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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上最悲惨穿越之明君攻略-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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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寒大有奇效。奴才属实没有听过什么叫青梅的西药呀,八爷又不甘心的问了其他几位御医,几位御医都说没听说过这种药,就连一位与洋人神父有些交情的陈御医也说从未在洋人那里听说过有这样的药,八爷便愣住了,随即变了颜色……奴才该死!请万岁饶命!请万岁饶命……”
雍正也听得迷糊,有心查证又担心时间不足,正烦乱间,高无庸禀报说是太医们都已到了奉辰苑,请圣上示下。
雍正便先让人将那位御医看守起来,又吩咐太医们进殿为那人诊脉医治。不出所料,得到的结果,依然是大限已至,回光返照,怕是……拖不过今晚了。
雍正只觉得自己的心被一只无形的手翻来覆去的挤压撕扯着,不是有多痛,但却一点一点纠结着,拉拽着,让自己心烦意乱的难受。雍正想怒骂,想大喊;想将伺候不利的奴才们杖毙,想将医术不精的御医们斩首;想指责那人为何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不说好好休养还每日劳累胡闹;想责怪自己为何不将那人再看紧些、顾好些;甚至想为何当初会放任奴才欺辱他,为何要拿九弟、福晋的死刺激他……他想,他只是想,让那人,活着。好好的,活着。
第7章 大限(二)()
雍正迈着沉重的步子以极慢的速度踱回了正殿。
短短的几步路对雍正而言,却走得万分艰难。
他其实很想快些走,再快些,快些回到那人身边,好好的陪陪那人,陪他读书、写字,陪他下棋、作画,陪他闲聊、陪他做任何他想做、喜欢做的事情。
他又想慢些走,再慢些,慢些见到那人俊逸清淡的笑容,慢些见到那人苍白惨淡的脸色,慢些面对那人温润清雅的目光,慢些见到那人眼中澄澈明悟的神情。
可是,当他见到那人竟然没有依照他的话好好的躺在床上休息,而是一副穿戴整齐将要出门的模样,纵使在心里已经决定不再对那人发火,要好好的陪他走完最后这段路,却依然忍不住额头青筋直跳,强忍着心疼和怒气道:“都让你好生在床上休息了,自己身子都折腾成这样了,就不能安生些吗?你什么时候能好好的听一次朕的话?”
说到这里,似乎是想起了些什么,猛然间住了嘴,抬眼望着那人有些怔忡的模样,又有些懊恼。
正思讨着如何开口缓和刚才这略显尴尬的气氛时,却听那人浅笑着开口道:“请皇上放心,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真的好了很多了。不觉得难过,也有了些力气。因此便想着出去逛逛,最好是找个能登高远眺的地方,看看夕阳西下、暮色晚霞,那便是再惬意不过的事了。”
放心?我放心才怪!听着那人不知是真无知还是装无知的话,雍正有些无语,又有些揪心。可是想到那人的后半句话,竟然还要去看什么落日夕阳?又不由得十分生气。他难道不知如今外面寒冬腊月寒风彻骨,哪里是他能出去的时候?他是不是还嫌自己的身子不够差,死的不够快啊?刚想开口责骂,又想到那人可不真的就是快死了么,若是现在不陪着他去看,怕是以后……还真的没有这个机会了……想到这里,雍正的心里益发酸楚,生生的将即将冲口而出的斥责变成了和风细雨的安慰:“好,今日你想去哪便去哪,朕陪着你去。”
冬日的御花园并不能算是最美的时候,然而前些日子连落的几场大雪,却也使得园中处处白雪皑皑、银装素裹,尤其在冬日暖阳的照射下,镀上了金光点点,倒也有了几分纯净澄澈,明媚晶莹。两人就这样在御花园中缓步走着,由于雍正事先已经派人清了场,倒也无人前来打扰。二人皆各自想着心事,虽然无话气氛却也不显尴尬,倒是有着几分难得的平和宁静。行了一会儿,暮朝身体毕竟虚弱,渐渐有些气喘。雍正心存怜惜,早已吩咐人备好了御撵,执意拉着那人一起坐了上去,说是要带那人去最近的御景亭,倒是也全了几分那人想要登高远眺的心思。
暮朝见着雍正执意如此,深邃锐利的凤眸中满是不容拒绝的坚持,便也猜到了几分雍正的心意。也不多话,便随着雍正向御景亭行去。
不多时,便到了。雍正细心的扶着暮朝下了御撵。暮朝惊讶的发现早已有宫人们在观景好的位置备好了暖炉热茶、点心细粥、软垫厚褥、甚至还不知从何处搬来了一个舒适的躺椅。
暮朝挑眉微笑,戏谑道:“皇上还真把我当成了弱不禁风的女子不成?”
雍正也不反驳,只是执意将暮朝摁在躺椅上,细心的紧了紧风帽貂裘,又拿来了厚厚的锦被盖在暮朝身上。伸手探了探暖手炉的温度,又回身看了看桌上的各色美食,略想了会儿,终是递过来一小碗冒着热气的小米粥,温和的言道:“少喝几口,暖暖身子。”
暮朝也由着雍正忙前忙后的亲自照顾自己,既不惊恐,也无得意,只是浅笑着看着,也不说话。望着雍正递过来的热粥,并不拒绝,乖顺的喝了几小口,便摇头不要了。
雍正也随意的在暮朝身边的椅子上坐下来,喝了口桌上的热茶,斟酌着言道:“此处毕竟不比寝宫内暖和,你少坐一会儿,便随朕回去吧。夕阳暮色虽美,但终究还需等上两个时辰,朕怕你的身子熬不住。”
暮朝笑着开口道:“我知道四哥在想什么,想来是四哥听了御医们的回话,也以为我这身子是大限已至,如今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是以凡事才处处小心顺我的心意,怕是想着帮我完成遗愿呢吧。”
暮朝尚未说完,便被雍正皱着眉打断了,“别尽说些不吉的话……会好的。”
雍正的别扭的话惹得暮朝一阵轻笑,“原来四哥也会说谎话安慰人!”
雍正无奈的瞥了那笑的没心没肺的人一眼,也想顺着那人的话谈笑几句宽宽那人的心,只是扯了扯嘴角,却发现自己根本笑不出来。有心想要安慰那人,搜肠刮肚的琢磨了半天,万般感慨却觉得无从开口。憋了半晌,终是说了一句:“朕会替你照顾好弘旺的。”想了想,又说道:“你和九弟、弘旺的宗籍朕也会找个适当的时机恢复。即便是朕在位时不适合做这件事,朕也会叮嘱下一任皇帝将这件事办好。这也是,朕亏欠你们的。朕这段时间也想了很多。朕承认,朕将你们逐出宗籍、甚至更改贱名,的确有些过了。但是矫枉必过正,为了朝廷的一世清明和大清的江山社稷,朕,不后悔。”
说完这些,见到那人有些惊讶的望着自己,目光清澈,雍正又不禁有些懊恼。心里暗道果然自己不会安慰人,怎么说着说着偏又提到了那人最忌讳的事来。可别适得其反,再将那人气个半死,甚至直接一命呜呼了,那还真是好心办坏事,自己对自己都有些无法交代了。
正在担心那人会不会被自己气得病情加重时,却听得那人轻轻的询问道:“四哥,你怕死吗?”
雍正闻言愣了一下,死?这个自己倒是也想过,心里却是不怎么怕的。但想到那人如今的情形,再联想到那人刚才的问话,心里却忽然酸楚的厉害。
刚想开口安慰,却听那人缓缓说道:“我想,对咱们这群皇子而言,死,并不是一件最可怕的事情。又或者说,失去权势、失去自由、失去一展自己志向抱负机会,那么,这个皇子,活着也便是死了。”
那人的语调平缓,没有怒,也没有哀,仿佛只是平平淡淡的叙述一件自己旁观得来的事实,但却让听的人倍感苍凉寥落。
雍正皱着眉,深邃的凤眸中闪过种种复杂的情绪,一时间,他想到了很多。想起了很多惊心动魄的往事,也想起了很多在或不在的兄弟。想起了二哥年少时于文华殿为众大臣讲学时的气质高华、丰姿隽爽,也想起了二哥几番起落、两立两废,终被圈禁于咸安宫的颓废与落寞。想起了十三年少时的开朗豪爽,弓箭骑射无一不精,也想起了十三如今早已斑白的双鬓和根本无法治愈的腿疾。想起了被皇父厌弃的大哥、三哥,也想起了被自己逼的已逝的九弟、失去自由的十弟、十四弟……还有,眼前的这个人。
雍正紧紧的盯着眼前这个人,眼神复杂。
雍正知道,自己曾经对这人有多狠,有多绝,虽说自己这么做是为了肃清朝廷党争,为大清江山挣得一世清明,时至今日,自己仍然可以毫不犹疑、无愧于心的说对当日所做的一切至今不悔。然而,如今面对这个身患重疾、时日无多却依然为大清江山献计献策、笔耕不辍的人,面对这个曾经恨过自己、怨过自己却在生命最后的日子里依然愿意帮自己、唤自己四哥的人,雍正不得不承认,自己心疼了、心软了。雍正甚至模模糊糊的想,若是这人有幸能够撑过这关活下来,那么,自己也是可以放过他的。不再要他性命,不再逼迫他、圈禁他,甚至,可以像当年曾经做过的那样,好好照顾他,像年少时承诺的那样,护他一世周全。
想说的话太多,雍正纠结半晌,终于声音暗哑的唤了声“八弟”,正想往下说的时候,却被那人轻笑着打断了。
“四哥,你不是吧。”那人清越的声音中甚至带着一丝揶揄和愉悦,“看你这种种无奈纠结痛苦难言的模样,我不禁要以为,你要告诉我,你喜欢上了我……”
雍正听后先是一愣,随即有些恼怒,斥责道:“八弟!”
见雍正真的有些恼了,暮朝也不敢再开玩笑,便敛起笑容,认真道:“四哥,你不必可怜我。人谁无死?浮游生不过朝日,萤虫命不过月余,虽说人生七十古来稀,相比浮游、萤虫,却也长命得多。人常言松柏长青、日月永恒,然则在我看来,都不过是文人骚客的乱语胡言,不过是寄情于物、抒情畅怀罢了。松柏也好,日月也罢,终有一日,都将陨落。然而,朝闻道,夕死可矣。这些日子,我很快乐。我做了自己想做、应做、当做之事,不再是为了搏得皇父的瞩目关怀,也不再是为了争储夺嫡争名逐利,而是为了自己心中被遗忘了很久、埋藏了很久的最初的志向,尽一己之力,守家国亲友,盛世安宁。”
雍正被这番话狠狠的震撼住了。他凝视着这个曾经带给他无数惊吓和震撼的人,望着那人眼里的澄澈明悟点点柔辉,心里仿佛被震裂了一道缝隙,注入了一股暖流,虽然细小,却是如此惬意舒适,让人无法拒绝,也不想拒绝。
“所以”,那人继续言道:“四哥你不必用这种悲悯的表情看着我,也不用处处小心顺意的对待我。”说到此处,又故意挤了挤眼睛,玩笑道:“四哥这样做,会让我觉得,似乎我不按照大家的预期般死去,都有些辜负了众人的一番努力了。”
雍正正听得心绪激荡,忽又闻得那人最后一句毫无忌讳的话,又有些恼怒的责怪道:“别乱说话,也没个忌讳!你若能好好活着,所有伺候的御医侍从统统重赏。”
刚说完,便见那人眉开眼笑道:“好啊,那我要先替众人谢谢四哥的赏赐了。”略微停顿了一下,又缓缓道:“人固有一死,我自然也不能幸免。我会死,但不是在今日。”
第8章 大限(三)()
直到很多年后,曾在奉辰苑侍奉过那位主子的御医侍从们依旧无法忘记那黑暗惊悚胆战心寒的一天。
原本在皇上陪着那位主子外出观景后,殿内众人便皆被奉辰苑外的侍卫看守了起来,他们尽管暂时没有被关押,但却不被允许走出奉辰苑一步。
这些日子来,众人心中皆对心思莫测、喜怒不定的冷面帝王恐惧至深。原本他们也捉摸不透皇上心里到底对那位主子是个什么主意,但是看着今日皇上在得知那位主子病重后的愤怒和着急,对那位苍白病弱的主子毫不掩饰的关切和心疼,甚至纵容允许那位主子走出奉辰苑,还亲自陪着去做那位主子想做但皇上心里其实却并不认可的事情。这样的恩宠纵容是宫中其他主子们从未得到过的,无论是曾经宠冠后宫的敦肃皇贵妃,还是如今深得圣心的四阿哥,亦或是帝王的至亲手足怡亲王,皇上虽然也会给予他们恩宠,但是却从不会僭越帝王臣子应守的份际,更不会违制违例的恩宠纵容,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尊重那位主子的想法,哪怕在皇上心中对那些想法其实并不认同。
更何况皇上虽然已将那位主子从宗人府移送到了奉辰苑,并惩治更换了一批宫人,对其饮食起居照顾得也细致了很多,更是派出御医们为其调养身体,然而,事实上,那位主子依然是被皇上严密的控制和监视着,说到底,只是换了一个好点的地方圈禁而已。可是,今日,在得知那位主子病势危急、时日无多的时候,皇上竟然默许那位主子走出了奉辰苑,更加离谱的是,竟然还亲自陪着那位主子在宫中肆意行走。
御医侍从们无从猜透皇上这种匪夷所思甚为诡异的行为,但至少都看明白了一件事,那便是若是那位主子有个好歹,皇上定然雷霆震怒,到时候他们这群人的小命怕也就要给那位主子陪葬了。
其实御医侍从们的担心并非庸人自扰杞人忧天,当两个时辰后皇上抱着已经陷入昏迷的那位主子冲进奉辰苑的时候,皇上那阴郁的脸色和暴戾的气息让侍奉的众人均不由自主的匍匐于地,身子不住颤抖,明明心里觉得彻骨寒冷却依然冒了一身的虚汗。在那一刻,他们甚至觉得,自己已经死去了。
雍正无视着殿中瘫倒在地的众人,只是小心翼翼的抱着那人,将那人轻轻的放置在床上。又亲手替那人脱下外衣大氅,轻轻的探了探那人冰冷的面颊,又替那人盖好了锦被,并仔细的掖好被角。
雍正就这样静静的站在那人床边,静默半晌后,终是唤御医们上前诊脉。
御医们胆战心惊、哆哆嗦嗦的诊脉后,皆面色惨白、身子瘫软的跪伏于地,声音颤抖的禀道:“回万岁爷,八爷他脉象微弱、五脏俱衰,如今已是油尽灯枯、已近弥留,只怕是……醒不过来了……”
雍正听到这意料之中的回答,却依然感觉痛彻肺腑。雍正握紧了拳,闭目仰头轻轻一叹,声音暗哑的问道:“他……还有多少时间?”
御医低头颤抖不敢言。
雍正伸手揉了揉额头,皱着眉,再次冷声问道:“说,还有多久?”
御医们被帝王的冷声质问吓的几乎破了胆,又想到这即将出口的答案,更是觉得自己脖子上的脑袋晃晃荡荡的迟早会掉下来。但毕竟不敢不答,于是小声怯懦道:“怕是……过不了今晚……”
雍正听后默然半晌,终是挥了挥手,斥退了殿中的御医及侍从。
若是死亡不可避免,那么,他想静静地陪那人走完最后这段路。
雍正坐在床边,默默的凝视着床上面色苍白、呼吸微弱的人。那人澄澈清明、流光溢彩的精致凤眸如今紧紧的闭着,总是轻柔浅笑的薄唇如今却褪尽血色,泛着让人心寒的惨白。
犹记得刚刚在御景亭中,那人与自己说着话,却渐渐有些精力不济。那人见自己神色紧张,还不忘笑着安慰自己,说是只是觉得困倦,想小憩一会儿,还叮嘱自己一定要在夕阳西下的时候将他唤醒,并且约定要与自己一起共赏落日夕阳暮色晚霞。只有雍正自己心里知道,当他亲眼见着那人清澈的眼眸缓缓闭合,只余细长的羽睫在苍白的脸上投下淡青色的阴影,自己的心里竟是泛起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与失落,仿佛自己终于失去了一个原本就该珍惜、但却一直被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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