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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权臣-第3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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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此时落单的人,在这十万大山中要活下去,难度可想而知。而谢神策又知道,以贺若缺的性格,又怎么可能只是想着活下去呢?
随后慕容城率军追击曹八岐,谢神策李阎王与小王等人被裹挟而去。所过之处,山东马匪设置的路障陷阱被小王尽数破去,距离也越来越近。
十万大山边缘,一只拳头大小的虫子在草间路面疾飞,一些小型昆虫走兽无不辟易,纷纷躲避,唯恐被盯上吸干了。
一头幼虎趴在水边的石头上,懒洋洋打哈欠,随后某一个瞬间,幼虎扑入水中,再纵身跃起,口中就是一条大鱼。然而下一刻,幼虎浑身毛发炸起,便扔下大鱼飞快呜呜逃窜,仿佛被什么东西追赶。在片刻过后,幼虎哀鸣倒地不起,之后死去。
大抵吸饱了的蛊王从幼虎的眼中爬出,前肢轻触,确定了一个方向,再次向前掠去。
此时的谢神策正埋伏在一颗大树上,身边是十余名黑浮都士兵,俱是手持大刀,其中两人手中还持着游骑兵的弩、弓,瞄准的方向不是谢神策视线所及的某处,而正是谢神策本人。
不是诱饵,只是慕容城认为,将他们分开“照顾”,能够最大程度的激发其潜力,让谢神策等人为他做事,
数名马匪从林中冲出,山东马匪自从那一夜被冲散追杀之后,便经历了慕容城谢神策等人十余次的围追堵截,随后被彻底打散,如今只是数人一小队,盼望着能够分散突围。
谢神策嗤笑,真是天真的可爱,人多都不能冲出去,分头突围就有机会了?化整为零不是口头上说说这么简单的,在绝对优势的敌人面前,如果敌人掌握了地形路径,分批突围不啻于一个个往刀口上撞。
谢神策不知道这些人是读书脑子读坏了毫无实战经验还是完全不适应丛林山地作战,竟然会想出这样的注意。
当然,谢神策不可能知道。这伙人,除了少数几个,比如葛猴子有个当大夫的爹会识字,替他人像曹八岐这种只认得自己名字的莽汉,平日里听说书唱戏倒是不少,兵书?那是什么东西,老子不知道。
小股部队的精诚协作、以一部分人为代价掩护其他人突围才是正道。很明显,这股马匪非要将他们自己一点点耗死才甘心。
慕容城制定了详尽的战术,一半人做成大包围圈,另一半人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化整为零,分成了八队,四处游走猎杀,不会深入,离大部队不过小半个时辰时间,足够肆意发挥,也能保证安全。
看着冲出开的人,谢神策嘴角咧开。已经是第三批了,先前的两批十个人已经被谢神策这一小队全部杀死,一个不留。
不知道这一回能有几个。。。。。。谢神策这样想着,眼睛微微眯起,手中的缳首刀出鞘两寸。
下一刻,就要从树上一跃而下的谢神策陡然睁大了眼睛。
一个极为壮硕的汉子,身上背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子,努力保持平稳的时候脚下如飞。一个干瘦猥琐的小个子,肩膀上扛着与体型绝不相称的两把大刀,脚步轻盈根在一旁。
那大汉身上的女子,正是慕容端。
第五百三十八章 山巅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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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绣流苏,束带高冠,数十名如此模yang的学子在山间行走,与一般游山玩水的世家公子不同,这些学子身上都背着相当分量的书籍,却又不是那负笈游学的打扮。
大秦帝国遗留下来的装束,除了一些细微之处,数百年之后仍未有多少变化。崇尚黑色似乎就是秦人一惯的审美。因此山间的羊肠小道上,如蛇一般蜿蜒山道上的学子,就像一条黑色的蛇。
于山道上艰难行走的学子,是被誉为“此间胸中藏兵甲,此间腹内蕴山河”的秦国骊山学士。
其实秦人自己更喜欢称之为大秦学士。骊山学士,只不过是为了区分与之较为相近的太学生而已。
自秦国铸鼎以来,骊山学士除了在开国之初备受打压之外,这两百年来一直就是大秦文官的摇篮,甚至不少武将小时候或多或少都在骊山学宫呆过一段时间。
这一点,就连皇族都不例外。秦帝嬴嗣,在小时候就与众兄弟一道,在骊山学宫学兵法术数,一起装病翘课,一起打jia,一起偷看姑娘洗澡,一起被先生打过手心更揍过屁股。
与上一个大秦帝国相较,后春秋时代的秦国,没有焚书坑儒之类的偏见,让人惊诧的是,十几代国君的英明开化,让秦国是诸国之中少有的文武并行之国。无论老秦贵族还是山右豪杰亦或是短褐黔首,都以识字读书为荣,更兼得武艺。在秦国,家中能有一名骊山学宫出来的先生担任西席,是莫大的荣耀。
平常郡县,能有不超过一只手的骊山学士,便是一郡一县莫大的骄傲,而在这距离骊山百里之遥的幽然溪涧,一下子出现近百名,实在是有些骇人。
一名锦袍男子与一名须发花白的魁梧老者,一名木屐黑袍腰间系着金丝腰带的老人,坐在山腰上的凉亭歇息。
“大将军与大司农好体力,说虽年幼,竟然比不得二位,好生惭愧。”
张说从腰间解下水壶,喝了一大口,小心放好之后说道。
如张说称呼,另外两人正是秦国大将军白颜与大司农百里兑。
百里兑喝了口酒,说道:“少府大人也是有闲心,我等三人,同朝为官许多年,这样的相聚,想想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不,不用一只手。”
百里兑伸出两只手指,摇了摇,说道:“两次而已,这还是第二次。”
大将军白颜哼声道:“大司农是怕人嚼舌头根吧。”
权臣之间,私下碰面的极少,偶尔街头巷尾遇见,也不过是点头问个好的擦肩而过,在秦国明令禁止的朝臣不得结党律文之下,很少有真正身在高位的大臣,能够像一般人想的那样,下班之后流连于青楼酒肆,娱乐应酬。
那样做的,都是一些并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的闲散官员,不得志某郎某卿而已。
百里兑微微摇头,说道:“老夫岂是那等怕事之人?若非是你们两位实在是忙,老夫每个月都是要拉着你们喝一杯的。”
白颜没有理会百里兑的哈哈,转头问张说:“少府大人,老夫的事情确实很多,所以如果今天你只是想让老夫陪着你与这些学士游山玩水,那不好意思,老夫这就下山了。”
张说一笑,忙道:“大将军且慢,说知晓大将军不是这等山水闲散人,时间宝贝的紧。邀大将军上山,不过是因为山上情景,更兼人多眼杂,出不了纰漏。难得大司农也在这里,于是才一并邀了过来的。可不是什么游山玩水,学宫的学士是自愿背书上山,做那利义之辩,与我无关。”
“一帮腐儒酸秀才的无稽之谈。也亏的少府大人能想到,在这种地方说事。”
百里兑仰头喝下一大口酒。
张说苦笑,原本应邀前来的大将军兴致其实是很高的,只是看到了百里兑,再看应该是有意隐瞒的张说,脸色就不怎么对了。对于这一点,张说也是无奈。
其实自当年伐晋失败之后,这大秦国朝堂上的气氛就变了些许味道。原先即便不亲近但绝对算不上相对横眉的大将军与大司农之间,有了淡淡的火星。
或许就是在某句话上,或许就是在某件事上,两位总有些细小的分歧。似乎并不影响大局,但久而久之,明眼人怎么看不出来?更何况大将军与大司农的门生之间的摩擦,是无论如何也逃不过众人眼睛的。
这不,就因为这些摩擦,双方的当事人没能控制好力度,给闹大了。秦帝嬴嗣知晓,一怒之下,就让两位离开了京城,随他们去哪里散心,心情好了再回来,只要不在秦都碍眼就成。
这道命令发出之后,朝野震惊,心道难道陛下要对两位大佬做些什么了?可没等朝中大员反应过来,秦帝嬴嗣就将张说秘密宣进了皇宫,面授机宜。
这不,得到秦帝嬴嗣嘱咐的张说,略是小计,便将两位大佬请到了幽然溪涧,然hou两方欺瞒,终得一唔。
当然,这其中有没有白颜与百里兑的顺水推舟借坡下驴,外人不得而知。
张说只当两位大佬原本就是有气,但好歹领会天子圣意之后,稍有缓和,哪知道两人一个只顾着喝酒,另一人想尽了办法挖苦嘲讽——都不领情。
这让身为调停人的张说有苦说不出。
你们两位老爷哦,好歹识相点、配合点,能少几斤肉?你们最终能不能将相和,并不是这次会晤的重点,重点是你们表现出来的态度,会让京城那位,产生怎样的想法,对你们产生怎样的具有实质性影响的印象!那还怎地如此不开窍?
百里兑是蜂房的养蜂人,更早的时候,他的整个少年时期都在骊山学宫里面度过的。他的父亲是骊山学宫的祭酒,后来因为“妄谈国事”被某位王爷借口杀死。其实当时知道这件事的人都知道,那位王爷之所以要弄死百里兑的父亲,是因为看上了他父亲的第三房小妾。百里兑的父亲一共也就三房小妾而已,他的母亲在生下他不久之后就死了。
这件事如今知道的人很少,但作为盘亘大秦朝堂近百年张家的嫡长子,张说还是知道一些的。于是他很能够明白,白颜的那句“无稽之谈”,杀伤力是如何的大。于是张说很担心。
这个担心并非是夸张之谈,因为张说同样知道,在百里兑担任蜂房养蜂人之后,短短几年时间,当年那位已经死去的王爷的家人,一一死于非命,无一幸免。这一桩滔天血案,长安刺史换了三拨,都没能查出来。而端坐于皇座上的那位,父死子继,也保持了最da程度的沉默。
所以当张说敏锐的发现百里兑这一口酒比平常要多些的时候,心就提上来了。
所幸这时候,那对只会“无稽之谈”的骊山学士也气喘吁吁的爬到了半山腰,停下来开始歇息。
“哎呀!”张说一拍大腿说道:大司农这样个喝法,一壶酒可撑不到山顶,可惜今天我没有带酒,否则还可以借大司农半壶。”
百里兑一笑,说道:“少府大人又不知道老夫喜欢什么,酒不好,老夫不喝。”
“哼,老夫极少喝酒,倒是看你喝了几十年酒,却也不知道你到底喝的到底是哪口马尿。”大将军白颜一脸鄙夷。百里兑一脸无所谓。
张说心里松了口气,看来两人还是知道分寸的,知道顺水推舟。这是个好兆头,心知今天可能凯旋的张说心下一阵轻松,随即后悔刚才拍在大腿上的一巴掌重了些。虽然确实引起了骊山学士们的侧目,但早知道两位老人家如此“识相”,随便做个样子就行了嘛!现在拍的这么疼,偏生还不好意思挠上一挠。真是难堪的紧。
登上了山,骊山学士们自顾自进行一季一行的辩论,张白司马三人旁听。张说清楚的记得,上次是王霸之辩,霸道赢了王道,在朝中引起震动。这回利义之辩倒是不会存在太大的分歧,只是张说想知道,利义选ze并不绝对的情况下,先利后义还是先义后利,究jing谁能够占上风。
骊山学宫的辩论,向i总能在秦国引起轰动,就是在国外,也能够引起重视。因此这几年不乏有宋国甚至是晋国的儒生入秦,想要见识这辩难,只是学宫的辩难向i在内部开展不对外公开,而且地点也随学宫大祭酒心情而定,外人根本无缘见识。
这不,得知学宫辩难在即,长安城上个月就涌进了不少外国士子,只是注定白跑一趟。
张说对于大祭酒的随心所欲一向不怎么喜欢,除了这一次,大祭酒实在出过不少昏招。比如就曾经有一次,关于文武张弛的辩论,地点就选在了东北的吴默山——那里正在打仗。为此北军特地抽出一支数百人的骑兵寸步不离的守护,很是让人诟病。只是那一回的结果不言而喻,文彰胜武功,赢得水银泻地。
张说听着这大秦最有学问的一小撮人在山顶上高谈阔论,人人争相发言辩解,或深思或激愤或笑而不语或热烈奔放。
没人注yi到这位张少府的眉头微微结郁。
利义利义,舍生而取义,如今这大秦读书人的精华,在利义先后的取舍上,唇枪舌战好不热闹。
要知道当年孟夫子说,舍身取义啊。
想到这里,张说不禁想到了某个让他很憎恨的人说的一句话。
当人们在讨论捡到的钱应该留下来还是交给失主的时候,孔夫子路不拾遗的大同梦,就已经彻底破了,再无重现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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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九章 终究要反()
对于这群学士而言,解开一个有一个值得辩论的命题,是最重要的。今天以前,张说也认为,骊山学宫的学士们,肩负的本就是立言的担子,可不就应该做那不闻窗外事的圣人?
只不过今天突然起意,想到了谢神策说的那句话,觉得顿时什么都是虚的。
谢神策说,孔圣人的世界里,路上不会丢东西,丢了东西,大约只需要原路返回就一定能失而复得,这是极好的。而现实世界里,人们会捡起别人遗失的东西,顺便再衡量一番要不要私藏了,还是交还失主,于是就有了善恶。
秩序的出现,就是为了规范那第一个捡起东西的人,让他能够秉行大道,自食其力。而这样做的人,是有品德的人,以此区别于私藏不劳而获的人。然后就有了好人坏人。
好吧,接下来,好人会谴责坏人,坏人气不过会打好人,然后就有了战争。
张说对谢神策这套理论很没话说。感觉好像哪儿都不对,但要破立,又殊为不易,于是在那天之后,张说就很少找谢神策说话了。这都是几年前的往事,张说一不小心想起来,很不开心。脑海中某个女子的身影一闪而逝,张说脸上没有表现出什么,心绪却沉到了水底。
利义之辩终究只是骊山学宫的学士们最关心的事情,对此结果已经不感兴趣的张说率先起身离开,随后百里兑与白颜后脚跟上,正处于激愤热烈之中,辩论的波澜壮阔的学士们没有察觉,或许察觉了也不会关心。
“文人打屁,老夫是受不了的。”
隔开一段距离,大将军白颜率先发牢骚。
然而牢骚终归只是牢骚,白颜不敢——不是不敢只是不愿——当面说,他的孙子还请了一个骊山学宫的稷下学士讲学,怕这话要是传到那位西席耳中,被老伴儿疼爱更溺爱的孙子,多半要多挨好几顿板子。
百里兑笑了笑,不置可否。
与外人想的不一样,百里大司农与骊山学宫的关系并不好,做了许多学宫礼义之外的事情不受待见,他本人也瞧不起那些学士。这一点在张说看来,很可能是因为作为学宫祭酒的父亲士林威望很高,却没能保好待他如亲子的三姨娘的缘故。
每个人都一些秘密,这不足为奇,张说知道很多人的秘密,也善于利用。他也相信,这位治国治下手段都让人钦佩的养蜂大司农,知道的更多,比他更善于利用。
当下一路下山走到半山腰凉亭,三人分坐,随意找了个话题热场,张说便切入正题。
“我的眼线来报,奚人近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并不只是简单的‘回家’这么简单。”
百里兑笑道:“张少府的眼线够长,传回来的消息也够准确。不错,老夫的儿郎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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