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第九空间-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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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念他的家乡呢？她忽然想起了那一日，天空中的月色不像现在带着淡淡的蓝色，而是血红一片。而双眼如血月般的洛迦立在她面前，宛如孩童般洁净纯粹的眼眸中，染上了化不开的、浓烈的哀伤。

　　　　她好像永远无法忘记这个场景。

　　　　音离并不是个感性的人，即使有酒，这些事也不足以让她大哭大笑，只是让她眉宇间笼上一丝怅然与愁绪。

　　　　“怎么还不睡？”宫怿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她侧侧头，见宫怿在她身旁坐下。她微微而笑，看向天空道：“太早睡岂不辜负了这么好的月色？”

　　　　她举起酒壶，任月光洒在她的脸庞，她轻吟：“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仰头喝下一口酒。

　　　　“何必‘对影成三人’？我难道不是人吗？”宫怿语气中带了一丝幽怨。

　　　　音离笑起来，又喝了口酒，却不小心被烈酒呛到，咳嗽起来。

　　　　宫怿皱着眉替她拍拍背，说：“我看你并不会喝酒，干嘛还要端个酒壶来？”

　　　　“这是习惯。”她顺了气，道，“一个人的时候总要有些事干，不然不就显得太孤单了？”这的确是心里话，这么多世界她孤闯过来，从来都觉得自己格格不入，是注定了要离开的。

　　　　宫怿也笑：“说到底，就是做给别人看的。”

　　　　音离想了想，点点头又摇摇头，说：“你出生便是大家少爷，走到哪都有人跟着，是不会明白的，既是给别人看，也是为了让自己心里好受些。”

　　　　“我不明白。”宫怿说，“你不也一出生便是名门小姐吗？沈王爷自小疼爱你，总不至于一个女婢也不给你吧？”

　　　　音离回过神，笑道：“不不不，我是在说我原来一个朋友，不是说我自己。”

　　　　“可你刚刚明明不是这个意思。”宫怿耿直地说。

　　　　音离咬着下唇不知如何开口，抬眸却见宫怿正静静注视着她，一双黑眸，在月光下灿如星辰。

　　　　她避开他的目光，低头悄声说：“夜深露重，你还是先回马车里休息吧！”

　　　　宫怿没说话，只是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摇了一下头。

　　　　一时间，两人谁也没说话。

　　　　忽而，宫怿看着月亮开口：“既然月色正好，你也感慨良多，不如赋诗一首把？”

　　　　音离闻言，仰头望月，没多想便冲口而出：“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宫怿呆了一呆，说：“诗是好诗，只是此时何处是江？”

　　　　音离低声道：“时光之江水那样长，我们身周，无处不是。”

　　　　“听你作诗，总觉得你不像一个正值芳龄的少女！”

　　　　当然不像啦！音离在心里默默回应，表面上却只笑了笑，把酒壶丢到宫怿怀里，起身拍拍尘土，说：“天色不早了，我明天还要照顾雪儿，就先睡了。”

　　　　宫怿颔首。

　　　　音离快步走远了几步，又不禁回头看去，宫怿正看着酒壶，神情专注，并没有注意她这里。不知怎的，她内心感到几分失落，便扭过头去走开了。

第502章　溪云初起11（）　
那一夜的事后，宫怿和音离的关系似乎近了些，会像对待宋程明一样打闹玩笑了。宋程雪的风寒也日渐好转，众人的行程也加快了几分。

　　　　终于，在纷扬的大雪下，众人赶在了冬梅节前夜到达了梅州，入住早定好的客栈。

　　　　对于第二日的冬梅节，众人很是兴奋。

　　　　一向爱睡的宋程雪起了个大早，把众人叫起来赏雪赏梅。

　　　　穿越前，原本的沈云初所在的地方是气候温暖的南方，即便是冬天也少见下雪，更别说是没过脚踝的厚雪了。音离与宋程雪堆雪人，与宋程明、宫怿打雪仗，玩到一身湿了，又去客栈洗澡换衣，穿华丽些，待晚上去梅州的倚梅园赴宴。

　　　　倚梅园的主人是一位德高望重的雅士，每年冬梅节便会在倚梅园宴请高朋雅士，因知宫怿要去九华，便早早邀请了去赴宴。

　　　　倚梅园有盛景，正下了雪，梅花又开了，红白交映煞是好看。

　　　　四人游赏了一番，去园内的亭中入座。

　　　　宫怿告诉他们，倚梅园的主人原是个很厉害的人，请来的人个个身份高贵又有雅兴，不知怎的在此归隐，每年会出一本《冬梅节宴诸客倚梅园集》，爱在宴会上行酒令。但收录的诗每每都是最好的。

　　　　正说着，有贵客陆续的来了，在这里，人们都不报家世名号，以免因身份没了兴致。

　　　　宴会开始，人们这才开始互相交谈、敬酒。老爷子喝高兴了，便嚷嚷着要行酒令。

　　　　每桌前有一个写了标号的小牌，有侍女拿了签筒上来，老爷子随意抽了两个号，那两人就得互相出题赋诗，谁作不出或作不好便罚酒三杯。

　　　　众人看得兴致勃勃，时而叹息，时而大笑，时而称赞。宫怿也被抽到过，对了首饮酒诗，终究不敌前辈，罚了三杯，不过倒也欢乐。

　　　　后来音离也被抽到了，对方见她是一女子，便没为难她，只叫她赋一首劝酒词。

　　　　音离不过思索一瞬，便念了李白的《将进酒》，只改动了几个地方，而后赢得了满堂喝彩。大概没人想到她一介女流居然如此豪情吧！

　　　　她坐下时，注意到不远处一名锦衣男子正深深地注视着她，她不过报之一笑，便不再在意。

　　　　音离心里头嘀咕就知道会遇见这个人，她自然认识会和未来的自己有交集的所有人，而这个锦衣男子，日后和沈云初的交情可不浅！

　　　　后来酒令行完，老爷子便向所有人征集序文。有侍女给每人发了纸笔。音离自上次宴会之后便在闲余时让宋程明教她习字，因为原本的穿越来的女孩完全不会写毛笔字，音离不好突然亮出一手好字来，只好出此计策。练了这么些天，如今虽不娟秀洒脱，倒也端正得体，可以见人。

　　　　她挥笔将李白的《春夜宴从弟桃花园序》改掉：

　　　　“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古人秉烛夜游，良有以也。况冬雪召我以烟景，大块假我以文章。会红梅之芳园，序人间之乐事。众卿俊秀，吾歌独惭。幽赏未已，高谈转清。开琼席以坐花，飞羽觞而醉月。不有佳咏，何申雅怀？如诗不成，罚酒三杯。”

第503章　溪云初起12（）　
待众人全部写完，侍女将序稿收给老爷子，下面的人继续饮酒，老爷子在上面翻序文。

　　　　“好好好，这篇好！”老爷子忽的兴奋地拍拍椅子，把音离的那篇大声念了一遍，“是在座哪位的文章？”

　　　　音离站起盈盈施礼，笑道：“小女子不才，正是拙作。”

　　　　老爷子笑道：“你这还称为拙作，可要让其他人何地自容？看看你们，可被一小姑娘比下去了！”

　　　　“前辈，此言差矣！”音离道，“谁说女子不如男？更何况大江后浪推前浪！”

　　　　老爷子笑看着她：“你倒是不谦虚！”

　　　　音离无辜道：“我前面自谦的时候，还不是被您驳回去了嘛！”

　　　　老爷子开怀大笑：“你这性子倒很中我的意，如果不是一直以来的规矩不能问人身份姓名，我非要和你认识认识不可！其他人写序文，千篇一律是感叹光阴流逝之快，伤感多于欢乐，你却欢乐豪放之意颇多，且短小精悍，实在让人想不到是一女子所作，看来众人都老了！”

　　　　“您何必这么说，我也不过是心思奇巧些罢了！”音离笑道，她脸皮也越发厚起来，别人称赞李白之作，她也可以毫不脸红地受着了。

　　　　冬梅节一过，一队便又踏上路程，一路跋山涉水，走走停停。天气越发冷了，四人为了取暖、也是为了说笑，同坐在一辆马车里。把暖炉烧旺，四人就着果酒和小点心听宫怿讲他原来出行的事，宋程明不时插几句嘴，逗得几人大笑。

　　　　音离一直注视着宫怿。他坐在音离身侧，炉火的光照着他清俊的面容，笼上一层温暖的光，他的黑眸中有火焰跳动，他的笑一如阳光。

　　　　宋程雪没在意，宋程明却注意到了她的异样，他端起酒杯，用袖子作遮挡，轻轻笑了笑。

　　　　音离醉了。她醉得想睡又不敢，脑袋直往下掉，一顿一顿，像个小乌龟。后来她实在撑不住，脑袋一歪便睡了过去，没注意到自己居然靠在了宫怿肩膀上。

　　　　宫怿正在说些什么，感受到肩头的重量，口中一顿，偏头看去，先愣了愣，而后无奈：“居然这就睡了。”便扶她躺在一遍，压低声音继续讲刚才的话题。

　　　　已十月底，但九华位于东夏最南，天气冷，却没什么风，雪还未下。这已经让众人好受许多了，至少不用窝在马车里取暖。

　　　　众人在宫家宅子里休息，第二日宫怿去与收货人碰面，其余几人便由冯伍领着在九华游玩。

　　　　冯伍很健谈，他这么多年走南闯北，看的听的也多，有他在一定不会寂寞。他显然对九华熟得很，吃的玩的他都会带他们走街串巷去找最正宗、最老道、最有韵味的。

　　　　他们很欢喜，在九华玩了三天，不亦乐乎。

　　　　第三天宫怿终于完成了所有事宜，一身轻松地来陪他们。

　　　　宫怿说，每年十月的最后一天，九华人都会去暖湖上放花灯，以祈求远行的家人会在新年之前平安回家，那天，暖湖上会非常热闹。

第504章　溪云初起13（）　
宫怿让冯伍去订了一艘船，好在那天可以游湖。

　　　　暖湖是九华一个很特别的地方，那里地理环境特殊，暖湖是个天然温泉，一年四季水温常暖，即使是冬天也不会结冰，因此名为暖湖。

　　　　天没完全黑的时候，四人便上了船，冯伍想得很周到，茶点酒具、琴棋书笛一应俱全，船本就宽敞，冯伍划船，四人在舱内睡下都有余地。

　　　　四人谈天说地了一会儿，天便全黑了，天上只剩了一轮弯月。不过暖湖上的船只多了起来，岸边也开始热闹了。

　　　　到一更时，才有人陆续地放花灯下湖，这是规矩。

　　　　湖面上亮堂起来，船也越发多了。

　　　　再聊一会儿，四人也挑了花灯放下湖，默默在心里许了愿。四人也不愿再坐在船舱里，而是坐在甲板上，看着这人间星河，也是醒醒酒意。

　　　　“这里会灯火通明一个晚上，我看咱们是回不到岸边了，好在这船够大，就在这舱内将就一晚吧！”宫怿道。

　　　　宋程雪揉揉眼睛，说：“我还不困！”

　　　　宋程明笑道：“刚二更，是还撑得住，雪儿，你看前不久你宫怿哥吹了一曲萧，你自幼学琴，便也来一曲助兴如何？”

　　　　“这怎么好意思呢？”宋程雪看了音离一眼，“苏苏姐姐在，我弹岂不是要丢脸了，还是苏苏姐姐来吧！”

　　　　音离忙道：“雪儿，你是在难为我了，”她瞎编道，“你们是不知道，这次事故我伤了手，大夫说，以后怕是不能弹琴了。”听着几人可惜的话，音离其实也是来兴致了，便说，“不如这样，我来唱支曲儿，雪儿你来帮我伴奏可好？只是这曲子新奇，不知雪儿是否能跟上！”

　　　　宋程雪的琴在佑安也是小有名气的，她闻言，在琴前一坐，抬手抚上，笑道：“苏苏姐姐唱就是了，我会尽力的！”

　　　　音离点头，朱唇轻启，声音温软。她唱：“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宫怿为之动容，不禁也吹箫应和。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一曲毕，琴声与萧声也停下，宋程明早已用纸笔记下了这首词。四人互相称赞着，回过神来才发觉河岸上与身旁的船只都格外安静，好一会儿才有言语声。

　　　　宋程雪笑道：“都被苏苏姐姐的歌声惊艳到了呢！”

　　　　宋程明提着笔说：“苏苏，这首词你拟个题吧！”

　　　　音离不假思索：“水调歌头。”

　　　　不远处的另一艘船上，也有一锦衣男子正细细看着自己刚刚录下的歌词，如果音离见到他，应当会记得，他就是冬梅节那日注视着她的男子。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男子低声念着，深沉的黑眸中泛起复杂的流光，“沈云初，当真不愧为晋夕郡主，你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

第505章　溪云初起14（）　
“主子。”有一道黑影点水而来，在他身后单膝跪下，那人恭敬道，“郡主命名为‘水调歌头’。”

　　　　男子闻言，在词的最上方写下这四个字，看了许久，才轻“嗯”了一声。他转过身道：“有沈云泽的踪迹吗？”

　　　　“属下无能，只能发觉郡主身边一直暗藏着一个强大的人，应该是在保护郡主。”

　　　　男子未动声色，只许久才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主子，还有一事。”黑影说，“叶公子回来了。”

　　　　男子仰头看向月空，说：“让他过来，今夜月色正好，岂能一人独享？”

　　　　“是。”黑影一闪而逝。

　　　　当夜，弯月悬空，三更一过，湖面除了花灯和寥寥几艘船，连岸边也寂静无人。

　　　　宋程明喝多了，宋程雪实在困了，两人便先去了舱中睡。冯伍在船尾守着，宫怿和音离坐在甲板上吹着冷风低语。

　　　　音离解了发髻，散开长发，偏头看着宫怿在月光下的面容，不禁问道：“宫怿，你可有记挂的人？”

　　　　“我知道你想听什么。”宫怿笑，“有啊，我曾喜欢过的一个女孩子……”他闭了口，笑看着音离。

　　　　音离见他停了口，赶紧拿了酒壶扔在他怀里，急道：“酒给你，快说！”

　　　　宫怿这才看向明亮的湖面，继续道：“我和她初遇时是在佑安的街上，她当时在哭，模样惹人怜爱，我去问她，她说是与家人走散了，她那是已经十四，却心思单纯得像个孩子，我拉着她大街小巷地寻找，日暮才寻到她的家人。”

　　　　“后来，我们便常在一块玩耍，她是个不记路的，也是初来佑安，寄养在伯父家，身份低微又无朋友，我便带她走遍佑安，把我所知道的美丽全部与她分享，我记得，她的笑声十分好听。”宫怿眯起眼，似在远思。

　　　　“那是我最快活的两年，我懒于学业，整天偷跑出去见她，被我父亲打骂了无数次，她每见我伤口就要哭，也真是个傻丫头。”宫怿笑了笑，“后来她十五及笄后，我带她去城郊的山上玩，她突然说：‘把你的两只手伸出来。’然后她也伸出手，与我十指相扣，她低着头不敢看我，只一下就跑了。”

　　　　“你知道那种感觉吗？我心如擂鼓，浑身颤抖，我竟没有勇气叫住她。”宫怿说着还有点不好意思，“那天之后，我们都装作若无其事，可她见我总红了脸，我也暗自高兴，想着等哪天时机好，我便向我父亲请求娶她为妻！”

　　　　音离抱着膝盖默默听着，不知怎的心中泛起些许酸涩，这是这个身体本能的反应，音离只能感叹沈云初真的很爱宫怿。

　　　　宫怿缓缓收敛了笑容，低声说：“可她十六岁那年，她被她伯父做主嫁去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她出不来，我进不去，那里还危险重重，听到消息后，我便再没见过她，只是她出嫁那日，我躲在暗处看她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