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魂师的诡局-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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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够入侵人的梦境？你是盗梦鬼？不对，我的梦境有基本防护，盗梦鬼只能进入没有防备的常人梦境。”言小天的大脑在这一刻迅速运转，思考着这道声音的来源。

　　　　那道声音的主人轻轻叹息一声，似乎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

　　　　“你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你到底是谁？窃魂兽？不对，如果是窃魂兽就会引发警报，切魂师？罗季？你有什么目的？”言小天紧皱眉头，开始试探起这个声音的主人。

　　　　不料，听到言小天的话，那个声音开始哈哈大笑起来，像是有些瞧不起言小天。

　　　　“没想到你是一个想象力如此匮乏的人，这和他真的不一样，如果你仅仅只是这样，那么他的眼光也不过如此。”

　　　　“他？”言小天一愣，不明白声音主人口中的他是谁，难道是自己的爷爷？听刚刚那话的意思，自己似乎是因为一个人的原因而被这道声音选上。

　　　　“并非是你被我选上，仅仅只是我欠一个人的人情罢了。”声音的主人说着，再次从言小天的四面八方传来。

　　　　“现在看起来，你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言小天就算不能看到声音主人的样子，也能透过他的语气感受到一股失望，如果声音的主人在言小天面前，言小天觉得他应该是在摇头。

　　　　然而言小天却是冷笑了一下，平复了心情的他开始能够冷静下来。

　　　　“为什么我非要和你想象中的一样？”

　　　　“哦？”声音主人一愣，原本有些失望的语气中开始有了一点兴趣。

　　　　“你的声音……”言小天闭上双眼，仔细感受着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声音。

　　　　“无处不在……”他睁开眼睛，左手的食指竖起，轻轻在太阳穴上敲打。

　　　　“但这是我的梦，我的梦境中不可能存在一个无处不在的东西，我却毫不知情。”

　　　　那道声音沉默下来，像是在认真听着颜小天说话。

　　　　“那么，排除了无处不在的可能，而剩下来的……”言小天露出微笑，指了指自己。

　　　　“你只可能在我的体内发出声音。”

　　　　“没错，梦境即是人的灵魂溢出，也是灵魂的独家领地。虽然你的声音看似无处不在，但是只要冷静下来，闭上眼睛仔细聆听，就能发现其实来自于我的身体深处。”

　　　　言小天轻轻握拳，梦境中的身体开始微微发抖，这是感受到威胁与兴奋的本能反应。他知道，现在自己的身体肯定也在迅速的分泌出肾上腺素，因为自己如果连身体和灵魂都遭到了入侵，那么这肯定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恶战。

　　　　“唔，倒是有些让我惊讶。”感受到言小天身体的反应，那个声音却依旧是不咸不淡的慢慢说着。

　　　　“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

　　　　“什么？”言小天努力回忆着有关于梦境驱逐的魂术，他正准备照着脑子里那些半生不熟的姿势作出动作时，声音主人的下一句话却让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我并不是入侵，而是为了拯救已经死去的你。”

《二十九》梦中的少年与会说话的骨头（）　
“救我？”言小天暂时停下手头的动作，有些将信将疑。脑海深处的某些记忆开始觉醒，一些事情浮现在眼前。

　　　　“是了，我曾经遇到过切魂师，然后被他控制住，全身动弹不得……”言小天一拍脑袋，自己竟然会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而且还是最近才刚刚发生的。

　　　　“你不用这么责怪自己，因为这段记忆本来不应该被你回想起来。”那道像极了他爷爷的声音开口，语气幽幽。

　　　　“那你到底是谁？”言小天冷冷提问道，他还是有些戒心。

　　　　倒是那个声音的主人并没有在意言小天至今任然有的防备态度，他轻轻叹息一声，缓缓说出了令言小天愕然的事实。

　　　　“我是谁？我就是你啊，确切的说，我现在是你。”

　　　　“我不信。”言小天皱眉，脸上现出质疑的神色。

　　　　“你肯定不会相信，我也不敢相信。但是你那天冒冒失失的去攻击窃魂师，然后连人家身上的一根毛都没碰着就死了，灵魂整好被抽出去一半。我能怎么办？看着你死吗？”

　　　　那声音的语气像是有些无奈。

　　　　“可我欠那家伙一个人情，怎么也不能让那家伙的后人就这么惨死在我的面前。所以喽，我只好从我的残躯里跑出来，冒着魂飞魄散的风险，用自己全部的灵魂来修补你缺少的那一部分灵魂。”

　　　　“你的面前？”言小天像是想到了什么，目光马上回到挂在自己胸前的骨头护身符上。

　　　　“看来你还不笨。”

　　　　在言小天注意到自己身上的护身符之后，原本从四周传来的声音竟然逐渐被收敛到了护身符里。他试着用精神触动护身符，却发现根本没有任何作用，但这已经足够说明了问题，因为言小天现在是在自己的梦境之中，但在自己的梦境里竟然有自己不能改变的东西，他这么一想，顿时觉得有些悚然。

　　　　“没用的，你的灵魂有一半是我，所以我和你一样，在这里都有一半的控制权”

　　　　像是感应到言小天的精神状况，那道声音再次在骨质护身符里响起。

　　　　言小天冷静下来，拿起了护身符，眼睛盯着它，淡淡的开口。

　　　　“你到底是什么？你想要什么？”

　　　　听到这话，骨质的护身符开始在言小天的手中轻轻颤动起来，似乎有些不满。

　　　　“这个时代的年轻人，现在都这么不会感恩吗？我牺牲了自己，把自己仅剩的一丝之中的一丝灵魂注入到你的缺损处，你一上来就这么盘问我吗？”

　　　　言小天听了有些无语，静静的等着护身符说出接下来的话。

　　　　“唉，你这个态度真是……就算是你爷爷那个小子，见到我也要恭恭敬敬的叫一声巴前辈，后来我们两个混熟了，就允许他叫我巴老大……”

　　　　“停！”言小天马上打断了骨头护身符的话。

　　　　“其他的我大概能相信，你说我爷爷叫你老大？”

　　　　言小天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原来你就是个会吹牛的家伙而已。”

　　　　“谁……谁说我吹牛了！”骨质护身符突然剧烈颤抖起来，差点就让言小天拿不住脱手。骨质铃铛用很生气的语气在为自己辩解。

　　　　“就……就算那个小子不愿意这么叫我，实际上还是这样叫过我几次……”

　　　　“几次？”言小天的声音里明显带着不相信。

　　　　“两三次……”骨质护身符的震动慢慢小下来，同样的，他的声音也小了下来。

　　　　“两三次？”言小天曲起手指轻轻敲了敲骨质护身符，想要看看这到底是什么材质做成的，他这才想到自己竟然一直没有试图鉴定过这个爷爷给自己的遗物。至于这护身符说的话，他才不相信。

　　　　“一……一次，就一次。”

　　　　似乎感到言小天并没有认真听自己说大话，骨质护身符发出的声音顿时就萎了下来。不过他还在言小天手上轻轻抖动着，似乎里面正有一个充满了能量的物体在不安分的活动着。

　　　　“这究竟是什么材质做的？”

　　　　言小天低声自语，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仔细观察过护身符的材质构成。然而这个护身符自从爷爷交给自己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了，他却从来没有想到这竟然是某种奇异的骨头制造的。

　　　　“这块骨头……过去了那么多年，还一直保持着崭新的光泽，一直到莫名碎裂之后，我都没有发现异常……”言小天脑中开始回忆起一些事情，顿时感到了不对。他竟然一直没有发现这块骨质护身符根本没有变旧过。

　　　　虽然这是在梦中，但是言小天依旧能清晰的回忆起骨质护身符的样貌。

　　　　“为什么？难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灯下黑？因为之前被我一直带着，所以反而不太受到我的注意？”言小天说完就马上摇头。

　　　　“不可能的，这么多年，就算是无意，我也肯定看过这东西好几眼，不可能不在某一个瞬间感觉到不对劲的！”他语速飞快的自语着，随后一愣，某个猜测，或者说是想法涌上了心头。

　　　　“难道……是因为护身符上有相似于感知屏蔽这一类的魂术？”

　　　　“你发现的倒挺快，虽然这是一个小把戏，不过也骗了你好多年。”

　　　　听到言小天发现了这件事，护身符又轻轻抖动起来，似乎因为想起了欺骗过言小天而变得很开心。

　　　　言小天把护身符摆在手掌上，凑近了眼睛，翻来覆去的反复看着。明明是自己之前当作爷爷遗物而随身带在身边的东西，按道理来说自己应该是很熟悉的，但是仔细看着却总觉得很陌生。

　　　　“小子，别看了。”骨质护身符的语气有些不满，似乎被言小天这么一直盯着，他有些感到不自在。

　　　　“你个老家伙还会害羞？”言小天咧嘴笑了，起码他知道这玩意儿对自己并没有恶意，通过言谈中他对爷爷的熟悉程度，似乎很早就和爷爷认识了。而且如果他有恶意，早就开始攻击自己了，哪里会有时间来和自己说这些废话。

　　　　“你叫我老家伙？你怎么知道我多大？”护身符轻轻一摇，竟然从言小天手上飞起，漂浮在了空中。

　　　　“你连我爷爷都可以叫小子，那你估计岁数很大喽。”言小天一摊手，看着面前漂浮着的护身符。

　　　　“咳……反正我的岁数说出来，估计要吓死你。”骨质护身符有些得意的绕着言小天飞了一圈，依旧是用像是他爷爷的声音说着。

　　　　“听好了小子，你先站稳，虽然这是在梦中，摔倒不疼，但是你出了丑可是要被我笑一辈子。”

　　　　“行了，岁数大的吓人的老人家，你要说就快说，我言小天要是身体动一下，就不算好汉。”

　　　　“嘿，能耐？”护身符抖一下，像是在笑。

　　　　“听好了，在你们言家第一个会使用魂力的人出现之前，我就已经诞生。从上古时代我就看着世事变迁，沧海桑田，直到今天。我就是你们传说之中的初始之兽，始祖的源头，你可高呼我名初始兽！”

　　　　自称初始兽的骨质护身符说完，得意的在空中上下飘飞，像是在等待着言小天目瞪口呆，然后五体投地的大喊一声前辈。

　　　　然而言小天听完，只是愣了一下，随后疑惑的问：“初始兽？这是什么玩意儿？”

　　　　“我去，小子，你爷爷没有教过你这段历史吗？”初始兽听上去有些生气，然而他能表达自己心情的唯一方式只有震一下护身符。

　　　　言小天倒是有些茫然的摇头。

　　　　“只听过鼻行兽，狮虎兽，窃魂兽，从来没有听过什么初始兽……”

　　　　“那小子竟然不让自己的孙子知道我的存在！？”初始兽生气的骂了句粗口，随后猛然控制着自己化身的护身符凑近言小天。

　　　　“小子，我庇护了你们言家这么多年，现在还牺牲了自己来填补你的灵魂。却落到一个‘这是什么玩意儿’的下场！？”

　　　　“那你倒是说你是什么玩意儿呀。”言小天有些好笑的看着初始兽，在他眼里只是一个奇怪的四处飞来飞去可以说话的护身符罢了。

　　　　倒是初始兽听到言小天的话，却沉默下去，他想了一下，才接着开口。

　　　　“算了……初始兽是什么，估计说了你也不懂。我先问问，你知道魂兽吗？”

　　　　“魂兽？”言小天一偏头，“是指很早之前那些协助戒魂师的……窃魂兽吗？”

　　　　“什么窃魂兽！？你就知道这个？”初始兽变成的护身符猛然撞到言小天的额头上，就像是给了他一个爆栗。

　　　　“那些叫做魂兽！”

　　　　“就是不吃人，不作恶的窃魂兽呗。”

　　　　言小天被区区一个护身符教训，有些不服气的反驳。

　　　　“这你小子看上去挺聪明，怎么这么死脑筋！？”

　　　　初始兽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架势，只有一具护身符身体的他，几乎是想故伎重演，撞过来再给言小天一个爆栗，不过这一次却被后者躲了过去。

　　　　言小天拖长声音，长长的诶了一声，用手指指着初始兽，说：“戒魂骑士可不会被同一个招式打倒两次！”

　　　　“妈的淘气。”初始兽愤愤的说了一句，然后倒是安定了下来，似乎他也拿言小天没有什么办法，只好继续说下去。

　　　　“你就当我是一个非常厉害，非常老练，非常值得尊重的魂兽吧。”

　　　　“厉害？看不出，值得尊重？你身体都没有了，还只会吹牛。老练？倒是应该挺老的……”

　　　　言小天笑嘻嘻的看着初始兽，突然神色一凝，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干……干什么……”一看到言小天这样，初始兽倒是先紧张了起来。

　　　　言小天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朝着骨质护身符弯下了腰，深深的鞠了一躬。

　　　　“但是你救了我，把我灵魂从地狱拉起，就这一次，我叫你，巴老大！”

《三十》众欺（）　
“很……很惭愧，只是做了一点微小的工作。”

　　　　初始兽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没想到言小天会这么说。

　　　　“对了，我的名字是巴扎，意思是最初的一个。”巴扎说着，声音逐渐的小了下去，原本漂浮在空中的护身符也变得有些摇摇欲坠。

　　　　言小天急忙伸手接住，却感应不到护身符的颤动，他有些吃惊的把护身符拿在手上摇起来，怕巴扎因为修补了自己的灵魂而身陨。

　　　　“小子放心，我还没有这么脆弱。”巴扎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确实弱了很多。

　　　　“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来小憩一下……当然并不是你们人类意义上的小憩。对了，我能看到一些你们察觉不到的东西，你们这些捕蝉的螳螂，要小心身后的黄雀。小子，不要再死了，可别让我的灵魂白白浪费。”

　　　　原本扭曲而虚构的梦境因为巴扎的沉睡而变得安静下来，言小天皱眉，不知道巴扎最后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言小天双手抓着爷爷给的护身符，再一次回忆起了那天的画面。苍白而狭长面容的男人，充满着邪恶光芒的三角眼，以及血液被某种不可抗力强行从体内抽空的恐惧，这一切是如此清晰。

　　　　但他同时也知道，原本这些记忆应该随着自己半个灵魂的缺失而消散，但是因为巴扎的存在。他的护身符在自己失去意识的时候自动碎裂，从其中流出了巴扎的灵魂，涌入自己的身体，完完全全模拟成了自己的灵魂。

　　　　可以说，言小天之所以现在还能活着，其实是巴扎代替了自己，将半个灵魂给窃魂师吸食。这是一种古老的能力，古老到已经成为了传说，早已灭绝的魂兽在上古时代就经常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来代替戒魂师的死亡。

　　　　只是，能够获得这种魂兽认可的戒魂师并不多。而像巴扎这种仅仅只剩下残魂，却还能救言小天的魂兽，更是稀少。

　　　　“初始兽？”言小天心里有很多疑问，却没有办法得到巴扎的解答。骨质护身符就这么静静的躺在他的手中，任凭他如何呼唤，都不为所动，甚至没有丝毫的魂力波动。不过巴扎的留在言小天体内的半魂还在，而且完完全全的变成了言小天的灵魂。

　　　　不过这种情况言小天也是第一次见到，他有些庆幸的同时，也有些顾虑。毕竟魂兽在本质和窃魂兽是同一类生物，只是牧羊犬和狼的区别。温顺与聪慧或许并不能改变灵魂本质上的某些东西。

　　　　想到这里，言小天就觉得自己头有些大了起来。他还是他，却已经再也不是他了，灵魂的本质已经被改变，目前的平静，或许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