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滚开,本宫只劫财-第1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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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下人们应了一声，便将笔墨纸砚放到他床边。提笔，一笔一划写着，描金般容颜上含着一抹浅笑，看起来极为舒心，纯净……

　　　　……

　　　　出了君临渊寝宫，苏锦屏顿时感觉脚步有些沉重。直到这一刻，她才清晰感觉到自己能力具有多大局限性，哪怕君临渊现千军万马之中被困，她也可以策马驰援，但偏偏是病，还是不治之症。原来这世间生与死，都由不得她来决定。

　　　　她想回南岳。想他，很想，很想。但只要想到君临渊，她便觉得就是现就可以走，她都高兴不起来。她想，这一次来北冥，她是幸运。就像是冥冥中一只手，推动着事态前行。凌远山之死，让她有了一丝丝善心，所以才会来开导君临渊，也就是她这一丝善心，拿到了碧玉回魂丹和不死神兵，甚至还有独步天下医术，但，重要，是她交到了这么一个知己，唯一知己！

　　　　……

　　　　“陛下三思！”南岳皇宫，跪了一地文武大臣，都劝解他们皇帝陛下，若是南岳出兵北冥，这不是会把东陵和西武都高兴跳起来吗？皇上怎么会有这样想法？

　　　　他们这四个字一出，没有听到他们皇帝陛下回音，整个殿内气氛压抑惊人，吓得他们身上冷汗都滴落了下来，心底也开始慢慢发虚。有些时候不说话，比说再多都叫人胆寒，他们皇上现下就将这句话诠释淋漓致。

　　　　整整跪了半晌，直直让几位大人们都吓得险些虚脱了之后，百里惊鸿冷冷清清声音方才从他们头顶响起：“众位大人三思好了么？”

　　　　几人嘴角一抽，敢情皇上不说话，是想让他们三思。要是他们三思结果不能让皇上满意，下场就开大了！想着飞点头：“启禀皇上，臣等三思……不，臣等已经五思过了，作为臣子，不该随意置喙君王决定，是臣等之过！”

　　　　虽是表明不再劝了，但也不忘记告诉他，我们是因为不该质疑君王所以选择沉默，这半点都不表示你决定是正确！他们相信皇上一定能听出他们弦外之音。

　　　　但百里惊鸿听到了，也当没有听到，南岳和北冥开战，怎么能便宜了东陵和西武？四国环饶而立，中间是一块四国都不管地界，谓之“千骑古城”，城主墨冠华，有天下第一谋士之称。他从来不管四国之事，四国开战去借道，他也很是干脆，大开城门让人家过去，还真是个好说话好好先生。但是真当他好说话人，才是傻子！

　　　　“命忠义王率十万兵马先行，自千骑古城借道。后齐国公率领三十万兵马紧随其上。将士们整装而发。”清冷孤傲声音，自大臣们头顶响起。

　　　　齐国公觉得有些为难，毕竟皇甫怀寒和慕容千秋都不是善茬，这种时候极有可能乘虚而入，但君王命令却是他不能置喙，只得低头开口：“臣领命！”

　　　　话音一落，百里惊鸿复又淡淡开口：“途经千骑古城之时，可以给东陵和西武制造些矛盾。”

　　　　这话一出，齐国公眉头当即舒展开来！对啊，他怎么没想到挑拨离间这一茬呢？一听皇上说要攻打北冥，就直接傻掉了，没想其他问题。这法子可不是什么阴险卑鄙，而是兵不厌诈！

　　　　……

　　　　一整夜，苏锦屏都没有睡好。心下忐忑不安，今日就是君临渊二十五岁之时，她并非是迷信之人，但想着君临渊现下身体状况，她却觉得心底发沭，昨夜本来想陪着他，但是他却把自己支走了。此刻，天还没亮，忽听见门外一阵脚步声响起，跑得极，像是出了什么事。

　　　　苏锦屏一撩被子，来不及穿外衣，裹着那貂皮大裳就出去了，一开门，见着一个宫女从自己面前匆匆跑过，伸出手抓住：“发生什么事情了？”

　　　　“姑娘，是皇上昏迷了，太医们束手无策，恐怕是……”那宫女话音未落，她面前人就已经消失不见，远远，只看见一个疾驰而去背影。

　　　　苏锦屏心底有一丝凉意，和无法抑制焦急哀伤，到了君临渊寝宫门口，便看见一众大臣们都跪门口，想必也是都收到了君临渊病危消息。苏锦屏登时大怒：“皇上还没出事，你们跪什么？这是诅咒皇上吗？”

　　　　这一吼，众位大人一怔，赶紧起身，各自站到一边去。皇上能不能撑过今日，已经是明面上事情了，但是这个女子这句话也有理，他们现跪可以跪，但是不跪才是好。

　　　　苏锦屏狠狠瞪了他们一眼，才进了君临渊寝宫，太医们来来回回走动，面上却都是焦躁之色。而那个单薄人，此刻正静静躺床上，完完全全失了颜色。而直到今日，苏锦屏才清晰意识到，这几日他已经瘦了，而且消瘦得不成人形了，但却并不影响他举世无双美貌。

　　　　君紫陌他床边站着抹眼泪，她完全不敢置信，前些日子还好好皇兄，为什么会忽然变成这样。

　　　　张御医见苏锦屏进来，赶紧开口：“姑娘，您医术也是超群，要不您来看看，我们实是想不到法子了！”

　　　　苏锦屏感觉自己脚步有些虚浮，走到他身侧，摸上脉门，几乎已经探不到什么气息了，她心底也慢慢凉了下来。也就同时，床上人忽然咳嗽了几声，睁开眼，吐出了一口血痰至床边，苍白面色却忽然找到了一丝丝生气。

　　　　君紫陌一见，顿时大喜：“皇兄醒了，皇兄……”

　　　　可是她一转头，便看见苏锦屏和众御医们，没有一个人脸色缓和。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不是没事了，这是回光返照！想起自己母妃死之前场景，君紫陌才恍然顿悟，再也笑不出来了。这下那眼泪已经是再也止不住了，冲过去抱着君临渊哭了起来：“皇兄，你不要死！你死了就没有人疼紫陌了，皇兄……”

　　　　一旁御医们和苏锦屏都微微偏过头，有些不忍。

　　　　君临渊也是一怔，竟没想过这小丫头这般意自己死活。又咳嗽了几声，才强笑着开口：“傻丫头，皇兄不了，也没有人敢欺负你！”说着这话，他眼神看向了苏锦屏，苏锦屏知道，他是希望自己能够庇护她。君临渊若是不了，一个没有后台公主，这乱世就连个宫女都不如，苏锦屏点头，表示应下了。

　　　　“我不要，我不要，我就要皇兄……”君紫陌哭着撒起泼来，皇兄是这个世界上对她好人，她不要皇兄死。

　　　　“咳咳……”君临渊忽然重重咳嗽了起来，几个御医赶紧上前将君紫陌拉开：“公主殿下，您不要再撞着陛下了，他身子已经经不起了！”

　　　　君紫陌闻言，赶紧乖乖站到一边，看着床上咳嗽不止人，已经不敢再上前一步，但却哭得越发压抑。

　　　　他趟回床上，看着床顶，眼神有些涣散，自言自语般开口：“苏锦屏，朕想看兰花……”

　　　　昨日，他也说了想看兰花。苏锦屏眼眶一热，强忍着没有哭出来，刚想开口，却又听得他空灵声音响起：“朕怎么忘了，兰花已经谢了。”

　　　　苏锦屏上前一步，将他扶起来：“君临渊，我带你去看梅花，梅花还开得正好呢！”梅花，冬日也能傲然而立，她多希望他也能像梅花一般，扛过这个冬日。

　　　　“梅花？咳咳……好啊，我们去看梅花！”一抹纯净笑绽放他脸上，看起来极为纯粹。

　　　　御医们想拦着，毕竟皇上身子若是再出去，只会让病情雪上加霜。但，他们又都顿住了，因为不论是出去还是不出去，皇上都撑不了多久了。

　　　　苏锦屏给他披上一件貂皮大裳，而后扶着他出了屋子。门口大臣们见此都是一声不吭，短短几日，陛下已经消瘦成什么样子了。目送着那两人一直往梅林深处而去，就是原本不支持君临渊大臣，此刻也觉得有些不忍。

　　　　初雪已融，细碎梅花瓣和着寒风从空中飘散，一圈一圈旋转，而后慢慢落地，比起樱花雨，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到了梅林中，他脚步有些不稳，苏锦屏赶紧找了个东西垫着，扶着他坐地上，开口问着：“梅花很美吧？”

　　　　“嗯！”点头，笑意融融，绽放那已经趋于透明脸上，晶莹剔透，纯净美好。

　　　　点完头之后，他已经支撑不住自己身子，半靠苏锦屏身上。眉心那一点朱砂，此刻却嫣红似血，显出了他浮白面色。“苏锦屏，朕听说，咳……咳咳……朕听说皇甫怀寒生辰那一日，你为他唱过几首歌，今日朕生辰，你可不可以也唱一遍给朕听？”

　　　　若说他求过她什么，恐怕也就这么一件事了吧。狭长丹凤眼底含着一丝丝企盼，看着身侧苏锦屏。

　　　　苏锦屏红着眼眶点头：“好！”

　　　　零零散散梅花，散落到两人跟前，苏锦屏强撑着一抹笑意，唱了起来，语调幽幽，带着哽咽：“如花，似梦，是我们短暂相逢。缠绵，细雨，胭脂泪飘落巷口中……”

　　　　“幽幽听风声，心痛。回忆嵌残月中……”

　　　　她轻轻唱，他静静听。这一刻，仿佛万物都归于宁静，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声音。而苏锦屏，听着耳边越来越弱呼吸声，死死憋着自己眼泪，没让它掉出来。

　　　　“苏锦屏，朕想吃烤兔子！”带着些任性声音从她耳畔响起，他记得她说过，估计他这辈子再也吃不到第二次她亲自烤，可是今日，他定要吃到不可。

　　　　“好！”苏锦屏咬着唇答应了。

　　　　不多时，梅园之内，燃起了篝火。苏锦屏握着那只兔子，听着耳畔呼吸声，急得心底发颤！烤肉是值得她骄傲拿手绝活，可是今日她却只觉得挫败，只希望它熟一点，再一点……

　　　　“还没熟么？”难道，他真等不了了？

　　　　苏锦屏咬着牙开口：“就好了，马上就好了！”这语气，就像是哄一个孩子。

　　　　他也乖巧点了点头，看着篝火中兔子。慢慢，眼前景象，也已经模糊了，低低开口：“苏锦屏，如果朕睡着了，不要叫醒我……”

　　　　“好！”苏锦屏哽咽着应了一声，加了翻转兔子速度。

　　　　君临渊也一直看着那只兔子，好似是真很想吃，轻轻呼吸着，慢慢，吸进去几口气之后，再也没有吐出来。那双狭长丹凤眼看了一眼漫天梅花瓣，而后缓缓闭上，手，滑落地……

　　　　苏锦屏咬着下唇，看着他滑落到自己面前手，强忍着眼中泪，倔强烤着那只兔子，又过了一会儿，兔子终于熟了，偏头递给他：“君临渊，熟了！”

　　　　“君临渊，你吃啊，你吃啊！兔子熟了，真熟了。你为什么不等一会儿，为什么不等我一会儿！”苏锦屏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撕心裂肺。今日是他生辰，她为什么就没有想到送他一件礼物呢？他说他想吃烤兔子，可是还差一会儿，就差一会儿……

　　　　漫天梅花瓣飘飘洒洒，一点一点落到他身上，像是一副绮丽画卷。也有几片花瓣，掉落到火中，再也看不见踪影……

　　　　“兰花，落了……”

　　　　“君临渊，我们可以明年再看！”

　　　　“好啊，我们明年再看！”

　　　　明年再看……

　　　　几个时辰之后，下人们过来将君临渊带走了。苏锦屏没有拦，目送着那些人带着他离开。擦了一把脸上泪，往梅园之内而去，她要去收拾那些医书，而后离开，不然那群大臣想要知道君王临终前，对传位任命，是定然不会放她走。

　　　　进了那茅草屋，她知道这里面书都是君临渊珍视东西，所以绝对不能让人损毁了。一边收拾着，冷不防看到了那个盒子，这个盒子她看见过几次了，君临渊也一直强调，他若是不死，自己就绝对不能碰这个盒子。现下，该是可以看了吧？

　　　　将那盒子打开，入目，就是一张地图。苏锦屏粗略了看了一眼，便放到一边，里面躺着一本书，很薄，只有薄薄几页纸。将那书打开，里面记载都是一些疑难病症医理，正当苏锦屏准备将那书关掉带走时候，赫然看到了一页纸。上面写着喋血之症……

　　　　喋血之症，心肺俱损，不可动怒，忌辛辣。

　　　　随后，便写着碧血花。

　　　　碧血花身带奇效，有解毒、护住心脉之奇效。与天山雪莲，百年灵芝等三十几味药草混合，可制成碧玉回魂丹，能解百毒。也可与菖蒲、茯苓等七味药草混合，制成灵紫丹，再配上针灸，可治喋血之症！

　　　　“轰！”苏锦屏只感觉自己脑袋产生了一声巨响，忌辛辣？难怪上次自己给他吃烤兔子时候，他问了那么一句，没过多久又好端端吐了血，他明知道自己不能吃，却为什么还要吃？今日还让她再烤……碧血花，可治喋血之症！他不是说没救吗？碧血花可以制成灵紫丹来治他病，可是他为什么要制成碧玉回魂丹送给她？明明，明明就是昨天他想反悔都来得及！苏锦屏只感觉自己心中涌起一阵尖锐钝痛，若是到了现下，她还看不出来他是为了自己，她就是个傻子了！

　　　　就因为他说，后一颗碧玉回魂丹他们不可能找到，所以他就要牺牲掉自己么？“君临渊，你这个傻子！”他到底会不会算账啊，一双眼和一条命，哪一个比较重要他不知道吗？可是现说什么都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苏锦屏腿一软，便坐到了地上，环着自己腿哭了起来，她极少落泪，但是这几日，却是真难受，仿佛要将她一生眼泪都流光了。也就同时，一张纸，从她手中书里面飘了出来，泪眼朦胧将那张纸拿手中，上面写着几行字，温和字迹中带着凌厉霸气。

　　　　“朕知道，以你聪慧，迟早会发现这本书。可，这本书是师父心血，朕不能毁了它。

　　　　待你看到这本书时候，朕该已经走了。但，不要难过，他是你爱人。用朕命，换他一双眼，值！

　　　　原先国库银子，朕已经转移出来了，就藏那张地图所指位置。说了送你，朕又怎会食言？

　　　　还有件事，朕一直都没有告诉你。但现，朕也不打算说了，就当是朕自私了这一次。

　　　　你曾说，朕是绽放黄泉彼岸花，而今，朕就先去黄泉岸边等你。

　　　　盼来世，还能再做知己。”

　　　　昨夜，他将自己支开，是为了这个？那张地图藏是国库银子？那国库失窃……也全是他计策！

　　　　“君临渊，其实这件事情我得说说你，这确实就是你错，那钥匙你手上，却让人把国库给盗了，这责任你怎么都是有。咱们是朋友了，外人面前我自然是维护你，但是内，我还是得告诉你这是你问题，以后定要小心些！”

　　　　“嗯！”

　　　　……

　　　　“辣？”

　　　　“怎么了，有问题？”

　　　　“没有！”

　　　　……

　　　　“君临渊，我昨日想到了一个方子，可行性高了很多。用针灸配上七种药草，可能有效。”

　　　　“你说法子不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但若是真以针入死穴，该用什么药来护住心脉，缓过扎入死穴一瞬？”

　　　　“没有能够短时间护住心脉不断药吗？”

　　　　“没有！”……

　　　　……

　　　　“君临渊，你这个骗子！骗子！什么有君子之风，高贵若君子兰，你就是一个骗子，一个彻头彻尾小人！”苏锦屏哭着大骂，可是她骂又能怎么样，他能活过来吗？不管她再说什么、骂什么，他都听不到了！她觉得她简直就要被他逼疯了！世上有了一个凌远山那样蠢货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要加上一个君临渊！为什么？为什么？！

　　　　就此时，耳边响起一阵脚步声，看样子是抓她。苏锦屏抹掉脸上泪水，而后起身将东西都收拾好。她不哭，也不能再哭。她欠他太多了，所以这笔债，她必须要还！他遗腹子，还有君紫陌，现下已经都成了她责任！

　　　　飞将那些东西全部打包，而后背着出门。刚刚出了梅林，便撞上了君紫陌，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