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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禀太子将军有喜了-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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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眼下的乔渊,秦玉早已不认得。那一身白衣已经褶皱不堪,衣衫上沾满了灰尘泥泞,胸口衣襟处,似是水渍一般邋遢。头发乱蓬蓬的,便是那一向俊美含笑的脸,如今都肮脏不堪,整个人就如同她当初在花楼门口捡到的百里小九一般。
那副沧桑落魄的模样,好似一下子苍老了很多,再也没有当初在岭南一起厮杀时的傲然,再也不是那个,骑在马上,英姿飒爽的三爷了。
时贤,已无心。
还未到门前,便已经听到房门李静苒撕心裂肺的吼叫,幸得今日从宫中派了三名嬷嬷服侍李静苒,否则今日,如何是好?
“里面怎么样?”
御医已经在门外跪了许久,见秦玉与乔楚到来更是不敢懈怠。
“回皇后娘娘话,情形,不妙。”
秦玉眉心一皱,紧张的望着房间紧闭的大门。
“废物!”
这话明明是用来敷衍她的,她又怎么会听不出来。
“怎么会突然早产?”
御医与管家都跪在地上,皆是不敢抬头承受秦玉的怒火,乔楚在一旁不做言语,却是看着秦玉生了恼意而更加恼火。
“这……这……”
御医跪在地上这了半天也没这出来,却是乔渊在一旁淡淡的开了口。
“是我。”
秦玉转头看向乔渊,乔渊虽然不顾念手足亲情,可李静苒的孩子毕竟是他的,虎毒不食子,看如今乔渊担忧的样子,定然不是他刻意不想要这孩子。
“是老奴的错,老奴没有照看好爷,也没照看好夫人。”
乔渊苦笑着摇头。
“是我,我醉酒倒地,静苒去扶我,却被我推到在地,都是我,是我!”
乔渊的声音淡的像是没有灵魂一般,他只是直勾勾的盯着那紧闭的房门,听着里面属于李静苒撕心裂肺的声音,还有那一盆盆从房内端出来的血水。
秦玉突然紧紧地握手成拳,上前一把抓住乔渊的衣襟,一拳挥了出去。乔渊不躲不闪,硬生生的接了秦玉这含着怒意的一拳。
乔渊被秦玉一拳打的侧过身去,嘴角顿时显出血迹。
“看看你如今是个什么样子!”
秦玉想过很多次和乔渊再见面时的场景,却从来没想过,竟然会是这样。尽管乔渊如此,全拜她与乔楚所赐,但是秦玉心痛他这样,她心中的乔时贤,赢的了,输的起,不应该这样自暴自弃。
乔渊如行尸走肉一般,擦着嘴角的血,含笑看着秦玉。
“什么样子?就是这个鬼样子。”
秦玉握着拳恨不得再打他一拳,却是被乔楚紧紧地抓住抱在怀中。她如今也有身孕,动不得气,在乔楚眼中,谁也重不过秦玉。
“丫头,乔渊从来都不是你心里的乔时贤,乔时贤从小便知道,想要什么,就要自己去争,自己去夺。所有皇子中,乔时贤是第一个带兵出征,第一个册封为王。当乔时贤以为自己已经拥有一切都时候,才知道,原来他什么都没有。当他以为他掌控一切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他不过是一只跳梁小丑,一直被别人玩弄于股掌。”
“什么三贤王,什么温文尔雅,什么公子时贤,他什么都不是,他只是乔渊。”
秦玉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一下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怔怔的看着乔渊。
她应该早早的告诉他,应该早早的提醒他,与虎谋皮,焉能全身而退?乔渊,你不该,你不该在知道顾容是姜国权贵,还想要放手一搏。皇权之争,不该牵扯别国来犯。
乔渊,难道你还不知,一切错不在乔楚,错不在秦玉,也错不在顾容吗?错只错在,你别皇权野心,迷惑了心智。
“启奏皇上,皇后娘娘,三爷,夫人难产,有性命之忧,大人孩子只能保一个,保大,还是保小?”
御医从房内匆忙而出,跪在地上打破了僵局,却又将气氛带入了另外一个僵局。秦玉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这种保大保小的烂梗,竟然有朝一日,让她亲眼目睹。
秦玉不语,如鹰办锐利的目光却是看向乔渊,她要听乔渊说,她要听听,里面那个女人,为了他舍弃了一切,那只苍鹰为了他甘愿折断翅膀做一只笼中的金丝雀,她倒是要听听,乔渊的选择,听听他值不值得那个女人为了他做的一切。
乔楚默默地握住秦玉紧握成拳的手,她太过紧张了,紧张的仿佛御医是在询问她的孩子一般。乔楚为了这个想法心中苦笑,若真的有一日,他没有保护好她,若真的有一日这个问题落在了他的头上,他定会豪不犹豫的,选择秦玉。
乔渊没有回顾秦玉的目光,只是身侧的手已经青筋暴起,彰显着他此刻的心里,并没有表面那般平静。
“我要静苒,我要她性命无忧,我只要她。”
乔渊的话让秦玉的心重新落了回去,她回眸望了望乔楚,她不知道,若是乔渊选择了孩子,她该如何?她舍不得李静苒,却又叹息那孩子。同样身为母亲,此刻若是换做她,她定会要孩子,静苒若是知道孩子没了会如何?若是知道在性命攸关之际她爱着的三爷选择了她有会如何?
“我要孩子!”
房内传出李静苒撕心裂肺的嘶吼,她要孩子!秦玉从来没有这么为难过,面对千军万马都不曾惧怕分毫,此刻,竟然想要逃。
“三爷,要孩子!”
乔渊不顾下人的阻拦,几步便踏进了产房,一众人却死死地抱着秦玉不让她进,产房是污秽之地,乔楚是九五之尊不得进入,而秦玉,却是因为杀人太多,身上戾气太盛而被阻拦。
一夜无话,秦玉在椅子上坐了一夜,乔楚在她身旁陪了一夜,而乔渊,则是在里面陪着李静苒陪了一夜。
从李静苒断断续续的话语中,秦玉知道,孩子,保下了。秦玉不怪乔渊的妥协,身为一个母亲,若是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若换成是她,她也会选择孩子。
夜深,只听着李静苒在房内哑着嗓子痛苦了一夜,最后,只能听见微弱的喘息之声,李静苒已再没有力气喊出声音。
终于,在黎明之际,天空闪过第一抹光亮之时,房门,传出一声洪亮的婴儿啼哭。
生了,李静苒煎熬了一夜终于生了,秦玉再顾不得许多,一把推开房门闯了进去。李静苒整个人似乎是刚从水里打捞上来的一般,虚弱的躺在床上,若不是还有微弱的呼吸,胸口还有起伏,就如同死了一般。
李静苒生了一个女儿,此刻,没有人在意那个孩子。秦玉握住李静苒的手,李静苒虚弱的回了她一个微弱的笑。
奶娘抱着孩子放在李静苒身边,秦玉看的出她眼中的欣喜与幸福。这是她豁出性命才生出的孩子,她与乔渊的孩子。
“静苒,你看看,这是我们的孩子,是我们的孩子。”
乔渊红着眼睛看着李静苒,秦玉默默地站在一旁,或许,李静苒用命搏的,不仅是一个孩子,还有乔渊的爱。
是谁曾说过,李静苒与她是一个赌徒,疯狂的赌徒,而这一刻,李静苒赌赢了。
“三爷,我们的孩子。”
李静苒气若游丝的样子,让人觉得她呼出这口气,下一口气会不会再吸进去。她眼中是有光的,她喜欢听乔渊说,我们的孩子。
乔渊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紧紧地抓住李静苒苍白的手。
“是啊,我们的孩子,是个女儿,长的像你的女儿。我们要一起把我们的孩子抚养长大,不要让她像我。你不是说,你希望我带着你去草原骑马吗?静苒,你好好养着,快些好起来,我带你和我们的女儿,一起去草原骑马。我们就住在草原上,看着我们的女儿长大,我亲自教她骑马……”
乔渊说着说着便落了泪,却还是一直说着,秦玉从来没听过乔渊说过这许多的话,也从来没见过被恐惧笼罩着的乔渊,他的话里,充满着害怕,他的身子都在抖。
李静苒的目光有些放空,却是心满意足。
“好啊,我们就住在草原上,骑马,看星星。”
李静苒突然好像想起来什么担忧的事情一般,突然睁大眼睛看着秦玉。
“三爷离不得长安啊,三爷战败,被囚禁府中。阿玉,我求求你,求求你放了三爷吧。”
秦玉的眼已经变得模糊,却是扯了一个大大的笑看着李静苒。
“小苒子,你是不是生孩子生傻了,三爷什么时候被囚禁了,三爷是晋国堂堂的三贤王,皇上宠爱的皇子,谁敢囚禁他。”
秦玉紧紧地抓着乔楚的手,用着哽咽的声音说着轻快的话,一切都仿若以前,一切都好似没有变,以前,多好啊。秦玉想要为她编织最后一个梦,梦里,她还是秦玉,她还是李静苒,梦里,没有皇权,没有江山。
第十八章 江珊是哪个小婊砸()
“小苒子,还不给本将的干女儿娶给名字,难道你要反悔吗?”
李静苒对着秦玉虚弱的笑,好像一切都没有变,好像还是那日两个张狂的姑娘在草场骑马开着彼此的玩笑,秦玉说要做她孩子干娘的那句话,好似是昨天一般。
“是啊,我们的女儿还没有名字。”
李静苒重新看回乔渊,目光中的满足是秦玉这辈子都没有见过到的样子。
“不悔,乔不悔。”
秦玉再也看不下去,握着乔楚的手转身向着门外疾步而去,最后,她只看见李静苒伸手要擦掉乔渊脸上的泪,还有身后传出李静苒虚弱的声音。
“三爷,静苒对你,从来不悔。”
秦玉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当她逃到门外时,御医惊恐的喊着血崩,还有乔渊撕心裂肺的一声静苒。
秦玉抬头望着已经渐渐升起的太阳,太阳还是那个太阳,跟昨日的没有什么不同,跟几年前的也没有什么不同。不同的,是她们,是回不去的曾经。
李静苒的离去,似是什么都没改变,却又似改变了很多,至少向秦玉再次验证了,她一直都无法接受的现实,一切都无法回去的现实。
当次日乔渊请旨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是惊讶的,李静苒的离去,最大改变的,便是乔渊。重新出现在御书房的乔渊,没有了前一日的邋遢,他如第一次相见那般,穿着一身白衣,束起的发上冠着精致的玉冠。
温文尔雅,飘然若仙。那个给人第一印象就是暖的男子,重新站在了她的面前。不同的是,他手中抱着一个婴孩。
“娘娘,静苒生前一直想要去一次草原,她一辈子都在长安未曾离开,死后,罪臣想带着她的骨灰看看她一直想要去的草原,也算是完成她的心愿,还望皇上,娘娘成全。”
“皇上与娘娘尽管放心,罪臣什么都没有了,只有静苒一直不离不弃,如今,罪臣连静苒都没有了,罪臣只想完成她的心愿,孩子还小,不能与罪臣奔波,只求娘娘看在这是静苒的孩子的份上,可以代为抚养。还望皇上与娘娘成全。”
乔渊从来都没有这般卑微过,李静苒生前没有得到的,死后,还有什么意义吗?
秦玉抱着孩子,乔楚抱着秦玉,抬头看看天,这个时辰,乔渊怕是已经出了长安城了吧。
“这孩子,看着到与乔渊有几分相似。”
秦玉努了努嘴,对乔楚的话轻哼一声,这小肉球子还没长开,哪里看得出像谁?
秦玉眼尖的看见那包裹着小肉球子的襁褓里一块紫色玉佩,抽出来一看,这玉佩她识得,是李静苒在大婚那天送给乔渊的,她不知一次听说,那是她娘留给她的东西。
秦玉眼皮一跳,心中总觉得不好,与乔楚对视一眼,同样在乔楚眼中看到了她心中的担忧。
“来人!快来人,左秋!去贤王府,快去贤王府!”
秦玉察觉的太慢,终究是晚了一步。在秦玉吼出的同时,常德海来报,贤王府大火,贤王抱着王妃的尸体,葬身火海。
终究,他还是与李静苒,一同去了。
秦玉看着怀中似乎知道了父母的离去而突然大哭起来的婴孩,低着头一滴泪水滴落在婴孩的脸上,与婴孩的泪水混在一起。
不悔,从今天起,我便是你娘。
乔楚上朝的时候还在担忧,李静苒与乔渊的离去,秦玉太过平静,她就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平静的,总是让人担忧。
果然不出他所料,在他阴沉着脸,众大臣喘气都不敢大声的情况下,草草的结束了早朝。而当他们都无法揣度圣意的时候,多么希望秦大将军此刻是在朝堂之上啊。
而当他们出了金銮殿才惊讶的发觉,连着半个月都雷打不动挺着大肚子接皇上下早朝的人,今日竟然没来。回味起龙椅上那一日比一日阴沉的脸,朝臣暗自揣测,难不成这大将军与皇上吵架了?
乔楚虽然不知朝臣心中那些小九九,只知道他多日来担忧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他把秦玉给丢了。
皇宫大内,重兵重重把守,竟然没有一人知道秦玉的下落。乔楚疯了,朝臣总说,帝王一怒,流血千里,乔楚恼了,这么多大活人,却连一个秦玉也看不住。
所谓关心则乱,就在乔楚派人搜索皇宫,满城寻找的时候,秦玉在凤凰台的宫殿顶上慢慢露出一个脑袋,换了个姿势看了看坐在一旁的左秋。
“他们找什么呢?”
左秋面无表情的盯着下面就差掘地三尺的御林军。
“在找人。”
秦玉这些天的郁闷气氛突然之间觉得有一扫而光的倾向。
“找什么人?宫里终于有刺客了吗?刺杀的可是乔楚?成功了没?”
乔楚看着她看到紧,不就是怀个孩子吗?乔楚全面戒严,整日一堆丫鬟婆子像尾巴一样跟在后面,里里外外的消息全方位封锁。又是怕她磕着碰着,又是怕有糟心的事来烦她。她现在每日除了晒晒太阳,与左秋夏致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上两句话,便是吃了睡睡了吃。她那个小狐狸因着她这个主人的缘故,好不容易减下来的肥,又胖成了一个球。
她觉得她这个身子在不运动运动就锈住了,再没有个什么事情让她动动脑子,她都要成白痴了!
眼下不知是有什么大事发生,看着这阵势怕是要找之人来头不小啊。秦玉坐起身来,已经有了摩拳擦掌之势。有什么事情发生,也好让她分分心思,不要总想起李静苒和乔渊,每每逗弄着不悔的时候,脑子里总是会想起那曾经的一张张笑脸。
她虽嘴上不说,心里却总是过不去那个坎。她觉得这是魔障,是她在心底为自己编织了一个牢笼,她得自己走出去。
左秋听了秦玉的话,嘴角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
“应该在找娘娘。”
秦玉觉得前世听过的一句话果然不假,是谁说的,一孕傻三年,一定是因为怀孕的原因,导致她智力的下降,不然,她一定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哪个宫的娘娘?难道也是别国的奸细?”
秦玉看着左秋笑的突然有点邪恶。
“伪装成柔弱的后宫娘娘,成了皇上的枕边之人。潜伏在皇上身边,时刻准备着伸出爪牙,想要给皇上致命一击。那刺客入宫已久,出手之时却发现已然深深爱上皇上,所以放弃刺杀的机会,想要逃离皇宫,却不料早已被皇上洞察一切。”
左秋只觉得秦玉是不是因为存有不良心思的顾相突然成为了姜国夜恒,好友李静苒与乔渊先后而去,所以受到的打击太大而伤了脑子。
“是中宫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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