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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指染(GL)-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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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漪岚走近韶华殿,摆手制止内官的通报,她一人站在空旷的前院里,抬头眺望着宫殿上方刻着殿名的额匾,心想当初颜君尧之所以将‘韶华’二字赐给柳浣雪作殿名,大概就是寓意着有柳浣雪的每一时每一刻,都是人世间最美好的时光。
可惜,终究是一步错,步步错。到如今,也真计较不清,他们三人之间究竟是谁先负了谁。
想来,都是世间痴情人罢了。
颜漪岚眼里犹带一分叹息,突然耳畔风声异动,她循着细微的动静回过头去,便见一袭白衣的池蔚从半空跃下,落在了她的身前。
风奏起,吹落了一地柳叶繁花。
第六十九章()
颜漪岚神色沉默,但是看向宁皇后的目光却带了几分灼灼。宁皇后心里明白,她并不言语,而是越过颜漪岚的身侧,径自走进沉雁阁的内殿,不急不忙地坐下。
“过来。”轻拢着沾染上湿气的衣袖,宁皇后抬眼看了颜漪岚一眼,语气未见多少威严,倒有几分柔和,道:“坐下。”
颜漪岚不动,她只是侧身看着宁皇后,墨染的凤眸微微眯起,道:“我道是什么风把母后给刮来了?”
听见颜漪岚藏着不善的话,宁皇后也并不在意,她不以为然道:“哀家若不亲自前来,恐怕想见长公主一面也是难上加难。”
颜漪岚闻言,笑得妖冶而虚浮,却丝毫未及眼底。“母后从不过问朝中政事,今日倒是反常。”
“长公主这是在责怪哀家,不该让姜凝醉做这天下罪臣么?”宁皇后不理颜漪岚眼里的冷冽目光,道:“这罪臣,终归是要有人来做的,而她却是最好的人选。哀家不过是借此机会探探她的忠心,看她究竟有没有资格留在你的身边。”
颜漪岚沉默,一双凤眸凝视着宁皇后,半晌才摇了摇头,道:“母后错了,谁都可以做儿臣手里的那把刀,独独她不可以。”
在这皇宫里,每天都在上演着明争暗斗的戏码,看得多了,颜漪岚的心也就随着麻木了。可是姜凝醉不一样,这宫里的人千千万,再也找不到一个与她相似的人。在这个宫里,她不盲目的卑微,也不随波逐流的附和,她自有她的处事之态和原则,她虽然身在最瞬息万变的后宫之中,却从未沾染半点污秽泥泞
。
就是这样与众不同的性子,才会让颜漪岚格外的眷顾。最初留意她,不过是因为她是姜家之后,但是渐渐的,那份单纯的关切早已经慢慢升温成另一种情绪,与他人无关的,单单只出自对她的好奇和喜欢。那股久违的情愫在心底疯狂的滋长,所有无法言说的情意都化作了言语动作里的宠溺怜惜。
怎么舍得让你为我赴险,你是我筋疲力尽的旅途中,继续前进的最后理由。
“长公主这一生,要保护的东西太多了。”宁皇后叹了口气,不怒自威的脸色渐渐柔和起来,甚至有一丝疼惜之意,但是提及姜凝醉的话却依然理智残忍。“哀家虽然默认她的存在,但是却不允许她成为你的负担。她若是做不到,就没有资格留在你的身边。”
颜漪岚微侧首,目光越过宁皇后不知落向了何处。窗外透进来的光线暗淡,蒙着一层灰涩,将颜漪岚脸色的明艳妖娆淡去,余下一片冷漠。“谈什么资格,母后无端生出这么多变数,不过是想要借她的手放走池蔚。”
“哀家当初给了姜凝醉两条路,放走池蔚,完全是她自己的选择。”
宁皇后神色凝了凝,最后隐没下来,道:“这原本就是一个有去无返的决定,姜凝醉并不愚忠也非驽钝,她之所以会这么做的理由,长公主难道当真参不透么?”
手心微微泛起了潮意,颜漪岚拾回落在远处的目光,缓缓看向宁皇后。她的那双眼仿若隔在云雾之中一般不真实,那其中淌现的神情,像是猜得到答案,又像是猜不到。
想起姜凝醉的义无反顾,宁皇后眼里难得的流露出一丝动容,“长公主,她是为了你。”
或许是此时正值春季细雨绵绵,所以看得久了,颜漪岚才会觉得自己的心里一片潮湿柔软。心底震荡的感受犹如一股泉水勃勃流入,枯竭的心扉像是被什么充盈,连心跳都有了活力。
“既然她已经做了决定,木已成舟,长公主便就随了她的心思吧。”
昔日门庭若市的韶华殿内,如今只剩下一片冷清。有风瑟瑟地吹过空旷的前院,发出空落落的回响,明明是万物复苏的春季,但是这里却没有半点生机春意。
韶华殿再也不复以往的热闹情景。
夏笙想着,双手捏紧了手里端着的面盆,摇头晃掉脑子里多余的情绪,垂头往内殿走去。
听见身前流苏珠帘被划拨开来的清脆声,柳浣雪坐在窗边的身子侧了侧,看见夏笙走进来,她苍白的唇边缓缓漾开一抹笑,随后又转头看向了窗外。
现在东宫里人人都在传柳浣雪一定是得了什么会传染的怪病,不然怎么会好端端的在一夜之间失了所有的君宠,让颜君尧做出如此反常的举动,不仅对她再没有半点关怀,连小世子也连夜搬出了韶华殿。
夏笙原本以为,即便是向来不在乎这些流言蜚语的柳浣雪,在遭受如此变故下也难免会感到失落,但是她却只是笑了笑,反倒劝慰替她委屈的夏笙。好似这东宫里发生的一切,都早已与她无关。
夏笙想,池护卫这一走,连带着将娘娘的心骨都给抽走了。
“天气凉,娘娘身子刚好,还是不要开窗了。”
夏笙说着,上前想要替柳浣雪关上窗,却见她伸手轻轻拦住自己,娇媚的脸上不见半点血色,徒留下一片苍白
。“屋子里太闷,你就让我开着吧。”
“是。。。。。。”
夏笙的喉头微微发涩,她想,怕也不是屋子里太闷,或许在她家娘娘的心里,这韶华殿,这东宫,甚至是这一整座皇宫,于她而言都不过是一座金丝牢笼,活活将她困在其中,耗尽了所有的年华,终不得解脱。
困的是心,闷的也是心。
“不知道,她现在如何了?”柳浣雪缓缓伸出手,指尖初碰到窗沿边上吊着的一滴露珠,它便碎在了指腹,如泪般滴落在掌心。“听人说,明日午时,她就要被问斩了。”
柳浣雪默然收回手,她低头看着掌心尚还残留的水痕,笑得凄怆。“如此也好,这样一来,我这一生也要结束了。”想着,心扉突然一阵钝痛,柳浣雪视线开始有了朦胧之意,她强笑道:“就是有些难过,没能在最后再见上她一面。”
生则同裘,死则同穴。
这一生,我活着不能完完全全只属于她一人,惟愿死后不离不弃,永远都陪在她的身边。听老人们说,人这一生,死后会化作魂魄投胎转世,若是我能随她一道死去,或许就能一起转世做人,这样便可以生生世世都不分开。
“不过,罢了。”柳浣雪身子往后轻仰,无力地靠在软榻之上,疲倦地闭上眼,道:“黄泉路上,奈何桥边,我还有好多好多的时间和机会慢慢说与她听。到了那时候,便再也没有人能够打扰我们。。。。。。”
柳浣雪的话听得夏笙心里一阵发颤,她猛地一怔,手里端着的面盆便哐当落地,水花四溅,砸得人心底发凉。
“娘娘莫说胡话吓奴婢,池护卫吉人自有天相,一切都会有转机的。”
可惜夏笙的安慰连她自己都骗不过,又如何能骗得过柳浣雪,她只是笑着摇了摇头,道:“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夏笙自然是不放心,但是见柳浣雪神情恹恹,她也不敢再有异议,只得默默点头退下。
四周都安静了,在这样死一般的寂静里,柳浣雪反倒觉得有几分快活。
池蔚,若是没有你,留这一世繁华又有何用?倒不如余下满目苍白,用来描画你的模样。
大殿的门再一次被人推开,吱呀作响。柳浣雪默默倚靠着身后的软榻,并不出声理会,直到熟悉的脚步声渐渐逼近,她才猛地睁开了眼,挣扎着起身循着那道脚步声望去。
白衣若雪,青丝如墨,池蔚逆着光站在她的身前,即使岁月荏苒白驹过隙,她仍是最初记忆里的那个模样。
我要谢谢你,在我生命的最后时刻,赠予我好梦一场。
只是这个梦,太过真实了。你的模样,太真实了。
一只手踉跄着撑起身子,柳浣雪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朝着池蔚的方向小心翼翼地触摸而去。一直留在眼角泫而未落的那滴泪,终于承受不住重量,狠狠地摔碎在了衣襟之上。
“池蔚,当真。。。是你么?”
第七十章()
池蔚的记忆里,柳浣雪永远是笑着的。不管多难过,在她的面前,柳浣雪永远都是笑着的。哪怕笑得再勉强,她也从未在池蔚的面前皱过一下眉头。
明眸皓齿,娇媚无瑕。
可是如今,池蔚却看见柳浣雪轻颤着手想要触碰她又不敢,晶莹的眼里蓄满了泪水,一滴一滴地砸在她的衣襟之上。
心里绞痛得几欲不能呼吸,池蔚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俯身坐到了柳浣雪的身旁,她伸手握住了柳浣雪悬在半空的那只手,放在了自己的脸侧,轻声道:“是我。”
掌心里触碰到的温度是那么真实,眼前所能看见的池蔚也是那么真实,柳浣雪低声抽泣了一声,身子往前一倾,不顾一切地伸手抱住了池蔚,额头抵在她的肩胛之上,双手狠狠地收紧,似乎一刻也不能再松开。
“他们都说你要死了,可是我不信,你怎么会死呢?你怎么能死呢?”柳浣雪边说边摇着头,是醒还是醉已经不需要那么明白了,她只要知道她抱着的人是池蔚就好,她只要池蔚。“你是我的池蔚啊,你怎么能死呢?”
柳浣雪紧紧地抱住池蔚,不断地呢喃着重复的话语,突如其来的重量让池蔚必须扶住柳浣雪才不至于向后栽倒。她拥住柳浣雪,像是拥抱着不能承受的重量,而柳浣雪勃勃不断流入她肩头的泪水,却是比凌迟更疼痛的刑罚。
是啊。她是她的池蔚,她如何能死呢?
她若是死了,这天地茫茫,还有谁能同她一般誓死守护在柳浣雪的身边,不离不弃,护她安好呢?皇宫险恶,除了她,还有谁能够护在她左右,伴她一世?
低头轻吻住柳浣雪沾满泪水的脸颊,苦涩的泪水一路蔓延进心里,池蔚幽幽叹道:“不要哭。”
可惜,池蔚说出口的话远不如她的眼神那么温柔缱绻。有时想想,倘若她可以收起她的孤傲冷漠,将甜言蜜语说得铮铮响,那么柳浣雪是否就能够明白,她其实压根做不了她心头的那尊神,她也不过只是一个寻常女子
。是一个爱着她,却只求她一生一世安好的女子?
没有香裙花钿,不懂柔言软语,但心却真,情却深。
只是时机不对了,一切都不对了,她们也回不到从前了。如今的她们,可以相知,也可以相守,独独池蔚的那点温柔对待,再难给予。因为,若是再将温柔一如往昔,那便是将柳浣雪置于无间的地狱,让她身陷两难的境地。
“你为何会在这里?”从震惊里缓过神来,柳浣雪双手紧紧捏住池蔚的两边手臂,将她仔仔细细的察看了一遍,确认她并未受伤才松下口气来。随即,她面色紧张地看了看紧闭的殿门,心里好不容易落下的石头又不禁提到了嗓子眼。“你怎么逃出来的?不,不对,为何事发到现在宫中都没有半点风声和动静?”
柳浣雪的心思纠结难平,她正兀自思索猜测,却见池蔚轻声解释道:“是太子妃下的旨意。”
太子妃?
柳浣雪的脑海里浮现出姜凝醉那张淡漠的脸庞,心里又是释怀又是疑惑,池蔚畏罪潜逃可是大罪,但是事到如今宫中都不见半点动静,也没有御林军前来搜寻,她还在奇怪为何长公主迟迟没有动作,也不曾听到任何派兵严守的风声,原来全因这一切都是姜凝醉的主意。
天底下当真也就只有姜凝醉一人,能够有如此本事,让长公主都莫可奈何。可是私逃毕竟是死罪,就算有太子妃在前掩护拖延时间,但是也必定瞒不了多久。
“池蔚,你快走吧!御林军想必很快就会来到我的韶华殿,你若是现在再不走,待会就只能束手就擒了。”柳浣雪低声想了想,她抬头,用冰凉颤抖的双手轻抚着池蔚的侧脸,泪眼婆娑道:“我好想我们的那一片琼花林,这个季节,怕是琼花都已经开放了。你出了宫,记得要好好替我看一看那里的景致,花蕊如玉,随风飘扬,一定很美。”
柳浣雪的泪珠一滴一滴地滑出眼眶,池蔚想要去替她一一擦拭,可是却已经来不及了,手还未抬起,它们就都滴落在了衣襟之上,沾染成一朵凄艳的花。
柳浣雪的每一滴泪,都像是砸在池蔚心间的千斤烙印,焊下一道又一道刻骨铭心的伤痕。往事一幕幕往前放映,好多从不敢忘却的回忆,这一刻鲜活如昨日画面,又重现在了她的眼前。
“你本就不属于宫里。。。。。。”柳浣雪说到此处,早已是泣不成声,她极尽珍惜地用指尖描摹着池蔚那张深刻入骨的脸庞,哽咽道:“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
在柳浣雪的心里,池蔚本该是如谪仙般出尘洒脱的人,是因了她的缘故,才会狠心绝情,杀人无数,生生堕入这修罗地狱。若不是她,池蔚依旧是那个白衣乌发的绝尘女子,自由自在活在这个世上,不为任何世俗牵绊。
“这么些年,你为何从未问我,我屡犯宫规,罔顾他人生死,手染血腥到底是为了什么?”池蔚轻声说着,伸手抚上柳浣雪的脸颊,替她拭去脸上晶莹的泪珠,凑近到她的眼前,道:“我不过是想在这步步为营的后宫里保你万全,因为,若置你于险境,便是置我于绝地。”
从来都没有什么逼不得已,一切都是我自愿的。就像你可以为了我不惜性命跪在凤仪宫外,恳求长公主见你一面,我亦可以为了你狠心无情,挥剑杀尽所有异己之人。
“可是我不需要你了,我不需要你了。。。。。。”柳浣雪伸手狠狠地推了池蔚一把,可惜她的手颤抖得厉害,连推拒都没有多少气力
。“你走吧,池蔚,你如今已是自身难保,我早就舍弃你了。”
柳浣雪的谎言说得实在拙劣,她的神情动作早已将她出卖的彻底,这样的谎言尚且不能令她自己信服,又如何来骗过池蔚。默默地看着柳浣雪兀自强撑嘴硬的模样,池蔚突地伸手揽过柳浣雪的脑后,指尖滑进她细软的发丝里,俯身吻住了她。
突如其来的吻逼得柳浣雪蓦然睁大了眼眸,泪水无声地顺着眼角滑落下来,她的身子因着池蔚俯身而来的吻一下子失了重心往后栽去,幸得池蔚揽在她的脑后,她才得以勉强坐住。她的手颤颤巍巍地拉住了池蔚的衣袖,指尖因为紧张而越拽越紧,直到泛出青白的颜色。
池蔚的吻那么轻,又那么柔软,像是羽毛轻抚过她的唇角,又像是有连绵的细雨不断冲刷润泽,柳浣雪缓缓地闭上了眼,轻启唇齿,任由池蔚的吻越发的深入缠绵,直到彼此的呼吸交融在一起,变得深重起来。
池蔚,你有多久。。。没有再吻过我了?
这一定是个梦,只有在梦里,你才会对我一如往昔的温柔。。。。。。
缠绵追逐,至死方休。
这个吻似乎消耗掉了柳浣雪所有的气息,她朦胧地睁开眼,但见池蔚低头俯到了她的耳畔,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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