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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大明朝-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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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静!”屠滽一抚长须,再来做个“总结性”的发言:“这等奸妄之徒,不但于北疆贪腐,不容于国法,来了京师竟又开了青楼,堂堂朝廷命官,锦衣卫千户,岂能做这伤风败俗的买卖?目无王法,更无德行,兼且又蛊惑圣上,扰乱正听,刘阁老,您老说说,这等官场败类,我等当如何将他铲除?”
屠滽这番话当得上是大义凛然,正气浩荡。
可刘健却仍是听得心底直骂——老匹夫,这他娘又是在想要拖老夫下水!
圣上有意放他一马,并斟酌着给以“重用”,屠滽这帮人想要冒出来同圣上唱反调——要求严惩王睿那厮,他等这是想要将老夫这内阁首辅拉出来做“出头鸟”与“挡箭牌”!
内阁首辅,真他娘不是人干的“工作”!
不但要有治理天下的真才实干;更得要一边哄着圣上,让他别同下边的臣子一般见识,一边又要压着群臣,让他等别他娘的太胡来;兼且在这等时候:群臣就某事“达成共识”后,您老还得拿个主意出来,并将它反映给圣上——这是名副其实的“战斗在一线,冲锋在前线”、“有事你就上,兄弟们给你在背后顶着”!
但刘健干了这么多年的首辅,自然便有他的“成功秘诀”:从不“轻易”下水,一旦下水,必将岸上的圣上(有时候是群臣)也行一并“拖”下水——至于该怎样“拖”,他则会根据具体形势,随机应变,让岸上的人觉着不“下水”不行,“下水”之举实乃“大势所趋”,从而心甘情愿的跟着“下水”。
自圣上到群臣,都他娘的下了水,也就无所“政见不一”之说——自然而然,也就是“君臣相处和谐”咯!
情商智商都高达一百八的刘阁老,这回决定——“不下水”:圣上乃明智之君,他若“有意”去“重用”那个谁,那必是经过“三思”,确定了“重用”的这个谁不会“祸害人间”,或是圣上“他老人家”已然有了足够的“防范措施与准备”,来杜绝这等“不理想局面”的出现了——用了谁,这个谁会不会成为“奸妄”,以圣上之明,他会心底没有个谱?
再则,水至清则无鱼,这王睿确是有着“贪腐”的前科,可圣上要用的却不是他的“贪腐”,而是他——能出主意的这么个“才干”不是!
更何况,身为朝廷大员,打着“除奸妄”的旗号,干的却是“泄私愤,将‘未来的政敌扼杀在摇篮中’”的事实,这他娘的——没必要。
不符合刘阁老身为内阁首辅的身份与气度!
是以,刘健心底打定了主意,便也清了清喉咙——他不得不“发表意见”了:“这王睿在北疆贪腐,确是要不得的……”
刘阁老道出来的话,虽“言简意赅”,初始一听毫无内容,但却当真又是达到了可令“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地步。
首先,他这句话是句废话,道了出来,或是传了出去,既不会得罪圣上一伙,更不会得罪群臣一伙——“王睿在北疆贪腐,确是要不得的”——难不成谁在“北疆贪腐”,还会是“要得的”?
其次,在此时此景的群臣们听来,刘阁老的这句话,却又神奇的产生了另一层“意思”:他既是持赞同态度,认为王睿“在北疆贪腐,是要不得的”,那“潜台词”不就是——支持我等“铲除奸妄”么?
这可是你们自个儿认为的,他刘阁老可没这么说过哈!
他只说王睿“在北疆贪腐,是要不得的”,却不说什么“圣上欲放他出来,竟还有意要‘重要’他,这是要不得的”——什么当说,什么不当说,刘阁老清楚得紧吶!
“……至于该拿个什么主意,老夫也头痛得紧,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来。众同僚不若再商议着办,明日上了朝,众同僚再顺道向圣上‘提一提’罢。”
皮球又踢回去,刘阁老的“太极推诿功”已修炼至了“化繁入简,返璞归真”的地步——乍一看,朴实无华,实则暗藏千变万化:主意你们自己拿,上奏你们自己奏,能不能“除了奸妄”,或是会不会惹来圣上的勃然大怒,那都是你们自个儿的事!
严格来老怎么着也算是“师出同门”,他一听便知道刘阁老的“师门基本功”又打了出来——刘阁老虽然“认同”我等的看法,但他这意思,当是不大愿意为我等“出头”了!
罢罢罢!
他既是已然“认同”,那我等明日若向圣上提出“异议”,他当也至少是不会反对我等了。
“还有甚好‘商议’的,这王睿既是在北疆犯了事,我等便启奏圣上,当着锦衣卫即刻对其依律严惩了便是!”
“是是是!依律法办事,当是能将那厮给宰了!”
嗯哼!
众人的商议声即告响起,传入刘健耳内,他不由于心底冷笑——圣上既是有意放过他,那还不会给他做好“脱罪”的万全准备?想“依律法”办他?还没睡醒罢!
“不成的!”屠滽摇了摇头——他也看出了此举的“毫无意义”之所在,“若依律法,这厮早就当死,可他现在仍活得那般自在,便是由于圣上没打算‘依律法’办他。再则,牟斌那厮,确也有几分本事,圣上的‘心意’,他又岂会不知?他此刻怕是已然做足了随时可将王睿那厮给‘无罪释放’的万全准备,我等若是拿出这个说法,倒只会南辕北辙,恰恰促成圣上的‘好事’……”
朝臣们对于弘治的了解,当真是有些“**不离十”了!
他等若是拿出这个说法,弘治大可装模作样的“问一问”牟指挥使:“这王睿的事儿,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吶?”
牟指挥使则当也立马会现出一副“吃了一惊”的表情来:“呀!圣上,微臣正要向您禀报他的事儿咧,没想到陛下同众同僚又行来问了,这当真是巧得紧吶。王睿这厮,在北疆的事儿,原来是受人冤枉的,不信?微臣这儿可是有大量的人证物证咧!”
“人证物证”!?
锦衣卫拿出来的“人证物证”——猪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专业制造“冤假错案”的锦衣卫,还造不出圣上想要的“人证物证”来!?
这个说法不行,只会适得其反,正中圣上下怀,成了王睿那厮的“好事”——逼得圣上不得不拿出证明他“无罪的人证物证”,将他给提前释放了!
弘治皇帝“有意”放他王睿一马,这个事儿,如今当真是闹得有些“人皆尽知”了——“政治嗅觉”相当灵敏的朝臣们(包括刘瑾刘公公与鄢小公公),光是闻着弘治皇帝放的屁,便能嗅出他吃了什么菜,甚或是“想”要吃什么菜!
太神奇了,不服不行!
可“当事人”王睿却不知道——这当真是应了牟指挥使对他的评价:“有时比猴还精,有时却又比猪还蠢……”
因为他连他最后的“杀手锏”都甩出来,却是没达到“预计”的效果——他只道弘治皇帝仁厚,不愿容“他”这种“人渣”继续苟活于世!
“圣上既是有意将他再行放出,且当是要‘委以重任’,我等何不将计就计?”屠滽之后,突然有人高声道出,众人定睛一看,却正是御史中丞王之——御史们对于“铲除奸妄”,都是表现得最为“积极努力”!
夏日的气象,真如娃娃的脸,说变就变,适才还是湛蓝的天空,颜色突然不断变化,先是浅灰色,渐变到深灰色,最后,终于变成乌沉沉、黑压压的了……
“就如这般的直面圣上,非但不能达成我等所愿,且在圣上处,绝也讨不到好处”,王之定定的瞧着众人,众人纷纷点头。
打着“除奸妄”的旗帜,却又怕得罪圣上,还在算计着能不能“讨到好处”——朝内的这帮人吶,比之那有着贪腐案底,又行在京内大开青楼的王睿,能他娘好到哪儿去?
刘健暗自摇了摇头。
王之目光依然寒冷:“我等若能成了圣上心意,又能将这厮除之于了无声息当中,岂不更好?”
“御史中丞有何妙计,不妨赶紧说来一听……”
王之嘴角飘出一丝冷笑,朝着堂内众人细细道来……
“轰”!
越积越厚的云层,咔嚓电闪着一道道白光,像挥舞着一把把利剑;闷雷即告响起,好似在空中击鼓。紧接着,黄豆大的雨点纷纷落下来了。
嘀哒,嘀哒响声越来越大,哗啦啦瓢泼大雨来了,这雨极其猛烈,霎时间,空中仿佛神魔乱抛,从那灰蒙蒙的云中撒开千丝万线,渐渐的将天和地给缝合了。
雨还在下着,雨柱又犹如一排排利箭倾斜着射向地面……
第97章 命运的转折(上)()
刘健刘首辅在朝内的态度一直都很特殊,这或是由他特殊的内阁首辅位置所造成的,他低调做人,也低调做事,不拉帮不结派,往往在关键时刻才跳出来吼一嗓子——别人做不了的事儿,他才会跳出来体现他“内阁首辅不可替代的作用”,以此而收奇效。
这一招,常人用不来,也做不到,算得上是刘首辅的“独门绝技”,兼且每发必中,百试不爽。
他离朝臣们不远不近,若即若离,始终同他等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冷眼旁观的瞧着他等的一举一动。
若是觉着他等的举措是“合理正当”的,是符合“国朝利益”的,他才会“战斗在一线,冲锋在前线”——弘治皇帝并非庸君,有时在某些国政上,他在情感上不大能接受,但若只要是“就事论事”,是“一切从实际出发”的,那到了最后,他终究是会听从理智上的分析与选择。
而若是像这般有些“无理取闹”,以“泄私愤”为主要目的,兼且于“国朝利益”又是“不伤大雅”(纵使朝臣们功成,将王睿那厮给宰了,貌似也不会损害大明的“国朝利益”罢)的,他则会选择睁只眼闭只眼——由你等折腾去!
也正因他深谙此道,弘治皇帝才会“器重”他,朝臣们才会“爱戴”他!
两边都不得罪,两边都得讨好!
大明的内阁首辅,可真是——首辅不是你想干,想干便能干!
昨日的大雨持续了一个昼夜,今晨即停,雨过天晴。
雨过天晴,空气清新,绿叶葱葱,草儿油油,万物容光焕发,地上人间如同一幅彩画,被雨水清洗过的大地,在初升朝阳的照射下,积水滩放出耀眼的光,仿佛镶嵌的一颗颗亮晶晶的宝石。
朝臣们三五成群,依次跨过金水桥、奉天门,直入奉天殿。
紫禁城引河水沿万岁山(煤山,崇祯上吊的地方)西麓流入护城河中,是为水源,再从西北角楼下的地沟引入紫禁城内,蜿蜒而南,过东华门通集库南,从紫禁城墙下地沟,自东南巽方流出,归入护城河。这条河称为金水河,所流经之处,或隐或现,总归一脉。
朝会上,一切都“貌似”同往常一般,毫无异样:大臣们就某事上奏,弘治或批或不批,亦或押后再看——弘治即位十几年以来,这“款式”已然形成了一道“机械般的程序”,冗长乏味,极其无聊。
临近散朝,弘治有些心不在焉——他又在思索着王睿献上的军制,当如何“徐徐图之”。
近日以来,他很兴奋,打了鸡血似的——王睿的军制,精细周全,包罗万象,又环环相扣,缺一不可,须得定下周密的章程,逐一而行。可这般复杂精密,须得汇聚无穷智慧,才能定下的“章程”,又岂是他一人懵着脑袋,于这短短几日内便能琢磨出来的?
今日散了朝,莫若将保国公与平江伯都叫上,再好生参详一番!
弘治心底默念。
“陛下,臣有本奏”,御史中丞王之突然跨步出列,高声一喊,将弘治的思绪又拉了回来。
“爱卿请说”,弘治一见着王之,便觉心情不好——这厮,每回上朝,都会“鸡蛋里边挑骨头”,有事没事都要出个风头、凑个热闹,瞎嚷嚷一通。
可御史中丞“有本要奏”,弘治却不得不听:言官们有不被“因言犯上,而被惩处”的特权,更有“直言上谏”的“权力与义务”——甭管你做皇帝的喜欢不喜欢,您都得听上一听(做不做,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朱元璋当年整出这么一帮言官们来,其出发点是很好的:其一,有一帮人时刻准备着指出“不肖子孙们”的缺点与弊政,这能“预防”“昏君们”的出现;其二,“忠言逆耳、良药苦口”,为了防止“昏君”们受不了“言语刺激”而将这帮人给宰了,便定下成法——不得因“言官犯上而惩之”。
他老人家连同他的宝贝儿子朱棣,都比较强悍,在他二人手底下“打工”的言官们,倒还能恪守本分,“分得清大小王”——上言的事,都还能算是“就事论事”,“一切都是为了国朝”,言语也能算得上是“忠言与良药”。
可到了后来,这帮人就有些吃饱了撑着没事干了——反正不会“因言语犯上,而受惩处”,那便什么事都开始说了(说了之后,还能在史书上记上一笔,为毛不说?):皇帝上朝打了个哈欠,不行,有失君庭礼仪,有失天威;皇帝想改善一下伙食,想给房子装修一下,不行,这是骄奢的开始,必须扼杀在摇篮里;皇帝想要发展一下业余爱好,看个歌舞,听个小曲儿,不行,这是淫逸的开始……
总之,他们越来越不把皇帝当“人”来折腾了……
“臣近日听闻,原锦衣卫北镇抚司千户王睿,因贪腐获罪,已被押入诏狱,可他于诏狱内却又毫发无损,兼且迟迟不受处决。敢问圣上,这,究竟是为何?”这只是王御史中丞的开场白、“热身操”。
弘治听得眼皮一跳——无缘无故,王之这厮突然扯起了默默无闻的小王睿,到底是几个意思?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弘治皱着眉头,果然“一脸惊讶”的瞧着牟斌牟指挥使:“牟爱卿,这王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嗯哼!
圣上这“装糊涂”的功夫,当真是愈发炉火纯青了——连“台词”都与我等昨日所猜想的极其雷同!
屠滽稍稍抬了头,瞅了一眼金座上的弘治。
牟指挥使的“回答”,倒是与昨日所猜想的有所不同:“回禀圣上,这王睿入了诏狱,便日夜遭受着‘拷打’,何来‘毫发无损’之说?再则,王睿贪腐一案本就疑点诸多,微臣近日正着锦衣卫全力‘搜集证据’,这‘证据’尚未‘搜集’齐全之前,又何以给他‘处决’?”
你说怎样便怎样罢,反正这也不是我等今日欲行的“重点”!
屠滽屠尚书都懒得跳出来同他计较这所谓的“搜集证据”了——锦衣卫办案,何时这般“正儿八经”的走过“搜集证据”的“司法程序”了?你是在“全力制造圣上想要的‘证据’罢”!
还他娘“疑点诸多”?
啊呸——懒得再来说你吶!
再则,圣上同你牟斌,还有那诏狱内的王睿,都他娘是“一伙儿”的。眼下若是要你将那被“拷打”了的王睿拎出来让我等瞅瞅,圣上只需对传令小太监说:“去将那被‘拷打’了的王睿,拎出来给众爱卿瞧瞧”——锦衣卫那帮鬼精鬼精的贼喽喽,会听不明白这“被‘拷打’了的王睿”是个什么意思?
他等立马会在诏狱内先行将王睿“拷打”一顿,再行拎上殿来……
有意思咩!?
屠滽又向王之飘了个眼神过去——果真是同昨日我等所猜想的一般无二,你且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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