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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还巢之悍妃有毒-第3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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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长信殿的时候,皇贵妃正在长信殿后面的花园里,坐在轮椅上,拿着剪刀修剪着身前的一棵小松柏,甚是怡然。
萧以恪走进来,朝着皇贵妃的单膝跪下请安:“儿臣给母妃请安!”
皇贵妃听到声音,立刻让身后的宫人将她转过来,看到萧以恪,面上难掩柔和,随后,蹙了蹙眉:“怎么瞧着如此憔悴?可是在北地受苦了?”
萧以恪抿唇道:“儿臣连夜赶路回来,还未来得及沐浴更衣!”
皇贵妃目光略带责备:“你这孩子还真是……”顿了顿,她倒是不训了,而是无奈道:“好了,快起来吧!”
“谢母妃!”
皇贵妃上下打量着萧以恪,片刻,她挑挑眉:“看你这表情,看来刚才是和陛下吵起来了?”
萧以恪抿唇不语,面色不变。
皇贵妃见他这样,便也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无奈的叹了一声,转头看着身后的人淡淡的说:“都退下吧!”
“是!”
直到周围的宫人悉数退下,整个花园里,只剩下母子二人,皇贵妃才面色认真的开口问道:“你知道长乐如今是何状况么?”
萧以恪摇头:“儿臣不知!”
略有耳闻而已。
皇贵妃拧眉道:“伤的极重,如若不是景阳王举荐了个医术高明的医者入宫及时诊治,她此生怕是要瘫在床榻上过了,如今虽然筋脉都接回来了,但是,何时能痊愈,就不知道了,即使是痊愈了,也不复以往了!”
萧以恪显然没心情听这些,看着皇贵妃问:“母妃跟儿臣说这些做什么?”
长乐如何,他不关心,只要不死,其他的,无所谓。
而且,咎由自取而已,怪得了谁?
皇贵妃无奈道:“母妃只是要让你明白,陛下这么做,是不得已而为之!”
如今的状况,说是骑虎难下也不过分了。
这件事情璃国已经人尽皆知,不管长乐为人如何,她名义上都是璃国的长乐公主,且是先皇后嫡出地位凌驾在所有皇子上的嫡公主,却被残害至此,且残害她的人,是楚国的摄政王妃,倘若璃国不予追究,需要一个足够令人信服的理由,可是,除了公布那桩鱼目混珠的丑闻之外,没有别的办法,可是,这件事情不能公布,这不只是一桩混淆皇室血脉的丑闻,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说出来!
所谓唇亡齿寒,其实也是这么一个道理。
所以,讨伐楚国,是最好的办法,反正只是一个态度,之后战况如何,还不都是看情况?
闻言,萧以恪拧眉看着皇贵妃:“母妃,您难道也支持父皇这么做?”
皇贵妃点头:“这件事情,是我和陛下商议决定的!”
萧以恪脸色大变:“您说什么?”
皇贵妃面色平静,轻声道:“长乐的事情已经传开多日了,臣民沸腾,这些天以来,群臣上奏,说楚国欺人太甚,折辱我璃国至此,实在让人忍无可忍,让陛下下旨兵发楚国,为长乐讨个公道,让楚国付出代价,而且,不仅汤家推波助澜,因为此事伤及璃国颜面,连那些忠于陛下的武将也纷纷奏请发兵,个个都极为激动,但是陛下都没有表态!”
“所以?”
“三天前,陛下来长信殿陪我用膳,我们聊了很久,第二日,陛下就下旨了!”
萧以恪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母妃,脸上十分难看:“是母妃劝了父皇发兵?为什么?”
皇贵妃抿唇,眼底充满了无奈,低声道:“这是最好的办法!”
除此之外,她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
“儿臣不懂……”
皇贵妃打断了萧以恪的话:“你不是不懂,是狠不下心来!”
萧以恪一愣。
皇贵妃苦苦一笑,意味不明的低声道:“其实,这也是一个好机会,不是么?”
萧以恪沉默了。
这是一个好机会么?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经此一事后,不管成败,她都不会再原谅他们。
皇贵妃嘴角噙着一抹苦笑,眼底一片湿润,幽幽道:“只有她真的恨透了陛下,恨透了这个国家,恨透了这里的一切,她才会永远不会有回来的念头,只要她不回来,我和陛下就放心了,至于别的,都不重要!”
萧以恪一愣,他不是不明白皇贵妃这番话的意思,只是……
“可是母妃不是想见她么?”
自从得知她活着,就一直盼着可以见到她的……
皇贵妃一阵恍惚,随后,苦涩一笑:“见不见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可以好好活着……”
话一顿,她面色恍惚的看着前方,低声开口:“陛下说得对,有些罪孽,有我们来承受就够了,没有必要再让她再承受一次,远离这里,对于她来说,未尝不是好事!”
也许,当年的离开,并非不幸,而是另一种眷顾吧……
萧以恪沉默。
没错,有些罪孽,他们来承受就够了……
皇贵妃抬眸看着萧以恪,轻声道:“恪儿,你应该明白,所谓两害相权取其轻,两利相权取其重,我们改变不了既成的事实,唯一能做的,只有保护最在意的,把伤害降到最低,如今在陛下心中,没有任何人可以和无忧相提并论,又岂会为了一个长乐就去伤害无忧?可是有些伤害,是避免不了的,事已至此,想尽一切办法,让无忧永远远离这里,不要回来面对这些罪孽和杀戮,这是我和陛下为人父母,唯一能为她做的!”
有些真相,不知道的时候,或许会恨,会痛,可是,总比得知一切心如死灰来得好。
不管人心再如何的坚强,当信仰破灭,所坚持的一切都成了一场笑话的时候,没有人能承受得住,怀着恨意活着,总比揣着绝望从此一蹶不振好。
时间,是可以冲淡一切的。
萧以恪对皇贵妃的这些话,最是明白不过,他也晓得萧正霖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但是,想了想,他还是拧眉沉声到:“父皇和母妃的意思,儿臣明白,可是母妃,儿臣不赞同您和父皇的做法!”
皇贵妃看着他。
萧以恪沉声道:“有些事情,是瞒不住的,您真的以为您和父皇这样做她就不会回来了么?她总会回到这里的,总要面对这里的一切,不管是痛苦还是快乐,都是她该承受的,您和父皇这样做,或许改变不了结果!”
她有多倔,萧以恪不是不知道,哪怕是恨,恨透了这里的人和事,她也不可能真的不回来,毕竟,坚守了十多年的信念,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动摇的。
皇贵妃淡笑:“这些我和陛下何尝不明白,可是,有些事情,做了也许改变不了什么,可是不做,就真的什么也改变不了!”
萧以恪脸色极为难看,愤声道:“可是母妃,您难道不明白么?一旦两国交战,那便是血流成河的代价,仅仅为了这一点可能性,值得么?倘若以后……你让无忧如何自处?”
如此一来,两国交战,所有的亡魂和杀戮,都是她要背负的罪孽!
这些,都太过沉重!
皇贵妃沉默片刻,随后,她幽幽一笑,低声呢喃道:“那又怎么样呢……”
萧以恪一僵。
皇贵妃抬眸看着萧以恪,嘴角微扯,眼底却隐含着淡淡的悲伤,她轻声道:“恪儿,你还记得么?当年北地大灾,所有的矛头指向无忧,整个璃国的人都把一场天灾归咎在一个六岁的孩子身上,所有的人都逼着陛下处死无忧,陛下迫不得已,只能派人将她送去走,也正因为如此,无忧一去不复返,整整十二年,生死不明,尽管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另有其人,可是,无辜百姓,又何尝不是帮凶?”
萧以恪眉头紧拧,沉默不语,垂于身侧的手,却已然拧成一团,微微发颤。
皇贵妃又道:“陛下儿女不少,可是陛下和他们之间,先是君臣,才是父子,可无忧不一样,在陛下心中,无忧只是他的女儿,这不仅仅是因为无忧乃景媃所生,更重要的是,那么多孩子之中,只有这一个女儿,让他真正体会到了为人父亲的喜悦和骄傲,就像陛下自己说的,这种舐犊情深的感觉,丝毫不亚于他君临停下指点江山!”
萧以恪闻言,有些动容。
这些,他深有体会,他何尝不是这样?
他有那么多兄弟姐妹,唯独对这个妹妹如此在意,不就是因为,只有这一个妹妹,是真正依赖着他与他亲近的么?
对于父皇而言,不管当年的事情如何,无忧始终是他最爱的女人为他生下的女儿,从一出生就被他抱进乾元殿养着,他所有的父爱,所有的期待,全都倾注在这个女儿身上,这个女儿如此天真单纯,带给他数之不尽的欢乐,却又让他感觉如此温暖,这对于生在皇家,从小就在皇权倾轧和算计争斗中长大的他来说,是最难得可贵的,也正因为如此,他才尤为偏爱这个女儿。
当时的无忧,如此讨人喜欢,抛开各自的利益立场不谈,又有谁可以不喜欢她呢?
“当年,为了安抚民心,陛下送走了无忧,换来一场噩耗,这么多年,陛下派了那么多人暗中寻找,都杳无音信,他跟我说,他总是忍不住想着,无忧究竟是死是活,人到底在哪里,有没有吃饱穿暖,会不会害怕,是被那些人抓去关在哪个不为人知的地方了,还是流落在外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她还那么小,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在外面会不会被欺负……”
萧正霖是一个好皇帝,或许现在已经不是了,可在当年,绝对算得上是一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帝,当上皇帝短短几年,整个璃国海晏河清,国富兵强,得知北地雪灾,他就毫不犹豫前往查看究竟,后来引发瘟疫,他也没有因此离开,而是留在那里,差点把命都搭在那里了,可即便如此,仅仅是一个毫无凭据的天煞孤星谣言,整个璃国的百姓都逼着他,逼他处死他的女儿……
所以这十二年来,他的性情暴戾,他的心狠手辣,终究不是没有原因的。
看着萧以恪,皇贵妃嘴角微扯,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挂在嘴边,她缓缓开口:“所以,只要可以达到我们想要的目的,只要无忧可以好好的,按照我和陛下所期盼的那样好好活着,这点代价,又算得了什么?”
就算以后会有报应,那也跟她没有关系。
萧以恪沉默了很久,终究,他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长信殿。
皇贵妃没有拦着他,该说的,她都说明白了。
凝望着萧以恪离去的方向,过了好久,她眸色微动,抬头,看着湛蓝的天际,一阵恍惚。
一声呢喃低语隐隐从她嘴里传出:“如果你知道,你当年的一意孤行,会造成今日的局面,你,可会后悔?”
会么?
萧以恪离开长信殿的消息,很快传到了萧正霖那里。
“陛下,瑾王殿下出宫了!”
萧正霖朱笔一顿,抬眸看着吕安:“如何?”
吕安低声回话:“殿下出宫时看起来很平静,想来是想明白了!”
萧正霖沉默片刻,才嗯了一声,淡淡道:“退下吧!”
说完,继续批阅奏折,无甚异样。
宫里的一切情况,都瞒不住汤卉的耳目,自然,今日乾元殿和长信殿发生的事情,也都瞒不住。
听到手下禀报的时候,汤卉正在未央宫的鱼池边,慢条斯理的撒着鱼食喂鱼。
听到宫女的禀报,她眯了眯眼,神色不明,不晓得在想什么,片刻之后,摆了摆手,让宫女退下。
宫女退下后,她静静地凝视着鱼池里婉转游荡的锦鲤,眼底情绪复杂,随后,意味不明的笑了……
072:能做什么()
已经是后半夜了,楼月卿都还没入睡。
魏国和璃国联手,兵发楚国边境,这对于如今内乱还未平息的楚国而言,无外乎是雪上加霜,一个魏国不足为据,加上一个璃国,那便棘手了。
北璃兵强马壮世人皆知,尽管这十年来璃国国力下滑,但是,兵力不减当年,可是萧正霖登基之前,是一个手握重兵的不败将军,他重视养兵,所以,哪怕国力下滑,民情不如以往,但是,丝毫不影响璃国强悍的兵力,北璃朝中骁勇善战的武将众多,加上北方人体魄本就强于南方,只对付一个魏国倒是无所畏惧,可是,加上璃国……
收到消息后,楼月卿立沉默了很久,之后没有心情多想,就再次召见了朝中几个大臣,做好一切部署,又和容郅那边还有北边的边境守将通了消息,做好应战的准备,整整一天一夜过去了,她才闲下来了。
夜深人静,整个楚京包括摄政王府都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楼月卿已经站在窗台下很久了,外面打更的声音都过去了许久,显然后半夜了,她都没有任何睡意,就这样站在窗下,看着外面的夜色,一动不动,仿佛一座雕像,屋内的夜明珠光和外面的夜色笼罩在她身上,单薄的背影中带着一丝朦胧和落寞,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弃了一样。
楼月卿很累,这几日为了边境的事情奔波费神,她都没好好休息,可是,即便是如此,她都难以入眠,一闭上眼,就会想起很多过去的事情。
不晓得是不是太过出神,莫离进来的时候,她竟毫无察觉。
莫离一进来看到她还没睡,并不惊讶,只是无奈的默叹一声,似乎也早猜到了她会这样,走到一边的衣架上拿下挂在上面的一件外衣,走过去,披在楼月卿身上。
楼月卿回神,看到她,愣了一下,随即蹙了蹙眉:“你怎么不去休息?”
她一向不需要人守夜,除了以前她身体不好的时候身边离不开人之外,平时她是不需要人守夜的,嫁过来之后,有容郅在身边,她晚上更不需要麻烦莫离她们,所以,晚上这个时候,她们都是在睡觉的。
莫离面含淡笑道:“睡不着,想着主子怕是也没睡,就过来瞧瞧!”
事实上,她知道楼月卿心情不好,所以一直在外面守着没进来打扰,只是看着都后半夜了,楼月卿这两日来都没好好休息,她若是不进来劝劝,估计又是一夜无眠了。
楼月卿静而不语,转头看着外面的暗夜,神色恍惚,眼底看不出情绪。
莫离站在她身边,想了想,轻声问道:“主子不是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日了么,何必还要这般伤神?”
那日在白兰关外动手的时候,她就猜到了她那样做的后果。
楼月卿眉头一蹙,嘴角微扯,淡淡的说:“我没有伤神!”
莫离挑挑眉,是么?
楼月卿苦笑道:“我终于明白了前几天襄王妃来找我时,是何等心境,虽然情况有些不同,可大抵是一样的,她需要在母国和丈夫孩子之间做一个选择,如今的我,不也一样么?”
她也需要做一个抉择,一边是她的母国,她最依恋的地方,这么多年,尽管历经沧桑,可璃国在始终在她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一边是她的丈夫,还有对她恩重如山的亲人,她可以用命去守护的人,如今两方冲突,不管谁伤害了谁,于她而言,都是诛心。
而她的选择,从来都是别无选择。
莫离沉默片额看,低声道:“主子,您和她不一样!”
楼月卿转头看着她。
莫离轻声道:“她只是一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弱女子,夹在两国之间左右为难,除了在母国和丈夫孩子之间做出抉择之外,什么也做不了,可您与她不一样,您并非一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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