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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妃谋-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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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痴狂,“无论付出何种代价,我都一定要得到。”
“臣誓死追随!”高品轩单膝跪地,语气高亢,双手打礼之时,发出清脆的“啪”声。
阳寒麝稍搭了高品轩的手臂,示意他起身,后接着道,“在这世上,我可信之人,唯母亲与你。”
阳寒麝的这一句话,登时让高品轩的眼圈都微微红了;他颔首,后坚定道,“臣能有今日,都亏得敬妃娘娘与大皇子。臣这条命,便是大皇子的,臣随时做好为大皇子牺牲的准备。”
“母亲当初既救了你,又将你送至我身边,而非培养成死士,便是对你的重视。日后不要张口闭口牺牲牺牲了,听着让人不舒服。”
高品轩站的笔直,看着阳寒麝因他的话而略略蹙起的眉头,他微微一笑,后低头,腼腆的道了句,“既是大皇子这般说了,臣唯有从命。”
“嗯,”阳寒麝并未留意高品轩的微小神态,而是继续负手走在前方;高品轩方才跟上,便听到阳寒麝的话再度传了过来,“刚听你讲,是朱烈的女儿救了阳和煦?”
“不错,”高品轩正色道,“朱烈的女儿,名雪槿,据传闻其弓术辽国第一,打小便与其父出征,练就一身本领,其谋略与勇敢绝不差于男子分毫,正是巾帼不让须眉。”
“闻你话意,似是对她赞赏有加。”阳寒麝以余光瞟着高品轩,却见高品轩丝毫没有退缩的正面答道,“臣本是辽国人,尤其欣赏与敬妃娘娘一般有勇有谋的女子;夏国男子向来好颜色、好文雅,和臣或许会有些不同。”
“我倒是想会一会这个朱雪槿了。”阳寒麝说着,嘴角不自觉的抽动了一下。
“可是,”高品轩话题一转,微微压低了声音,又对阳寒麝道,“暗杀部队接到的命令,除了两位皇子的性命之外,还有朱烈与朱雪槿的两条命。大皇子,似乎敬妃娘娘与朱氏一门渊源颇深。”
“哦?”阳寒麝眉头一挑,此时面儿上的表情倒是真真儿的显示出了兴味盎然的样子,“那我便更要会一会这个朱雪槿了。”
第21章 21、寒麝同行,自有心思()
荣耀自打回来便一直坐在大厅之中,眉头紧锁;差人去寻荣心悦来,却也是等了许久不见人;正要勃然大怒的工夫,荣心悦终于低着头进了来,整个人昏沉沉的,对他拱手打礼之时,言语中尚有些伤春悲秋之意。
“三公主何时走的?她与你道了何事?”荣耀本就是低沉的声音,这会儿因为隐怒而变得更加沙哑。
荣心悦自始至终没有抬头与荣耀对视,开口却难掩其颓唐,“三公主只是轻言几句,便离开了,爹莫要多虑。”
“唉。”荣耀见荣心悦如此,虽仍旧气冲云霄,却也心疼不已,“心悦,即使如今三公主身为嫡公主,得尽了大王与王后的宠爱,可她要嫁之人,也是必嫁之人,定是蜀国皇子,这已是注定命数,任何人都改写不得。蜀国与我夏国虽表面看似友好,井水不犯河水,可蜀国的狼子野心,你我心知肚明;蜀国经历如今蜀王的励精图治,国泰民安,兵强马壮,正是极繁荣之时,蜀王狼贪虎视,虽没有与我夏国明面儿起争执,却已经开始着手准备收拾临近的卫、闽两国。这些年,辽、卫、闽都依附我夏国,若想先安住蜀国,唯有和亲一途。我知你二人打小便感情甚好,可心悦,你自行思虑,大王身为一国之主,会因为一个公主的任性而让两国、甚至四国交战,而使得无辜的百姓生灵涂炭吗?你与三公主若继续这般发展下去……”
“爹之所言与一番苦心,心悦明白,”荣心悦拱起手,荣耀所言他早便想到,不然他怎么忍心那般对待心中挚爱,“我与三公主,如今唯有主仆之义,再无其他,还请爹放心。在国家大义之前,心悦绝无半分儿女私情。”
荣耀重重的拍了拍荣心悦的肩膀,忽的发现,他的身子竟那样单薄,好像禁不住一阵风吹一般;念到这里,荣耀又难免有些心疼,“其实爹也明白你的心思,知道要你忍耐有多么辛苦。唉,最近该和厨娘说说,冬日已至,该给你好生补补身子,你这身子骨儿,太羸弱了。”
“有劳爹费心了,”经荣耀这番苦口婆心的说辞,荣心悦终于抬起头,略有释怀的微笑着与荣耀对视之时,却从他的面庞上看出些除此之外的端倪来,荣心悦稍作思索,后开口道,“爹刚刚打昭阳宫回来,可是有烦心事?”
“倒谈不上烦心,只是有一事尚想不通。”荣耀示意荣心悦与他一道落座,尽管荣耀向来欣赏血性男儿多于文人雅士,但荣心悦偏偏每次都能解开他的疑惑,所以有什么问题,他倒是喜欢与荣心悦商讨一下,“今儿个在昭阳宫中,如你所料,大王雷霆震怒,要我带兵前往讨伐那些闹事的辽人;并且再三嘱咐,讨伐过后,直接前往辽国,直到八皇子回国,必须寸步不离。”
“这倒是可以理解,毕竟八皇子是未来的王位继承人,大王与王后对八皇子的栽培与重视,这是朝中皆知的。”荣心悦说着,却见荣耀依旧眉头紧锁,不禁又道,“爹,是否又发生了什么变数?”
“我正受命之时,大皇子却忽然觐见,且与大王说与,要随我一道清贼人,保护八皇子。”荣耀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又摇头道,“虽说大皇子的剑术极高,又是皇子所中最辛勤认真、甚至能将兵书倒背如流的,颇得先生喜爱;但书上所写又与实战大有不同,征战之中难免会有变数,须得学会随机应变。这一遭走的,我可要分外小心了。”
“大皇子自行请命前往?”荣心悦不自觉的摸了摸下巴,一面摩挲一面道,“平日里看不出大皇子与八皇子、四皇子交情有多深,不过两位皇子却对大皇子的生母敬妃极为敬重,或许大皇子此番所为,是敬妃娘娘所使?”
“不清楚,”荣耀起身,来回踱了几步,后又道,“素日要我面对千军万马,我都不曾有一丝恐惧,好男儿,战死沙场,重于泰山;可这次不同,这次我要保的,是三位皇子,无论哪一个出了一点点事故,我都万死难辞其咎!”
“爹莫要焦急,”荣心悦起身,示意一旁的丫头倒茶,后自行双手奉茶给荣耀,见荣耀接过,方才又道,“大王向来赏罚分明,此番雪槿为救八皇子而身受重伤,大王定要好生赏赐才是;所以不日后或许会特意传召雪槿前往夏国。不如这般,回来之时爹便将此事说与朱伯父,让他二人一道回夏国。有了朱伯父与爹的双重威名在,一路上又有这样大的阵仗,想来那些贼人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嗯,希望如此。”荣耀总算稍微松了眉头,抿了口茶,后重新坐回原处,又对荣心悦道,“这一行最快也要个把月才能回来,我不在这段日子,这里就交给你打点。”
荣心悦拱手打礼,微微一笑,“府中一切有心悦在,请爹尽管放心出行便是。”
***
阳寒麝一如既往的冷脸雕像一般立于永福宫大堂之中,其一侧的高品轩将一切娓娓道来之时,但见敬妃的脸色几经变化,后她略蹙了眉头,静静的坐下,几经平缓的呼吸之后,方才开口,道,“或许你父王也希望你能够历练一番,既然他已经答允,那便去吧。”
“母亲,”阳寒麝稍微向前,却依旧与敬妃之间保持了三四步的距离,后语气平平不带丝毫感情的拱手道,“孩儿此番前往,不止为历练,还为一事。”
“哦?”敬妃微微抬眼,望着阳寒麝,此时倒是想听听他的心思;毕竟一直以来,阳寒麝都甚少与她沟通,她唯独知道阳寒麝的一个心思,便是夏王的王冠。
“母亲所养死士,割舌、服毒、香诱,皆是以辽国之法;那朱烈谨慎心细,想来一定已经发现端倪。”阳寒麝这般说着的时候,稍微低了声音;这宫中的隔墙有眼与隔墙有耳,他是极清楚的,说话间必须谨慎仔细着才是。
“不错,这的确是破绽,却也是我故意暴露给朱烈的破绽,”敬妃说着,轻轻转着右手中指上赤金镶翡翠如意的戒指,嘴角斜斜的一扬,冷哼一声,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意。
第22章 22、蛇心慈母()
“我明着让他知道,此事是我所为;如此,他便只能吃这个哑巴亏。难不成他要告诉大王,此事为母国辽国的敬妃所为?我从前的身份毕竟是辽国的公主,大婚之日、夏辽两国举国同庆,那是何等盛大的阵仗。他若当真说与大王,无异于挑起两国的矛盾。我太了解朱烈了,他一心为辽国,定不会这般做的。”
“母亲的话在理,朱烈为辽国,不会这么莽撞;但那行人中可不止朱烈一人,尚有荣天瑞和……”提到下一个名字的时候,阳寒麝忽的眉头锁了一下,似是有所顾忌,“阳玄圣在。万一被他们发现任何端倪,都有可能把怀疑的对象指向我们,甚至,矛头都会对准永福宫;但若我同去的话,他们这般的思虑就会减少一分,而我们的隐蔽性才会增加一分。”
“唉,如今无论我是否想你前往,大王的命令已下,你都不得不去,”敬妃叹息着摇头,努力说服自己后,深深吸了口气,起身走到阳寒麝身边,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双目定定且不舍的望着他道,“不过这样也好,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自请与大将军一道出征,如今寒麝你也长大了,是该出去锻炼锻炼。不然,日后承不住身上的担子。”
“这天下必将收归我手,我收的下,便担得住。”阳寒麝说着,面儿上忽的冷冽起来,又对敬妃道,“母亲,尚有一事;您且让手下的一部分部队前往夏辽边境去煽动那些贼人,我要让我的第一仗,便打得漂亮。”
“可我担心……”敬妃伸出手,想抚一抚阳寒麝的脸庞,一如他小时候那般;可见阳寒麝眉间蹙起的川字,敬妃的手微微在半空停了一下,后改为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若受了伤,我可怎么办。”
“战场杀敌,受伤在所难免,母亲不必多虑。况且我受的每一处伤,流的每一滴血,都绝不会白费。”阳寒麝双眼迸发出一股光芒,在敬妃看来,那光芒比太阳还要耀眼——她似乎在阳寒麝的身上看到了年轻时候壮志满满的自己,她忽然开始有些怀念的思绪。
“辽国严寒,我找你加急为你缝制冬衣,望你一路顺利。”敬妃笑笑,眼眶有了忍不住的湿润之意。
“如此,便劳烦母亲,孩儿告辞。”
敬妃将他二人送至永福宫大门,后定定立在原地,望着阳寒麝与高品轩的背影消失在宫墙之外,忍了半天的泪还是落了下来;她也不知道她有多久没有落泪了,在这深宫之中,在这四堵宫墙的包围之下,她早便心如死灰,逐渐的忘记眼泪是何滋味。可今日,当听到阳寒麝即将远征,还要回到辽国,她却满是不舍与忐忑,一方面,她为阳寒麝的初次征战而担心,一方面,她又为阳寒麝越来越像她那般而欣慰,还有一方面,便是母亲对儿子的牵挂与不舍。几种情感交织在一起,敬妃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又如三月的春雨,一滴一滴,无穷无尽。
“娘娘。”明月不知何时走了过来,递上一方锦帕,面儿上挂着担忧与心疼。
敬妃接过锦帕,拭了眼泪,摇头无奈的笑笑,道,“我啊,不知何时竟变得如此儿女情长了,真是越来越不像自己。”
明月叹息着,开口道,“虽然奴婢并未做过母亲,可却知道母亲的心思。娘娘您一颗心都牵在大皇子身上,如今大皇子要远行,此行会遇到何事,是否会受伤,娘娘心底如何不牵挂、又能如何不担心。”
“问君食可足,谓君衣可暖,心念不敢对君语,恐君有所牵;卿今随军往,他日何时还,念君不许,心虔一卦祈君安,”敬妃默默说着,锦帕再度拿起,拭了拭脸上成串的泪痕,“来到夏国这些年,我竟也学的矫情了。明月,待寒麝离开,我们便去永寿宫的大佛堂,日日为他诵经祈福。”
“奴婢遵命。”明月见敬妃如此,也不知该说什么才是,唯有在一旁陪她默默站着;敬妃回过身,望着永福宫空落落的院子,与她的心一般,更是悲从中来。
“明月,记得寒麝的吩咐,还有……即使寒麝在,他们回途的路上,也依旧要派死士埋伏。”敬妃紧紧的攥着拳头,指甲都要嵌入肉中,脸色憋得铁青。
“可是娘娘,大皇子也在其中,万一受到牵连……”明月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儿,她自是清楚敬妃这些年活着的动力就是阳寒麝,她这般也定是不得已而为之;可是,那些话竟真的说了出来,让她实在无法置信。
“我如何能够不知!只是……”敬妃死死的咬着牙,低了声音,因刚刚流过泪,带着些许的鼻音,“阳和煦是寒麝面前最大的一块绊脚石,必须扳倒;就算伤不得他性命,弄得他身体有些残缺,想来也难登王位了。打击了阳和煦便是打击了王后势力,余下的几位皇子,明眼人都看得出他们的才德如何,我的寒麝唯有这般,才能够成为夏王。”
“奴婢知道娘娘心中也是心疼……好,奴婢照做便是,娘娘既然已经决定,便不要再想。大皇子吉人天相,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上一次的动作,也不算是毫无收获,最起码,朱雪槿受了极重的伤,我的心也好过些。”敬妃似是微微抒了口气,这些年,她心中一直抑郁难平,如今终于也搅得朱烈与朱王氏不得安宁,她也算扳回一成。
培养一个死士如何不易,况且上次事件中,她们失去了将近四十的死士。以这些死士的命,只换来朱雪槿的伤,便已经让敬妃面色稍有好转,可想而知,敬妃对朱氏满门有着如何的恨意。明月心下微微叹气,面儿上却向着敬妃的话意,开口道,“娘娘说的正是,这也是为娘娘您出了一口气,他们想来也终是死得其所。”
“好生安抚那些死士的家人,”敬妃抬起有些沉重的步子,一面向里屋走,一面道,“他们既然把命已卖给我,他们的家人我自然该好生照顾。”
“是,娘娘。”明月对着敬妃福了福身子,望着敬妃已经有些微微发福的背影,忽的念起了从前战场上那个英勇杀敌的娇弱身影。二十年过去,终有些事情,早已经改变了;敬妃不再是那个英姿勃发的铁血公主,她已经变成了深宫之中玩弄权术的可怜女人了。
第23章 23、得闲()
冰姿柔骨,凌波轻舞。这是此时此刻,望着医馆窗外纷飞的雪花,阳玄圣脑海里呈现的八个字。
在辽阳逗留也有三四日的光景,这并非是朱雪槿养伤之过,而是阳和煦与阳玄圣两人,因从未离开过兰陵王宫,吃穿用度也皆有专人侍奉,可这一到了辽阳,因水土不服引致的上吐下泻不说,还因这突如其来的寒冷而双双感染风寒,唯能在结庐医馆中服药调理。
辽阳的雪自打朱烈一行人抵达之后,便没有停过。只瞧外头的小院儿,宋仲景的几个小徒弟,捂着耳朵,一呼一吸间,口中吐着白气,行走其中,地上铺着的雪几乎没了小腿儿。院内的树枝、不远处的房檐、花园旁的池塘,整个天地浑然一体,四处皆是白茫茫的一片。
“云容冱雪,暮色添寒,楼台共临眺。翠丛深窅,无人处,数蕊弄春犹小。幽姿谩好,遥相望,含情一笑。花解语,因甚无言,心事应难表。”
阳玄圣默默吟诗之时,双眼虽依旧眺望窗外白雪,可眼神却飘忽然,好像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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