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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尽星河-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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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后继无人如果传谁都一样,是可以传位给阿虎吧。”他又叹了一口气,说:“可你想过没有她有多残忍,像嗒嗒儿虎这么大的孩子,被她逼着去猎熊,别说二十人,再多都是熊嘴之物呀。孤越来越后悔当年的决定,她会不会把孩子给孤教坏。”
牛六斤点了点头,说:“是有些残忍。其实也是你害的。她倒行逆施,是因为她和你争夺不过百姓。她不借助萨满教,没有真神,没有长生天,她怎么统治国家?”
狄阿鸟不敢相信地盯着牛六斤,问:“你同情她?!”
牛六斤说:“不光我同情,很多家乡出来的人对她都抱着同情,如果没有变故,她顺利地嫁给你”
狄阿鸟大怒,一掀几桌,扔了数步远,爬起来指着牛六斤说:“你们都同情她?你们谁来同情孤?这和孤有关系吗?孤怎么着她了?孤让她变成今天这样的吗?孤碰到过她与人偷情,孤原谅了她,孤被阿舅用作少值令,她来教训,走一路,在孤后脑勺上拍一路巴掌是的,也许她爱我,可是她的爱就是把我当成一个不能拂逆她的奴隶。孤堂堂男儿,做不到,真的做不到。结果呢,她越走越远,你们反而同情她。你们谁来同情过孤?哦。她是阿舅的女儿,出身高贵,就可以这样?”
牛六斤大为意外,愣了一下说:“阿鸟。我没说什么呀,你反应怎么这么大?”
狄阿鸟冷冷地说:“阿鸟是你叫的?叫大王。孤是你的大王,她是谁?你能不能不乱同情?”
牛六斤只好无奈地吞了下嘴唇,喊道:“大王。我有错。我不该同情她,忘记自己的立场。”
狄阿鸟却又无奈地笑了。
他一屁股坐下来,带着讽刺说:“我知道你们为什么同情她,她是阿舅的女儿,你们爱我阿舅,你们就认为我多数情况下是在欺负她,她有今天,是因为我没有娶她,我嫌弃她,我应该娶她,哪怕她与多少人上床你们还都知道,当年我去求亲,人还没去,却在想怎么能够求不到亲,认为所有的一切都出于我的算计。是不是?可你们想过没有?孤虽然出身不算高贵,孤也是人,人和人没有什么不一样,没有道理因为她是阿舅的女儿,做一些事情就是理所当然的,别人应该原谅的,包括将来的嗒嗒儿虎,将来的路是他自己的路,他走不好,别人凭什么让着他?牛六斤?麻烦你不要把你的脑袋坐在屁股底下,和奴隶一样想问题,滚蛋,滚你的营帐去想清楚。”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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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六节 被迫一心()
灵武县易手的消息传到拓跋黑云的大帐是在子时,拓跋黑云爬起来都有点儿发抖。
他虽然不敢肯定东夏的目的是为了吞掉他的三十万大军,但他的补给被掐断,三十多万大军将处于一个极为险恶的境地。
目前只有两个选择,破釜沉舟打下高奴,享有高奴的积蓄,掉头回师灵武,再次打通自己的补给线。
然而摆上这两个选择,就是狄阿鸟的用意呢?
他很小的时候就听过一个故事。
两个孩子一起去打猎,各掏了一只幼狼,被母狼追赶摆脱不掉,就分别爬上了树,当狼在一棵树下跳跃时,另一个孩子就掐幼狼,当母狼跑过去,原先那个孩子就掐幼狼,最后母狼奔波于两树之间,活活累死。
摊开地图,高奴和灵武之间百余里,哪个应当作重中之重?
退兵全力抢夺灵武,放弃高奴?
不,也许这就是狄阿鸟的用意,掣肘自己对高奴的攻势。
他招来几个谋士和心腹,商议得简短,但是犹豫和权衡却很漫长。
直到天亮,几个人也还是拿不定主张,也不敢力主拓跋黑云,要怎么反应,个个脸色苍白着,随后,他们听说败兵已经退到中军了,二话不说要求拓跋黑云派人把丢了灵武的万户抓到中军再说。
拓跋黑云也希望多从万户那儿来了解东夏的迹象。
他在灵武城放了上万兵马,沿途不远,守护粮道的还有万余人。
两万人互为犄角,有坚城依靠,哪能求援都来不及,灵武就丢了呢?如果是这样,狄阿鸟究竟动用了多少人?
天亮之后,拓跋阿尔蔑也到了。
同时,赶来的还有十余名拓跋氏重要将领。
丢城的万户有自知之明,硬是顶住中军卫士给的威胁,自己没有赶来,只派了个人来诉说当时的情景,而另外一位守护粮道的大将却来了,在对照性的描述中,事情渐渐明朗众人的结论是倾向于狄阿鸟只是为了减轻高奴的压力,出兵截断他们陈国粮道,兵力也不多,打仗也显得取巧。但是与他们不同,拓跋黑云的不安越发强烈,因为他做了一下功课,了解了一下军中粮食能够支撑的时间。
因为高奴物资的丢失,军粮再次征集的速度有限,每次运送上来的粮草只能供三十万大军吃用三天。
也就是说,三十万大军加上之前所剩一两半的粮草,只能支撑五天。
五天的粮草供给,那是极为危险的。
他突然萌发一个念头:该不是狄阿鸟,胆大到想吃掉三十万军队吧?
三十万军队,三十万人不是容易吃得下的,但是人再多,人越多,粮草匮乏,再被截断补给线,那也难免陷入崩溃。等到了半中午,他这种感觉更加强烈起来,这几天北边草原上的军队数量不少,加上拓跋久兴派人冲破包围,派人告诉说,说之前东夏包兰背后驻扎的全是军队。
他没有坚持定要将丢失灵武的万户押来中军治罪,而是从中军抽调出五万人与他汇合,回师灵武,只是给了领兵的将领一个便宜行事的权力,如果汇合之后,那个万户人所剩不多,就擒住他杀他。
这种源自陈国国体,各将其兵的弊端,他也没有办法。
不过,他派出了五万人。
五万人,几乎除了有限的攻城军队,他将手里的生力军全部派遣了上去。
于此同时,他又开始了攻城。
毕竟夺回灵武和攻占高奴,都是扳回境地的突破口,他也是不愿放弃的。为了组织更多次数的攻城,为了让博大鹿不瑕顾及,虽然他将手里的五万生力军给派遣走了,却开始着手收缩阵营,将北面驻扎着,用来阻挡东夏的军队收缩过来,等到下午,攻城的军队轮换不下来的时候,投入到攻城中去。
高奴。
一大群部族首领开始闹情绪了。
陈国攻打得他们一整天都喘息不上,部众伤亡惨重,博大鹿却很少动用自己手里的精锐,他们觉得是博大鹿在狄阿鸟的授意下,在故意消耗他们,意见都很大,包括带领猛扎特族人出征的也埚。
也庆阿却很平静。
东夏王狄阿鸟是他妹夫,又给他栖身之所,哪怕真是起心消耗众人,他也没办法,但他也没有劝阻也埚,至于其它人怎么闹,更像是和他没有关系。他上城墙转悠去了。
不转悠不知道,城里还有那么多的雍人,一两万青壮是有的,如果加上壮妇,恐怕和军队的人数相当。他们接受军队的组织,正式参与守城,正在一波一波上下,准备守城的器械,甚至拆掉一地的民居。
这些雍人路上见到他带着几个人赶过来旁观,还会给他打招呼:“见过将军。”
有的时候,也庆阿是听不懂的。
狄阿鸟给他派有家令,家令就会忙着翻译,他也就冲人微笑回礼。
站到了城墙上,下头的陈**队也已经开出来了。
这一次比昨天的人更多,密密麻麻,虽然还没有冲上来,却在准备器械。他一阵头皮发麻,叹了口气,担心地给身边的家令说:“如果拓跋氏的军队像这样攻打下去,我们怕是都要与城一起焚灭。大王是没有这么多的军队来支援我们的说博大鹿首领保存实力,他也得能保存得了呀。”
他们打高奴在前,要说狄阿鸟的布置,却难窥全貌。
家令也神色紧张。
几个当地雍族编签上来的将领也在城楼上。
家令忍不住向他们询问,他们却是说:“南边就有朝廷的军队,听说回来救援我们的。”家令将原话复述给也庆阿,也庆阿却不信,几次东夏与外敌作战,朝廷别有他心的事儿,他都听人说过,就说:“靖康不能信。”
家令生怕几个当地将领生气,不料当地将领吃过朝廷的亏,对朝廷也不抱好感,就说:“是呀。要是朝廷都像你们东夏的军队秋毫无犯就好了。”
因为都不信任靖康朝廷,几个人说得投机。也庆阿没有守城的经历,向他们请教,一个当地将领就给他示范守城的器具和城垛的用途,直到一发石砲率先砸到城墙上,接二连三的石砲密集抛在空中。
空气中充满了石头砸出火花,散发出来的硫磺味。
幸亏城墙上到处张着网。几轮密集的石砲打得满城士兵惊悚,几个被砸成半个饼的,立刻就被抬了下去。他们疏散了人,等砲停了又上来。也庆阿跟随他们透过一块被砸断的石垛看去,城下已有攻城的梯队抬着长提,从缓慢到急促,冲锋上来。接近了,城上士兵弓都拉了起来,刹那间,箭如雨下。
对于这种守城战,也庆阿一点兴趣也没有。
两边就这样打,他觉得憋屈。
他在战场上巡视了一遭,按照游牧将领的思维,寻思着要是出击,可以打哪儿,不知什么时候,敌人的长梯已经往城墙上架了。一个敌兵翻过墙垛,嘶哑着杀了一人,冲到了他的面前,他愣了一下,一把推开陪伴着的家令,上去就一刀,精准地别到对方的脖子上一抹然而更多的人跳了上来。
家令开始着急,蹦跳大叫:“快去告诉大将军。快去。敌人攻上来了。这个时候,还争执?谁争执杀谁才对。”
也庆阿怀相信大鹿都知道。
敌人攻城,他怎么能不知道?不过,他也为博大鹿幸庆。真正的危机从来不会来自于外部,内部的首领们跟他闹,如果他处理不好,会离心离德,如果他杀人,会引发兵变,但现在却一下好了,敌人攻势猛烈,首领们不一心也得一心了,这敌人,要是知道消停一天两天,那才是大问题。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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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七节 中国将志()
高奴城是历代防胡重地。
城高三丈六尺,基宽五丈,顶宽三丈,地势东高西低,东北角向外突出,西边凭河,在北面,城外还有一条土长城。不过博大鹿并没有多少守城的经验,面对漫天遍野的陈**队,在城辅周边打了几仗,丢掉了护城河和土长城,丢掉了,他也没想过再夺回来,依河拒敌,反而把军队龟缩到南北两城中。
陈国率先攻打的是大小西门,都上了城楼,又被赶了回去。
正因为敌人城楼都登上了,博大鹿非常恼火,尤为恼火的是,这个节骨眼上,东夏的封臣们还与他计较谁占便宜谁吃亏敌人势大,只有保有嫡系精兵,才能持久,现在,他肯定要把精兵留在手里作生力军,别说是他,换任何一人也会如是安排,这有什么不合情理的吗?
若不是大夏律这也不让,那也不让,他真恨不得杀个三五个镇镇人。
大夏律不允许草芥人命,哪怕战争期间,眼下封臣们就算有罪,也需要交付藩司论罪,何况他们闹一闹不犯法,这让他们觉得在东夏就这点好,真让他们因为陷入争执放敌人进来,他们也不肯一听说敌人城楼都上了,聚在镇北楼理论的藩司一哄而散,按照划分,克尽职能。
大小西门的敌人被打退,紧接着是北门。
陈国开始对北门展开更加猛烈的攻势,上了投火车,火烟腾起一大片。
再接着,陈国开始攻打东门,逐渐已是围三阙一之势。
博大鹿不为所动。
他巡了一遍城,知道这才是刚刚开始,还有心在镇北楼慢慢喝茶,临时抱佛脚,寻找一些守城的图习。
当年守渔阳,那是座废城,又缺粮,不得已反扑一二。
现在高奴城城高池深,粮食不缺,一窖一窖的仓穴子,士卒精良,百姓同心,安心缩着就行了,进城了大不了打巷战。他就带着云淡风轻,啥事不管的模样,给部下们增持信心,但是三个城门全部告急,手下的精兵也逐渐分配出去,手下参士还是着急了,建议他向靖康要援。
数十万人的战争,营地驻扎隔断,与大本营联系不上,但他认为大本营应该可以联系上活跃在中原的王本,想了一下,回答说:“王基深不是前往太原了吗?他自然知道该不该要援,以我看,他肩负使命,会调动朝廷的军队,但不一定会来援助我们,而是会让朝廷增兵上郡。”
上一次的假战令他记忆犹新,事后,狄阿鸟告诫他,要他不能光能带领三五千铁骑驰骋,而要更多地把自己当成一军主帅。
他站在全局的角度上想过。
这一条推测并不是来自大本营,而是来自于他本人的分析,难道大王处在战圈之外,坐看敌人围城不成?
大王肯定已经增兵敌后,放任敌人攻城,一定有放任敌人攻城的目的。
时不时,他会想到渔阳一战,渔阳一战一劳永逸,解决了巴依乌孙,现在也许大王的用意,就是“聚歼”敌军后面,大本营虽然向他下过命令,但是却因为保密,没有全盘托出计划,即便是这样,“聚歼”一词在他脑海里闪过很多回,而且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越想越觉得高奴一战的战果会更大。
征战多年,他自有与狄阿鸟的默契。
参士们一再催促,他就说:“那这样吧,你们派人向南,看看能不能联系上王基深,也许他知道大本营究竟想让我们怎么干。”说完这些,他就继续学习怎么煮茶,翻阅自己的书文画册了。
参士早瞄过他手里书文之后叠着几张书信,知道那是大王写给他的,上头隐隐约约有“大将修养”几个字。
也只是因为这几张纸,参士才没有针锋相对,问他:“你在这儿又学喝茶,又读画书,大王知道吗?”而是去设法联系人在中原的王本了,一旦需要求援的时候,好让他通过外交,请求朝廷。
联系王本并不容易,但也不是太难,冲过陈国的封锁,就能被朝廷接应上,如果直接要援反倒容易一些,而联系王本,路途远了很多。
王本去了一趟太原,紧接着又去了长月,这一点连张怀玉都不知道。
去见王本的几名将士去太原路上走了一半,才又知道他王本绕了一圈,已经在京城长月了,于是又掉头回来去长月。
张怀玉也在等朝廷下令。
除了高奴,他几乎收复上郡全部的土地,直接可以以上郡为跳板攻入陈州,但是因为高奴大战起了苗头,朝廷让他按兵不动,候机支援东夏,他就等在这里等在这里,他内心格外着急。
他在靖康军系中也一直很另类。
他出身草莽,治军手段凶残,偏偏能够洁身自好,没有半分草莽英雄的暴发户心态,他儿媳妇被东夏狄阿鸟所夺,他却不止一次用狄阿鸟的优点劝诫自己的儿子。一年前,他儿子受他荫庇,被征为议郎,要在长月买宅院,张口给他要钱。他说:“尔已受吾荫庇,领用俸禄,一世不愁,何以再劳乃翁?为父之产尽付兵事,非不予尔,怕尔奢华。尔生性维诺,阿婉不爱,勿妄学他人挥霍风流。”
你已经受我荫封,一辈子吃喝不愁,还来烦你老子,老子没钱,钱都用来治兵了,有也不给你,怕你乱花钱。你生性懦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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