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公爵的异邦管家-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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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

　　　　但周围的所有人，无论是像卡拉这样的近侍，还是像福莱索瓦这样的外人，都没有大惊小怪，仿佛这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了。百思不得其解之下，司南佩意识到，自己对卡佩了解的还是太少，最起码，对贵族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网了解的太少，他决定，事后一定要抽出时间来，好好恶补一下。

　　　　同时也必须恶补一下语言。因为欧吉尼亚大陆上，虽然语言有一定相似性，不过每个国家，甚至是每个诸侯国之间的语言，都不尽相同，往往同一个发音，表达的就会是两种事物。

　　　　走到门前时，卡拉便告辞离开了，看样子她也住在这里，并且事务不少。

　　　　城堡的门非常高，从司南佩的感观来看，差不多有两三层民居之高，宽度也不小，看上去比之城门也不遑多让。一条长长的红地毯，一直从外面延伸到城堡之中。

　　　　城堡的前厅即是议事厅，装饰不多，空空荡荡的，但墙上、地上却摆放着着许多灯具，天花板上则是一副刻板的宗教壁画，不算太了解礼天教典故的司南佩也能看出来，其中所蕴含的意思，大概是君权神授。

　　　　这样的布置完全与传统的中国建筑不同。司南佩同时还注意到，在两层半的位置上，则分散的分布着一些突出墙面的看台，看样子像是为大臣们发表演讲或者是辩论时所准备的，当然也不排除一些大臣的固定位置在上面。

　　　　红地毯的尽头就在这个大厅的最深处。那里是一个半圆形的阶梯，红地毯弯弯曲曲的向上延伸，一直到上面的半圆形高台——这个半圆形高台安放着王座。

　　　　王座上，坐着的，自然就是国王了。仆人们为幽暗的大厅之中点上了灯，视力还算不错的司南佩得以见识到坐在那个位置上，至高无上的至尊。

　　　　打量了两眼，司南佩只能说

　　　　“这和隔壁的中年王大叔根本没什么不同嘛！”不过万幸，他没把这句话说出声来，而仅仅是腹诽了一下。

　　　　面庞还算是棱角分明，鼻子也相当挺拔，看上去算是有着几分英武之气，不过毛发却把他这卓越的气质破坏殆尽。他那深棕色的头发乱糟糟的，配上带着的冠冕，活像个鸟窝，胡子也一样糟糕，虽然不像特里安伯爵一脸虬须，满脸大胡子令人不忍直视，可下巴上浓密的胡茬子也实在是好看不到哪里去。

　　　　另外嘛。眼睛还算大，但却是闭着的——兴许是最近要处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当特丽莎领着两人进来时，他还坐在王座上，用手臂撑着头颅打瞌睡，声音大到穿过广阔的空间，进到了还在门口的司南佩眼中。

　　　　特丽莎看起来相当生气，她气冲冲的跑到了国王的面前，然后纠起了他的耳朵，附在上面大声喊道：“尊敬的陛下，快点醒过来办正事啦！”

　　　　“啊？啊！”国王猛然从睡梦中惊醒挺直了腰板，茫然的看了周围一圈，才注意到了身旁的特丽莎和大厅前方的司南佩、福莱索瓦两人。

　　　　他摸了摸脑袋：“哦，真是抱歉，亲爱的特丽莎，还有比扬古伯爵”

　　　　司南佩见到这一幕乐了，这可和他印象中的华夏天子差的太远了！最起码就算是再昏庸的君王，也不会像面前这位一样逗。

　　　　其实这也属正常。在这个还算处在中世纪的国度中，国王还仅仅算是贵族的头子，或者是贵族会议的主持人，出了名义上拥有最高的统治权之外，还不像中央集权的君主国那般，国王拥有着生杀予夺的大权。在王位继承出现危机时，往往是由贵族们推举出新的国王，而不是由死去的国王指定。

　　　　比如说，当前一个王朝没有了直系继承人的时候，现任国王的曾祖父，作为当时国王的侄子赢得了众贵族的支持，成为了新任国王，而加勒多尼亚国王是当时国王的外甥，让两国交战了几十年的王位继承纷争便由此而来。

　　　　或者说，在王位继承中，法律要远远高于前任君王的谕令。

　　　　“哦，对了那边的年轻人，你就是从遥远赛里斯来的南佩？司吧？”国王居高临下，仔细打量着司南佩，“我是卡佩的统治者，亨利？迪厄多内？德？瓦罗亚，很高兴见到你，年轻人。”

　　　　国王的目光并不锐利，但却直透人心。不知为何，在他眼前，司南佩产生了一种自己的内心尽被剥光，暴露在他目光之下的感觉。

　　　　他心中一凛，收起了对这位中年大叔的轻视。

　　　　先前，他仅仅只顾着分析这位国王的外表，却忘记了他的职业！他，毕竟是个君王啊！

　　　　“能够见到您是我的荣幸，陛下。我就是南佩？司。”他按照标准的卡佩礼节，向国王行了一个单膝下跪，右手抚胸的礼节。

第三十八章　觐见（）　
国王亨利就这样静静地用虽然不锐利，但却王霸之气十足的目光注视着单膝跪在地上，却把头扬高的司南佩，并不言语。

　　　　半晌，他兴许是看累了，方才摸着下巴对他说道：“起来吧，异邦人。你的卡佩语说的真不错，虽然声调有些奇怪，不过在用词特征上我几乎听不出来什么外国口音。”

　　　　跪的时间长了，司南佩的腿脚有些麻木，起来时一个趔趄差点没有摔倒。不过他并没有失态，就像是自己没有任何失礼的动作：“我家乡的语言和这片大陆上的所有语言几乎都不相同。在我的家乡，往往每一个发音都能找出相对应的意思，而且有着固定的声调，至于卷舌音也不多——所以您会觉着我的声调有些奇怪，文字也并非用字母拼写而成，而是由象形文字演变而来的符号书写而成。所以相比起学过其他欧吉尼亚语言的人，我就像是一张没有画过任何图案的白纸，女公爵在上面写些什么，我自然就会呈现出什么样子。”

　　　　“这大叔还挺老道！”司南佩腹诽。他这样问的目的，不过就是从侧面探听自己的虚实罢了，不过问心无愧的他倒是没什么好隐瞒的。

　　　　并且，他敢于和国王对视。

　　　　国王看了一眼坐在侧面笑嘻嘻的特丽莎，方才又对司南佩道：“司先生，听说特丽莎在路上受到布洛涅人袭击的时候，是你甘冒着生命危险变装，拯救了她，是这样吗？”

　　　　“这功劳恐怕还要算到德？莱斯大师给的宝贝身上。”司南佩谨慎的回答，“其实这样有了那种能够变身的糖豆，我不觉着会缺少甘为殿下牺牲的死士。”

　　　　国王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哦，年轻人，你要知道，谦虚是一种美德，可要是过度谦虚那可就成了虚伪。”

　　　　司南佩不动声色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思索了一会儿，笑着回答道：“谦虚和虚伪是不一样的，陛下。就拿代替殿下赴险这件事来说，能够做到的并不只有我一个人，我并非是不可被替代的，所以我并没有什么好居功自傲的。但如果您夸赞的是我制造肥皂的智慧，那么我会毫无迟疑的接下您的夸赞和可能赐下的奖赏。”

　　　　国王听到司南佩的话，感觉有点意外，他又打量了一下司南佩之后，哈哈大笑起来：“看来，你没有特丽莎说的那么笨啊，是不是你在她面前装傻了？”

　　　　“在女人面前装的傻一点，会让她们有安全感——毕竟我现在可是穷苦人一个，想要活下去，还得吃殿下的软饭。但在国王面前，还是表现得聪明点好些——一个忠实的臣子没必要在君王面前隐藏自己的才能，特别是在一个英明的君王之前。”司南佩笑着打趣，完全没有理会特丽莎那像是要杀人的目光。

　　　　司南佩可不光是在拍马屁，他同样是在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毕竟他虽然自称是来自遥远国度的贵族，可这毕竟是做不得数的，他一没钱，二没兵，三又没封地，真要得罪了什么人被弄死了，在这个时代连理都没处讲去。所以还是把自己表现的人畜无害一点比较好。

　　　　在华夏古典的理论中，聪明的臣子不可怕，可怕的是让君王看不透的臣子。像是刘伯温，整天装的像是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载，虽然不拉帮结派，可也让人无法放心，结果最后落了个穷死的下场。而同样是聪明人的萧何就做的不错，还知道贪赃枉法，自污一下，给上面留下把柄，让上面那位觉着“这人不过如此”，最后得以善终。

　　　　其实说来说去，他这句话隐含的意思就是：“我什么实力也没有，纵然有点学识，但也就是卖弄一下这种小聪明的程度了，该怎么对我，你看着办吧！总不至于连口饭都不给我留吧？”

　　　　国王哈哈大笑：“真是一个有意思的年轻人。听特丽莎所说，你还是一个博物学者是吗？”

　　　　“学者不敢当，不过在我的脑袋里，确实藏着不少知识，无论是自然的，还是社会的。”司南佩斟酌着说话的度，“而且我会制造很多很有用的，但是欧吉尼亚还未曾出现过的事物。”

　　　　“那大炮呢？大炮你会造吗？”国王冷不丁的问。

　　　　“呃大炮？！”司南佩愣了。不用这样直接而且突然吧！这样的问题让司南佩全无准备。

　　　　一旁的福莱索瓦？德？比扬古倒是有些惊讶了：“哦，司，一路上你可还没有跟我说过你有这么大本事！”

　　　　“不，其实怎么说呢。”司南佩苦笑，“虽然我知道如何制造出更加先进的大炮，但关键问题是我并没有实际设计和制造的经验。”

　　　　国王转过头看了一眼特丽莎。那意思就像是：“你不会看上了这个小白脸，然后把他拉来充数吧？”

　　　　特丽莎气得鼓着腮帮子，脸红红的，“难道您就是这样看待我的智慧吗？我亲爱的陛下！”

　　　　其实当然不是这个样子，国王作为特丽莎的监护人，对她那可是再了解不过了，特丽莎的话可不可信他自然心中有数。不过他故意摆出这副嘴脸来，其实是为了给司南佩看的——说实在的，特丽莎也未必不是装的——这样的情景，逼得司南佩不得不表态，无论是答应还是拒绝。

　　　　作为特丽莎的食客，司南佩他当然不能看着特丽莎遭受这样的质疑——中国不是有句老话嘛，“主忧臣辱，主辱臣死”，虽然这里没有这句话，不过类似的观念还是存在的。

　　　　“陛下。”身为一个品德上没有缺憾的人——最起码应该让别人眼中是这样——司南佩只能站出来，“说句并不好听的话，卡佩王国的工艺，在我看来仍旧是相当粗陋的，即便是大炮这样的危险军需品，在我看来也并不比一块肥皂的技术含量更高。现在我唯一担心的，就是熟练的技工人数是否足够，还有便是资金是否充裕，原材料是否齐备。”

　　　　“司先生。”国王笑了，“这些当然没有任何问题。”

第三十九章　病急乱投医？（）　
“只要是您提出的要求，我没什么不能答应的。”国王和煦的笑道。

　　　　司南佩忍不住撇了撇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虽然这句话用在面前的国王身上并不合适，不过司南佩总觉着在自己这个外人面前，他还有很多隐藏的信息没有透露。

　　　　这很明显，因为在制造大炮这件事上，国王显得太心急了。心急到让司南佩觉着，这次他见自己，就是为了大炮的事情。

　　　　一个核心的技术专家，又是一个异邦人，要启用他的话肯定要经过大量的调查和摸底，但是面前的国王仅仅是面试了一次就定下了这样的事情，总让人觉着有些病急乱投医的意味。

　　　　虽然有特丽莎的推荐，不过这并不能完全成为一个一个国王启用外国人的理由——甚至，这还是第一次与这个外国人见面。

　　　　国王掩饰的很好，脸上没有任何异样的表情，但显然做事的急躁是无论任何也隐瞒不了的，不过特丽莎和福莱索瓦都像是了解了原因，并没有在这件事情上质疑国王的决定。

　　　　在心中盘算了一下，司南佩发现自己只能接下这项差事：“那么，陛下，我什么时候可以开工呢？”

　　　　“随时可以，甚至现在我就可以亲自陪您去看看我的铸炮厂。”国王见司南佩答应了，整个人又重新露出了一种从容的气质来，但脸上还是一副淡然的样子——看来常年的帝王生活让他已经习惯了扑克脸的生活。

　　　　“陛下，这太着急了。”特丽莎蹙眉道，“似乎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忘记告诉您了。”

　　　　“什么事？”国王偏过头来，好奇的问。

　　　　“司先生和卡拉小姐不仅安全归来，而且俘虏了安格斯侯爵。”福莱索瓦接过了话头，他实在是不敢让特丽莎讨论有关安格斯的事情。

　　　　这下国王脸上的惊讶却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了：“哦，司，他说的是真的吗？”

　　　　“是的，陛下。”司南佩苦笑，“我和卡拉小姐一起把他抓了回来——冒着失去贞洁的危险。”一提起这件事，司南佩就忍不住想到在安格斯卧室中那悲惨的遭遇。是个男人就不能忍啊！

　　　　“哦，这太好了！”国王从自己的王座上一下子跳了起来，他踱着步子，背着手在高台上转来转去，“安格斯竟然被俘虏了，再也不用担心菲利普那个老混蛋背后捅刀子了不，不能大意，那个家伙可是胆大的很”说到后来，他自言自语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的，其他人无法听清了。

　　　　菲利普，就是当今布洛涅公爵的名字，人称“大胆菲利普”，有个绰号叫做蜘蛛，意思就是他像蜘蛛一样，会见缝插针的利用一切机会扩大自己的领土，而且他十分敢于冒险，一件事情只要收益足够大，有五成的把握他就会去做——司南佩也早已道听途说了这个公爵的性格。

　　　　“福莱索瓦！安格斯那小家伙儿现在被安排在了哪里？我要去见见他！”停下脚步，国王对福莱索瓦大声喊道。

　　　　“在城西的军营里，陛下。”福莱索瓦躬身回答。

　　　　“现在就带我去！”国王扬了一下手，就向外走去。

　　　　走到一半，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身对司南佩说道：“很抱歉，司先生，请你见谅，但我必须要去见一见安格斯。你的问题，我想特丽莎会安排好的。”

　　　　“我明白，陛下。”司南佩弯腰施礼。

　　　　“那司他住哪啊！”特丽莎不满道，“他在帕黎城里可没有房产！”

　　　　“这种芝麻大的小事还要问我？在奥弗涅的时候，司先生不是曾担任过你的管家和顾问吗？”国王一边向外面走一边摆手道，“哪怕你把他安排在自己的卧室里我也不会管！毕竟你已经成年了！”

　　　　司南佩被雷了个外焦里嫩。这个中年大叔不会真把自己当成服侍特丽莎的小白脸了吧？

　　　　特丽莎的脸黑了下来：“哼！不就是俘虏了区区一个神经病吗，这样大惊小怪！”说着，他还向国王离去的方向做了一个鬼脸。

　　　　司“南佩干笑着擦了擦冷汗。特丽莎在这里，真的是百无禁忌啊，他想破脑袋也想不通

　　　　“走吧，我给你安排住处。”特丽莎撅着嘴道，“整个王宫的东南角都是我的地盘，我的仆人都住在那里。”她迈开步子，亲自为司南佩带路。

　　　　“嗯。”司南佩点点头，答应了下来，跟着特丽莎走了过去。

　　　　顿了顿，特丽莎又说道：“空房间很多，但是仆人很少，可能有点冷清，你千万别在意，整个王宫里面都是这样。王国的财政很紧张，能缩减的支出项目一直在缩减”

　　　　“王室的日子也这样苦吗？”打量了一下可能原先挂着壁画，但现在已经空空荡荡的砖石墙壁，司南佩问道。

　　　　“还可以吧，最起码比平民的日子好过多啦。”特丽莎边说边摇头，“不过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