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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门重生之小姐有毒-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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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馒头,是长生小姐亲手做的,昨天桐影还吃了好几个的。
“这馒头厨房里还有么?”桐影道。
周绵道:“还有一些。”
桐影点了点头,拿起一个馒头咬了一口,忍住想要流出来的眼泪,把手伸向夜重华。
夜重华缓缓地低头,看着面前的馒头。好一会儿后,他以为桐影会收回手去,她却只是执着地伸直着手臂,他终是拿了一个。桐影立即收回手,用力地咬下一口馒头。夜重华手上的血都干了,但是这样吃馒头,还是会沾上血腥气吧?她不禁想问,这究竟是为什么,小姐跟长生小姐在一起时,是那么的开心,甚至是她见过的最开心的小姐,怎么会这样呢?
这日傍晚时分,江楼月要的冰棺就到了,是从与兴州相邻的承州重金买来的。
远在桃山摘星阁中的孟归尘,收到消息后,在房中走了八个来回,脚步一顿,没有立刻来到江楼月的身边,不是不想陪着她,而是他心里知道,虽然不愿承认,但她的倔强,让她不想他陪着。
还是桐影开了房门进去,对江楼月道:“小姐,冰棺到了。”
江楼月闻言,缓缓地自榻上站起,双腿早已经麻木,她险些站不稳,一手撑在了*沿。
“小姐。”桐影唤了一声,上前去扶。
江楼月缓了缓道:“我没事,把冰棺抬进来吧。”
江楼月不假任何人的手,将夜长生抱进了冰棺里。
夜长生的脸已失去了血色,手上冰冷,身体也不免有点僵硬了。但在江楼月眼里,夜长生永远都会是六岁时的孩提模样。江楼月看了看棺中的夜长生,咬牙将棺盖搬起来盖上,是有感到身上一阵阵脱力的,脑袋也有些晕眩。她知道,这样是没法将长生好好送回扬州的。她看向桐影,眼里却是有些空洞的,“桐影,你替我守着长生,我要睡一会儿。”
桐影闻说小姐终于愿意休息一下了,自是欢喜,点头郑重地道:“嗯,桐影就在这里守着长生小姐,小姐放心休息。”
江楼月迷迷蒙蒙地睡着,觉得自己像是变成了一只海螺,可以听见海浪与海风的声音,又像是变成了一只紧闭的贝壳,再也张不开了一般。梦里的时光变得越来越缓慢,缓慢得像是一只再也不愿前进的乌龟,停在原地,哪里都不要去。
即便此时必须要对着某个可倾诉之处说点什么,她似也说不出什么来。
相见太短暂,久别重逢的喜悦还未占据心房,就化作了满满的怅然。
她究竟是为了什么回来?不是为了失去更多啊!
记忆像海浪一般,不断冲刷着脑海的岸边,她只好与之较量。
有一次长生连夜高烧,她在一旁守着好不焦虑,娘对她说:“别担心,你发烧时也是这般,很快就好起来了。”她上前去握着长生的小手,看着长生又苍白又潮红的面颊,“长生不老,你快点好起来,你喜欢什么,我都送给你。”
长生此时竟转醒过来,睁着迷蒙的双眼,看向她,“我们可说好了,你不许骗我。”长生的声音还虚弱着,她一下子却高兴得快哭了,连连点头道:“嗯嗯,绝不骗你!”
小孩子一处玩耍,打打闹闹在所难免的,她们却真的就没有红过脸打过架,现在想想,说不定就是因为那次说过的话。只要是长生喜欢的,江楼月就送给她,长生从小就是个懂事的女孩,心里知道小月饼的情谊,两人更加凡事都站在一边,只要在一处,总是欢快的笑声不断。那两首在她们口中不知所云的小诗,皆是那些天真烂漫的年岁里胡诌的。
桐影看着睡梦中的江楼月,后者皱着眉,睡得不安稳,偶尔翻动一下,连梦里都在挣扎着。在小姐身边的时日长,桐影知她从小就是这么个性子,打掉了牙齿往肚里咽,痛了苦了不对旁人讲,连桐影都不会听到。
久而久之,大家都觉得,江家二小姐,是位如男儿般顶天立地的军人,那双有力的肩膀,可以扛起任何重担,面对任何狂风暴雨都可以勇往直前。
“小姐,就是因为你让自己太坚强了,你痛了是可以哭的,你苦了是可以抱怨的。”桐影在心里说着,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自己的眉皱着也舒展不开。她的眼中也布着一些红血丝,但这个时候,她不能松懈,必须守着小姐。
也真是世事无常,命运弄人。
第九十八章 死别生离同一恨()
“小月饼,猜猜我是谁?”一双小手突地从背后蒙住了江楼月的眼睛。
江楼月原是独自站在院中,不知在想什么,当下不客气地嗤笑一声,“你这个笨蛋,除了夜长生,谁还会叫我小月饼,你这不是不打自招是什么?”
夜长生被骂笨蛋,却一点也不生气,嘻嘻笑着收回手来,牵起江楼月的手道:“我就知道,我的小月饼最聪明了。”
江楼月故作生气地嗔道:“谁是你的小月饼,也不怕别人听了笑话。”
“小月饼天不怕地不怕,还怕别人笑话?”夜长生颇为神气地道,眼睛直要长到脑袋上去了。
江楼月突地道:“长生不老,过几天我就要去京城了。”她脸上的笑意也收敛起来,眼中有几分似惆怅的东西,不过这个年纪的小女孩,只能称之为舍不得吧。
原本十分神气的夜长生亦笑容一敛,低垂着头,点了点头,“嗯,我知道。”
过了一会儿,夜长生又抬起笑脸来,对江楼月道:“小月饼去了京城,也会想我的对不对?”
江楼月见夜长生笑了,也笑着认真地道:“嗯,当然,我会最想你的。”
夜长生小嘴一瘪,“难道小月饼不能只想我么?”
江楼月捏了捏夜长生的脸道:“好,我会只想你的。”
夜长生拉开江楼月的手,脸颊上本就没多少肉,一捏就红了大半张脸了。
夜长生道:“小月饼的脸这么圆,怎么不捏你的?”
江楼月理所当然地道:“捏脸当然得捏别人的,哪有捏自己的的道理。”
夜长生道:“小月饼,其实我也要离开扬州了,我不是存心骗你的。”她巴巴地看着江楼月,生怕后者生气了。
江楼月却是笑道:“我早就知道了,前天听爹说起的。没关系,以后我们可以回扬州来,再一起玩啊。”
夜长生想了想,也笑了,“对,以后我们回扬州来,又可以一起玩了。”
江楼月手臂搭在夜长生肩背上,“就是嘛。”
夜长生也一伸手臂,两人勾肩搭背着,一起跑出院子去了。
“长生不老,你哥哥哪里去了?”江楼月问道。
夜长生有些无奈地道:“小月饼,你又要去捉弄哥哥?”
江楼月道:“他老是叫你妹妹,妹妹长妹妹短的,却一副任人欺负的样子,这么胆小,以后怎么保护你这个妹妹?”
夜长生惊讶地瞪着眼睛,“难道你老是带着我捉弄哥哥,是因为这个?”
“不然呢?爹说过,不懂得保护自己的人,也保护不了自己身边的人。”江楼月一本正经地道,小大人似的。
夜长生看着江楼月,“小月饼,你总是和别人这么不同。”
“什么同不同的,我是江楼月,我又不是别人,别人也不是我。”江楼月道。
夜长生伸手捏江楼月的小圆脸,“是啊,是啊,小月饼就是小月饼,所以我才最喜欢小月饼了。”夜长生收回手,见江楼月脸颊上被捏得红红的,噗嗤一笑,“这么一看,小月饼就更像月饼了,哈哈哈——”
“你敢笑我?”江楼月威胁地道。
夜长生往前面跑了几步,回头来做了一个鬼脸,“我就笑你了,有本事用月饼来扔我呀。”
“你给我站住!”江楼月喊道,追了上去。
夜长生嘻嘻笑着,被江楼月一把抱住。夜长生挣扎了一下,好像觉得有什么不对,伏在她肩上的小脑袋,好像在哭。
“小月饼”夜长生轻唤一声。
江楼月带着哭腔在夜长生耳边道:“长生不老,我会想你的,只想你。”我舍不得你,她在心里小声地道。
夜长生伸着纤细的手臂,也抱着江楼月,小手掌轻轻拍着江楼月的背,“嗯,长生不老也会想小月饼的,只想你。小月饼别哭了,再哭,月饼上的糖该化了。”
江楼月没好气地将夜长生拉开,又是哭又是笑地道:“你脸上的糖才要化了呢。”
“我的脸又不是月饼,哪里来的糖?”夜长生道。
“没有糖是吧,那我给你蹭上些糖。”江楼月将面上的泪痕擦去,用力地道,说着就要去抓夜长生。后者任她抓住,抬起袖子来,轻轻地将她眼角还余着的泪痕拭去。
夜长生收回手来,看着眼中晶亮的江楼月道:“这才是我的小月饼嘛,快给我笑一个。”江楼月瞪了她一眼,还是没忍住笑出声来,圆圆的脸蛋可爱极了。
两人又开始追着跳着,快乐的笑声足以将离别的不舍冲得很淡很淡。
过了几日,江楼月一家便从扬州老家迁往京城。
夜长生喊道:“小月饼!小月饼!”她在马车后面一路追着,跑得太快,摔在了地上,想爬起来继续追,马车更远了。
江楼月正掀开一侧的窗帘,朝着夜长生挥手。后者见了,也只能挥手,看着马车渐行渐远,再喊得大声,怕也听不见了。夜长生低声自语道:“小月饼,我们会再见的吧”
江楼月脸上带着笑容,这一次她没有哭。
远远地,夜长生那孤单的身影已看不见了,过了好一会儿,江楼月才钻回了车厢里。
夜长生站在道路中间,却哭得分外伤心,似这一别,此生就再也见不到了。
夜重华走到妹妹身边,拉了拉她的袖子,“长生别哭了。”他忍不住小声嘀咕道:“她总算是走了。”
夜长生转头瞪着他,“哥哥你懂什么?”
夜重华愣了愣,负气地道:“都是江楼月把你带坏了!”
夜长生瞪着夜重华,没说话,却哭得更大声了。夜重华一时也慌了手脚,改口也不是,安慰也不是,伸手想帮妹妹擦眼泪,却被她一把拍开了。夜重华皱眉噘着嘴,哼了一声,自己先行回家了,留夜长生独自一人在那里蹲着哭。
夜家昨晚已为江将军践过行,今早夜大人被上头传唤去有事交代,便没亲自来送行。
当夜长生回到家时,天都快黑了。他们兄妹俩是一起出去的,夜重华丢下妹妹独自先走了,回到家里心里还是放心不下,正在府门口等着,见妹妹回来了,当即迎了上去,拉着她的手道:“长生别难过了,用不了多久,一定能再见到月儿妹妹的。”
那个还不懂什么叫做怅然若失的年纪,却已暗中经历了不知多少离别。
更还有幽闺旧伴,死别生离同一恨,梦魂惊,犹似闻低唤
第九十九章 生与死()
不曾想,江楼月这一睡,就睡了一天*方转醒过来,她本就受着伤,心力交瘁的情形下,迟迟不醒,把桐影担心得了不得。
江楼月睁开眼来,就见桐影瞪着充满血丝的眼睛看着自己,“小姐,怎么样了,还痛不痛?”
江楼月挣了一下,身上没什么力气。桐影将其扶起靠在了枕上。
江楼月见自己身上的伤口已经包扎过了,对桐影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
“小姐,我热着粥,你要不要喝一点?”桐影道。
江楼月顿了一会儿,轻点了点头。
桐影端起旁边的一杯温水,“小姐,先喝点水吧。”
江楼月缓缓地喝下了这杯温热的水,身体回暖,舒服了不少。
桐影跑去厨房端粥,江楼月看着房中的冰棺,似乎周围的空气都冷了几分。棺壁半透明,隐约能看到夜长生的身影,安静祥和。之前根本没注意,江楼月此时方看出,这不是普通的冰棺,其玄冰的用料在五成以上,不说玄冰本身的稀有,玄冰坚硬,能制成这样的冰棺,过程极为不易。孟归尘又为她花了大价钱。
桐影端着粥跑进来,放在*头的矮几上,手指捏着耳垂,显是被烫着了。但桐影很快就舀了一勺粥,轻轻地吹凉了送到江楼月嘴边,后者张口吞下,这味道,跟长生做的几乎一模一样。江楼月知道桐影的用心,什么都没说,静静地喝了大半碗粥。
“小姐,昨天长生小姐的哥哥毒发了,现在正在隔壁房间里躺着呢。”桐影见江楼月精神好了不少,才道。
“是么?我还以为他已经死了。”江楼月道。
桐影有帮夜重华看过,尽管她连半吊子都还算不上,但也大概知道,都中毒到那样儿了,竟然还没死,这确实让人难以置信。
“扶我起来,我去看看他。”江楼月道。
桐影扶了江楼月来到隔壁的房间里。*上的夜重华当真只是躺着,没睡着也未昏迷,他眼里清明得很,只是脸色惨白如金纸,还在不断渗着冷汗,他却仍是一脸冷肃,好像身体里翻江倒海着绞痛的人不是他自己一样。
江楼月问了一句,“桐影,你是不是给他服过轻雾的解药了?”
桐影点了点头,心想是不是自己做错了。
江楼月脸上表情太过复杂,只能分辨出一丝哂笑来,“你都给他服过轻雾的解药了,他竟然还能活着,是不是说,老天爷觉得他确实命不该绝?”
桐影讶异,“小姐,难道不该给他先服了轻雾的解药?我以为这样”
江楼月道:“行了,你又不是要害他,再说他也没死。”
桐影问道:“小姐,为何给他服了轻雾的解药,反而会”她握着的拳头紧了紧,“反而会害了他呢?”
江楼月伸出手,看了一眼夜重华,后者并未拒绝,她便一边为夜重华把着脉,一边道:“原本经他内力催动,轻雾与血毒都被催发,我平时跟你说了一些能够以毒攻毒来解毒的方法,这道理也是一样,轻雾剧毒已属罕见难解之毒,他虽中毒不深,不及时解毒,也难逃一死,但再加上我的血毒,两者有些相克,加之或许他意志坚定,生命力太顽强,勉强吊住了性命,你给他服了轻雾的解药,将轻雾毒性解去。”她的脸上又是那种复杂的表情,“体内只有血毒,正常来说,他服下轻雾解药后,不出半个时辰必死。”她无声一笑,“竟被他强行压制了,可保短时间内不死,但对身体根本的伤害很大。”
江楼月收回把脉的手,摸了摸腰间,缓解血毒的药粉还在,她将这包药粉取出来,递给桐影,“用一碗清水化开,不要热水,直接取清水,你别沾到药粉,它本身就是毒药,去吧。”
桐影去了,房中只得江楼月和夜重华两人。
“为何救我?”夜重华道。
“我的命,你的命,是长生换来的。”江楼月道,“我的血毒,连我自己解起来都要费一番工夫,但我要送长生回扬州,你去哪里,请你自便,长生说过,你喜欢当杀手,你去当就是了。”说完,江楼月缓缓站起来,不再看夜重华一眼,走出了房间。
桐影将药端去给了夜重华,也没在那里待着,找到了江楼月。“小姐,我们何时启程去扬州?”
江楼月道:“明天一早。”
桐影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小姐,长生小姐的哥哥他把山庄里的所有下人都杀了。”
江楼月沉默了好一会儿,轻声道:“或许长生不能做的,他可以。”
桐影听出江楼月话里难掩的悲凉,担忧地道:“小姐长生小姐不希望你伤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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