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圣与紫霞-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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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悟空查看了文簿，点明了马数。众监官都安排酒席，一则与他接风，二则与他贺喜。

　　　　孙悟空忽停杯问道：“我这‘弼马温’是个甚么官衔？”

　　　　众答：“官名就是此了。”

　　　　又问：“此官是个几品？”

　　　　众答：“没有品从。”

　　　　孙悟空叫道：“没品，想是大之极也。”

　　　　众人答道：“不大，不大，只唤做‘未入流’。”

　　　　孙悟空道：“怎么叫做‘未入流’？”

　　　　众人答道：“末等。这样官儿，最低最小，只可与他看马。这等殷勤，喂得马肥，只落得道声‘好’字，如稍有些怠慢，还要见责；再十分伤损，还要罚赎问罪。”

　　　　孙悟空闻此，不觉心头火起，咬牙大怒道：“这般藐视老孙！老孙在花果山，称王称祖，怎么哄我来替他养马？养马者，乃后生小辈，下贱之役，岂是待我的？不做他！不做他！我将去也！”

　　　　忽喇的一声，把公案推倒，耳中取出铁棒，幌一幌，碗来粗细，一路解数，直打出御马监，径至南天门。众天丁知他受了仙录，乃是个弼马温，不敢阻当，让他打出天门去了。

　　　　少须，按落云头，回至花果山上。

　　　　牛魔王得知孙悟空回来了，就猜到会出事，急忙叫来鬼王，在他耳边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地小声说与他听，鬼王领命而去。

　　　　孙悟空回来后，心情郁闷，正日饮酒取乐。这时手下来报道：“大王，门外有两个独角鬼王，要见大王。”

　　　　孙悟空随口说道：“叫他进来。”那鬼王整衣跑入洞中，倒身下拜。

　　　　孙悟空问道：“你见我何干？”

　　　　鬼王一计行事，说道：“久闻大王招贤，无由得见；今见大王授了天录，得意荣归，特献赭黄袍一件，与大王称庆。肯不弃鄙贱，收纳小人，亦得效犬马之劳。”

　　　　猴王大喜，将赭黄袍穿起，众等欣然排班朝拜，即将鬼王封为前部总督先锋。

　　　　鬼王谢恩毕，问道：“大王在天许久，所授何职？”

　　　　孙悟空正为此事不高兴呢，叫道：“玉帝轻贤，封我做个甚么‘弼马温’！”

　　　　鬼王听言，又说道：“大王有此神通，如何与他养马？不如在山中做个‘齐天大圣’，有何不可？”

　　　　孙悟空闻说，问道：“是个什么意思？”

　　　　鬼王说道：“与天同齐，与地平座，如何？”

　　　　孙悟空想了想，连道几个“好！好！好！”

　　　　“就替我快置个旌旗，旗上写‘齐天大圣’四大字，立竿张挂。自此以后，只称我为齐天大圣，不许再称大王。亦可传与各洞妖王，一体知悉。”

　　　　牛魔王见孙悟空如此没有心机，任他随意摆布，心里很是痛快。

　　　　孙悟空不服天宫天律管教，私自下界，惊动了玉帝。命李靖率领哪吒，巨灵神将，无数天兵下界来擒拿。

　　　　李靖哪想到这猴子本事了得，打的巨灵神败阵逃生，打的哪吒负痛逃走。

　　　　李靖大惊失色道：“这厮神通了得，如何取胜？”

　　　　哪吒道：“他洞门外竖一竿，旗上写‘齐天大圣’四字，亲口夸称，教玉帝就封他做齐天大圣，万事俱休；若还不是此号，定要打上灵霄宝殿哩！”

　　　　李靖说道：“既然如此，且不要与他相持，且去上界，将此言回奏，再多遣天兵，围捉这厮，未为迟也。”

　　　　那牛魔王得知孙悟空得胜归山，带领七十二洞妖王与那六弟兄，都来贺喜。

　　　　孙悟空喝酒说道：“小弟既称齐天大圣，你们亦可以大圣称之。”

　　　　牛魔王高声叫道：“贤弟言之有理，我即称做个平天大圣。”

　　　　蛟魔王道：“我称覆海大圣。”

　　　　鹏魔王道：“我称混天大圣。”

　　　　狮驼王道：“我称移山大圣。”

　　　　猕猴王道：“我称通风大圣。”

　　　　狨王道：“我称驱神大圣。”

　　　　此时七大圣自作自为，自称自号，耍乐一日，散去。

　　　　李靖没想到自己轻敌了，都无颜面再见玉帝。而玉帝这时心里想着正好借着这个猴子，杀杀这般神仙往日的威风。

　　　　却说那李天王与三太子领着众将，直至灵霄殿，羞愧难当，启奏道：“臣等奉圣旨出师下界，收伏妖仙孙悟空，不期他神通广大，不能取胜，仍望万岁添兵剿除。”

　　　　玉帝问道：“谅一妖猴，有多少本事，还要添兵？”

　　　　哪吒近前给父亲开脱，奏道：“望万岁赦臣死罪！那妖猴使一条铁棒，先败了巨灵神，又打伤臣臂膊。洞门外立一竿旗，上书‘齐天大圣’四字，道是封他这官职，即便休兵来投；若不是此官，还要打上灵霄宝殿也。”

　　　　玉帝闻言，惊讶道：“这妖猴何敢这般狂妄！着众将即刻诛之。”

　　　　正说间，臣班中走出金星，奏道：“那妖猴只知出言，不知大小。欲加兵与他争斗，想一时不能收伏，反又劳师。不若万岁大舍恩慈，还降招安旨意，就教他做个齐天大圣。只是加他个空衔，有官无禄便了。”

　　　　玉帝道：“怎么唤做‘有官无禄’？”

　　　　金星解释道：“名是齐天大圣，只不与他事管，不与他俸禄，且养在天壤之间，收他的邪心，使不生狂妄，庶乾坤安靖，海宇得清宁也。”

　　　　玉帝闻言道：“依卿所奏。”即命降了诏书，仍着金星领去。

28　卷帘大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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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星复出南天门，直至花果山水帘洞外观看。这番比前不同，威风凛凛，杀气森森，各样妖精，无般不有。一个个都执剑拈枪，拿刀弄杖的，在那里咆哮跳跃。

　　　　一见金星，皆要上前动手！

　　　　金星急忙叫道：“今告大圣，前者只因李天王与哪吒，不知大圣神通，故遭败北，回天奏道：‘大王要做“齐天大圣”。’众武将还要请战，是老汉力为大圣冒罪阻挡，才得免兴战事。”

　　　　孙悟空想了想问道：“那你今日来此，所为何事？”

　　　　就见金星说道：“请大王上天做，齐天大圣！这次玉帝已经准奏，因此来请。”

　　　　悟空有些不信，问道：“此番当真，没有再欺骗俺老孙？”

　　　　“没有，没有，不敢，不敢！”金星保证道。

　　　　孙悟空叫来众猴将商议：“只因玉帝前番不知道俺老孙的本事手段，想必这一次是真的被打怕了，才诚心招贤。”

　　　　一老猴子想了想问道：“大王，可是真的还想上天做那神仙？”

　　　　孙悟空说道：“我等虽在花果山逍遥自在，但并不比的了那天宫的繁华啊！”

　　　　老猴子说道：“大王，您这次去了还回来吗？”说的很是伤感。

　　　　孙悟空看着自己的猴子猴孙，叫道：“俺老孙一定会回来的，接你等同去享乐享福贵的，等着俺。”

　　　　金星见他愿意了，心里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就见孙悟空又问道：“前番勤劳，今又蒙爱，多谢！多谢！但不知上天可有此‘齐天大圣’之官衔也？”

　　　　金星耍了一个滑头，再次保证道：“老汉此次是奉玉帝旨意而来，如有不遂，情愿大圣责罚老汉便是。”

　　　　孙悟空这才放心，遂与金星纵着祥云，到南天门外。那些天兵天将，都拱手相迎，径入灵霄殿下。

　　　　金星拜奏道：“臣奉诏宣，孙悟空已到。”

　　　　玉帝叫道：“那孙悟空过来。今宣你做个‘齐天大圣’，官品极矣，但切不可胡为。”这猴亦止朝上唱个喏，道声谢恩。

　　　　玉帝即命工干官——张、鲁二班——在蟠桃园右首，起一座齐天大圣府。

　　　　玉帝回到后殿，王母急忙奉上香茶，问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众神可曾看破其中玄机？”

　　　　“没有，没有，你就放心吧。”玉帝神秘一笑。

　　　　齐天大圣孙悟空到底是个妖猴，更不知官衔品从，也不较俸禄高低，但只注名便了。那齐天府下二司仙吏，早晚扶侍，只知日食三餐，夜眠一榻，无事牵萦，自由自在。

　　　　闲时节会友游宫，交朋结义。见三清，称个“老”字；逢四帝，道个“陛下”。与那九曜星、五方将、二十八宿、四大天王、十二元辰、五方五老、普天星相、河汉群神，俱只以弟兄相待，彼此称呼。

　　　　今日东游，明日西荡，云去云来，行踪不定。

　　　　一日，玉帝早朝，班部中闪出许旌阳真人，奏道：“今有齐天大圣，无事闲游，结交天上众星宿，不论高低，俱称朋友。恐后闲中生事，不若与他一件事管，庶免别生事端。”

　　　　玉帝闻言，心里暗喜，即时宣诏。

　　　　孙悟空来到殿前，拱手问道：“陛下，诏老孙有何事情？”

　　　　玉帝笑了笑说道：“众卿见你身闲无事，与你件执事。你且权管那蟠桃园，早晚好生在意。”大圣欢喜谢恩，朝上唱喏而退。

　　　　“成了，成了！”玉帝退朝后，急忙回到后殿。

　　　　“陛下，所为何事如此高兴啊？”王母担心不止。

　　　　“朕今天下旨让那猴子去管理蟠桃园，你说奇怪不奇怪，竟然没有一人站出来反对。”玉帝得意地说道。

　　　　王母也正为此事担心，见没有人知道这其中的玄机，这才放下心来。

　　　　“陛下，我等还是要有所准备才是，万一要是被那猴子看破了，宣扬出去，只怕三界不宁，三教也会责罚我等啊！”王母提醒他，现在高兴有点为时尚早。

　　　　“对，对，对，还是你想的周全。”玉帝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她的看法。

　　　　“那以你看，此事如何办，才能更加稳妥一些呢？”玉帝想不住什么更好的注意了。

　　　　而王母早就想好了计策，就见王母走近前，俩人贴耳密语后，玉帝叫道：“卷帘大将何在？”过了一会儿，就见他的爱将跪拜在殿外。

　　　　“臣在，陛下有何事差遣？”卷帘大将问道。

　　　　玉帝用眼神示意让王母先退到屏风后面去，叫道：“你近前，说话。”

　　　　卷帘大将这才迈步走了进来，躬身问道：“陛下有何吩咐。”

　　　　玉帝一本正经地说道：“今天朕让那孙悟空掌管蟠桃园，现在想想，他上天时间还是太短了，只恐众神心有不服，你切在暗中与朕观察他的行踪，如有不轨，即刻来报，你可明白朕的意思。”

　　　　卷帘大将抬头看了一眼玉帝的神色，赶忙底下头，说道：“臣······听命就是了。”

　　　　玉帝不放心说道：“蟠桃园乃三界至宝，不能有任何差错。只要你将此事办妥，朕一定会重赏你的。”说着从御座上站了起来，走上前，看着他。

　　　　“臣，遵命！”卷帘大将回道。

　　　　“你知道的在这天宫里，能得朕信任看中的人不多，你不能让朕再失望了。”玉帝想起朱天蓬，心里就剩下恨了。

　　　　卷帘大将是一个难得的忠义之人，为官为神，都能做到尽忠职守，所以玉帝才特意将他留在自己的身边，但有一个缺点，就是不合群，为人孤傲，情商不足。

　　　　这也正是玉帝与王母特别看中他的一点好处，话不多，能办事就行了。

　　　　话说两边，朱天蓬元帅巡视了一遍天河防务，倒是时不时会抓到一些偷偷到天河，饮水洗澡的下界修炼的妖怪。

　　　　重者法办，轻者责罚后，放回下界，也算是给他们留一条法外之路吧。

　　　　“元帅，你变了！”朱天蓬来到了月宫，嫦娥对他张口就是这么一句话。

　　　　“我哪里变了，还请仙子指教一二？”朱天蓬明知故问道。

29　蟠桃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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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见嫦娥给他倒了一杯冰茶，笑着说道：“元帅心里知道，何必要我点破呢。”

　　　　“那还是不说的好。”朱天蓬拿起玉冰杯，一口而下，叫道：“痛快，仙子的这杯茶喝下去，我的整个身子骨都精神了。”

　　　　“那就再来一杯，如何？”说着，又给他倒一杯。

　　　　“这一杯，我可要慢慢地品尝一下了。”说着，他并不急于喝。

　　　　这时，就见嫦娥坐在庭外，心有所思地说道：“那些修炼的精灵，只不过就是想在天河里褪去俗气，沾沾仙气罢了，元帅何必为难他们呢？”

　　　　朱天蓬也走了出来，说道：“不是我要与他们为难，而是天律不能容。下界有无数想修仙成道的精怪，如果我都放他们上来，只怕天河也容不下这么多。”

　　　　嫦娥想了想，苦笑道：“想做神仙的，当不上；不想做的，反倒回不去了。”

　　　　朱天蓬见她又要伤心了，说道：“我与你说一个有趣的事情，听听。”

　　　　“好啊，你说吧。”嫦娥洗耳恭听，看他能说出什么来。

　　　　“今天朝会，玉帝封那只猴子去掌管蟠桃园，你说这是不是很有趣？”天蓬自己就先乐起来了。

　　　　“上次你说，他把李靖跟哪吒打的在三界都无颜面了，怎么这会儿又让他掌管起了三界至宝，难道你们都不知道那猴子最爱吃桃子的？”嫦娥反问道。

　　　　天蓬本想将金星的身份说破，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说道：“这天宫随说掌管三界生死杀罚，但是这庙堂之人事，一点都不必下界的朝会简单啊！”

　　　　“你这是什么意思？”嫦娥久居月宫，在人事上，并不清楚这些复杂的关系。

　　　　“为官，为人，为事；有些你看见了，但是只能当没有看见；听到了，也只当没有听到；就更不能说出来了。”天蓬对她神秘地一笑。

　　　　嫦娥又琢磨不透，他心里再想着什么了。

　　　　“仙子，不如我们去天河遛马，如何？”天蓬盛情邀请她。嫦娥与他谈了一席话，也觉得憋闷，就跟着去了。

　　　　俩人骑着天马，在天河中游荡，很是快活啊！

　　　　但是，有一个人不高兴了，那就是一直派千里眼顺风耳，查看他们行为的玉帝！

　　　　玉帝得知他们俩人之间的关系，不是一二天了。

　　　　现在更让他明白了，众神各个都怀有自己的心思。在对于孙悟空的事情上，只不过没有点破罢了。

　　　　气的玉帝心里想着，等着，朕一定会想办法将你们这对不齿的男女，给予重重的责罚，好让众神看到我玉帝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三山五岳孙悟空已经玩遍了，今日无事，想着去蟠桃园里转转。

　　　　就见土地拦住，问道：“大圣何往？”大圣说道：“吾奉玉帝点差，代管蟠桃园，今来查勘也。”

　　　　那土地连忙施礼，即呼那一班锄树力士、运水力士、修桃力士、打扫力士都来见大圣磕头，引他进去。

　　　　孙悟空什么瓜果没有见过，吃过。但是，走进了这蟠桃园心里不免还是一阵惊呼，看傻了，好大的一片桃园啊！

　　　　就见他看玩多时，问土地道：“此树是何人栽种？”土地想了想说道：“听三界三教众仙传说，乃是女娲娘娘用血乳所栽种的。”

　　　　孙悟空一听此话，叫道：“那一定桃中极品了！”土地说道：“下界的凡品，怎能与这里的媲美，比不了，也比不上的。”

　　　　孙悟空好奇地问道：“此话何意啊，你快快说来，我听！”就见他猴急猴急地。

　　　　土地领着他在园中欣赏，解说道：“此处有三千六百株：前面一千二百株，花微果小，三千年一熟，人吃了成仙了道，体健身轻。中间一千二百株，层花甘实，六千年一熟，人吃了霞举飞升，长生不老。后面一千二百株，紫纹缃核，九千年一熟，人吃了与天地齐寿，日月同庚。”

　　　　孙悟空闻言，心里暗自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