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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宅斗之家和万事兴-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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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娉婷嘀咕了句:“这是那钱大人的继室,我之前同她见过几面的。”转头间看见林书茹震惊不已的表情,奇怪道:“怎么了?认识?”
多年没见。
何止认识。
那头与顾家夫人说着话的林顾氏也抬头扫眼去看,当即傻了眼,如临雷击一般。怔然中想起什么,同顾家夫人说了几句,忙朝林书茹走来。
蒋娉婷见来人是顾氏,又见她和林书茹的面色一律是灰扑扑的样子,知道是有什么事情,便知情识趣的找了个由头,往旁边去了。
顾氏又偷瞄了那正由甘夫人携着同众人照面的钱大人继室,捏捏林书茹的手道:“我们家三小姐已经往生了,姑娘记得有些人长得像,却并不是那人。”
说话间,将“往生”二字念得极重。
林书茹知道,她这是在提醒自己,万莫在这众人面前失了仪态,给别人瞧出蹊跷来。
林家三小姐林曼的活着,比她的死去要耐人寻味得多。
一个不小心间,林家、钱家,还有与这两家人相关的所有人家,都会成为指点的谈资所在。
所以,林家的三小姐,必须永远的只能死去于荆州的那一个夜晚。
第109章 曾氏()
林辰祖的妻家;是荆州江北的曾家。
曾家在荆州算是个富户;捣腾着粮米生意,在早年前风不调雨不顺的漫长时期;囤积米粮贱买高卖中发了家。
曾家在荆州城里也算是个大户人家。可但凡知些根底的,在谈及这户人家时都会有所保留的笑一笑。
银两不可或缺;曾家又是打通了通渠至荆州、滁州等几地的粮米生意的,自是众人艳羡的对象。可这年头人分九等,就数那文士的地位靠着最前,商户人家被排在了九等的最末。就是那一身褴褛吃了上顿没了下顿的穷酸秀才,都有本事斜了眼来看他曾家,道几句铜臭、铜臭。
曾家经了几代,门庭还是原本那样;即使恢弘了宅邸其中的院落,但到底于商户的诋损限制仍是颇多,从从未扩充过门庭的曾家宅子前经过,便可知道,这家人真是无一人入仕的。
或是生来的遗传,曾家还有许多旁支的亲戚,于文墨来看,却没有什么可圈可点的,略出众些,也不过是过了童生试而已。
而曾家的本支,连个过童生试的没有,听闻举家上下的老爷少爷,见着白纸黑字,非是账本生意,定是脑子疼的,也不知那些孔儒说那么多晦涩难明的道理是为了什么,却是对生意有着特别的精明。
因是家中实在没有可以撑门面的,曾老太爷和曾老爷一合计,决定捐个官来试试。
可花了白银数千,就等着朝廷颁下就任的诏令,日日巴望着京都传来的动向,却等到了庆历皇帝薨逝的消息,朝廷中清洗了许多人,连着地方上帮忙疏通的那个也丢了官,险险要丢命的,于是曾家前头花的那数千两算是打了水漂。
曾老太爷咬咬牙,着实肉痛。虽这些银两曾家来说并不算得什么,可到底是历经几辈辛苦打拼下来的,也由不得这样没有结果没有音讯的来回折腾。
曾家从此也知道了,这便是政治。不论有着多少,但凡是没对着点的,便如川河入海,不止看不见涟漪阵阵,到最后去了哪儿可一点踪迹都寻不出来。
说起来,政治这回事情,不仅花销甚大,准头不明,更且曾家的男儿中实在没有几个好这口的,想要好这口的,曾老太爷也说了,看死了别人不是这一块料,于是打起了同官家联姻的主意。
只这个心思起了,便有人来附和,是曾家的二爷,问说:“父亲觉得那林大人如何?”
这林大人,说的就是曾在荆州任过知州,如今在京中任工部右侍郎的林大人。
这曾氏是曾家大老爷的第二女,长得白净,人也是娴静,不似市井那些商户女儿的聒噪,倒有些小家碧玉的模样。
林大老爷原是不点头的,却不知老太太瞧上了这家那处,或是想起了在荆州办寿宴时曾家礼单的大手笔,或是受了薛姨娘的怂恿,一口应允了下来。
薛姨娘的心思,很多人都明白,沈氏却想不透,为何为貌似蒸蒸日上的林辰祖寻了个这样的亲事,如此有本事的儿,该要在京中寻个更好的才好。
王善家的原只是笑,后来见着沈氏连顾氏都问上过几句,就私下里小声同她提了几句。
林辰祖日后有出息有本事了,是可出府单过的。可薛姨娘始终是林家大房的妾,就算是林辰祖出府单过,也没有奉养她的道理。可依薛姨娘的脾气,林大老爷对她淡漠了这么些年,定是打了多年主意,想要日后同林辰祖出府单过的。
因此,退一万步讲,如果林家日后愿意让薛姨娘同林辰祖出府单过,薛姨娘以一个妾室的身份要如何在林辰祖的府上过得舒心惬意呢?
首要条件当然是林辰祖的妻家不能太过名望了。
没有名望的妻家,定是不能为其撑腰太多,但双刃剑之一,便是伤了林辰祖本能得到的一个支力。
这桩亲结得令林辰祖甚为不满,连林棋茹都委婉表示出了责怪薛姨娘的意思来。
薛姨娘想自己为了她这一双儿女在林家受了这么多年的气,临到头是不过为自己打算了一遭,竟然遭了这么多人来指诋,更是不管人如何说,只一昧的怂恿老太太那边,总算是把这门亲事定死了。
林辰祖气极,自此后再遇薛姨娘嘘寒问暖,皆是默默的。
薛姨娘就叹,这可是遗传了大老爷的脾气。
林棋茹冷笑,说:断了前程,如何不与你生气。
但总归是亲生的,又是自小亲带着的,说翻脸却也不能翻得彻底。多半没了过去的亲昵,总是有个心头刺扎着,彼此都难以忘记,薛姨娘就一昧的讨好,算是要赔罪的意思,林辰祖却越来越烦腻。
可谁知道那烦腻的线,与厌烦的分隔是在哪里。
曾氏嫁来林家才不过半年,没有过别家小夫妻那样如胶似漆的日子也罢,却是如今连枕边人都难见得着。
说她是个娴静人,却不那么机灵,算是曾家的异数,放在林家都显得沉闷得厉害。
这该也是曾家为什么挑她嫁来林家的原因,若是太像曾家人,未免许多仕儒诟病的习性,倒还不如这曾二姑娘来得好些。
可哪晓得还不如来个灵活些的好,这般沉闷与打小就机灵无比的林辰祖实在是相悖的,没生出半点情分来不说,又因为这亲事是薛姨娘从中浑搅了阵子才撮合的,更是一上眼就烦闷得厉害。
林辰祖在会试中落了第,心情一直恹恹的,如今家里头房里头这般光景,自然就生了许多愤懑,想及要再等至三年才可一试,心情越更不佳,便跟着呼朋唤友的同窗流连起了酒肆茶楼,后又是夜夜归来一身的脂粉气挡也挡不住,人就知他年少得了些志,倒还不如早先就落了榜的林辰宗那样奋发。
就有些言语传进林家的宅院中,大奶奶便去绣楼上看曾氏的绣。
那日烟云蒙蒙的,空气里几乎能掐出水来,凡是浸心于绣的女儿家,该要知道这样的时节动活,不但白锦的质地受了影响,就连丝线也因这份濡湿深了眼色,因此上好的绣庄中,这几日通常都是放工的。
曾氏却还是一针一线的绣着,面上仍是那样静静的,眼中似乎沾染了空气里的湿,微微带着些潮气。
顾氏做了个手势,李迎家的便同她下了楼去,片刻也没停留。
不过是想打发些漫长时日,做个埋头不理不闻外头事情的,便也不顺了她的心意,不想要再打扰她。
等后几日林大老爷那头也听得了与林辰祖有关的传言,问大奶奶顾夫人曾氏这几日如何时,顾夫人便说了那日在绣楼上的见闻。
林大老爷正坐良久,沉沉叹了口气,道:“结亲,结亲,本是要结两相欢喜,两家交好,却怕是结出了冤仇来了。”
顾氏陪他坐着,一同陷于良久的沉默中。
等闲言碎语传到老太太的耳朵里,京城有关林辰祖的流言已经出奇的统一。
不是茶楼的歌女,不是酒肆的娼/妓,却是那圣上的帝姑——乐安大长公主。
如今乐安大长公主的权势极大,门客众多,也不知林辰祖如何接上的这层关系。
想那圣上同林二爷的年岁相仿,便可知这做为圣上姑母的乐安大长公主的年岁到了哪里。老太太初初一听,大为恼火,后让陈妈妈去外头打听,回来一说,便光火的叫了曾氏来。
曾氏一昧的不语,不知是心里头知道,却不知如何说出来呢,还是心里头从不知道这层,只以为林辰祖在外头是寻欢作乐的,在老太太气喘的连连质问中,咬破了下唇,沁了滴血在嘴边,悬而未滴。
老太太又让叫了大老爷来,见他默默然,面色赧然又惆怅,便知那传言**不离十了,脑上一热,便昏了过去,赶忙请了大夫来探脉,说是不好。
林书茹得了信,忙同王夫人请了回林家。
匆匆上了车马,不几步就遇见了正正赶回的袁亦儒,两人便一道去了林家。
待这两口子赶到家中,老太太的病势已稳了,大夫却说不上何时能醒,只嘱咐让一日十二个时辰必要床边留人照看着,一日不醒,便时时有可能是危机的。
林书茹便想起多年前在荆州城中,因与林曼的争执一怒攻心的老太太初初发病时的模样,也是守了一个昼夜才醒来,从此便没有了过去的硬朗,也不知道若是老太太挺过这一关后,是否能回到这次发病前的模样。
她心想着,抬头看见林辰祖高肿的左脸,曾氏结了疤的下唇,隐隐有些明了这次老太太为何会发病来。想说些什么,终究因这事情太腤臢了些,在老太太的病榻前说不出口来。
在老太太房中又站了许久,见众人依次退出屋子,林书茹便也随之退了出去。
一出门,林大老爷便抑制不住努力地高抬了手,薛姨娘忙护住林辰祖,嘤嘤哭了起来。
林二爷大为不屑,说了句多日来想说却又没说出口的话:“那长公主的年岁也忒大了些,都赶上你祖母了,你怎么也能嚼咽下来。”明着是说林辰祖所做的事情实在难看,用的措辞却令人听出了别样的意思。
林家的人脸色黑了一片,侧目朝林二爷看。
他那话里的意思,明明白白就是:你再怎么攀附,也该让林家人面上好看些。若不是年岁差得太远,或是林二爷也没这么鄙夷的。
众人侧目完林二爷,便将目光转到了林书茹和袁亦儒身上。
这便是林二爷所做的面上“好看些”的事情,如今想来,着实也算是添了几分光的。
院中一时沉默,就有仆妇来报,说是有辆车马停在后院侧门外,遣了个气派丫头来叩门,说是大奶奶。
顾夫人狐惑间,见那仆妇捧了个翡翠葫芦坠子出来,不禁诧然失色,转头问林书茹:“三姑娘,这可是老太太旧时送了你的?”
林书茹过来一瞧,便是心惊。想当年这坠子已做了林曼的念想给了她,如今让仆妇捧了过来,分明是不得进门,又知林书茹到了家中,便将这坠子拿了出来。
顾夫人握着林书茹的手,将她拉近些,低语问她:“是否是老太太旧时送你的那条?”
林书茹道:“是。”
顾氏敛目,转而对那仆妇道:“引那人去花厅且坐吧。”
第110章 姚氏()
钱大人的夫人;姓黎名蔓,廉州人士,家道中落;后又父母双亡;贫寒无依,如今虽是钱家继室,却也实在算是寻到了个好归宿。
这黎蔓面上有着风霜;目中仿佛染了尘;眸光却还是清丽模样;瞧着人时总会微微带着笑;让人心喜。
就有人说,这是个难得的经事人。因似是目中染尘;猜她许是披过荆斩过棘的,可眸光清丽,便是仍有大半美好留存着。说着,转了话,收了尾,便道钱大人那样的发配廉州,散了家奴流沛在外,居然还能得这样一段姻缘,真是好福气。
说回这黎氏,来自于千山万水之外的廉州,又是个专流放人的平脊地,京中也没几人打那儿来的,于廉州黎家这样的“破落户”所知甚少,自然也就得不了什么凭据寻根究底。这样一来,连个捕风捉影的音讯也就没了。
据说这钱大人与工部侍郎的林大人家有些沾亲带故,至于沾了什么样的亲,带了什么样的故,却是不得而知。
便有好奇之人去探,却越探越不得究竟。
只知这亲,或连八竿子远的旁支亲戚都谈不上。
因是沾亲带故的,前些日子林家老太太得了急病,黎氏也就跟着钱大人去探了。
听着人说,那黎氏颇为心善,并非探探而已,却是钱大人都走了,独个儿的留了下来,与林家的大奶奶顾氏侍奉了仍昏迷未醒的老太太足足一夜。
论及亲疏远近,黎氏这样无甚想干的人,没道理守着林家的老太太一夜,而林大人又非是钱大人的上峰,因着官高一级表下“孝敬”,倒是钱大人如今的位置比林大人要告出许多,也不知这黎氏平白这么替别人家的老太太捱了一夜,是怎样的心思。
如此,便有人说了,说这黎氏倒与林家已逝的三小姐生得极似。
话里话外头透着中林家为掩饰过往不正家风的言外之意。
可后来,又有人说了,这黎氏的确生得与那过身的林家三小姐极为相似,却不过是场姻缘造化的单纯相似而已。
林家老太太久而未醒,黎氏多有同林家走动,日子渐久,人说得多了看得惯了,却家这家和那家的人们依旧是无事般过着,没得半点影响的样子。加之钱大人和林家人素日作风低调,并未真正开罪过谁,黎氏又一贯妥当,行止大方,是是非非间,那些谣言似是而非中,人们渐失了聊作谈资的兴味。
其实,要说林家素日低调,却也不尽然。
大长公主府内常往常来的林辰祖,辨识那昂然振奋的第一人。
旁人听着有关于他同大长公主间的事,都羞愤不已。男儿大丈夫的,不往正途,偏选这样一条捷径,虽也有那些许人是艳羡的,但绝大多数还是看不起。
可偏是林辰祖自己没觉得什么。
他打小里就知看人脸色,看菜下筷,行事一贯圆滑,方方正正的人生价值于他而言,一向并不重要,也算不上怎样的所谓。底线又总是低的,才会投机于此,也才会甘愿借如此之力平布青云。
如今入了朝,得了个官儿,虽品级不高,却总算是踏入了第一步脚。今后都不用闭门苦读,于那飘渺无踪的前程茫茫然,倒是让素来觉得自己机敏灵智的林辰祖欢喜不已。
他自是得意,却不知上下有多少双眼睛正盯着他的行止,盯着他的错处,如烈火烹油之势。
而同样呈烈火烹油之势,却毫无知觉的还有一人,正是那春风得意第一人的冯世安。
从前是仗着圣宠固着的地位,可半年后,圣上因着国事操劳,身体每况愈下,日日临朝渐改成了隔日临朝,后又有几次因着病,两三日都未见开朝,未得圣颜。
冯世安也就是在这时,才觉出自己位置的微妙来。
后党一派与皇贵妃一派的斗争愈烈,两派渐成水火不容之势,并从后宫的争斗,逐渐转化为前朝的争斗来。
而冯世安,夹在对立的两派间,位置微妙,十分尴尬。
秋后,皇城中发出一纸诏令送往西北边关,令王老将军火速返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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