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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贵妻之田园有喜-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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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是完全没的拐弯莫角,一听便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而正在气头上的沈氏听了这话,头顶几乎要冒出浓烟来,跳起来便推了齐老爷一把,叉着腰喝道:“我告诉你,我冷家的大孙子没结亲,其余人都休想结亲,你便死了这条心吧!”
齐老爷纳纳的叹了句‘可惜’,脚步已经急促的往外走,实在是无法理喻啊。
如今,这桩婚事便算是彻底的黄了。
大房一家恨透了冷昌修,沈氏亦恨透了冷昌修,特别是冷逸林,都长到这个岁数了,心里却是一点儿也不通透。
“奶,您不是说要告我父亲么?你早些写好状纸,咱们也好早日上公堂!”冷怀瑾懒懒的看着众人,眼中却平静的可怕,嘴角一勾,泛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看在人的眼中,甚是诡异。
李氏母女的手紧紧的抓在了一起,两人互望了一眼,却是从头到尾没敢吱声。
是啊,越是沉不住气,这人……便越容易被打败。
“你……”沈氏已经是火冒三丈,瞪了冷怀瑾一眼,又转向冷昌修,就恨不得跳起来赏冷昌修几巴掌,可又奈何他如今有了秀才的头衔,可不是她说打便能打的。
聂氏也咬紧了牙关,恨恨的看着他们一家。
好半晌,肖梅姑拽了拽冷昌修的袖子,示意一家人该离开了。
却不想在这个时候,沈氏竟不要脸的跟了上去,扬声道:“我往后跟你们过了,你们休想甩掉我……”
想起冷家果园里那些可口的饭菜,每日里香浓的茶点,最要紧的是还有婆子在旁伺候着,她哪里舍得丢下这样的日子不过?
冷昌修皱了皱眉,正想驱赶,冷怀瑾暗自拉了拉他的衣角,暗示他莫出声,自己反倒笑盈盈的转头看向沈氏,道:“奶,您自己高兴便好!”
说罢,已经伸手将沈氏给扶上了马车,路过的邻里乡亲无人不羡慕着沈氏的好命。
待一行人走后,李氏这才缓缓的起身,上前抚了抚聂氏的背脊,好言相劝道:“大嫂,这事你也别往心里去了,如今老三一家咱们是得罪不起的,前几日我便劝了娘,让她别去请老三出马,这下可好,这婚事是彻底的黄了……”
她声音柔软好听,但说出来的话,却是句句刺在聂氏的心里,使得聂氏心窝子里的那把火,像是长了脚似的‘腾’的一下窜至老高。
看了一眼正捂着脸埋头伤感的儿子,她这心里是如何也不甘心,反手一把就抓住了李氏未干过活,而显得细嫩的手,咬牙道:“二弟妹,我不甘心啊,我都跪下求他们了,怎的他们就那般狠心呀”。
聂氏自持自己是家中的长嫂的缘固,这次回来又降低了身份,处处对三房一家低眉顺目,已经给足了脸面。
李氏轻叹了一声,眉眼间却流溢转动,而后似思量了片刻,踌躇道:“许是欺大嫂人太善了,我倒觉得,他们既然不给你面子,你又何必给他们面子,方才娘不是说要告三叔么,便让这事闹开来……指不定咱们还能捞得一些好处!”
借刀杀人的把戏,一向是李氏的长处。
如今,她是越发的低调了,她也眼红三房家的果园,却是得了几次教训之后,不敢动弹了,眼下不正好是闹事的好时机么?
让沈氏告冷昌修一个‘不孝’之罪,天熹国重孝,若是真告成了,那果园必定要归冷家所有,他们三家便都能分上一份了,何乐而不为呢?
聂氏心思直,听了这话,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与其一无所有,倒不如放手一博。
“我便听你的,明儿个便去找人写状纸!”双眼一瞪,聂氏已经下了决心。
……
邀月楼隐蔽的后院中,一名翩翩公子正迎风而立,面容严肃专注,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竟入了神了,连后头有人进来都未觉半分。
良久,一道剑光闪过,白影掠过后院中的花花草草,飞身旋起,在空中打了个优美的转之后,倒刺入公子的天灵穴处……
那翩翩而立的颀长身影诡异一闪,轻而易举便躲开了来人的攻击,只手从腰间插出一记软鞭,‘哗’的一声,便准确无误的将来人的长剑卷入其中,再用力一扯。
只闻‘哎哟……’一声低呼,呯的一声,来人已经撞入了公子的胸口,却是疼得头晕眼花,险些背过气去。
原来他故意以真气护体,因此胸口便坚硬无比,好似铜墙铁臂。
“主子又玩暗算这一招,不玩了,不玩了……”被撞得生疼的人此时哪里还有行刺时的强大气场,往地上一坐,小家子的嘟起嘴角,吵着嚷着,只差没在地上滚上几滚。
都说男子女相是妖孽,这男子哪里能用男子女相来作比喻,乍一看上去,他不就是只千年狐妖么?眉眼轻挑似柳叶,面若桃花唇似点,举步轻盈身如燕,回头一笑百媚生!
这话说的正是他。
“漓漠,说正事!”
赫惊鸿一回头,带着几分无奈,心里却清楚,与这厮谈什么礼仪廉耻,那跟本就是废话。
于是干脆懒得理他,手一提,已然将人从地上提了起来,噗……的一声,便准确无误的抛向了书房的位置。
打开、合上,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根本不带一丝让人思考的空间。
待孙漓漠反应过来之际,屁股已经遭了殃,一张脸上龇牙咧嘴的好不精彩,正想嗔怪赫惊鸿毫不怜香惜玉,嘴唇一张,却见他正把玩着手中的金丝软鞭,似乎随时都要将他大快朵姬,因此,慌忙收了玩乐之心,从袖口掏出一块被包裹得十分宝贝的布料来。
放在案几上一层一层的打开,直到位于最中心的那一块十分古怪的皮质东西显露了出来。
“主子,另一块被一个神秘人给夺走了,属下无能,至今未查到那人的下落,只知道他已以进了商州!”孙漓漠此时的神色亦恢复了严肃,指着桌子上那块明显被撕扯过的小块皮块,慎重道。
赫惊鸿点了点头,却并不意外,伸手从墙壁上开启了一个暗阁的机关,再从里头取出一个精巧的盒子。
打开来,那盒子里装的竟是和桌子上的皮块相似的东西,足足有七块,再加上孙漓漠刚找回来的这一块,总共八块。
将这些古怪的皮块合起来,慢慢的拼凑……竟是一张十分诡异的地形图。
整张图纸从远处看,便是一条腾云驾雾的龙,再从近处看,便形同鬼画胡,完全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也是这块人皮地图最关健的地方,若是找不出第九块,这八块便等同于废皮。
“漓漠,吩咐下去,加紧查探,那一处地方,也必派人严防把守,过几日我还得亲自去一趟!”赫惊鸿剑眉一拧,一抹杀戮之气便涌上眉梢。
后头神色一愣,却是抱拳单膝跪下:“主子,万万不可,那地方你已试探多回,且等地图回归再探也不迟!”那地方凶险万分,赫惊鸿试探多次,都是重伤而归,这让他们这些做下属的是寝食难安。
抬手,打断了孙漓漠接下来的劝解,眼眸一挑,手上的长鞭呼的一声,便卷向潢梁处。
“哎哟……”又是一声痛呼,紧接着,便有一人重重的摔下地。
孙漓漠看着来人,嘴角微微抽搐,却懂得不便再留,身形一转,便已人去楼空。
“有事要报?”
单手撑着下颚,半眯着双眼看着此时狼狈不堪的赵城,心里却盘算着他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定让他到邀月楼的月坊阁里去做几日歌妓去。
“有,有……爷别怒!”一看好爷的双眼都眯了起来,赵城便知道自己今儿个是真的打断了他的要事了,便也不敢再造次,双膝跪地求饶了起来。
“说!”修长的手指开始在案几上敲击,一声一声有节奏的重复继续着,眉眼微挑间,却是魅惑人心的妖娆妩媚。
都说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说的便是他这一类人中之人吧。
“冷家主母今日上告冷昌修忤逆生母,欲将其抛之不管!”赵城火急火燎的打断赫惊鸿的正事,便是听了这么一出奇闻。
冷家三房的为人他们都是清楚的很,怎的会闹出个‘不孝’的罪名?
“哦?竟有此事?”赫惊鸿讶异的挑了挑眉,而后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一丝志在必得的浅笑,人已经起身,未待赵城接话,已经负手而去。
……
今儿个县衙门前是人山人海,也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风,沈氏告儿子不孝的事是传得沸沸扬扬,整个商州县似乎都卷起了这么一股风。
不少人还准备好了臭鸡蛋和烂白菜叶,准备将这个人神共愤的不孝子碎尸万断。
“这世上竟有这般不要脸的人,真该千刀万剐了”
“是啊,亲娘将他拉扯这么大,到最后竟忘恩负义,真是猪狗不如啊!”
“听说还是个秀才,我看那让他考秀才的考官都是瞎了眼的!”
几名上了年纪的妇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似乎这事就发生在他们身上一般,若不是被衙役拦着,准有些人此时冲了进去,将那不孝之人打个半死。
这便是天熹朝的孝道。
比杀人、放火、抢劫……都要严重的多,一旦传了出去,人的这一世便也完了。
冷昌修坐在马车上,心里如何也安定不下来,这一路上虽没有遇到什么大事情,但指指点点的人不断,连带着妻儿也一并受了连累去。
但事情已然走到了这一步,再想退回去,是万万不行的。
再说了,他若是再一味的退让,冷家只会将他剥皮挖骨,将女儿苦心经营起来的果园瓜分干净。
与其那样,他还不如挺直腰杆子,与沈氏理论一番。
“爹,别怕,有理走遍天下,咱们并没有亏待奶,我相信官府不会乱来的!”冷怀瑾一手握着冷昌修的手,一手握着肖梅姑的手,一家四口紧紧的挨在一起,好似一窝互相取暖的小鸟。
是啊,只要家人活得自在,他们还怕什么呢?
进了商州县城,夹道两旁的人流更是多如蚂蚁,烂菜和臭鸡蛋丢满地,指责声,声声震耳,比起斩杀疑犯,这场面似乎更要热闹一些。
是啊,天熹朝自颁布孝道一罪之后,几乎没出过父母状告儿子的事,这可是百年来的头一遭啊。
既然已经准备好了要去面对,冷昌修也不再害怕什么,身子挡在了妻儿的前头,第一个跳下马车,一片发黄的烂叶便‘啪’的一声打在了他的面颊上。
紧接着,人群好似沸腾了起来,什么难听的话都涌了出来,甚至有人提出,若那状告成立,要求当场将冷昌修杀头的要求。
冷怀瑾冷冷一笑,看着这些被扇动的人群,伸手扶了肖梅姑进到公堂。
而此时,在县衙门斜对面的一家酒楼里,临窗而坐两名男子,正兴致勃勃的互饮互啄。
“这倒是头一出,稀奇稀奇啊……”酒杯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逸上男子的唇角,乌黑深遂的眼眸却是一眨不眨的望向公堂的方向,似乎是准备全程观看这场好戏。
“你说那县令如何处罪那男子?我可听说还是个秀才”对面的男子一身锦蓝色直裰长袍,腰间以祥鹿贺喜之图点缀的八宝腰带格外的显眼,一看便是不凡之物,说话间眉风逸转,一抹不可抹灭的傲然之气便涌上眉头。
他面目似凿,眉风似剑,鼻挺如山,唇却薄如蝉翼,按理说,这样的生相,看起来定是一介莽夫,但放在他的身上却不然……竟生生的勾勒出一抹冷与傲,温润与严谨、春秋接替的复杂画面。
“可不是,怪事年年有,今年尤其多啊!”对面的男子举杯,含笑的先抿了一口,而后再将目光投到了那公堂之上。
以他们所做的这个位置,却正好可以将公堂上的一举一动尽揽无疑。
“也不然,指不定那男人也是有苦衷的”锦衣男子笑了起来,却也放下了茶盏,专心的观看那一场好戏。
而与此同时,赫惊鸿和越城坐在隔壁的雅间,也是侃侃而谈,似乎完全不担心事情的走向。
“爷,您是说这消息是冷小姐放出去的?”赵城嘴里的茶水差点全喷在了赫惊鸿的身上。
一双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下巴看起来就要掉地上了,那小簇山羊胡这么挂着,倒显出几分滑稽来。
这话他可不怕,哪里会有人自掘坟墓的?
消息放出去,等同于公开审查,那知县要做什么手脚,却也是不可能了。
以冷怀瑾的能力,完全可以买通那知县,将这事件给掩埋了下去,她为何要如此大张旗鼓呢?
“这你就不懂了,这叫以退为进!”赫惊鸿勾唇一笑,捏起茶盏,淡淡的嘴角抿了一口,接下来便是看好戏的时候了。
但事情总归有万一,若是真出了那个‘万一’,他也好及时英雄救美。
这四周已经布下了他的人,一旦有变,他不惜屠杀百姓,也要保她平安无事。
“开审了,开审了……”却在众人都好整以暇之际,那送茶水上来的店小二激动的喊了起来,只怕今儿个他们茶楼的生意会如此之好,可全凭了那场百年一遇的官司啊。
如此想来,那茶楼的掌柜的,可是笑得见牙不见眼,恨不得天天开一场这种官司。
……
今儿个冷家的人全数到齐,就连被关了一年之久的老大冷昌盛和冷昌达今儿个也特赦出来作证观庭。
沈氏是一路哭着来的,一张老脸憔悴不堪,身上的衣裳是补了又补的破旧之物,乍一看上去,就好似那街道上行乞的叫花子。
而冷家的其余人,今儿个也是多加‘打扮’了一番,个个粗布麻衣,一脸灰败。
说起来,冷家的其余人倒是真的好些日子不曾吃过一餐饱饭了,所以,瞧着也无异样。
原告人一出,身后的百姓立即唏嘘一片,看着那狼狈的一家子,再瞧瞧冷昌修一家锦衣华服的来,便更加的痛恨这‘不孝’之人,场面一度失控。
“安静,安静……”关知县手中的惊堂木震得案台翁翁作响,可外头的人就好似开了锅似的,怎么也按压不住。
冷家一家慢慢的在公堂中央跪下,看起来畏首畏尾,给人一种弱者的错觉。
冷昌修叹了一口气,只觉得今日好似做梦一般。
活了近三十年,他从未想过,会有一日会和自己的亲生母亲、亲生兄嫂举目成仇。
“爹,不要怕,有理走遍天下,既然大家要看,我今儿就是要让大家瞧瞧什么是公正,什么是真理!”冷怀瑾看父亲的神色沮丧,不禁上前握起了父亲的手,一家人挺直了背脊,丝毫没有被外头的言论所打倒。
肖梅姑也是自信点头,同样昂首挺胸的立在一旁。
因着冷昌修秀才的头衔,因此,他反而不用上跪,这一高一低的架势,越加的衬得冷家人软弱可怜,是赠足了百姓的同情之心啊。
堂上关知县已经喊得喉咙冒火,堂下观审的百姓却毫无消停的打算。
正在这时,冷怀瑾一声响棒劈下,震天动地的巨响顷刻之间盖过了人言,硬生生的将外头的喧哗给截断了。
趁着这安静的档口,她步出公堂外,不卑不坑,却又礼节得当的扬声道:“众位乡亲,今日既是公审,我相信大家都想看到一个真实的答案,你们若是再吵闹下去,这场官司只怕要押后再审了,你们难道希望那些含冤的人再饱受几天的苦痛折磨么?”
她说完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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