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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在1275-第3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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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动两位虞侯相送,柳某感激不尽,只是在下还有些私事要办,就不耽误二位办差了,不如就在此别过吧,他日得闲再置酒与二位痛饮,请!”柳岳拱手还了个礼,前面的路不同,对方是公事,他避开了道,做了一个礼让的姿式。
文武殊途,在大宋差不多已成水火之势,可是南渡之后,国家形势日益紧张,武将的地位也逐渐在提高。来回上万里路跑下来,多少也有了一些生死与共的意思,柳岳在他们面前自然不会摆什么文人架子,两个殿直使命在身,没有再客气,道了声“后会有期”就当先策马而去。
部衙、自己的家就在眼前,柳岳要走的却是另一条路,他没有从眼前最近的余杭门进去,而是选择了绕城别走。一路下行,穿过宝石山下的昭庆寺,钱塘门上巍峨的城楼飞檐已经遥遥在望。
“你们姐儿越发清减了,是胃口不好耐不得热么?”听潮没有言语,只是笑了笑。
兴庆坊刘宅的后院正房内,一个年岁差不多的女孩看了看旁边的璟娘,有些感慨地说道,虽然嘴里说着话,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顿,随着音乐的节拍,拉直、伸长、弯曲,时而停在胸前,时而在脑后交~合,有点像是极慢的舞蹈动作。
一曲即毕,在边上侍候的听潮伸手扶着璟娘站起来,当她打算去扶另一个女孩的时候,人家早就自己跳着站了起来,抢着将她准备好的一盆水端到架子上,捋了一把绵巾,自己没有用却直接递给了璟娘,生生抢了本该做的工作。
“芸姐儿,你一个公侯家的娇娘子,我哪敢劳你使唤?”璟娘笑着接过来,看她低眉顺眼的模样,忍不住逗了她一下。
“什么公侯家,空心萝卜烂架子罢了,家里那些人,不知道在琢磨着什么鬼主意,打量我不知道,不爱同她们计较罢了。好容易托了爹爹到你这里躲清静,你这小没良心的还打趣我,菩萨保佑你肚里的那个,天生就是个碎嘴子,烦得你这当娘的头疼,那才好呢。”谢芸指了指她的腹部,俏皮地还嘴。
事情当然不像谢芸说得这么简单,她爹爹的心思全都放在了南边的商路上,听说最近还有传闻,圣人有意将他补入两府当中,那就是响当当的执政相公了,这后面是不是有拿她当筹码去作交换?谢芸也隐隐听到了些风声,原本是想着进宫去圣人那里诉诉苦,没想到谢氏借口身体不适直接将她打发到这里来了。
其实她同璟娘的交情并不密切,真正与她交好的是叶府长男叶应及的嫡生女珝娘,两人年岁相当境遇相同,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岁数,对于未来都着一份少女的梦想。而眼前的这个,虽说年纪差不多,可人家早就为人妇了,嫁的还是本朝横空出世的少年新贵,同她说什么?羡慕、忌妒还是恨。
要说忌妒还真有一些,临出宫还让圣人惦记的,并不是她这个嫡亲的侄孙女,而是一个不相干的外姓人,芸娘的心里难免会有些吃味,不过大户人家出身,这点涵养功夫还是有的,哪会当真显露出来。
璟娘没功夫去猜测她的来意,除了一心一意地等待夫君回来,就只有安生地将养腹中的小生命。当然,按照夫君的安排,一些外面的事情她也会学着去了解,比如说朝局,有传言那位年已七十五岁有余的王熵王平章,最近的身体越发地差了,三天两头就会告病不理事,两府的担子几乎全都压到了左、右两个相公的肩上,有鉴于此,圣人才会动了补人进两府的想头,最好的办法还是找一个德高望重的老臣镇着,例如她的父亲,可谁让叶少保清心寡欲,不愿意入朝来淌这趟浑水呢。
看着眼前这个即将成为执政之女的明媚少女,有些患得患失的小心理,璟娘不禁想起了当日的自己,就算是贵为帝女公主,碰上这种关乎终身的大事一样会心乱不已,还好她这辈子唯一主动了一次,就为她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收获,否则芸娘的今天可能就是自己了。
“。。。。。。雁子南去暮云收,凭谁问,锦书难寄,一夜惊秋。”芸娘喃喃地拿着一张纸笺念道,那不过是璟娘的练笔之作,倒不是故意要伤春悲秋。
“他去了有两个多月吧?”
俗语说‘诗以言志’,就凭这一句词,璟娘已经知道这个聪慧少女猜到了什么。从半个月之前开始,她就莫名地有些心悸,常常会从梦中惊醒,芸娘记得不差,两个多月过去了,她的夫君音讯全无,片言只语都没有,如果不是有腹中的孩儿撑着,人只怕已经倒下了。
听潮的忧心就写在脸上,劝说的话重复得次数多了,效果就会越来越差,好在璟娘的意志还算坚强,晚上不足白天补,为了达到良好的睡眠状态,她不惜用大量的运动来使自己疲累,原本这会子锻炼之后就要沐浴睡下的,偏偏又来了个不速之客。
“大娘子,前院有客求见。”桃子的小脸蛋出现在帘子的后面,倒是省了璟娘的一番口舌,她不想同别人说,自己记着与夫君分开的每一个时辰。
“什么客,说了娘子要静养,不见外客的么。”听潮的话语带双关,芸娘却是恍若未闻。
“老管家说了,来的是郎君的同僚,刚刚入的城,大娘子还是。。。。。。”桃子的话音还没落下,屋里就响起一声惊呼,璟娘诧异的转过头看了她一眼,自家夫君的消息,你跟着起什么劲?
芸娘笑着拿起那张纸笺,走过去在她耳边低语道:“鸿雁来了。”,然后冲她做了个眼色,不待挽留就自顾自地叫上在外头等待的婢女,璟娘连忙套上外衣,等穿戴停当,芸娘正好换上了一身帷帽,倒成了送客出门。
“莫嫌我烦,最后叮嘱一句,圣人说了,让你得了空进宫去。”璟娘点点头,将她从侧门送出去,一直看着她上了谢府的马车才转身走向前院,而此刻的心情已经有了几分波动,难道真的是夫君差人从北边带信回来了?
皇城司建于开国之初,太祖时称为‘武德司’,到了太宗太平兴国六年,改为了皇城司。南渡之后,一度被废置,行营诸军成立之后,又于其中别设禁卫所,绍兴元年,复称为‘行在皇城司’,京师之民依旧以皇城司来称呼它。
不管这些称呼如何变化,作为天子耳目,侦探内廷外臣及京师上下各处消息的职能却没有大的变化,以内侍武官充任其中的规矩也依旧保存下来,大部分时候都是临时的差遣,就比如说这一回的北上使团。
实际上,以杨磊为首的整个护卫队伍,全都在皇城司里挂了职,回京之时就算是差使达成,按照职务高低,像普通的殿直自然是归司官负责,而像杨磊这样的三衙之臣,则直属于圣人所遣,他们是管不到的。
“就这些?你们虞侯可有别的嘱咐。”
临安城中的大内范围大致包括了整个吴山在内,而皇城司这个名义上只有七品的小官衙就在吴山脚下的一处屋舍中,同别处相比不但显得十分狭窄,就连人数也远远不如,哪里像是令人闻风丧胆的特务机构。
主屋内,一个内侍验了二人的腰牌,又看了看他们带来的文书,皱着眉头问了一句,这封文书太过泛泛,基本上就是北行一路而上的流水帐,何时起行、何处打尖、沿途经历何事、某个使臣于某处逗留多久之类的,文辞干巴巴内容乏善可陈,一点都没有令人眼前一亮的东西。
“回都知的话,咱们这是第一批,出发的时候才刚刚到元人的都城,他们后头干了些什么如何能知道,虞侯就是有消息也不会差我等送到这里来啊,都知如何忘了。”一个殿直俯身行了一礼,他的身高比那个内侍要高出许多,不得不这样子才能让双方能平视。
“唉,说得是,你不说杂家都忘了,行了这劳什子就交与咱了,你们一路辛苦回去歇上两日,值班的事不急,等得了空杂家为你们安排。”内侍展颜一笑,挥挥手将他们打发出去,随手将那封文书放入了身后的架子上。
整个屋子除了他身前的这张书案全是这种一人多高的木头架子,上面分门别类地放着类似的文书,分类的依据并不是经史子集,也不是人员来历,而是年月日,方才那个架子的顶上就贴着“德佑元年九月十三”的字样。
第二十九章 传书()
“谁回来了?”
禁中的政事堂外,王熵的坐辇被人抬到了阶前,几个直舍匆忙跑出来帮他停住、落辇,将人从里头扶出来,气儿还没喘匀呢,老平章就发了问。
他是从家里匆匆赶到的,得到的消息是归来的人进了城,可是却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回来了,一急之下在家中也坐不住,干脆乘了辇来这里等。七十多岁的人了,这么一通折腾,眼见着气色又差了几分,在堂上入值的留梦炎只比直舍慢了一步,看到的就是一个老态龙钟巍嬴嬴随时可能倒下的身影。
“平章何苦自己来,有了信我自会到府上去,算算日子这应该是回来报平安的,不值得这么大动干戈。”他亲自下了阶,将王熵搀住,口里还不住地劝道,王熵不知道怎么地听岔了,当下就停住了脚步。
“干戈?哪里又动兵了,眼下可打不得啊,要绥靖,不能由着底下的人瞎折腾。”望着老平章严肃的表情,留梦炎有些哭笑不得,更多的是油然而生的敬意,这个老人可能耳背听不清了,心里想的全都是朝廷大局。
“没有没有,哪里都没有动兵,好着呢,你慢些走。”
平时看上去也就几步路的事,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走得这么慢,留梦炎一边扶着他一边还得看着台阶,按规制政事堂仅比皇帝上朝的大庆、垂拱等殿低一级,为示尊崇,这台阶不多不少正好八级,数着级数上去,留梦炎的额头已经微微见了汗。
“是哪个回来了?人到了没有。”奇怪的是,一进到主事的那间大房里,王熵就恢复了神情,同之前那个风烛残年摇摇欲坠的老者判若两人,甚至行走都快了几分,反而将留梦炎落在了身后。
“你老莫急,陈尚书去叫了,稍待片刻定然就会到。”留梦炎跟进去的时候,王熵已经坐到了当中的炕桌上,便如往常一般拿了些待批的奏报,也有已经批复后送过来的,都不是什么大事,不过让老人没那么无聊而已。
“汉辅啊,不看了,你去忙,那么多的国事,用不着陪我这个将死的老头子。”
王熵叫住了他,语气平淡地说道,留梦炎心头一阵哽咽,拿着东西的手不得空,只能屈身低了下头,然后回到了自己的书案前,一连默默念了几个“静”字,这才心无旁骛地开始处理堆积在案头上的公事,王熵说得没错,自己今后怕是一刻也不得闲了。
礼部尚书陈景行没有在他的官衙等到来人,知道事情的重要性,政事堂的老平章、相公们甚至宫里的圣人都在等着北边的消息,哪里还端得起沉稳大气的重臣架子,竟然是连随从都不用,亲自上门走了一趟。
“大宗伯。”做为此人的直属手下,柳岳自然认得他是谁,见他亲自登门到访,不由得吃了一惊,要知道这不是在自己的家中,而是兴庆坊的刘府。
“硕人,不请自到,多有失礼之处,见谅。”陈景行只是用眼色同他打了一个招呼,转头冲着堂上的女主人正色拱了拱手说道,本来以他的品级用不着先行见礼的,可既然自己作了不速之客,对方又是女子,当然要作个姿态了,不然传出去就是失礼。
“尚书到府,未曾远迎,是府上失礼了。”璟娘才刚刚接过柳岳递过的书信,都还没有来得及拆封,若不是从小严格教育打下的基础,她根本就不想搭理这些局外人,管他是朝廷上的几品官,哪有得知夫君的消息更为重要?
礼貌上的客套一完,堂上的三个人就失了语,如果是男子还好说一点,随便聊点什么都行,可偏生对着个女主人,陈景行顿时感觉如坐针毡,怎么开口都是不对,又不能说刚坐下就走?这样一来就尴尬了,他这个品级最高的都不说话,作为下属的柳岳哪敢插嘴,两人都是低着头,专心致志地对付奉上的茶水,仿佛那是多么极品的珍物一般。
“方才家兄差人见召,言及来信之事,二位若是不忙走,就在此处用些吃食,请恕我先失陪一会。”璟娘没功夫同他们磨,找了个借口站起身,她的话一出口,陈景行就暗自松了口气,跟着站了起来。
“硕人既然有事,我等就不打扰了,他日等刘侍制回来,再行登门拜访,告辞,硕人留步。”
主官都走了,柳岳自然不好再坐着,反正交待的事情已经送到了,两人在女主人不住的抱歉声中退出了客厅。璟娘等他们的身影在眼前一消失,就收敛了神色,快步返回堂中,夫君的信就拿在她的手上,偏生糊得极紧,她一着急就想用手去撕。
“我来吧。”听潮拿着一把剪子,从她手里接过信封,循着粘口处小心地挑开,然后一剪到底,除了开口处,一点都没伤到内里,她从挤开的封口捻出一个样式奇特的东西。璟娘急忙拿过来一看,原来信纸被人折成了一个纸鹤形,她呆呆地看了一会儿,才沿着皱折将信展开。
“璟娘吾妻如晤。”看到那笔字的一瞬间,璟娘的眼晴一下子就湿润了,这毫无疑问是夫君的亲笔,如此有特色的字体,全大宋只怕都找不出一个模仿者。
“一别数月,犹如经年,为夫饮马黄河之时,爱妻尚在大江之滨,远隔万里心心相惜,思念之情如同江河入海,源源不绝。。。。。。秋叶渐落之时,便是为夫回家之日,爱妻情切,离别之语言犹在耳,万万不可自误,否则看我回家怎么收拾你?听潮,你家娘子若是不听话,郎君授权给你,不用客气,有事我给你担着,只有一条,让你家娘子好好地,洗干净了在床上等着吧。”
开始还故作附庸风雅地一通深情,勾得璟娘珠泪琏琏,可是到了结尾处画风突变,一下子就冲淡了她的相思之情,脑海里浮现的是那个让人又爱又恨的惫懒形象,就像那个方盒子里显示出来的嘴脸,有一点点不羁、一点点坏笑、一点点色心、还有。。。。。。满满的爱怜。
“扑嗤。”听潮就着她的手跟着看完,读到最后忍不住笑出了声,不过对于娘子的佯怒,她难得地显出了不屑,郎君上面说得很清楚了,娘子现在归她管,有什么事都有人担着了,她还怕什么?
“娘子,可看完了?这个时辰,该沐浴休息了,奴去与你准备热水,稍后过来叫你。”
说完不待她答话,就趾高气昂地走了,璟娘呆呆地看着她的背影,不由得想起了信上的那些话,夫君的情话都比他人特别,让她激动之余还有点小羞涩,秋叶渐落之时,怕是就要到来了呢。
“。。。。。。下官是侍制亲自遣回的,正式的文书已经交与了陈尚书,上面写得很清楚,临走之时侍制特意嘱咐下官,给诸公提个醒,元人并无缔约诚意,朝廷理应做好准备。”
“准备什么?”发话的是闻讯赶来的左丞相陈宜中,他并不是比他人晚收到消息,而是事情太多脱不开身,听到这样的言语,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大变,下官亲眼所见,元人正在大举征发,南下的官道之上汗牛充栋,车马行人络绎不绝,哪怕入了夜依然如此,若是朝廷没有准备,恐怕会有不测之祸。”
柳岳是第一次被召进大宋的行政中枢,他原本还有些怯意,因为面对的三人是这个庞大国家的首脑人物,与自己这个正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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