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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匡九合(一代神医在明朝)-第2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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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承畴一愣,他万万没有想到,范文程一来就送上一顶高帽子给自己,偏偏还那么妥帖。
要说这拉拢人的功夫,范文程真的已经修炼到了极致,他这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打开了局面!
以洪承畴身份地位以及智商之高,范文程胡吹海赞,说他横扫辽东那就纯属扯淡。可是范文程说洪承畴横扫西北,这确实是不争的事实——先前“三边总督”洪承畴在西北打得“闯王”高迎祥和“八大王”张献忠满地找牙,他自己也是引以为傲的……
拍马屁的精髓不在于说漂亮话,漂亮话谁都会说,关键在于要“挠到痒处”。很明显,洪承畴的“痒处”被范文程敏锐地捕捉到了。
“当不得先生夸奖……”洪承畴淡淡地回了一句,用上了“先生”二字,说明心思已经起了变化。
范文程意味深长地看了代善和豪格一眼,旋即转头对洪承畴道:“此番,大金国大汗听说亨九先生高风亮节,心中甚感钦佩。大汗本欲在建昌亲迎先生,但因明主三度派来使者议和,大汗不得不先回沈阳处理此事……”
范文程这一句轻飘飘的话让洪承畴发出了一声惊呼:“什么?!天子遣使议和?!”
“是明主!”范文程一本正经地纠正着洪承畴的称呼,俨然早就不将崇祯看作什么“天子”,只配称为明国之主。
洪承畴也没功夫与范文程争论这些无谓的称呼。他心中的震惊可想而知!很快,洪承畴重重地摇了摇头,压根也不相信这是真的。但是,范文程说话时的语气神态又不像空穴来风的样子。他想问个清楚,却明知此刻的自己根本没有问话的资格,只得忍下了,任凭心中难受的感觉弥漫到了全身。
范文程非常老辣,他没有再继续与洪承畴说话。而是径直和代善、豪格说起话来。这几人偏偏又以满语交谈,洪承畴一句也听不懂,只觉得耳畔一阵叽里呱啦的胡响,心里便分外的烦躁难受,强忍了许久才像是欺骗自己似的找到了一句纾解情绪的话:
“我只自求一死便是,心里还放着这许多事做什么?”
这么一想,洪承畴的内心果然平静了一些,耳边响动着的满语也就不那么难听了。他脸上的神情便登时变得更加的正气凛然,“视死如归”。
等到范文程派人将丰盛的美食摆到洪承畴面前的时候,他索性一口也不肯吃。甚至把两只眼睛都给闭上了。即使是连范文程亲自到他跟前来殷殷劝食,他还是满口的一个“死”字,丝毫没有转圜的余地。
这情景把大阿哥豪格看得急了,他一把拉过范文程来,悄悄地对他说:“范先生,这可如何是好?父汗交待要好生将他送到沈阳,招他归降……这才走了一半路程,他就要寻死觅活?”
范文程微微一笑,用更小的声音道:“大阿哥且宽心。他这是在做戏,延庆州大战到现在已经十数日了。他若真的要为明国尽忠殉职,被俘当天就可以绝食,哪里还用得着大老远的来到这朵颜卫的建昌城外才开始绝食?”
豪格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他若真的想死的话,早就死了——而且。这一路上也没听见他想死啊!这会子如此矫揉造作,只怕是他想跟我们谈条件呢!”
顿了一顿,豪格皱眉对范文程道:“都说汉人奸猾,心眼多,难对付,看来果真如此!洪承畴这人也只有范先生您才对付得了!”
话一说完。豪格忽然意识到范文程也是汉人,于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一张脸涨得通红。
范先生何等人也,自然选择性地“压根也没听见”,他转身请示了代善,由礼亲王代善出面下令将洪承畴押到帐后关了起来。
范文程与代善、豪格将那丰盛的饭菜吃得一干二净,酒过三巡之后,才慢悠悠地去找洪承畴——有些时候太着急反而不好,晾一晾他,效果会好上许多。
到了帐后的囚禁处,范文程不急着现身,而是先闪在一旁,偷眼窥视着洪承畴的反应。
表面上,洪承畴是正气凛然的,他盘腿端坐,像个入定的老僧一般。但是,范文程仔细看时,却发现了洪承畴平静外表中展露出的一个破绽——洪承畴垂下的眼皮虽然没有张开来,却不时的发出抽搐,像是眼睛自己想睁开,却被理智强迫着关闭一样。
“哟呵——天人交战呢?!”范文程低低地冷笑了一声,看向洪承畴的眼神深邃了起来。
不多时,范文程想好了对策,径直走入了囚帐。洪承畴只匆匆瞥了他一眼,便不再看他。范文程微微一笑,成竹在胸,重头话且不急着说,只闲聊似的与洪承畴谈古论今的讲起学问来。
不得不说,范文程也是做足了功课的。要说学识,他一个大明朝秀才出身的破落读书人,怎么也够不着两榜进士洪承畴。不过眼下彼此身份特殊,洪承畴压根也没听范文程说些什么,只“唔唔唔”地敷衍着他。
范文程骨子里还是带着一丝自卑,一厢情愿地将洪承畴的支支吾吾,当成了自己“学识”可以与他并驾齐驱,内心着实爽了一把。
不过范文程很快“悲哀”地发现,洪承畴支支吾吾半天,似乎是饿得有点狠了,整个人都有点蒙圈。(未完待续。)
第430章 荣华富贵()
洪承畴已经饿了两顿,心里发虚脑子发晕,况且心里还藏着事,要坐得直挺挺的谈学问便如受酷刑一般。偏偏这个时候,一缕灰尘给微风一吹,轻轻的飘落,掉在了他的衣襟之上。他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丝厌恶的神色,随即挥袖拂去灰尘——
这个细微的动作看在范文程的眼中,心中一阵冷笑:“这哪是一心要求死的人?”
范文程索性把话题转向重点,开门见山地对洪承畴道:“我大金国大汗早已存了廓清天下之志,历经父子两代,数十年积聚、征战,到如今——”
范文程顿了一顿,脸上肥肉抽动了一下,琢磨着洪承畴反正不知道海州之战的情况,于是接着开始吹嘘起来:“到如今,统一天下已经是指日可待了!洪先生乃当世不可多得的能人,当知天下情势,兴亡变革,实在是千古不易的循环法则。我辈处身于现今这样的兴亡交替的关键时刻,实属大幸啊!”
范文程侃侃而谈,最终将话题从虚无缥缈的历史法则引到了个人最息息相关的“利害”上:“我为先生筹谋,实在忍不住要向先生道喜——先生试看,李永芳、孔有德等人,昔年都是粗鄙武夫而已,功名远不如今日之先生,但为我大金国所用,现如今都是高官厚禄。以先生之能,如投我大金国,其位自不在李永芳、孔有德二人之下!更何况我大金国如欲入主中原,非重用先生不可!”
洪承畴听得怦然心动,冷不丁脱口而出道:“何以见得?”
范文程哈哈大笑,猛地一拍大腿,朗声道:“原因无他,明国幅员辽阔,我大金国中尚无一人通晓江南、西北各地诸事,明国的大臣中,也再难寻觅如先生这样生长江南而又出任西北疆臣多年的人了,故而先生乃是真真切切的稀世之宝呀!”
这一席话说得洪承畴默然不语。范文程把握住了时间,以极其诚恳的语气一路说了下去:“我大金国汗求才若渴,礼遇汉官,不日入主中原。唯先生能立第一大功啊!先生若是执意不肯进食,岂非白白放过了这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了么?”
话刚落地,范文程把手一挥,守候在外面的侍从们立刻把准备好的托盘给高高的捧起送了上来。托盘中放着一只加了棉衬保温的茶壶和一只茶盅,范文程微笑着向洪承畴说道:“大汗恐先生初来北国。饮食不合胃口,特别钦赐上等老山参百余斤,为先生培元补气,请先生保重身体!”
洪承畴嘴唇微微一动,最终却又什么话都不说的闭上了。然后,连眼睛也缓缓的闭上。不过这一次,他只闭了一会儿就张开了,沉吟片刻之后,洪承畴终于开口问道:“请恕在下冒昧——日间在帐中听先生说,皇上——唔。明主遣使来到贵国,欲与贵国议和,此事是真的吗?”
范文程一脸坦诚地回答道:“当然是真的。这位使者乃是明国司礼监掌印太监曹化淳的亲信,带有曹公公的印信,先生应该是认识司礼监信物的吧?先生可要与他相见?”
洪承畴沉默了片刻,摇头道:“不必了。”旋即他又思索片刻,开口问道:“贵国愿与明国议和吗?”
范文程微微一笑,心头敞亮——这洪承畴是怕投降之后,两国议和,崇祯皇帝把他要回去。让他享受崇祯二年圆嘟嘟的待遇……
范文程很快换上了一副凝重的神色,淡淡地道:“两国议和的事情,自从宁锦之战后就开始进行,前后已经商谈多次。都没有结果。以往,只道是袁督师个人有议和之意,明主不许。但是这一次,明国司礼监掌印太监曹化淳派亲信前来,说是奉了明主的密旨,其诚意可以想见。只不过结果到底如何。范某也不便预估。但请先生放心,我大金国大汗礼遇重用先生之心,绝不会受议和之事影响!”
洪承畴长出了一口气,再一次沉默了。过了好一会,他长叹一声,道:“贵国既然志在入主中原,又哪里会有议和之意呢?”
范文程意味深长地看了洪承畴一眼,淡淡一笑,道:“先生真乃智者!”
两人对视了一眼过后,范文程径自起身告辞,只吩咐侍从道:“你们要好好伺候洪先生!”
侍从们大声的应诺之后,范文程将壶中黄台吉御赐的人参汤倒了一盅给洪承畴,示意他喝下。
洪承畴接过参汤一饮而尽,因过度饥饿而产生的晕眩慢慢的消失了。范文程一点也不着急,自顾自地离开了帐篷。范文程这一走,帐篷中又沉寂了下来。随着洪承畴体力的恢复,他的思绪也飘得远了——
“出卖我的不是祖大乐,是万岁爷呀……他命我总督蓟辽,命我调集大军勤王,自己却悄悄派人议和!这种行为,分明是让我去送死!”
洪承畴脸色潮红起来,他为自己找到的这个借口而感到一丝庆幸:“常言道,良禽择木而栖,既然崇祯小儿你不仁,就别怪我洪亨九不义!”
最终并没有出现什么孝庄“劝降”洪承畴的桥段——当天亮以后,范文程再次前来看他的时候,洪承畴点头答应归顺后金国。
……
团山军攻克辽中三卫——海州、复州、盖州之后,需要一些时间消化,张力一时半会也不可能再发动新的攻势。
锦州城中喜气洋洋,在张力的坚持下,团山军不少将官一起举行了一次集体的婚礼——譬如木头和齐英,朝鲁和百灵等等。而张力自己,也在老母亲宋秀娘的见证下,正式与若晨拜了堂。
只是有一桩事却非常难办,大家自然都懂的,也没人敢提,就连母亲宋秀娘也讳莫如深。最终若晨展现出了大家闺秀的气质,给静萍留了一个平妻的位置,才算是将这事儿弄圆满了。
张力自个儿也没法说什么,皆大欢喜就行,毕竟这种事儿张力最头疼,远比行军打仗麻烦太多了……(未完待续。)
第431章 赏菊()
盘点这次入寇大明,后金国实在是亏大发了。
满八旗关内关外损失约摸在六十多个牛录,合计两万余人,这可都是真奴,如假包换的女真人!女真全国能战之兵也不过十万左右的数字,一下子损失了这么多,又要好些年才能恢复元气。
至于汉军旗和蒙八旗的损失那就更大了,只是汉军旗向来是三等公民,死多少黄台吉也不心疼——以往的经验证明,三条腿的蛤蟆没有,两条腿的汉军旗那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兵力的损失还只是其中之一,更为要命的是辽中辽南尽数被团山军攻陷,眼下双方交战的最前沿竟然是辽阳城一带——这相当于天启元年双方的势力版图!后金国用了十余年才攻下辽中辽南广阔的土地,团山军只用了几个月便让他们滚蛋了……
这世上杀头的生意有人做,因为杀头的生意利润总是惊人,然则亏本的买卖却没人做——这是市井小贩的都知道的道理。黄台吉自然也知道,所以他急火攻心之下,一回到沈阳就病倒了。
这一切与蒙古二鞑子没有一个永乐通宝的关系,他们回了广袤的蒙古草原继续放牧,幻想着下一次入关劫掠。祖大寿的威名远远超过李永芳、孔有德等人,相当于一条“鲶鱼”,在汉军旗中产生了“鲶鱼效应”,故而汉军旗目前俨然成为了守卫辽阳沈阳的主力,汉人降将们个个憋足了劲,都想立功。所谓疾风知劲草,国乱显“忠”臣,在团山军咄咄逼人的军事压力之下,能守住辽阳那便是大功一件。
黄台吉得知汉军旗如此忠心,个个奋勇争先,病情终于好转了起来。他任命祖大寿为正,孔有德为副,由二人负责辽阳防务。不过。黄台吉让郑亲王济尔哈朗带着两万满八旗协同守城。名为协同,实为监视,这是明白人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祖大寿、孔有德、济尔哈朗都有才干,远比之前的那些什么甲喇章京、梅勒章京强太多了。故而城墙更加高大的辽阳城暂时很安全。
这日散朝之后,大病初愈,郁郁寡欢的黄台吉将范文程和洪承畴召集到了大内后花园的花厅之中观花,名为“赐酒赏菊”。
范文程和洪承畴两人心头敞亮,眼下形势恶劣。大汗是没有什么心情“赏菊”的,多半还是要商议国事。
果不其然,在后花园的花厅中说了几句没营养的话,鬼扯了几句菊花诗之后,大汗黄台吉便迫不及待地将话题拉到后金国的“菊花”问题上——可不是么,辽阳城以前可是金国的大后方,正儿八经的“菊花”嘛,可惜现在已经暴露出来了……
黄台吉对洪承畴道:“洪先生,那团山军底细你知之甚详——听说先前洪爱卿还是张力的上司,曾经去团山堡阅过兵呢!洪爱卿倒是说说。那团山军到底为何如此善战?”
洪承畴不敢怠慢,连忙打了个千儿,麻溜地应了一声:“大汗且宽心,奴才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一旁的范文程忽然觉得心里酸极了——这洪承畴尼玛上个月还是明国的正二品大员,位极人臣,现在一口一个“奴才”叫得那是相当自然,唉,这读书人果然还是与李永芳、孔有德那些粗鄙武夫不一样呀!
范文程长于内政、外交、拉拢降将,亦或者说擅长于一切阴谋诡计,但是对于军事。也就是比爱读《三国演义》的黄台吉强那么一点点而已,比起“知兵事”的洪承畴,那是差太远了。所以一谈到军事问题,范文程也只好乖乖闭嘴。
黄台吉没有注意到范文程的表情。他心里实在是很焦虑,因为后金国已经许多年没有吃过败仗,特别是没有“失地”过,团山军的异军突起,让他寝食难安。黄台吉追问洪承畴道:“洪爱卿以为,团山军何以为胜?”
洪承畴在进宫之前。早就打好了腹案,他也知道自己的利用价值,故而胸有成竹地道:“那张力似乎有西洋背景,团山军所依仗的,无非是火器犀利而已!”
本来在黄台吉的潜意识里,甚至有些希望洪承畴说团山军吃了“大力丸”,个个有金刚不坏之身,然后用狗血可破之类的话——然则,这终究是臆想罢了。
洪承畴的话一落地,黄台吉不由得略微有些失望,但也无可奈何,显然团山军火器犀利这一大优势,傻子都能看出来。
洪承畴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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