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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国[重生]-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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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不怕自己死亡,怕的是最爱的那个人离开自己。

    “我错了景瑄,我真的懂了。”

    在前方,荣景瑄就站在陈胜之的尸体旁,盛忠孝跪倒在地上,颤抖着手帮他合上双眼。

    他脖颈间都是血迹,看起来十分可怖。

    “陛下……陛下……忠孝会来陪着您的。”盛忠孝低声呢喃。

    他飞快从陈胜之腰间抽出匕首,一把插入自己的胸膛。

    利刃入心的那一瞬间是那么疼,他痛苦地喘着气,任由血水从他喉咙里喷涌而出。

    他父亲也是个老秀才,一辈子没中过举,给他起名字却十分大气。

    他叫忠孝,忠于君主,孝于父母,也不过是父亲对他最简单的期望。

    盛忠孝一头栽倒在陈胜之冰冷的尸身上,彻底没了气。

    他大概,并没有辱没他的名讳。

    三日后,便是十二月二十八,褚军于罗平大胜陈军,陈帝战死,中书令盛忠孝殉国,大将军司马宁归顺大褚,成为骠骑将军。

    从这一日起,这个短暂的朝代彻底成为了历史。

    从此,再无大陈。

    十二月二十九,因北二郡郡守三召不归朝,摄政王大怒,下令大将军兀束领兵两万,直取丰城。

    同日,荣景瑄的褚军大军压境,直指永安。

    永延新历元年的这个寒冷冬日,即将要被赤色笼罩。

    百姓们全都躲在家中,想要挨过这个兵荒马乱的春节。

    当年三十的钟声响彻永安,城外褚军的号角便紧随其后,拉响了永安大战的序幕。

第79章 伤痕() 
时间倒回十二月二十八这一日的夜里,当荣景瑄和谢明泽安排好所有大陈旧兵的事情后,才顶着星月回到营房中。

    连日赶路,他们住的也简单,不过是一顶帐篷撑起来,铺上毯子便能睡人。

    他们俩的帐篷自然比士兵们的好一些,现在又占了顺天大营,终于能有床可以安眠了。

    想到过两日便要去攻打永安,荣景瑄便吩咐将军们让士兵这两日好好休息,都把自己打理得干净些,人也能精神一点。

    他跟谢明泽这边自然已经有勤务兵给烧好洗澡水,刚一进营房便看到两个木桶放在那里。

    他们一路行军,显然不可能带着浴桶,这一看便是大营中原本就有的。勤务兵倒是很勤快,用热水和皂角烫过又刷,来回洗了好几遍才抬上来,此时看起来跟新的差不了多少。

    刚一进屋里,扑面而来便是一股热闹水汽。

    外面天寒地冻,此时营房中还烧着炕,自然是十分暖和的。

    荣景瑄一步跨进去,顿时长长松了口气:“洗了早些睡吧,累不累?”

    他笑着问谢明泽,而谢明泽仿佛没听见一般,呆呆坐到炕边不言不语。

    荣景瑄以为他累了,自顾自脱下大毞,过来帮他解开系绳:“屋里热,别捂坏了。”

    谢明泽这才反应过来,抬头看他一眼。

    “哦,我知道了,你先去洗。”他这般说着,一边慢悠悠解下大毞,弯腰脱下军靴。

    荣景瑄见他面色还好,不像是病了的样子,边脱衣服边问:“是不是累了?明天便多歇歇,哪里都不用操心了。”

    谢明泽换上软鞋,低头浅浅应道:“没事,刚才有些困。”

    荣景瑄点头,麻利地脱掉衣裳,直接在旁边的屋里洗漱起来。

    他跟谢明泽从小锦衣玉食养大,沐浴的步骤一向十分繁琐,如今哪怕出来,两人也会先把头发身上洗干净再进浴桶。

    这已经是最简单的了。

    荣景瑄洗完以后,一边把头发束好,一边歪头往外看:“阿泽?”

    只见一片氤氲水汽里,谢明泽穿着中衣半躺在炕上,不知是不是已经睡了。

    荣景瑄披上中衣,走过来叫他:“阿泽?困了吗?洗了再睡。”

    他声音很温柔,还带着笑意,谢明泽抬起头来,迷茫地看着他。

    荣景瑄只穿着中衣,腰间并未系上,散开来的领间是他结实的胸膛。谢明泽微微有些脸红,只觉呼吸都有些难了,他半垂下眼睛,有些慌乱地从床上爬起来。

    “没有,我这就去洗,你赶紧回去泡着,别冻着了。”

    谢明泽说着,推着他回了隔间。

    荣景瑄只当他困了,笑着脱掉中衣,直接泡进水中。

    “唔,真舒服啊,阿泽,等我们回了长信,还住在褚鸣宫好不好?我记得你一直很喜欢那温池。”

    褚鸣宫是他当太子时的寝宫,并不如皇帝正殿乾元殿宽阔宏大,却是他跟谢明泽的家。他们从小便在这一起长大,再没有比那里更令他们感到舒适的地方了。

    谢明泽正在洗头发,听了只道:“好,都听你的。”

    荣景瑄笑笑,往脸上撩了撩水:“我记得你小时候可不喜欢玫瑰香,宫女们要是准备了玫瑰香胰,你准要发脾气的。”

    虽然谢明泽从小对他恭恭敬敬,说什么都听,但他天生就是就是公子少爷,下人们办事不力,他也要训人。

    想到那时小豆丁一般的谢明泽一脸严肃跟二十几许的宫女分辨对错,荣景瑄便不由的笑出声来。

    谢明泽洗完头洗干净身体,便过来想要进浴桶泡着,路过荣景瑄的时候,他淡淡一扫,突然发现荣景瑄心口上有个浅色的伤痕。

    谢明泽顿时瞪大眼睛,他直接走到荣景瑄身边,伸手摸上他的胸膛:“景瑄,你什么时候受的伤?”

    他的手很抖,声音也有些颤,显然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荣景瑄低下头去,见自己心口处确实有一道浅色的伤痕,那像是刀伤好了十几年,只留着淡淡的一条线,一点受伤的痕迹都无。

    他不由也呆了,这伤口的位置……

    谢明泽凑得很近,他恨不得整个人爬到荣景瑄身上,想要把那痕迹看得清楚些。

    大冬日里,他就裸身站在那里,几近痴傻地盯着他的心口看。

    荣景瑄叹了口气,他大约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然而谢明泽显然也多少猜出来了。

    他伸手摸了摸谢明泽有些冰冷的脸,叹了口气:“阿泽,进来桶里,外面太冷了。”

    谢明泽仿佛没听到一般,依旧呆呆看着他。

    荣景瑄伸手抚摸他的脖颈,突然上前一口咬住他的嘴唇:“听话,进来。”

    谢明泽终于清醒一些,他摸了摸被咬疼的嘴唇,踩了凳子进了浴桶。

    他身上没穿衣服,当着荣景瑄的面这样做,实在是有些羞耻。

    若是平时他定然不肯,但今日他一直有些恍惚,所以便乖乖照做了。

    温热的水很快席卷他的身体,浴桶很小,容纳两个人有些费劲,荣景瑄分开他的腿,让他跨坐在自己身上。

    一瞬间,滚烫有力的身体便包围住自己,谢明泽不由得长舒口气。

    “阿泽,看着我。”荣景瑄道。

    他们两个紧紧贴在一起,荣景瑄声音低沉,还带着氤氲水汽。若是往常那般,谢明泽定然会红了脸,或起些别的欲念,可现在他却一门心思都在荣景瑄的心口上。

    他慢慢抬头看向荣景瑄,视线交叠在一起的那一瞬间,谢明泽浑身一颤。

    那一刻,他仿佛真真切切看到荣景瑄一剑刺心的画面。

    “阿泽,我很爱你,所以,我也不想让你离开我。”荣景瑄轻声说道。

    谢明泽抖得更厉害了,他紧紧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豆大的眼泪顺着他英俊的脸庞划过,在水面上砸出一圈漩涡。

    “荣景瑄。”他叫着对方的名字。

    “你怎么能?你怎么能!!”谢明泽哭着说。

    荣景瑄冲他淡淡一笑,抓着他的手贴在那伤痕上:“我怎么不能?我那天告诉过你的,我说到做到。”

    “你离开我的时候毫不犹豫,我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谢明泽顿时崩溃了,他呜咽出声,整个人趴在荣景瑄身上死死抱着他。

    “我错了景瑄,我再也不会那样了。”

    荣景瑄伸手顺着他的后背,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这一次,你一辈子也忘不了了吧?

    不过……他身上为何会有那道伤?荣景瑄扭头看向放在一旁的传国玉玺,又把视线调回到谢明泽身上。

    就算是能复生,那些留下的伤痕还会存在,因为他是以那种极端的方式了结生命的吗?

    这个问题荣景瑄不得而知,他只知道,从今以后他再也不用担心谢明泽不听话为了他一味拼命了。

    算是,因祸得福吧。

    请看作者有话说

    这一年的冬日格外寒冷,家家户户都早早烧了炕,以扛过冷风呼啸的深夜。

    临近年关,可却还从未落过雪,永安城里的许多百姓都染了风寒,只得节衣缩食求医问药。

    虽说马上要过春节,百姓们却门窗紧闭,许多人家连年画对联都不敢贴,只简单在家中摆了红灯笼,意思意思应个景。

    希望这个新年过去,那些西北来得蛮人能滚回家去,不在永安耀武扬威。

    拜祭先祖的时候,百姓们不约而同这样祈求着。

    年三十的清晨来得特别透亮,约莫辰时的时候便已经蒙蒙亮了,晨钟马上便要敲响,站在城墙上的士兵打了个哈欠,终于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守在澹台门的都是乌鹤人,他们不懂那些暮鼓晨钟的规矩,只知道钟声响过后他们就能换岗回营睡觉,所以都还勉强撑着没有睡去。

    自从他们进了城,除了连接多穆吉的西门还开着,其他八个城门已经全部关闭了。

    守城士兵不用管百姓进出城的事,每日就是站在城墙上守卫,士兵们一日比一日松懈,倒也不再如刚从乌鹤起兵时那样紧张。

    然而这一日,当想要赶紧回去睡觉的士兵正打着哈欠往城墙下走的时候,他却依稀听到远方有号声传来。

    那声音隐隐约约,没有曲调,只是单纯的鸣奏声,听起来却有些熟悉。

    这会儿澹台门上面还有两小队共二十人,他们或睡或醒,大半都听到那声音了。

    “怎么这么熟?”其中一队的什长低声念叨。

    旁边的伍长道:“前一阵老听见……”

    他们两个还在这猜测,旁边的年轻小兵突然大叫:“伍长,什长,快看!!是敌袭,敌袭!!”

    什长大惊,一把推开他,扑到城墙上使劲往前张望。

    之间遥远的地平线上,一片赤红身影悄然出现。

    什长顿时目疵欲裂,他拽过刚才那个小兵,大声跟他叫:“去宫中奏报,请殿下指示。”

    那小兵领命而去,这什长叫来另一队的什长低声问他:“肯定是大褚那太子了,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看荣景瑄如此轻易就杀了陈胜之,打罗平只用了四日便成了,他们还能怎么办?当然是迎敌了。

    另一位小队长低声道:“我们只有五百人,一旦敌人攻城根本防守不了,这时候只能请雁卫了。”

    自从乌鹤进了永安之后,永安挨着罗平的南门澹台门和挨着丰宁的东北门沾化门就全部换成乌鹤的士兵,他们这次起兵带了将近三万人,其中一万五都是骑兵,乌鹤的骑兵兵强马壮,十分不好对付。

    那一万五铁骑,是乌鹤最精锐部队,名叫雁卫。

    陈胜之输也就输在了他们手中。

    大褚以步兵、弓兵及火器兵见长,当时陈胜之起兵造反时,大褚的火器营早就不行了,这才让他以人数取胜。然而当他面对乌鹤一万铁骑,立马就溃不成军,只得逃亡罗平后战死。

    而现在,能跟荣景瑄一战的,也只有这乌鹤的精锐之师雁卫。

    小队长看着那数不清的身影由远及近,直接下令:“去南边大营请雁卫,说有敌袭!”

    这个节骨眼上,再等摄政王圣旨就是傻子。

第80章 气节() 
当荣景瑄的军队一路来到永安城下时,已经是天光熹微。

    挨着罗平的澹台门,他一共带了两万人围攻,不可谓不用心。

    另一边的东南玖和门,则是陆即明和戴显带了一万五大军,一起兵临城下。

    对付乌鹤,从这两个门来便已经足够了。

    两处攻城,一处一门大炮,一千五火器营,两千弓兵营,还有宁远卫轻骑兵与新设立的广清卫重骑兵。荣景瑄这次攻城是带了最全的兵力的。

    跟他死在澹台门那次是完全不同的。

    那时他没有火器营,没有弓兵营,两个骑兵卫也还没立起来,带着步兵当然没有什么胜算。

    要对付的敌人,也并不是现在这一个。

    现在,一切都已经不同了。

    荣景瑄跟谢明泽一身铠甲,两个人被无数士兵围在中间,遥遥看着澹台门高大的城墙。

    那一幕是这样熟悉,又那样陌生。

    隆兴元年,开国高祖皇帝荣旻建国,以永安为国都,以长信为皇宫,国号为褚,从此开启了荣氏一族统治中原的清平盛世。

    永安城很大,城墙约三丈高,站在旁边,要使劲抬头才能看到天。

    高祖皇帝在位四十三年,到他殡天前一年才终于建好这座气势宏伟的永安城。永安城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倾注了荣氏一族的心血,荣景瑄哪怕这样遥遥看上一眼,都觉得心绪起伏,难得有些激动起来。

    澹台门上三个飘逸霸气的大字,是高祖他老人家亲笔所写,一直刻在门楼上,在风雨里飘摇了二百余年。

    荣景瑄轻轻叹了口气:“我回来了。”

    是的,他回来了。

    那时他仓促离开,发誓说自己一定会回来,现在他来实现自己的诺言了。

    谢明泽在他旁边,也是有些激动。

    永安之于他的意义虽不如荣景瑄那样深刻,却也是他的家,他的父母兄弟都还在城里,九个月未见,他自是十分思念。

    “景瑄,我们一定会赢的。”他坚定道。

    大军已经集结完毕,荣景瑄叫来孙昭和宁远二十,直接吩咐道:“乌鹤的骑兵很厉害,他的精锐也是那一万五雁卫,步兵跟我们的精锐差不了多少。等到骑兵出城,让步兵保护火器营,以最大的火力直接打击,弓兵对付城墙上的弓箭手,步兵掩护。”

    孙昭迅速领命而去,荣景瑄又对宁远二十道:“二十,宁远卫重振大旗,就要看今日一战了。”

    宁远二十严肃点头,策马离开。

    宁远卫和广清卫的军服自是与旁的士兵不同,他们一为赭色一为藏蓝,看上去更是威武。

    队伍迅速重新整合,等到全部各就各位,荣景瑄一声号令:“鸣号!”

    号兵立马举起沉重的圆铜号,使劲吹了起来。

    只听巨大的“呜”声穿破浮云,直射入永安城里。

    那声音十分醇厚,低低沉沉,叫醒了永安城的每一个人。

    下一刻,从远处另有一声号声一同响起,那是陆即明的队伍。

    两边号声交缠在一起,给了敌人最初的震慑。

    乌鹤的核心便是那一万五骑兵,他们一直都是草原上的马背民族,根本不懂如何守城,所以一旦荣景瑄兵临城下,他们势必要放骑兵出城作战。

    □□景瑄兵分两路,两边都大兵压境,他们只有一万五的骑兵,根本不足以两边全部照顾周全。

    当乌鹤摄政王阿木尔收到消息的时候,眉头皱成川字,扭头看向一旁淡定的国师阿笙。

    阿笙抬头看他,道:“我说过,他儿子比他强一百倍,你们偏不信。现在大兵压境,如何?”

    阿木尔的脸立马就黑了:“呼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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