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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尽星河-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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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上去就拽上王曲曲的衣裳。
五石散淫热,王曲曲知道他要干什么,发现是在外面,猛地挣脱他,大声说:“你疯了?找往日你的妖精们去。我是你妻子,你怎么能在庭院里”
拓跋阿尔蔑却一脸诚恳,说:“明天就不是了。我去跟我三哥说,等他进城,把你献给他。你别有什么想法。能保住家族才好呀。”他说完,喘着气,又去脱王曲曲衣裳,说:“你是我妻子。我难过,我就想现在,这里”如果是往日,他这样执意要求,王曲曲也许就肯了。
但是今天,王曲曲死死拽住自己的衣裳,瞪住他说:“阿尔蔑。你不要太过分。你把我献给他,用意是什么?你把我惹生气,你觉得我会如你的意吗?”
拓跋阿尔蔑猛地住手了。他似笑非笑地喘一口,猛地一拂自己披散的头发,说:“狄阿鸟喜欢你。不可思议。他多少女人找不来。他喜欢你好。只要你能保住家族。我认了。拓跋久兴个混蛋卷走他的小妾,却让我用妻子还?”他突然动情地搂住王曲曲,呜呜地哭:“我对不起你。你照顾了我这么久,我却要把你献给别人。但是不献,他也会夺呀。原谅我,曲曲。”
说完,他掉头就走得飞快。
王曲曲也一扭头,盯了一名丫鬟一眼,往自己房间跑去,到了房间,一头扎在床上哭泣。
这哭声是送给阿尔蔑的。
阿尔蔑娶她为妻,对她很好、很好,可是竟然不知道,她爱的是别人,因为要把她献给别人,在伤心难过,而自己呢,却早早地窃喜。但是,有些事情是不由自主的,也许是因为狄阿鸟伤过她,伤得太深,她就是忘不了,斩不断,突然之间,她把手伸在枕头底下,竟然去摸放在枕头下的匕首。然而与狄阿鸟相逢会是多么美好呀?日思夜想的梦中人,会站在自己的身边,这种情景诱惑到她,她的手又一点、一点地放松,最后撒开。
不爱的人你永远不爱。
爱的人,一生都在爱,总有什么是不可抗拒的。
王曲曲躺在那儿,含泪一笑,天马行空一样不知道想到哪,脱口就是一句:“不知道是不是变得满脸大胡子?”
过了一会儿,她又笑盈盈地说:“小妾被拓跋久兴拐走了,活该。”
再过一会儿,她又有点失望,问:“为什么没把李思晴个贱货给拐走呢?”
不知不觉睡去。
第二天,震天的锣鼓和声声的牛角把她吵醒,她爬起来问丫鬟:“杏儿。怎么回事呀。怎么这么吵?”
丫鬟说:“说今天东夏王晚上就有可能进城,外头排演怎么欢迎他呢。”
王曲曲反问:“欢迎他?三伯知道吗?”
丫鬟兴奋地说:“就是他安排的。他还派人去取传国玉玺,宗室玉碟,以及各种书文籍表。她说,人们都传来了。说东夏王要保百姓,作为保人,与朝廷约法三章之后才把陈州和陈国交给朝廷。”
王曲曲猛地坐起来。
后面的她丝毫不关心,只是问:“他下午就要进城?下午还是晚上?他怎么?”
丫鬟欢喜地说:“听说东夏王很年轻,都没有三太子殿下年龄大,却是白手起家的一国之君,不杀人,放了好多的俘虏回来,有些俘虏都进城了,背着吃的,穿着新衣裳,东夏布,厚厚的。”
她说:“一直都怕乱兵进城,又杀又抢,到处放火。”
王曲曲问她:“杏。你知道吗?他是我们西陇人。”
丫鬟“啊”了一声。
王曲曲又说:“你听过博格阿巴特的传说吗?”
小丫鬟连连点头,眼睛里冒出许多的小星星:“听说过,少年英雄,跟汗王打过仗,那时候我还小,扎俩牛角丫,看跟他守城的人练武,光听说过。听说他打完仗,一阵神风刮不见了,汗爷到处找他找不到。”
王曲曲泪光盈盈地说:“他就是东夏王。他的妻子死了,为了纪念他妻子,髡了头,像个花和尚,骑着一匹白色的骏马,那马耳朵尖尖的,四条腿又细又长。他总是在大拇指上挂着马鞭,有的时候还拿本书,坐下来就读,他相貌英俊,粗鲁背后隐藏着儒雅,身后的骑士个个威风凛凛打起仗来,没人是他的对手。而且,他最爱笑,他的笑容像春天里盛开的桃花,带点泉水的甘甜。”
小丫鬟愣住了,说:“这个大英雄长得像女人呀?脸跟桃花一样。”
王曲曲陶醉着,轻声说:“你不懂。上女学的时候,我就学过一首诗: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桃花般的笑容,是世界上最难抵挡的笑容。不是他长得俊美,而是那笑容里,全是春天的气息。要是有一天,你碰到了一个笑起来像春天,像桃花的少年,千万要看好他,不要被别的女人抢走。”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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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六十七节 阻挡不了()
整个凉中和凉北除了约五万的嫡系军队,另有被武装起来的军民左右,军事达到十万,而且这还不是上限,拓跋氏以及陈州的贵族族群若能再拼凑一些私兵,军队人数还能要再多一些。所以拓跋晓晓上午召集文武将领,向他们宣布已经决定向东夏投降,不少人顿时失声痛哭。
本来下午开始,拓跋晓晓就要允许东夏军队进城的。
一些自称老拓跋人的拓跋氏人聚集到拓跋晓晓的府外大闹,说当年老拓跋人一万人就能纵横大漠,而今有兵力十余万,却不战而降,丢尽了祖先的威名。拓跋晓晓也不会把投降当成一件喜事。只是他对十万军力最清楚不过,军无战心,人心思安像他一样知道底层军心的大将并不多,但他难以说得明白。甚至他怀疑是拓跋久兴在背后捣鬼,这些人不是什么忠君爱国,而是希望投降给朝廷,再由朝廷册封他们的家长,一咬牙,动用了一些霹雳手段,进行驱散和抓捕。
投降一途也是鲜血铺就的。
陈国不同于其它国家,贵族有兵,城内形势极为不稳,有了镇压,随时可能生乱,既然郭嘉在,拓跋晓晓只能向他问计。
郭嘉已经和城外通了消息。
大将吴班负责接收工作的筹备,也告诉了他城外的困难。东夏本国上来的将士不多,精锐军队更少,目前又只抵达了一部分,其余军队要作为中军,与大王一起上来,而西北来的起义军队缺乏有素的训练和作装,进城无助于彰显国威便是想为狄阿鸟找来像样的王室车驾都找不来。他建议先不要急着入城,最好等到更近一步筹备之后,希望郭嘉能够协助拓跋晓晓稳定城内形势。
城内到底会不会生乱。
朝廷会不会在背后支持别人生乱,拓跋晓晓都拿不准,何况郭嘉。
拓跋晓晓已经被东夏王折服,又不是个轻易动摇的人,没有半分的反复,这一点让郭嘉很放心,但是怎么缓解有可能出现的危机?
郭嘉在与拓跋晓晓手底下人商讨投降接收步骤的同时,让拓跋晓晓放出风声:东夏王狄阿鸟已到城外,正在考虑何时入城为好。
狄阿鸟而今威名赫赫,两人这是在借用狄阿鸟本人的到来镇住大局。
你们不是闹吗,你们不是跳吗?狄阿鸟已经来了,看你们还敢?
紧接着,就是扩大告知东夏受降陈国,缔约三方的本意,增加投降仪式排练的参与,让普通民众用他们的意愿冲淡部分贵族少数人的私心。
最后,出来召开军事将领会议,宣布东夏对陈**队的安置,以安定军心。
为表现出投降的诚意,这几点拓跋晓晓毫不迟疑,依次照做。早晨的时候,城内就排演了欢迎东夏军队入城的仪式,吵得震天响,百姓们自然知晓,扩大宣传,其实已经没必要了。因为有传闻,东夏王下午或者晚上入城,到了傍晚,无数的百姓举着自制的旗帜蜂拥出来,声势极大这对不安定因素是一种强大的震慑,不少大臣受到冲击,主动跑到拓跋晓晓跟前表态。
十夫长以上都参加的军事会议,只在很久以前的拓跋氏存在过。
拓跋晓晓带着忐忑,邀请郭嘉一起参加。当郭嘉从次席站起来,向军队传达信息,告诉他们部分征调起来的军队发遣解散,补足用度,精锐军队要进行自愿性质的改编,用到了一句“养兵以信,精之兵,养以饷,时限至即可脱伍,以奉养父母,照顾妻子”,顿时响起激烈的掌声。
这是没有办法的。
陈国也想轮戍,但他们百姓与靖康一比,丁数大不如,一旦打仗,靖康百抽一,他们十抽一都顶不住,
所以,陈国仍是处在全国皆兵的状况。
尽管他们之中,游牧人多,战斗意志比靖康人强烈,但一旦起了大的战事,将士们也一样苦不堪言,有家不能回,与靖康边远戍守的远卒一样,要么等老,要么等死当郭嘉把这些剖析给他们之后,告诉他们东夏军队的养练方式,中高级将领还无动于衷,十夫长百夫长不断激动击掌。
当然,击掌是东夏习俗。
讲话前郭嘉给他们作的约定,同意击掌,觉得好,击掌。
当郭嘉宣布军事将领仍作任用,用到“昔为敌,各为其主,今为友,夏王推心置腹,置田宅,欲养善安置众英雄”一语,那些贵族将领也坐不住了,纷纷起身恭贺。
军事会议即将结束,视情况而定,郭嘉又宣布了少数几个战犯。
第一个就是“拓跋久兴”。
这是在给中原朝廷难堪,也是为拓跋晓晓解决后顾之忧的,一旦在广泛的范围内宣布“拓跋久兴”为头号战犯,东夏的战争就圆满了,就是这个战犯挑起的东夏与陈国的战争,现在要他对战争负责。
而将来,靖康想用他来代替拓跋晓晓,难度就直线上升,陈国要继续与他往来的人也不得不慎重了。
其余几个,则是名声很臭,挑起战争言行的大臣。
比如拓跋巍巍与朝廷议和之后,向他出谋划策的大臣,昔日和臣求利,今日可再战求利,万不可自作约束。
郭嘉把他们的范围控制得很小、很小,避免牵动陈国人的神经,而当这个范围控制到极小的时候,绝大多数人反倒安心。
战争中,多数人都是邪恶的,内心忐忑,见人家东夏早早就把对战争负责的人给择出来,就是清算,也清算不到我们的头上,自然是心中大定。
拓跋晓晓也没想到一切都这么顺利,要知道上午的时候还有一种夹生饼的感觉,不由兴庆自己的决定正确。
好不容易回到家,拓跋阿尔蔑都等他一天了,见了他,就与他说妻子王曲曲是狄阿鸟旧爱的事情。
拓跋晓晓也有点不安。
是要自家识趣呢,还是假装不知道呢。
看着拓跋阿尔蔑清瘦的面庞,拓跋晓晓亦不免心疼,但是好不容易与东夏王建构了良好的关系,取得别人的支持,岂能再以一女子得罪他?
拓跋晓晓也一下下定决心。
他拍拍拓跋阿尔蔑的肩膀说:“难为你了。就这么办吧。他给了我们一条生路,给拓跋氏部众一线光明,总还要有所取舍的。你回去让她好好装扮一番。好好装扮一番。”
拓跋阿尔蔑走了。
他心里突然就多出来一丝耻辱感,像针扎一样疼。
拓跋阿尔蔑的妻子,他不止一次见过,柔美温淑,一见就令人难忘。
他不至于垂涎,但心里自有对自家命运的憎恨,对弟媳的同情,更多的是一种耻辱,拓跋氏子孙,都要献妻子保全了,这是何等的无奈?自昨日接见郭嘉,再到对东夏的信任,对狄阿鸟的仰慕,都越发地消淡。他深深叹了一口气,握剑走了出来,不知不觉,他竟往拓跋阿尔蔑的住处走去了。
王曲曲早上洗浴,到了晚上还在梳妆打扮。
她听着不知情的仆妇们叽叽喳喳的惋惜和劝抚,一声不吭,生怕把喜色表现出来。
仆妇们更多的是担心东夏王那样的人物,会折磨凌辱人,不像阿尔蔑王子一样温文尔雅,有书卷气。她听在耳边,觉得很讽刺,心说:“你们见都没见过他,就知道瞎说。你们怎么知道这命运和造化呢,我以为一生再难见到他了,就这样老去,谁知道上天再一次把他推到我面前。”
拓跋晓晓大踏步闯进来,把一群女人全吓到了。
王曲曲也打个激灵。
拓跋阿尔蔑例外,对于拓跋巍巍家族的其它人,王曲曲都怀有浓重的敌意和恐惧,尤其是拓跋晓晓这位沙场久战,杀气腾腾的英武大汉。她更害怕拓跋晓晓兽性大发,临见他了,跑来凌辱自己,一瞬间,她就飞快移动到床跟前,挨着枕头坐旁边,脖子因为紧张微微颤抖。那枕头下头有匕首,要有什么不测,杀不了他拓跋晓晓,可以自杀。
拓跋晓晓是仗剑来的,表情凶恶,双目收缩。正是众人喘气的时候,他突然给王曲曲行了个礼,沉声道:“阿妹。我们家族对不起你。”片刻之后,他又说:“你要是不肯离开阿尔蔑,大可告诉我,我拓跋氏男儿可以降,但要站着降。不是我们吝啬自己的性命,而是为了保全部族,百姓和亲人。”
王曲曲愣了一下。
拓跋晓晓催促一样往前迈了一步。
王曲曲害怕他到跟前来,连忙颤抖地说:“我愿意。我心甘情愿。是的。我没有你们那样恨他。阿尔蔑没了我,他还可以再娶,我”
她想说,我要是没了他,却什么希望都没有了。
她的这个他,自然不是阿尔蔑,停顿在这儿,怕误会,她就不像下说了。
拓跋晓晓动情地说:“你是个好女人。”
他掉头就走了。
王曲曲心里的负担一下就又上来。
她突然觉得,自己还不如让拓跋晓晓砍自己一剑,不过,就算是砍一剑也没用,太想他了,活着不就是想再见到他吗。
她绷紧嘴唇,蕴养了两滴眼泪,努力不让它掉下来,像是与谁赌气一样,又做到镜子跟前,手按到梳子上。
无论什么样的事情,无论是谁,无论出多大丑,受多少伤,都阻挡不了我爱你的心,杀了我更不能。
你这个臭和尚,再给我从井里爬出来吧,她默默道。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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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六十八节 有亲有疏()
接近傍晚的时候,东夏军队的将领们就都已经接到了通知,要聚集到凉中石门县,等候狄阿鸟的到来。
而狄阿鸟抵达凉中的第一站,就是石门县。
之所以狄阿鸟选择在石门县驻军,是之前东夏在石门县夺占一个粮仓,这个粮仓未动,目前东夏军队的补给已经成了一个大问题,狄阿鸟抵达东凉城之后,东夏军队的补给就依赖王河运输了,因为没有抢占会宁,再从东凉城运输,就要走旱路,而十几万的起义军民,则会加重补给运送的困难。
因为夺取了高奴和东凉城,从用兵上讲,东夏不缺粮草,但是运输,却隐隐将之制衡。
将领们将石门县外的官道簇拥起来,而东夏中军的先锋也已经抵达,他们在石门县外准备行辕,按照他们的猜测,不消片刻,狄阿鸟就会到来。起义军队中一些将领有些骚动,有的紧张失措,有的满脸期待。祁连的内心也格外紧张,分别了十来年,众兄弟之间杳无音信,虽有念想,却未曾再能见到他身边的博小鹿却一脸笑嘻嘻的模样,腰里别着书,时不时摆弄一把缴获的宝剑,一会儿正别,一会儿翻别。
他早早识得祁连,对祁连不显生,本来还因为这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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