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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妃谋-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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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和煦温婉善良,断然不会有阳寒麝这般的能力;在荣耀心中,对阳寒麝的评价又比之前高了几层。如今五国看似和平,实则暗波逐流,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饶是不能成为夏国之主,也唯有他能保住夏国这最大国的称号。从这一刻起,荣耀倒是有了些亲近阳寒麝之意。
因阳寒麝与高品轩在这次扫寇中的出色表现,荣耀的军队几乎没有什么损失,只有个别士兵受了轻伤,一面行进一面治疗,倒是丝毫没耽搁行程,很快便入了辽境,且以飞鸽传书传达给辽王。一入辽国,便是满眼的冰天雪地;阳寒麝直直坐于马车之中,眼神冷冽的望着窗外白茫茫的一片,开口间还有冷气呵出,“这便是母亲的母国,母亲的故乡。”
高品轩坐在离阳寒麝稍远的地方,新奇的同样望着窗外,一面回道,“此处距离辽阳尚有些距离,按照荣将军从荣天瑞那里得到的消息,两位皇子抵达辽阳后,身子似是有些不适,如今正在辽阳医馆休养。”
“废物。”阳寒麝言简意赅的总结了一下阳和煦与阳玄圣两位之后,语气中的不屑登时消失,再度变得平平无奇,“这次倒是多亏了母亲,若不是母亲手下的那些士兵先行一步将这些贼人逼出,荣耀如何看得出,我与那废物阳和煦,可是完全不同的。”
“大皇子说的正是这个理儿,”说到这里,高品轩的双眼如波动的湖水般,盈盈发光,“以臣所见,经此一役,荣将军对大皇子是愈发亲近了;荣将军一双慧眼看透世事,自然知晓这日后的夏王之位更适合谁来坐。八皇子性格优柔寡断,是成为王最大的欠缺;虽有些能力,但若与大皇子相较之下,那便是沧海一粟。”
“此事急不得,须慢慢来才是。阳和煦与荣家向来亲近,我若想得荣耀,尚需要些时日,还需要些助力。嗯?”说到这里,阳寒麝眉头微微一皱,马车就此停了下来。撩开帘子,高品轩只瞥了一眼,便回头对阳寒麝道,“大皇子,前方似乎是被雪拦住了去路。”
“下去看看。”阳寒麝说着,自行下了马车,高品轩于其后紧紧相随;脚下的大地上,积雪尚有些坚硬,走在上面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阳寒麝目不斜视的直接走到了最前方;一筹莫展的荣耀见阳寒麝来了,忙拱手打礼,道,“大皇子快回马车上吧,辽国天气严寒,当心着了风寒。”
“无妨,”阳寒麝吐出这两个字,后望着前方约莫半人高的积雪,眉头也不皱,只依旧冷淡了语气开口道,“路若堵了,我们铲出一条路就是。”
“是,大皇子,您先回马车,我让士兵们一道……”
“我在此,军心会受鼓舞。”阳寒麝打断了荣耀的话,而高品轩则已经为阳寒麝整理了墨麾,自行拱手道,“经过时,臣发现附近有树林。我们自可劈下粗枝,以作铲雪之用。”
“嗯。”阳寒麝答应一声,后在荣耀尚未反应过来之时,与高品轩一道离去;唯独留的荣耀立在原地,半天才摸着下巴道了句,“这大皇子,当真了不得。”
一切如阳寒麝所料那般,当士兵们看到堂堂夏国大皇子,居然纡尊降贵,与他们一道在这严寒的天气中以粗枝铲雪,都纷纷有了巨大的干劲儿,本来让荣耀有些头疼的问题就这么解决了。阳寒麝丝毫不畏惧辛苦,一双耳朵冻得通红,手也因为有雪沫与汗水的缘故,如今结了冰碴,但他一句苦都没抱怨过,一直身先士卒,走在最前方,直到他看到那本该洁白的雪中,居然开始有了丝丝红意;他敏感的嗅了嗅,后眉头紧蹙——不会错,那是血的味道。
“高品轩,雪中有人。”阳寒麝对着一侧的高品轩这般道;高品轩从小到大从未对阳寒麝有过丝毫质疑,立即上前帮助阳寒麝一道谨慎的将附近的雪铲净之后,阳寒麝才发现,这并非一个人,而是两个;衣着上看,该是一个男子紧紧环抱着一个女子;而那雪中的血意,便是打女子手臂而来。
“嘶——”,阳寒麝忽的听到高品轩吸了口冷气;转头工夫,才见高品轩表情之中难掩惊惧,小声对他道,“大皇子,这……这不是荣天瑞么。”
“立即通知荣耀。”阳寒麝吩咐高品轩后,自行蹲下,将手中粗枝扔在一旁,后以手指探了探两人的鼻息;确定还有微弱的气息,阳寒麝稍稍松口气,嘴角不自觉的扬了一下,暗暗道,“荣耀,你可是又欠下我一个人情了。”
荣耀与高品轩一道奔跑过来的时候,因为腿软而几度跌倒;当阳寒麝那声“尚有气息”听在耳中的时候,他险些老泪纵横。差士兵们将两人抬入马车中,以被子完全包裹住以回复体温之后,荣耀双腿跪在阳寒麝面前,也不顾雪地冰冷,就这样磕了三个响头,拱手之间已经难掩其感激之意,“这次多亏了大皇子,不然臣那长子与朱将军的爱女便长眠于此了……”
阳寒麝冷眼望着荣耀沾了些白雪与灰土的额头,后头的话却听不进去,唯独记得“朱将军的爱女”这几个字;眼见着前方的路几乎已经算是畅通,阳寒麝摆手,先示意荣耀起身,后道,“我尚懂些医术,这一路便与他二人同乘,也方便照应。”
“微臣感激不尽。”
在荣耀的千恩万谢下,阳寒麝扭头便走,高品轩在其后紧紧相随,待上了马车,见到马车两旁的座位,一边被包裹着的荣天瑞占满,一边被同样包裹着的朱雪槿占满,高品轩不禁微微皱眉,对阳寒麝道,“大皇子,这里这样拥挤,我们何苦于此……”
“不是我们,是我。”阳寒麝说着,一指后头跟着的马车道,“你回去那里。”
第29章 29、你若无法成就我,我定毁了你()
高品轩登时愣了一下,半天才闷闷的低头一拱手,答了声“遵命”,后背影落寞的离开了阳寒麝所在的马车;阳寒麝完全没有注意到一般,径自走到最靠内的座位上,与两侧分别裹着的朱雪槿与荣天瑞保持着在他看来的安全距离,这才细心观察起一直让他颇有兴趣的朱雪槿来。
这会儿的朱雪槿,身子全数被包裹棉被之中,只能看到她冻得铁青的小脸、紧紧闭着的双眼以及仍旧在瑟瑟发抖的嘴唇。阳寒麝看了半天,也着实看不住朱雪槿到底有何过人之处,容姿平常而已;蓦地,他忽的念起发现她二人的契机,这才几步上前,微微蹙着眉头掀开朱雪槿的被子,发现她的右臂虽已经因冰雪而完全止了血,却已经有了僵化的趋势,如若不及时施药治疗,怕是日后也要废了。
救她?还是视若无睹?救了会有什么好处?经过简短的思考过后,阳寒麝大跨步下了马车,向着高品轩所在的后一辆疾行而去。
当高品轩看到阳寒麝重新回来的时候,尚来不及欣喜,便听到阳寒麝冰冰冷冷的语气传入耳中,“去行军药箱中,娶红花油、白药、纱布来。”
这几样皆是紧急处理伤口以及消炎之物,高品轩一下便想到了朱雪槿的伤势,不自觉的略微蹙了眉头,对阳寒麝拱手道,“大皇子可是当真要救那朱雪槿?”
“闻你从前话语,对她很是欣赏。”阳寒麝一双刀锋一般尖锐的眼睛望向高品轩,似乎一眼便能穿透他的内心。
这让高品轩不自觉的颤抖一下,后拱手道,“欣赏归欣赏,但大皇子莫要忘了,这朱雪槿到底救过八皇子,又是敬妃娘娘的眼中钉,大皇子当真要救?臣只是想大皇子三思而后行,也省的日后生出诸多后悔。”
“我从不救无用之人,你速速去取了这三样来。”
见阳寒麝依旧并未改变主意,高品轩无法,也唯有从药箱中取出这三样,双手恭敬的递给阳寒麝,见他转身就走后,一面打礼,一面再度嘱托道,“大皇子,定要三思而行。”
阳寒麝并未有任何回答,冰冷的面色也无丝毫改变;于雪地中行走之时,筒靴与雪地间因摩擦而发出“唰唰”的声音;重回朱雪槿与荣天瑞两人所在马车时,他几乎是丝毫不歇的将朱雪槿的小袄褪下一半,露出右侧满是血污的冰冷手臂,像是看到沾满污泥的白藕一般。
阳寒麝一面以纱布清理血迹,一面几乎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朱雪槿那道由肩膀至指尖的伤口瞧;从如今的肌肤愈合情况看来,这伤口一定极深,看来之前的那些死士,也的确是用尽了心思了。
许是离了被子的温暖包裹,许是因为右侧身子luo露在外太久,又许是阳寒麝的白药对她的伤口造成了极其疼痛的刺激,朱雪槿的身子忽的开始莫名的抖了起来。阳寒麝却完全不理会,只是接着以纱布包扎,似乎朱雪槿怎样都与他无关似的。终于,朱雪槿迷迷蒙蒙的睁开眼,但见一冷若冰霜的陌生男子正为自己包扎,她想开口说什么,嗓子里却好像着火了一般,半天才念出三个字,“你……是谁?”
“阳寒麝。”
这三个字答得与他的面色一般冰冷,朱雪槿只觉得这名字尚有些熟悉,只不过还不待她思考,便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阳寒麝也未抬眼,帮朱雪槿包扎好过后,重新以被子裹上,望着她逐渐平和下来的脸庞,阳寒麝嘴角唅起一丝冷笑,开口漠然道,“若你日后不为我所用,便白费了我这一番心思。朱雪槿,你若无法成就我,我定毁了你。”
***
一行人就这么浩浩荡荡的向辽阳城而去,约莫半日的时间,终于抵达;给守城的将军递了通关书柬,余下的一干士兵便都暂由守城将军安排食宿,荣耀与阳寒麝、高品轩带着依旧昏迷的朱雪槿、荣天瑞急匆匆往结庐医馆而去。
朱烈绝想不到,这一次与荣耀的会面竟是以泪相聚;两个不惑之年的汉子、在战场上杀敌无数,如今却只能看着自家儿女卧于病榻之上,气息微弱,不停的受着伤寒与病痛的折磨。宋仲景将荣天瑞衣襟中揣着的雪莲交给底下徒弟研磨成汁,自己则速速取了药箱,分别为朱雪槿与荣天瑞瞧病;又是小半天过去之后,方才一面以锦帕拭汗,一面对着两位焦急的父亲道,“朱将军,荣将军,荣公子是着了重风寒,老朽为他熬几副药水,连服三剂,方可痊愈,只不过近期要注意身子,万不可再着了凉;至于雪槿丫头,唉。”
宋仲景这一叹气,弄得朱烈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他清楚记得宋仲景之前曾说过,朱雪槿的手臂近期绝对不可做剧烈运动,只能慢慢恢复;可谁知这采莲之旅发生了怎样的事故,回来之后,她的伤口悉数裂开,也不知是否伤了筋骨,更不知当时受了怎样大的苦楚。念及此,朱烈的眼圈登时通红,宋仲景见状,忙拱手道,“朱将军也不必过于焦急,亏得丫头手臂上的伤口得到了及时的清理与消炎,并没有恶化,老朽只是叹息,当好不容易重新愈合的肌肤再度撕裂,丫头是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这一路,皆是大皇子在照料,我该好生感激大皇子才是。”朱烈是个刚毅的血性男儿,这么说着的工夫,回过头就要往阳寒麝歇息的地方而去。
荣耀却一把拦下他,摇头间,语气也微微低了道,“朱兄切莫激动,大皇子此时正在休息,我们不宜打搅。”
“那……”朱烈借着窗棂望了望外头已经擦黑的天,叹了口气,道,“明日我再登门道谢。”
“现在最重要的,是两个孩子都安好。”荣耀的一颗心终于落回肚中,转而与朱烈一般,红了眼圈,“大皇子发现他们的时候,他们深埋雪中;想来是采雪莲一行,遇到了雪流沙。也亏得我们赶路正巧遇上,不然……我真的无法想象,我们可能就真的要失去这一双儿女了。”
“这一切都是福缘,是老天有眼,”宋仲景收拾着药箱,一面安慰荣耀与朱烈,“荣公子与雪槿丫头如今已脱离险境,静待他们醒来便是;老朽已差人为他二人熬药,如今不能在此多多逗留,八皇子那边,也到了换药的时候。”
“这一次,当真麻烦宋老您了。”朱烈一脸的自责与抱歉,他自责的是,在最危险的时候没有保护好朱雪槿,让她承受了那样大的痛楚;抱歉的是,这一行人自打住在医馆,宋仲景就从白天忙到午夜,休息都休息不好。
“朱将军说的什么话,这都是老朽该做的。”宋仲景对着朱烈微微笑笑,后背起药箱,推门而去,步履匆匆。
第30章 30、各怀心思()
夜幕降临,但对如今蒙了眼、只能待在黑暗处的阳和煦来讲,已经没有了什么昼夜之分;为了不让阳和煦觉得无趣,宋仲景特意按照阳玄圣的吩咐,差人去落霞楼寻了古琴,放于阳和煦房中;而阳玄圣便与阳和煦对诗助兴,闲了便抚琴给他听,一如从前在皇子所中一般。
阳和煦的一颗心却并不在此,自打朱雪槿与荣天瑞离去,他的眉头便一直紧锁,从未开怀;聪明如阳玄圣,又如何看不出,不过没有说破而已。因阳寒麝等人的入住,几个小徒弟又要为朱雪槿与荣天瑞煎药,所以素来安静的院落,今儿个倒是忙忙碌碌、热热闹闹的,阳和煦本想睁开眼看一下,可却依旧一片漆黑,末了,他微微叹息,问阳玄圣道,“四哥,现在是何时辰?雪槿和奋武小郎君还未回来吗?外头这样热闹,可是他们回来了?”
“我去瞧瞧,你且等着。”阳玄圣说着,起身打开门,望了望院落中忙的跑前跑后的小徒弟们,回过身一面关门一面对阳和煦道,“只是宋老的一些小徒弟在忙而已,并不是雪槿他们……咦?”
阳玄圣话还没说完,已经感觉刚刚微微闭合的门被一下推开,他转头望去时,阳寒麝那高大的身影于月光之下,显得有些阴暗冰冷,阳玄圣哪里想得到在这里竟能遇到阳寒麝,自是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几乎呆在原地。
而阳和煦蒙着双眼,可是看不到这些,只是听到阳玄圣的声音戛然而止,心中已觉有些不妥,忙开口问道,“四哥,怎么了?”
阳寒麝目不斜视的略过了阳玄圣,径直向阳和煦走来;阳和煦虽看不到,可是阳玄圣的步履何其轻盈,但如今这个脚步声却带着矫健与强劲,而且感觉到此人立于自己面前时,似乎有一股巨大的压力向着自己而来。
“谁,是谁?”阳和煦本是坐着,这会儿却忍不住站了起来,只不过因这股无形的压力,他的手不得不撑着椅背,膝盖从而有些弯曲。
“八弟。”阳寒麝的语气中没有任何情感成分,只是这般唤了一声,以表明自己身份。
阳寒麝这些年也未与阳和煦有过太多交集,交谈更是甚少;不过能够这样不带任何语气讲话又称自己为八弟的,除了阳寒麝之外,阳和煦也想不到还有其他人;而且阳寒麝的手臂已经重重的按在他的肩膀上,让他不得不重新坐下。阳和煦笑的极其勉强,虽看不到面前的阳寒麝,却也能想象的到他那毫无表情的脸色,开口道了句,“大哥怎的来了?”
“大哥快来这边坐。”门口的阳玄圣终于反应过来,聪明的与阳寒麝保持着几步的距离,引着他坐在了一侧的椅子上,而不是一直立在阳和煦面前,给他太大的压力——从刚刚阳和煦的样子看来,他已经很不舒服了。
阳寒麝落座之后,也没有任何客套话,开口便道出来意,“父王知道你二人在夏辽边境的遭遇后,勃然大怒,差我与荣耀剿灭倭寇;之后我二人将与你们同行,直到回归兰陵。”
“父王可是怪责朱将军?此事与朱将军无干,他与雪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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