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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熙凤重生[红楼]-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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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个儿是八月十五中秋佳节,可昨个儿宝玉还同贾兰一道儿在前院书房做学问,且宝玉尚未见喜,天知晓会不会也跟着染上了。本着谨慎行事的打算,王熙凤索性唤人又去请了大夫,好生为府中的人诊断了一番重生之豪门贵妇。
结果,昨个儿在书房伺候着的书僮皆不曾见喜,偏偏宝玉却染上了。
无奈之下,王熙凤只得留在了荣庆堂,她的巧姐也尚未见喜,贸贸然的回去,只怕也不妥。更有一点,王熙凤总觉得此事儿透着种种古怪,想着前世巧姐是平安见喜的,索性不管此事。
“老祖宗您就放心罢,这是见喜,大喜事儿呢!回头咱们归整出一间净事儿,留两个大夫在家好生守着宝玉,再奉上痘疹娘娘,一准无事。”有事儿也不能说呢,王熙凤忍着满肚子的狐疑,面上却不得不挂着笑向贾母道。
大好的中秋佳节,直接变成了一场闹腾,因着牵连到了荣国府的宝贝金孙,竟是阖府慌乱。王夫人原还挺镇定的待在荣禧堂里陪伴贾兰,可晌午之后,得知宝玉也见喜了,却是再也耐不住了。
因着贾母心疼宝玉,拘着不让离开,王夫人只得离了荣禧堂往荣庆堂而来。王熙凤倒是因此脱了身,可贾母和王夫人皆没有精力管事了,王熙凤只得将所有事儿一肩扛上,又恐贾兰一人在荣禧堂无人照管,本想求了邢夫人去帮帮忙,却不料被贾赦阻挠了。无奈之下,王熙凤只好跟贾母求了两个得力的丫鬟去荣禧堂,又因着金钏等人不曾过来,想着应当无事,也就放下了。
一晃就是半月时间,宝玉、贾兰皆顺利度过,王熙凤同王夫人一道儿送走痘疹娘娘,将诸事交还王夫人,总算是大松了一口气。
及至回了院子里,王熙凤忽的忆起一事,她这一离开就是半月有余,只怕贾琏又惹事儿了。却不曾想,一问院子里的丫鬟,王熙凤才知晓,一得知见喜一事儿,贾琏就匆匆让人归整了行囊,抱着巧姐往东院住去了,登时哭笑不得。
得了,还得往东院接人去。
王熙凤带着紫鹃、丰儿一道儿往东院而去,隐约竟是有一种接抱着孩子赌气回娘家的媳妇儿的感觉,又是一通笑。待到了东院,王熙凤受到了来自于巧姐的热情欢迎,半月不见,巧姐一见到亲娘,直欢喜得往她怀里扑腾,一叠声的喊着娘。王熙凤也欢喜得很,搂着巧姐稀罕得不行。她也是没办法,事儿摊到了身上,竟是想甩也甩不脱,倒是委屈了她的心肝宝贝儿。
谢过了邢夫人,王熙凤带着巧姐回了家。至于贾琏,他如今并不在东院,因而只留了话予他,让他晚间自行回去。
晚间,贾琏归家,看向王熙凤的眼神里满是怨念:“你倒是好,为了你那好姑母好表弟,竟是连我们爷俩都顾不上了。你说说看,这事儿怎么了?”
“怎么了?琏二爷您说该怎么了?”王熙凤笑嘻嘻的看着他,原日日在一块儿时,她倒不曾有甚么感觉,及至如今乍一别就是半月有余,说句良心话,王熙凤还真是惦记得很。想着这半月里贾琏竟是出其的“乖觉”,不由得王熙凤也软了语气,勾嘴笑着道,“不若,今个儿我任由琏二爷处置?”
“这是你说的!你……”
“琏二奶奶。”窗外传来女童脆生生的叫声,却是小红在外头焦急不已的唤着。
王熙凤唯恐是巧姐有事儿,顾不得去瞧贾琏,只快步往外头走去,一面走着一面问道:“小红怎的了?可是巧姐有甚么急事儿?”
小红满脸慌乱的从窗下跑到了正堂里头,一见王熙凤就给跪下了:“琏二奶奶,是我娘托人传了信儿进来,只叫我悄声同奶奶说,荣禧堂里出了事儿,那位兰哥儿……叫给破了相!”
第087章()
小红的声音并不重,可在这寂静的夜里,却显得格外的清晰……以及惊悚。
王熙凤狠狠的倒抽了一口凉气,不敢置信的道:“小红你说甚么?破相?谁破相了?”
“就是珠大奶奶膝下的兰哥儿。”小红喏喏的道,声音虽依然清脆,语气却是格外的不安和慌乱。半响,都不曾听到王熙凤说话,小红更害怕了,“琏二奶奶,是我娘托人传了口信进来,我、我……”
“好孩子莫怕,来,你先起来,好生同我说说,这到底是怎的一回事儿?咱们不着急,你好生说,慢慢说。”王熙凤虽惊愕,却还不至于惊恐。
许是因为担忧了太久的时间,这会儿乍一听到贾兰破了相,王熙凤除了惊愕之外,竟还生出了一种“终于来了”的感觉。伸手将小红从地上拉了起来,王熙凤用哄巧姐般的语气安慰了她几句随身带着地狱。小红到底年岁小,先前也是被传信之人的语气给吓到了,这会儿听了王熙凤的安慰,倒是镇定了不少,她本就是能言善辩之人,抿了抿嘴就将事儿娓娓道来。
“那话的原委应当是‘珠大奶奶跟前的兰哥儿破了相,说是出痘时不经心,让兰哥儿挠破了面上的两个大水泡,如今好妥当了,才发觉落了疤’。大致便是这样的。”
王熙凤面色沉了沉,不过语气倒还算平静,追问道:“是谁给你传的消息?这是头一回?”
小红有些惧意的哆嗦了一下,却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王熙凤的话:“给我传消息的是个洒扫婆子,旁人都唤她作杨婆子。那杨婆子的儿子是跟着我爹做事的,儿媳妇则是针线房那头的,同我家仿佛有些亲眷关系。她以往倒是不曾给我传过消息,只是替我娘捎带过几回东西。”
“捎带东西?”
“是的,琏二奶奶。自打我爹娘从扬州回来后,差不多每隔十天半个月的,就会让杨婆子替我捎带几样东西。有时候是一包糖果子,有时候是一件贴身衣裳,或者是好看的绢花之类的。这不,前些日子,我随巧姐一道儿去了东院那头,许久没有见过杨婆子了。今个儿回来了,就在方才,杨婆子匆匆来寻我,却没给我任何东西,只带了这么一句话。”
“小红,你做得很好。这事儿我知晓了,你先回去陪着巧姐,等明个儿,我将你娘唤进来,你们娘俩到时候也能见个面,说句话。”
“真的?谢谢琏二奶奶!”到底还是个小孩子,虽先前被唬了一大跳,可这会儿听得王熙凤这话,小红登时笑开了。告了别后,就蹦蹦跳跳的出了堂屋往东屋去了。
王熙凤目送小红离开,面色却是愈发的难看了,连拢在袖子里的双手也死死的握成了拳头。她并没有在堂屋说事儿,而是转身回了内室。
内室里,贾琏愣愣的站在炕桌旁边,面上一阵青一阵白的,竟是看不出来究竟是受惊多还是震怒多。
“琏二爷您可是都听到了?这事儿应当是真的,小红编不出那样的谎话,至于那杨婆子,大概也就是个传话的。”其实,之所以确定这事儿是真的,与其说是信任小红,不若没人会编造这种谎言来的更靠谱些。毕竟,编造贾兰破相的谎言,是没有任何意义的。除非是故意打算让李纨急得病倒,可显然这个消息尚未外传,也许王熙凤是除了荣禧堂外,头一个知晓这消息的主子。
“琏二爷?”
“我听到了,兰儿他破相了。”贾琏说这话时,面上阴晴不定。甚至别说是王熙凤了,就连贾琏本人,都不知晓这会儿自己是个甚么心情。
其实,贾琏并不是很在意贾兰这个人。对于贾琏而言,他甚至对贾兰并没有太深的印象,毕竟贾兰一直都是养在荣禧堂的,平日里也很少去贾母处请安,连王熙凤对贾兰都不怎么熟悉,更别说是成天在外头晃悠的贾琏了。可以说,要不是贾兰身上戳着“贾珠之子”这个标签,贾琏甚至都不会想到府里还有这么一个人。
贾珠之子,这是贾琏对贾兰仅有的印象。
“琏二爷这是担忧?其实,二爷您仔细想想方才小红那话,她说的是,兰儿伸手挠破了面上的两个大水泡,也就是说,未必很严重。这烧伤烫伤是最难治的,可若仅仅是破了皮,应该没甚么罢?咱们是怎样的人家?回头仔细寻寻,还怕寻不到上好的创伤药?这兰儿如今满打满算也就六岁的样子,待过个十年,说不定早就好得看出来了霸王总裁太傲娇。”
事到如今,王熙凤也只能这般安慰了。可显然,贾琏并非贾母,不是几句好听的话就能哄好的。
在沉默了半响后,贾琏摇了摇头,苦笑着道:“水痘不比旁的病症,若是落下了疤痕,只怕这辈子都难以去除了。”
“那也无妨的,兰儿又不是姑娘家,不过就是落了个小疤痕,咱们这等人家,还怕将来兰儿寻不到媳妇?”
知晓王熙凤这是玩笑话,可这话依然不曾安抚住贾琏。迟疑了许久,贾琏坐回了炕上,随手端起了茶盏,也不喝,只这么把玩着:“凤哥儿,你忘了吗?走科举之途,首要就是查看是否有疾。”
王熙凤面色大变。
因为无论前世今生,贾琏都不曾走过科举之途,哪怕如今贾琏身上有个捐来的同知,可捐官只需要看钱财到位了不曾,旁的一应都无妨。因而,王熙凤压根就没有想到这一点,不是不知道,而是从未往那方面去想。
“只是一个小疤痕,没事儿罢?这这这……”这话明显就是自欺欺人,事实上,连王熙凤自己也不信。
所谓是否有疾,不仅仅指身体上的残疾,更包括了面容有碍、口吃结巴之类的小毛病。甚至就在上一次科举时,还曾发生过放榜之后因着太高兴,意外摔断了两颗大门牙,结果不予录用的事情。
“面上,凤哥儿你说怎么就偏偏在面上呢?以咱们家的权势,倘若在身上别处,哪怕就在手上,那也没甚大不了的。可偏生就在面上!呼,罢了,你明个儿先去瞧瞧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我这儿想法子多寻一些上好的创伤药来。甭管有没有用,姿态总是要做的。”贾琏苦笑着道。
只是这话落在王熙凤耳中,却是让她愣了许久。
仅仅是做姿态吗?仔细一想,王熙凤不得不承认,比起她原先担心的贾兰会被人玩掉小命,仅仅破了相这一点,也不是不能接受。尤其……那到底只是贾珠的儿子,又不是她亲生的,虽唏嘘不已,却无法感同身受。
“想明白了?”贾琏瞧了王熙凤一眼,眼神晦暗不明。
“是啊,想明白了。我终于想明白咱们到底有多自私了。”王熙凤自嘲的一笑,“琏二爷是何时明白的?我是直到方才,忽的察觉到自己虽着急,虽感概,虽唏嘘……竟是没有半点儿的心疼!”
“我从小红说出那句话开始,就明白了。”贾琏倒是老实,直截了当的说了实话,“咱们都一样,前些日子虽担忧过兰儿会出事,可最终也不过是嘴上说说,求一个心安罢了。就如同那些听闻哪里哪里遭了灾,跑去佛堂诵经礼佛的人一个德行!他们不是不知晓,只需拿出几千两银子就能救下一大批的人,可他们宁愿去礼佛,也不愿出一个子!”
“那不是怕上头的人……”王熙凤只说了一半,就将话头掐断了。不是她怕犯了忌讳,而是意识到这些仅仅是个借口。
的确,赈灾的事儿一旦做得太过了,很容易被上头的人惦记上。可前提却是做得太过了。事实上,每年发生灾祸时,各地都会让当地富户出些钱粮,当然不是让他们自己去赈灾,而是将钱粮都送到衙门立,由官府出面。如此一来,就很容易造成明明出了钱粮,好人却让官府当了的事儿。也因此,多半人家都不愿这么做,哪怕有人上门讨要,也多是随便敷衍一下。
那种心态,同在贾兰这事儿上头,简直如出一辙妖怪大学。
贾琏见王熙凤住了嘴,知晓她已经明白过来了,故而只摇了摇头,叹道:“甭管咱们说的有多热闹,只怕整个荣国府里,真正会为兰儿心疼的,唯独只有珠大嫂子一个人。”
“不,这事儿的责任本就不在咱们身上。琏二爷您忘了吗?大老爷也曾说过,假如兰儿托生到我的肚子里,他就是豁出性命也一定要护住兰儿。这说明甚么?呵呵,也许咱们大房都是真小人,可至少咱们知晓护犊子。可他们二房呢?兰儿与我们而言,不过是侄儿;于大老爷大太太而言,不过是侄孙。对,我们是自私自利,是冷血无情,可他们……”
对陌生人的冷漠,只能说明此人自私。可对至亲家人都如此冷漠,却是与禽兽无异了。
有些话,王熙凤不好说,贾琏却已经听明白了。可同样的,这些话他也不能说,甭管怎么样,贾政和王夫人都是他的叔婶,至于贾母更是他的嫡亲祖母。甚至在这件事儿上,连贾赦都没有插手的余地,更别提他们这些小辈儿了。
“你说得对,这事儿就先这样罢。明个儿你去瞧瞧兰儿,我就不去了。”
“好。”王熙凤仔细瞧了瞧贾琏,见他虽神情颓废,却并无旁的问题,当即放下心来,可随之又连连苦笑。贾兰破了相,她却在这儿担心贾琏会不会因此心情不好,她这个当人堂婶子的,也真是够了。
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天色微亮时,贾琏便已匆匆离开。王熙凤也跟着惊醒过来,虽瞧着时辰尚早,却也很快就起身了。昨个儿看似俩人都睡得深沉,实则却因为贾兰之事,整个晚上都是满脑子的官司,浑浑噩噩的,也不知晓是怎么睡过去的。
王熙凤坐在梳妆镜前,自嘲着一笑,他们这也算是良心未泯罢?然也仅此而已。
“奶奶今个儿打算理个甚么妆?昨个儿宝二爷好全乎了,今个儿大概不至于立刻往前院书房去,奶奶不若打扮得喜庆一些,老太太原就高兴着,瞧了奶奶的模样,也能更乐呵一些。”紫鹃一面给王熙凤通着头,一面笑脸盈盈的说着。
宝玉见喜一事,是惊动了整个荣国府的。因着王熙凤当时进了荣庆堂,怕回去传给巧姐,加之府上的事儿都是由她处理的,她索性就留宿在了荣庆堂里,左右那儿地方大,并不缺房间。也因此,紫鹃和丰儿都是同她一道儿住在荣庆堂里的,自然宝玉的情况,紫鹃是一清二楚的。
“只弄个简单得就行,今个儿……你照做便是了。”若没有昨个儿晚间小红的传话,王熙凤只怕真的会打扮一新往荣庆堂去。可惜,这会儿她早已没了那个心情。
紫鹃并未再劝,而是敛了笑容动作轻快的为王熙凤梳妆。虽说紫鹃不如平儿那般了解王熙凤,可这些日子下来,多多少少还是摸到了一些边际的,譬如最简单的一点,王熙凤不喜欢有人同她讨价还价。既然暂时没法做到贴心人的地步,那就先学着做一个听话的下人。
很快,王熙凤梳洗一新,虽只梳了个简单的发髻,可首饰却仍不能少。不曾像以往那般满头的金饰,只略略带了几样不甚打眼的钗环,又整理了一下衣装,王熙凤带着紫鹃往荣庆堂而去。
宝玉痊愈的消息早已在昨个儿就传遍了整个荣国府,因而今个儿来请安的人格外都全乎。除了多日不见的邢夫人、迎春和惜春外,连薛家母女都赶过来了。自然,作为今个儿的主角,宝玉也在,且精神头十足的在穿堂里东奔西走,姐姐妹妹的唤着,开心得不得了。
“凤姐姐来了网游怨恨屋!”宝玉虽说很是欢喜史湘云和薛宝钗,可史湘云是早已出过痘的,这些日子真是没少陪着他,他有些乏味了。至于宝钗,则是因为在人前都格外的稳重妥当,纵然宝玉连番逗弄,也不过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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