有另外一个人也是这般的喜爱梅花。
寒凝大地,数枝梅花白里透红盛芳在梅园之内。说实话,从前楚玉蕤对这些花花草草是不感兴趣的,也没有时间去关心这些所谓生活中的美。
可到了这里之后,仿若受了什么影响,在不知不觉之中,也开始关注寒冬之中一朵朵小巧的梅花,即便枝头凝霜,也傲然开放,怨不得古人会做出那样多的诗词来赞美它。
符阙一面扶着她,一面说起从前的事情,每当他说道兴奋的时候回头看着楚玉蕤时,楚玉蕤都会回以微笑,阳光下的她,如梦如幻,符阙的眉头微皱,生怕眼前的一切都是虚幻。
楚玉蕤抬头,在枝头的最高处,那几朵梅花,开的最大。
她转身,一双眸子盯着符阙,虽然不言一语,但那双眸子如同会说话一般,在告知着符阙,她想要什么。
只见他,衣袂翩跹,足尖轻点,飞身踏上梅树主干,站在树下的楚玉蕤眼神一凛,提起裙摆便朝着反方向以最快的速度逃跑,即便这几日的修整恢复了一些体力,体内残留的药物和繁杂极长的裙摆仍旧教她跑起来有些力不从心。
立在树枝上头的符阙手中还握着那枝方折下来的梅,在望见楚玉蕤离开的身影时一张脸完全黑了下来,心中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怨不得她这几日看起来这般安静,原来是筹谋好了要离开他!
一张脸扭曲,如同暴怒的狮子,从梅树上飞身下去,纤弱的枝丫被符阙一踩,在荒凉的空中上下摇动,冬风吹过,抖落了一地的梅花瓣。
符阙双手张开,在前头奔跑着的楚玉蕤的身影越来越近,此刻符阙便如同一只在天空中的鹰一般,双眼紧盯着自己的猎物。落地之时,他一把扯住楚玉蕤的长发,楚玉蕤本能的后退两步,身子靠符阙怀中,因为头皮被拉扯的生疼,忍不住皱了皱眉。
符阙一只手捏住她的下颚,逼迫她回头看着自己,牙齿咬的“咯咯”作响,道:“你敢骗我?”
还未等楚玉蕤开口,符阙便拦腰一抱,将站在地上还未反应过来的楚玉蕤抱起,无视她的挣扎,一步步离开了那梅园。
楚玉蕤暂住的屋子的木门被符阙暴力地一脚踢开,门外头站着的两个丫鬟战战兢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符阙的嘴角勾起,明明是笑容,却叫人看着可怖。
楚玉蕤的双手紧紧揪住他的衣领,“混蛋!放开我!”
“都下去吧。”像是未曾听见楚玉蕤的声音一般,符阙沉静的表情教人觉得可怕。丫鬟们快步离开,消失在符阙的视线之外。
符阙双手一松,像是逗弄一般,轻笑一声:“如你所愿。”
没有了东西束缚,楚玉蕤感觉身子掉落,砸在床榻上头,不算太软的枕头磕的她脑袋疼,还未来得及起身,身前的符阙早已欺身而来,用尽力气紧紧箍住还在挣扎的楚玉蕤的身躯。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几乎鼻尖快要凑到一起,符阙的眼神从楚玉蕤的脸庞扫视至身躯,嘴角的笑掩饰不住,但那笑容却如冬日掉入冰窖一般让人不停打寒颤。
他凑近楚玉蕤的耳边,声音带着些许魅惑,又如同冰冷的蛇盘桓在她的脖颈上一般,一字一句道:“只有把你的双眼,你的身体,你的全部都留下来,我们才能永远在一起啊,你说是不是,阿蕊?”
楚玉蕤的瞳孔放大,被符阙抓住的手不住的抖动,如果说前几日她见着的符阙只是和从前打扮上有些不同,那现在的符阙,完全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
符阙见她好像被自己吓着了,一句话也没有回答,索性偏了脑袋,凑近楚玉蕤的脖间,在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一排齿印,双手停留在她的腰间,向后一扯,楚玉蕤感到腰间一凉,施展不出武功的她此时束手无策。
他也知道平日的楚玉蕤不可能这样任自己摆布,所以顾不得那般多了。半缘说的不错,走了一个连亦清,阿蕊身边还会再出现其他男人,他不可能将这世上的所有男人都杀光,那不如,就在今日,让她完全成为自己的。
双手在她的身躯上不断探索,却在抬眼瞧她表情时,符阙完全愣住。
不知何时,她的发髻已然散乱,原本用来簪头发的簪子被楚玉蕤紧紧地握在手中,尖端正对着自己的脖子动脉,再深一些,便能立即毙命。
白皙的皮肤上,鲜红的血液正在流出,符阙的心跳一瞬间漏了一拍。
房门被符阙狠狠地碰上,站在门外的他勾了勾嘴角,将自己的嘴唇咬出了血,一股血腥味瞬间在他口腔蔓延。
“既然你这般态度,那便永远都别想离开这里了。”
楚玉蕤不知道自己后来到了什么地方,只知道醒来之时,身下是一方圆形的石台,周围全是波光粼粼的水,她的正上方照样是一个圆形的石洞,如同井口一般,外头的光分不清是日光还是月光,周遭除了那一抹光便什么都没有。
坐着的楚玉蕤试图站起身来,清脆了铁链声却响彻了整个山洞,她的双手和双脚,都被铁链束缚,从前自由的她,此刻竟如一个畜生一般被困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山洞之中。
头上的发簪也早已不见,许是符阙担心她再自寻短见,所以将发簪收走。
萤火中散发着微弱的光,几只几只地聚集在一起,从楚玉蕤正上方的石洞那里飞来,颓废的楚玉蕤看见了那些小虫子们,兴奋地站起身来,对着空无一人的山洞问道:“紫筠!是你吗?”
空荡荡的山洞之中无人应声,唯有她自己的回音。
第二百二十二章◎我会帮你()
方才还有些激动的楚玉蕤,顿时失望起来。
“是我。”
细小的声音,不像是从前那样清冷,反倒听起来疲惫了许多,仿若一夜之间,紫筠像是苍老了许多岁。
他还是满头银发,却无法以肉身的形式出现在楚玉蕤的面前。如同梦境一般,紫筠的影子在萤火虫微弱的光芒之中慢慢显现。
楚玉蕤晃动了一下双臂,铁链的声音又重新响起,她现在十分焦急,必须离开这里,但仅仅凭着自己的力气是不可能的,上一次还未逃出梅林便被符阙重新给捉了回去,这次又将自己囚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就更不要谈什么逃跑了。
“紫筠,怎么了?”即便楚玉蕤满心想的是离开这里,可她也从紫筠的声音中听出来有几分不对劲。
脸色煞白的紫筠以手掩面,压制着自己不要咳出声来,“没什么,老了。”
想要说话的楚玉蕤忽而愣住,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说他是“活得不耐烦”的人现在唯一能够帮助她的便是紫筠了,可他却好像遇见了些事情。
楚玉蕤的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妖也是会老的么?”
“对呀,妖也是会老的。”紫筠轻轻说道,像是太困乏了,要睡着了一般在她耳边呢喃,他的身影渐渐开始变得透明:“还有啊,我不是妖,是神。”
“我会帮你的,在一个合适的时间。”
据说,在季夏的野草丛中,萤火于朽叶之中腾飞,在这世上,却只有二十天的光阴,当萤火消失的那一瞬,紫筠的身影再也不见,山洞又恢复了黑暗与宁静。
楚玉蕤所不知道的是,热闹而又繁华的安平,仅仅在自己离开了五日后,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座京城如同死城一般沉寂,随处可见因为染上怪病而死去人的尸体,不少士兵被迫将这些暴露在外头的尸体转移,他们无法找到问题的根源到底出在哪里,更无法想清楚,为何封了食货斋,这种怪病却依旧如同蝗虫过境一般迅速蔓延。
直到搬运尸体的士兵也纷纷出现了同样的状况,腹泻、脸色煞白、左脸旁渐渐显现墨色莲花,他们才知道,这种怪病原来是可以传染的。
于是染病的人们便如同草芥或者世界上最可怖最恶心的食物一般,让人避之不及。
孩子的哭闹声和妇人撕心裂肺的喊声纠结在一处,他们被强制推进了狭窄而又肮脏的木笼之中,无人知晓被载着的木笼究竟要驶往何处。
但他们都知道一个事实,那就是笼子里头装着的人,都染上了那种怪病。
皇宫门几乎快要沦陷,没有人愿意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人被送去一个不知名的地方秘密处死,他们拿起家中的钉耙或是铁锤,一群一群地站在正宫门前示威。
巡弋阁的侍卫们,挡住一波,又来一波。
君为舟,民为水,水可载舟,亦可覆舟。现如今,最重要的水出了问题,君主却躲在皇宫之中,一句话也不说,只下令将被污染了的水全部清除。
为什么?凭什么?
这个天下,难道不是他们组成的?
手中的“武器”越举越高,呐喊之声越来越大,他们要华襄帝给百姓们一个交代。
宫内的华和肃已经不知是推翻了自己的第几次策论,起身便能听见宫门之外的呐喊声,华襄帝已经奄奄一息,一个国家的君主将要成为摆设,平王早已被自己替换掉,剩下的几位皇子,不是无心打理,就是还未成年。
原本以为固若金汤的华襄国,马上就要土崩瓦解。
重重的担子压在了华和肃的身上,苏淮和白其殊冒着雪从皇宫侧门溜了进来,“找到了!找到了!”
白其殊的声音带着几分欣喜,“我们现在就去,去把那个什么符阙给打的落花流水,敢掳走君素,是活得不耐烦了!”她的拳头在空中挥舞,好像打败符阙是一个十分轻易的事情一般。
可屋子里头的华和肃和苏淮两人都知道,此行凶险。
华和肃从未和符阙正面交锋过,可是他既然能以书生的身份隐藏这般久都没有被人发现会武功,造诣定然也不低。
吩咐了云璟抵住宫外的百姓,华和肃将兵兰上的剑拿起,紧紧握住,“走。”
一个“走”字,不知承载了多少情绪。不管怎样,华和肃都是会和符阙有一个正面交锋的机会的,即便不是为了楚玉蕤,也是为了华襄的百姓。
解药,就在符阙手中。
昏暗的山洞之中,第一次传来脚步声,符阙站在岸上,负手静静地看着水中央石台上的楚玉蕤,低头在原地来回走了几步,“他来了。”
楚玉蕤没有接话,她不知符阙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若是不来,便担不起十皇叔这个称呼了。”一个闲散王爷,却在朝中拥有那般高的声望,手段也不弱。
他来了,才有好戏看,不是吗?
符阙的手一挥,半空之中竟然出现了一个半透明的画面,楚玉蕤瞧见那里时山洞口的景色。
“你觉得,他会作何选择?”符阙又抛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却没有等待楚玉蕤回答便阔步离开了山洞。
石台上的楚玉蕤连忙拍了拍石头,铁链同石头碰撞,发出声音,“紫筠!紫筠!”
既然华和肃来了,她也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
紫筠的声音略显疲惫,若即若离,“我知道,你可守好了我送你的那根竹笛。”
楚玉蕤点头,不知紫筠用了什么方法,她的手腕和脚腕处被淡绿色的光包围,原本硌的她双手生疼的铁链正在一点点地松开。
一夜风雪,通往符阙所在的地方的那条小路几乎被雪掩埋,唯有华和肃、苏淮和白其殊三人,在皑皑白雪之中行进,山顶渐渐露出了自己的神秘面貌,华和肃深吸一口气,将剑插在岩石之中,翻上了山顶。
符阙玄色的衣摆被冬风吹起,雪花在空中打着旋,形成一团团水雾。他好像知道他们要来,或是有十足的把握能将他们打败,所以很早便在此处等着了。
白其殊被苏淮拉了上来,站定了身子后,盯着符阙道:“你把君素藏到哪里了!”
符阙挑眉,“什么君素,我可不知道。”他抬了抬下巴,“他都未曾发话呢,你这般着急作甚?”
第二百二十三章◎负了天下()
“十皇叔冒雪也要赶来此处,可见是给足了符某人的面子。怎么?京城的事情都处理完了?”符阙微微一笑,斜倚在石洞旁,好似眼前的三人,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震慑力。
华和肃眼神一暗,看来那种怪病果真和他有关系,他所说的京城的事情,不就是怪病蔓延的事情,还未开口说什么,符阙又继续道:“众人皆知,这安平的皇宫里头,除却了平王,你十皇叔便是华襄未来的君主,难道你忍心瞧着你的王国在你还未登基之前,成为一座死城,难道你想做一个孤独的君王么?”
符阙的双眼渐渐眯起,紧盯着华和肃。
华和肃的眉头渐蹙,似乎不愿意再同他耗费下去,“你到底想说什么?”
宽大的袖中掉落出一个瓷瓶,符阙手一转,便顺势将那瓷瓶抓在手中,纯白的瓶身在华和肃的眼前晃了晃,“解药在我手上,阿蕊也在我手上,现如今就看十皇叔你,如何抉择了。”
轻手轻脚快要走至山洞口的楚玉蕤身子一侧,后背贴在冰凉的石壁上,透过已经枯黄的藤蔓,她能隐隐约约地瞧见华和肃的身影,“现如今就看十皇叔你,如何抉择了。”
听见这句话时,楚玉蕤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的竹笛,紫筠在铁链从手腕和脚腕上掉落时,身影也随之消失,一缕青烟自空中收入了竹笛之中,之后便再也听不见紫筠的声音了。
她的心一沉,和白其殊、苏淮一样紧张地等待着华和肃的回答,她也很想知道,他的抉择是什么。
“解药给我。”即便在狂风呼啸之中,华和肃的声音却仍旧显得那样清晰。
“华和肃!”白其殊恨不得差些上去打他一顿,居然连犹豫都没有犹豫,直接便说要解药。
苏淮的眉头蹙了起来,施展不开,此情此景,他说不出什么,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他无法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指责华和肃为何一点都不关心楚玉蕤的感受,因为华和肃的身后,还有一群百姓。
躲在石头后面的楚玉蕤咬了咬嘴唇,尽管听见这个结果让她心中五味杂陈,但在原地立了半晌也便释怀了。
如若他当真是纠结于儿女情长之人,自己也不会下定决心同他一起携手走下去,更不会原谅他用两个身份欺骗了自己这么久。
她总算是知道了,符阙要让她看见山洞外头景象的原因,他就是想让她亲耳听见,华和肃宁愿负她,也不可能放弃华襄国吧。
楚玉蕤低下了头,双眸盯着脚尖不语。
“我说,解药,给我。”第二遍,华和肃一字一句道,咬紧了牙根,像是与符阙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一般。
华和肃眼眸一凛,石头后露出的衣角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果真像个未来君主的样子,你眼里头看中的,恐怕只有你的皇位吧?”符阙的笑容讽刺,手臂微微一抬,手中的白色小瓷瓶呈一个优美的弧度将要落入华和肃的手中。
华和肃右脚上前一步,伸手一把接住解药,却没有像符阙预料的那样退回去,反倒向着山洞里头快步走了进去,一手将石头后的楚玉蕤拉入自己的怀中,轻笑一声,“不好意思,解药和楚楚,今日本王一并带走了。”
符阙显然没有料到楚玉蕤会有能力从山洞中跑出来,在瞧见她的身影时,双手在身子的两侧慢慢攥起拳,一股力量在手掌之中聚集,“华和肃,你是不是高兴地太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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