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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食无忧[穿越]-第1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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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朝皆知,季家小公子从不露面各种宴席,便是天子相邀,他都敢以病体不适为托词,以至于天子也不过是按例送去御帖,至于他来不来,却没人在乎了。今年的春猎宴,比起他的不出现,他的赴宴反而更让人揣测连篇。

    早先便有人说,季家要有所动作,要出来搅乱这一锅已成淤汤的浑水,之前还没有人信,只当是个笑谈,毕竟季家那羞答答的小病秧子,即便是出仕,即便是为天子所喜,又能掀起多大风浪?他那病模样又不是没人见过,瞧着就是个早晚气绝身亡的命,熬不了几年。

    可如今见了宴席上气定神闲、丝毫病气也无的季小公子,却容不得不让人多想,加上这些日子街头上所传的吸血谣言,也都往他身上多描了几分神秘色彩。

    毕竟谁也不知,他到底是怎么好起来的。

    可是燕昶知,所以燕昶自始至终都用一种玩味的目光打量着季鸿,赤…裸得近乎挑衅。季鸿只当听不见旁人的风言风语,微微垂着眼,瞳仁里静静地倒影着茶盏里浮浮沉沉的茶片,茶香氤氲,蒸湿了一双眼睫,他也不动,仿若所有人都身处皇家宴席,只有他一个独身雅舍。

    “虚伪。”燕昶置下茶盏。

    说着,天子姗姗来迟,手边自然挽着那盛…宠…不断的季贵妃,众人起身行了礼,接着便开席。春猎宴本就不是真正为了吃喝,实在是为了笼络世家关系。天子点了几个去年苗头正旺的贵家子弟,挨个儿点头笑赞,虚头虚尾地赏了一番,君臣其乐融融,好不和洽。

    也不知是点到了谁,人群之中竟无人应答。

    大太监冯简清了清嗓子,高声又道:“张郎中可在?”

    百官交头接耳,互相张望。

    此郎中可非彼郎中,乃是兵部下属的兵部司郎中张文清,对于四品下武官,他有选拔考校之权。张文清此人其实是一表人才,祖上乃没落贵族,他自己虽有才学,却难遇伯乐,东磕西碰了多年,没少在官场上吃钉子。前几年终于时来运转,由兵部侍郎举荐,拔擢到兵部司郎中的位置,简直是走了狗…屎运一般。

    兵部侍郎是谁,正是那个“若为奉承故,两袖清风皆可抛”的严直严大人,校书郎严容的父亲。旁人不知他底细,季鸿却早就将他查得一清二楚——让严直去慧眼识珠,认得椟中美玉,还不如给他块真金白银让他辨认来得容易些。

    伯乐?另有他人罢了。

    冯简又唤:“兵部司郎中,张大人!”

    燕昶:“……”

    他叫来周凤,命他去找,可最后周凤也一去不回。

    ——这下好了,季家公子都没辞的春猎宴,反倒让一个才红了没几天的张文清给光明正大地旷席了。

    传到第三遍,一直默不作声的季鸿终于抬起了眼,他谁也没瞧,直端端地跨过众人朝越王看去。那一双暗色翡翠似的眸子,此时是冷的、静的,一点点地滋生着晦黯难辨的戾气。茶水的热气久久地在他脸前徘徊,却始终暖不透他眼底的霜寒和阴郁。

    燕昶豁然,那一瞬间的针锋相对,令他险些怒将面前盘盏掀翻下去。

    但他到底忍住了。

    因为张文清的公然缺席,天子多少有些不快,贵妃又有孕在身,于是一场春猎宴很快就不愉快地散了,百官步出宫门,闵霁则有要事向天子汇报,于是只拍了拍季鸿的肩,嘱他回去小心点,便快步离去。季鸿站在原地,半天才怔怔然随着人流往外走,只是他走得慢,外人看着好一副孤冷疏离的模样,以至于无人愿凑近身去与他攀谈。

    众人只瞧着越王毫不畏惧“风霜”,阔步走去,快至跟前,两人并肩一段。

    先动的却不是燕昶,而是季鸿,他从袖口里拿出一只用油皮纸包裹着的东西递给燕昶,并不大,包得极好,既细致又规整,封口用红泥印着个铜钱大小的碗形章,整个托在掌心稍微有一点点重量。

    燕昶接下,冷冷问:“何物。”

    正要打开,季鸿甩来一句:“不是给你的。”

    燕昶:“……”

    越王几乎怒火中烧,季鸿才说道:“金…乳…酥,是他惯来喜欢的…乳…制点心。”他也没有侧头去看燕昶,更不理会燕昶逼视般的视线,直走出了宫门,到了彼此的马车跟前,才稍微抬了抬眼:“越王,他倒是被我惯坏了,吃喝极挑,菜嗜辣,小点嗜甜,但甜又不能太甜,辣也要是香辣,否则是一口都不愿意沾嘴的。你们越地的菜他吃不惯,麻烦越王多担待着些,莫要太难为他。”

    燕昶皱了皱眉,这是吩咐谁呢。

    “若越王府上没有可口的厨子,季某所知……西丰楼的厨子做蜀菜做得不错,越王要是得闲了,明日便带他过去坐坐。季某做东,为越王接风洗尘。”

    说完就上了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绝口未提那失踪的兵部司郎中半个字!

    燕昶直想将那包金…乳…酥摔回到季鸿脸上。

118。剁椒鱼头() 
第一一八章剁椒鱼头

    昏昏沉沉睁开眼时; 周遭漆黑一片; 静得连呼吸声都显得聒噪; 仿佛尘土在地上翻滚的声音都被空旷的静室给放大了。余锦年醒来,发现自己又没睡在床上; 后颈微微的有点发僵。他坐起来活动活动; 才要伸个懒腰; 手臂突然就被格在半空。

    余锦年叹一口气; 抬了抬身子,将一根细细的小银链让出来; 才得以舒展。银链估摸着是燕昶给他戴上的,毕竟也没有别人会有这种变…态的爱好了。链子很长,长得足够他牵着从房间这头走到那头; 又很短; 短得令他只能远远看着那边通往出口的台阶; 却只能看而摸不着。

    他凭着感觉去寻桌子,想喝水,半道却被桌腿给绊了一脚; 一屁…股摔倒在书架底下; 爬起来的时候借着书架使劲,又不提防那书架年久失修; 竟直接栽了下来; 上头的东西哗啦啦掉了一地。余锦年用胳膊挡了挡; 却少不免要被砸中几下; 可一堆纷乱之中; 他突然觉得有什么尖锐之物擦着小臂划过去了。

    周围再次静下来时,余锦年才到地上去摸,也没怎么费工夫,就摸到了一只铁物,有尖有棱——竟是一只箭头。他皱了皱眉,刚想扔,又收了回来,悄悄放进怀里。这才爬起来,慢慢摸到手边的桌子,又花了好一番功夫,才摸索到茶壶,拎起来灌了两口。

    呸,今天的不是清水,而是枣汤,加了不知多少糖,甜得发苦。余锦年勉强咽了几口,赶紧放到一边。

    此处比船上更黑,黑得让人心慌。

    怪不得燕昶叫它“哑室”。

    被丢进来的时候他是昏着,并没有看到这间屋子的全貌,也不知房间里到底都有什么,因此头一天吃了很多亏,如今小腿和腰侧还留有撞在墙角桌角的淤青。只他哪里是老实的人,即便是腰酸腿痛,也不甘寂寞地东摸摸西摸摸。放在寻常时候,一眼便能扫尽全貌的小房间,他竟是花了好几个时辰才摸索出个所以然来。

    由此才体会到盲人摸象的滋味。

    几个书架,塞满了各种书卷;一张宽敞厚重的实木桌,桌上零散着似乎是文房四宝;一张罗汉床,床前摆着个小矮几并一对蒲团。

    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没有光,更没有声音。

    第一日燕昶没有来,此后几天他也只是跟着送饭菜的小厮,进来瞧一眼,余锦年也只有这时候,才能接触到一点微弱得可怜的烛光,伴着精致的菜肴,连入口的每一粒米都令他生出一种珍惜之情。而每次燕昶一走,势必会将他那点心心念念的光源一块儿带走,只留给他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余锦年只能数着自己的心跳,听着血管里血液的穿梭,又或者玩弄着手腕上的银链,等待下一次燕昶的到来。

    根据燕昶来送饭的频率,他推测自己只被关了短短的几天,但这几天度日如年,因为时间在他的感受里,被毫无道理而又无情地拉长了。

    他觉得自己的感知似乎更加敏锐,又似乎更加愚钝,仿佛周围一切都静止了,只有他一个活物,独自呼吸、独自睡眠,自言自语。那些他平日里完全不会惧怕的东西,却在这时被一点点地放大——虚无的想象,空荡的回声,和漫无边际的孤独。

    余锦年自认并不是悲观的人,可此时却不由自主地对黑暗产生恐惧,他对希望的期骥大大降低,甚至有过那样闪瞬而逝的念头,想求燕昶留下一截烛头,哪怕是指头那么短短一截,都能让这静得恐怖的盒子亮堂起来……尽管他明知道,这些不过是人生理和心理上本能的反应,也是燕昶想要看到的结果,倘若他张嘴求了,才正中那王八蛋下怀。

    痛饮了几口冷水,他又觉困顿,便摸着躺到罗汉床上,徒劳睁着眼,盯着面前一团浓郁得散不开的墨色发呆。这时他忽然想到,季鸿究竟是为什么怕黑?

    季鸿似乎从来没有正面回应过这个问题,从他的只言半语里,余锦年只能猜测他是曾经受困于什么地方,以至于留下了长久的心理阴影,那定然是在他很小的时候,在从不知恐惧为何物的时候。

    余锦年想着想着,又睡了过去,也只有睡眠才能让他暂时摆脱眼下这种困局。

    哑室的门于无声中被人推开,光影之间,有人提着一盏小油灯,慢慢地踱步下来。

    周凤左手挂了彩,脸上也有明显的伤,一言不发地替燕昶把守着齐慧院。府上的人只知这院子里头住着主子的…宠…侍,却从未有人见过他究竟长什么模样,先前周侍卫来挑人去伺候齐慧院那位,大家都指着这是份肥差,谁想却是个苦差,出不了院子不说,也未见主子有什么赏。

    最重要的是,谁也不知,齐慧院卧房后头,竟还有间暗室,也不知是什么时候造的,便是连府上的大管家胡伯也不清楚这暗室的存在。

    下去过的人都是硬着头皮再去第二次,倒也不是下头有多恐怖,只是那暗室挖得很深,所以太静了,一扇窗都没有,每一声脚步都像是踩在自己心头上。房间里头锁着个容貌清秀的少年,他也很静,一天有大半时间都是在睡觉,醒了的时候偶尔骂人,但并不会难为他们这些下人。

    没人知道主子为何锁着他,但瞧着这个情况,也只能让人往糟糕了去想,想两人难见天光、不可外传的旖旎关系。可越王每次下去的时间都很短,常常是坐着待那少年吃过饭,便拎着食盒一起上来,完全不够时间去做那档子事。

    这就让人很困惑。

    今日燕昶也拎着食盒来的,刚走下台阶,没能听到耳熟的叫骂声,这才意识到那少年是在睡觉,他下了几个台阶,脚下却自然而然地放轻了,几乎是悄无声息地就来到了余锦年的床前。

    燕昶把油灯和食盒放在桌上,提起茶壶看了看,才回头去瞧余锦年。罗汉床不算很大,少年一只手搭在腰上,睡得很沉,丝毫没有被油灯跳跃的光芒所扰动。燕昶坐到他床前,也没叫醒他,只拿起一本书卷来翻,哑室虽叫哑室,虽沉在地下不见天日,但却是燕昶少年时最喜欢待的地方。

    那时王府还不是越王府,而是十二王府,人多眼杂,便背着在齐慧院里造了这间哑室,他有时厌倦了外面的明争暗斗,或者受了不该受的委屈,便躲进来。这里没有尔虞我诈,他不用说话,更不用看人脸色,只要他不出去,没人找的到他。

    后来身陷漩涡,身不由己,他心性变了,哑室也就废弃下来,如今反倒成了禁足余锦年的地方。

    哑室里的书他都读过,此时读来也不过是打发时间而已。

    坐了有一时半刻,床上的少年才微微动了动身子,唇畔翕张,似乎是梦里念叨着什么。燕昶放下书卷,伸出一只手,轻轻搭在少年垂在身侧的掌心上,像是偷贪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谁知,他刚碰到余锦年,对方的手却有了回应,轻轻地将他握住了。燕昶垂下眼帘,静静地看了两人交握的手一眼,于是眉锋微展,唇角上扬,原本心里裹挟的那点不悦也因此被压了下去。他抑住了呼吸声,慢慢俯下…身,用另一只手描摹少年紧闭的眉眼。

    鬼使神差地,他又低了几分,想一吻那双将他骂了无数遍的嘴。

    没能得逞。

    许是他刚从外面回来,又才用冷水净过手,所以手上带了点寒气,一下子就将余锦年碰醒了。他看着少年迷迷糊糊醒来,目光从茫然到清明,又到明晃晃的厌恶,就连那只与他相叠的手也一瞬间抽走了,只冷冰冰地往旁边侧开,厌倦道:“怎么是你。”

    怎么是你,说明梦里见的并不是自己。

    燕昶回立起上身,也自然地收回了自己的手,笑了一声:“想我了吗?”

    余锦年不理他这茬,慢慢坐了起来,靠着罗汉床另一侧的围壁,揉着太阳穴反问他:“我为什么整日都这么困?”他想起每天都要喝的水,“姓燕的,你别欺人太甚!”他扬起手腕,哗啦啦晃了晃,“我都这样了,你有必要做那么多余吗?”

    燕昶摇摇头:“睡着,才不会觉得那么难捱,你该感谢我才对。”

    都是什么王八蛋歪理。

    余锦年越过他,看到桌上一盏梦寐以求的小油灯,也看到那个食盒,油灯很昏暗,似乎是刻意为了照顾他这双不适光明的眼。他靠着围壁,生理上想睡,心理上却不愿意睡了,所以连说话声都没了前几日打爹骂娘的力气,略显疲惫:“姓燕的,我真是被你烦死了,你说你到底想要什么。”

    燕昶噙着笑,两手交握着放在膝上,半真半假地道:“我说想操…你呢?”

    这他…妈是什么污言秽语?余锦年乍听之下还愣了,这话是达官贵族、皇亲国戚能说得出口的?那简直连路边的地痞流…氓都比不上!地痞流…氓还知道来一句“陪大爷玩玩”呢,他却冷不丁蹦出个……字来,怕是一丁点的脸面都不想要了!

    余锦年下了罗汉床,去摸水喝,倏忽又想起水里有东西,只好忍着,转而坐到桌边,去看那盏灯。他知道燕昶就是说说罢了,那王八蛋这些日子没少逗他,他越是生气,那人就越是得逞了似的。再者说,他要是真想干,早几回自己睡的晕晕乎乎的时候就能干了,何必还要事先征求他的意见。

    难不成还想求个两情相悦?

    “我说真的,”燕昶道,“能不能让我得偿所愿一回?你也不是什么黄花闺女,一次两次的,旁人也看不出来。便是以后回了那姓季的身边,我也算是睡过你了。”

    余锦年惊疑地回头瞪他:“你他…妈说的是人话吗?皇亲国戚就这个教养?”

    燕昶起身,走过来把食盒打开:“我少时便在军中厮混,能有这个教养已经是我后天努力了。”他从食盒里拿出一个个的小碟子,今日的竟不是什么南北大菜,反而是一块块的精致糕点,把东西都摆出来,他才拂衣坐下,又问一句,“给不给…操?操…了就送你回去。”

    “想得美,放屁!”余锦年也同他一样没素质。

    燕昶还没完没了了:“姓季的操…没操…过?”

    余锦年头大道:“你能不能放过那个字。亏我还以为你人虽然变…态了一点,好歹算是知书达理。”

    燕昶对他所说的“知书达理”笑了声:“我杀过的人,头颅能摆满这个屋子,放过的血,足够你在里头游泳。不似你那心上人,怕是连一只蚊子的血都没沾过。知书达理?这个词可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什么头啊尸啊血啊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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