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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你的谋士又挂了-第4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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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处的火箭仍旧孜孜不倦地咻咻射着,越来越浓重的黄烟朝四周弥散开来。
陈白起拿了块素帕沾湿,掩在了苏放的口鼻之处,她却无所顾及,只稍放缓呼吸,带着人朝林中奔跑而入。
其它人在惶惶之际,骤然听了这道镇定又从容不乱的交待,顿时如清泉灌心,都清醒了几分,忙嘶拉一声扯下衣帛,遮掩住鼻息,跟着两人的步伐一致入林避毒。
只是仍有部分挨得辎重车极近,猝不及防地吸入了大量黄烟之毒,眼瞎腿软,抓着眼睛便满地打滚惨嚎,其它人见拉不住,便也只能放弃,独自遂逃。
由于这个神秘女子的突然出现,打乱了一开始的周密计划,她不仅第一时间察觉此烟有毒,识入林挡烟,还懂解这瞎眼之法,着实令暗中之人饮恨恼怒。
一入林中,那黄烟便被树林子的枝桠叶片给层层隔挡在外,越入深处,便越难见黄烟弥漫入内,待稍后风声飘散开来,便可解了这毒烟之祸。
苏放乍见毒烟,亦是怔忡失神,所幸有个神秘人出现替他骤雨急风一般按排下一切,将一切损失利害降到最低,否则只怕他都自身难保。
回过神来的苏放,被女子柔软的手牵着跑,心头不见旖旎,反倒是疑惑重重。
此子是谁?
何以这番出现,是特意相救,还是另有所图?
想着她,又想到陈岁深此人,苏放心中暗恨自悔。
尤是再小心谨慎,却也险些中了毒计,那陈岁深此人毒计缜密,不惜折损人马,留下真假掺半的辎重车,层层迷惑之下,亦要将他们一举歼灭,可谓之心狠手辣,着实乃一劲敌。
难怪楚国上庭会派下他这样一个名不经传之人行事,却原来是为了令他们摸不准他的行事风格,好让他暗中步步为营地蛰伏,最终让他们溃于蚁穴。
眼见黄烟已被阻挡在外,危险暂时解除了,陈白起便松开苏放,问道:“你一人在此,齐王他们呢?”
苏放虽感激此女救了他们,但也并非一毫无心防之人,他下揖恭敬一礼后,道:“放在此谢女郎襄助之情,救命之恩。却不知道女郎是哪一家贵女?容放以后请登门致谢。”
“我非敌,丞相,我乃陈焕仙之妹陈蓉,此番特为兄长前来助力于齐军。”她一边道,一边解开面纱,让苏放看她的脸。
相信这张与“陈焕仙”细看之下相似七、八成的脸,足以说明一切。
果然,苏放一看清她的脸后,便满诧异道:“陈、陈蓉?!”
陈白起如今没闲心与他续旧或者聊谈,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紧声道:“丞相,你这边出问题了,相必齐王那边也该是中了埋伏,如今情况不容耽搁,你且告知于蓉,他们如今在何处、行何事?”
苏放也意识到了她的焦急,他面色白了白,稳住声线道:“方才魏腌领了二百余魏兵前去追击陈岁深,而主公与袁平他们则早一步绕路到了北边另一条路,那处有一峡谷,可统灭了犬戎族的车队。”
陈白起一愣,听这意思他们应当是知道了陈岁深的计划路线:“兄长(陈焕仙)的信,你们收到了?”
不应当吧,巨不是没带信回去吗?
苏放颔首:“有人送到了我军帐中。”
“那送信的人呢?”
“是一驯从的信鸽,不见人,亦不知是谁。”苏放倒是有问必答。
陈白起缓缓闭目,再猛地睁开,气道:“上当了!一切皆为陈岁深的阴谋!”
苏放表情一瞬间便裂了。
“汝是何意?!”
陈白起挥开他的手,胸膛起伏着:“那信根本便不是兄长送的,而是陈岁深冒写的,我猜那内容只怕是辨不清的字迹,却又将几处重点巧妙地避开,让你们信以为真吧。”
因为陈岁深根本不知道细作是何人,又如何能知道此人的字迹,想来只能用这样似是而非的手段来行事。
苏放回想一下,便气极而咳了几声,冲口道:“可信物又当何讲?”
这便是承认陈白起所猜之事为正确,先前收到信时,他们也以为是被风雪晕染了,却不曾想是有人故意为之。
陈白起颦眉问道:“是何信物?”
“焕仙的白帛,他惯于身边带着白帛布巾,那物染着血,必是他受了伤!”
陈白起闻言,这一刻竟荒谬地笑了。
“丞相啊丞相,关心则乱,关心则乱啊,蓉虽高兴兄长如此得人心挂,可一片染血白帛,不过对方欺世盗名罢了,上面空白无一物,只不过是引导你们所思所想,所以,你们所想,不过是由你们心思所涂的字眼,那不是真相,也不是事实!”
也怪陈岁深心机深沉,他深谙人心,一个人在什么情况下会如何想,心中所担忧、所害怕之事,他不过一试探便可知。
当然,此计也并非百分百成功,倘若有人觉得白帛并无意义,不深思其中含义,便会半信半疑。
可偏生误打误撞到点上,所以他们才以此染血白帛为信,被人引入瓮中。
苏放被“陈蓉”的话说得面上一阵红一阵白,他踉跄退了一步,咬牙道:“是、放、糊、涂、啊!”
他们倒不至于完全没有查探过真伪,但却只一开始的一叶蔽目,所以后面的真伪便也蒙了一层纱。
陈白起自知此刻不是追究的时候,却还是怒恼了一句:“不知穷寇莫追吗!”
这是在骂魏腌鲁莽了。
她深吸口气,对苏放道:“一会儿都跑进林子深处藏匿好,中毒者用清水洗眼,多饮水,便可解毒,但这毒不可多嗅多触,如今这毒有着树挡着,便飘不远,待过一刻钟后便带着兵去支援魏将军。”
“那陈岁深想来出此等诡招,必是兵力不足,但必有后招,唯恐魏将军着了道,你可危机时带人破局,这魏军乃一支厉器,用得好,可势如破竹。”
她说完,便匆匆要离去。
“陈蓉!”
苏放追上几步,却因力竭而险些摔跌于地,见他喊了几声都不见她回应他,便心生颓然负气,同时内心亦是火急火燎的。
但陈白起没多久便又折回了,回来时还带回了一人来,她对苏放严肃叮嘱道:“替我看护好他,他是公子紫皇要的人。你中了毒,解毒需些时间,况且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因此齐王与其它人那边我会想办法解局!”
苏放盯着她一字一句,从容不迫却又迅速地交待着一切,神色愣愣地,眼神复杂而苦笑。
“你们兄妹当真像啊,听你讲话,我仿佛看到了另一个陈焕仙似的。”
陈白起眨了一下眼睛,理所当然道:“既是兄妹,像些也属正常。”
苏放看着她小小的一只,尚不及他下巴高,窈窕纤细,像受众人护捧的芙蓉娇美,却为了他们这样的鲁汉一趟一趟的水里来火里去。
思及此,他不由得谓叹自愧一声:“是我们负累了你了。”
陈白起却摇头,她不偏不倚道:“事由兄长起,他脱不了干系,所以便该我替你们负累些。”
若非她这边出了意外,迟迟没有传信回去,他们这边也不至于乱了方寸。
苏放见她言谈像名士,风轻云淡却掷地有声,当真是有其兄必有其妹,她既在此,想来焕仙应也会很快得到消息,他想问,却又知道这时候问不太合适。
“子啻,留在这里等我回来,丞相是可信之人,有与便与他商量,莫擅自行动。”
她匆匆交待了白马子啻一句,便不顾他的欲言挽留,翩然转身,便疾步而去。
——
叮——
系统:楚军辎重危机已解除*1。(13)
叮——
系统:传送门已开启。
陈白起一踏入,便被传送至另一处位置,是一片枯草平地,远处山谷幽幽,前方道口狭窄是一排天然石阶梯,一级一级并不规则,却可落步攀上。
陈白起突觉心口处传来一阵痉挛痛意,但转瞬便又恢复了,她攥着胸前衣襟,心下奇怪,却又不解何故。
轰隆隆——
地面一阵震动,陈白起低头时看到地面细石蹦跳而起,她张目朝前一望,却见梯级口、两耸天石壁所夹的一线天之处,大小不一的乱石从高处滚落而下。
她在底部,若不避,便会被辗压成扁。
察觉到上方估计有情况,她先避贴至石壁,待乱石撞击过后,才拔步朝上。
登顶后,却见圆盘红石相夹处有一条细长的栈道,她呼吸徒然一紧,只因看到上面挂着横七坚八的尸体。
血将绳子都染红了,滴滴答答地坠入下方流泉。
她走上去,栈道晃着咯吱咯吱作响,她迈步走过,发现这些尸体的衣着是杂色的,这是犬戎的部落兵力。
她继续往前走,有一条碧色溪流顺溯而下,旁边有一条供人行走的石道,离水几尺,行走时听见湍湍的流水声。
前面由于被石壁遮挡住,一片昏暗之色,她顺流而上,便见地面与石壁之间有箭矢、有斧器利刃划过的痕迹。
尸体呢?
地上有血,却不见尸体,只能说明尸体她望向河溪,被冲走了?
再继续走,便是粗砺不平的石路,两边以拱月长石交错在一起,她仰头,细细一品味,却心中徒生寒意。
她忽然不愿再朝前而去了。
陈白起抿紧嘴唇,双目黑深如渊,唇色一度用力泛白,却在松开之际,愈发艳丽绯红。
没走出百米,她便看到了成片的齐魏尸体,他们死状各异,但却没有多少挣扎的痕迹,多数背部中箭、或被砸得头破血流,这表示他们死的很意外,也很突然。
她缓缓闭上了眼睛,一路走来,看着种种遗留下来的痕迹,脑中已经能衍算出全数被歼的过程。
一开始得知犬戎路线的齐军定是事先制定好计划,他们选择的伏击地点便是这处天险,一来山高势险易埋伏隐藏,二来路窄人挤,攻击点集中,不怕对方逃跑支援。
想来,他们该是等犬戎进入了一线天后,便以乱石堵路,让他们不得不继续前行,在摇晃不稳的栈道内发动第一波攻击。
可犬戎兵也非无能之辈,他们残余部队逃脱至溪流畔,便遇上第二波攻势,双方交战一番,双方皆有死伤,但想来第二波攻势于齐而言,目的并非剿杀犬戎,而是引敌诱之。
最后的战场便是那拱月石场,在这里埋伏着齐军的大部分主力,只为最后倾巢而出。
按正常情况来讲,这一场仗输赢毫无疑问。
但前提是,齐国这边的情报是准确的。
谁能想到,那陈岁深简直狠毒至极,他不仅放出假消息欺骗了齐军,更欺瞒了犬戎,否则犬戎损失如此之大,除非是傻子才会答应行此计。
他分明拿犬戎部落的人当成诱饵,待齐军有所行动后,他则派人将齐军的全部行动看在眼中,等齐军以为大获全胜、最为松懈之际,最后来一招釜底抽薪,令齐军全灭于此。
陈白起心潮起伏过大,心中既为当初轻视于陈岁深而感到懊悔,也为自己迟来一步。
但眼下她不敢放任自己情绪化,她还没找到主公跟袁平他们,她在尸体中一具一具地仔细寻找,却在最前头见到了一具熟悉的尸体。
他匍匐着趴下,背部的血将整个人都染透了,一臂伸前,手中紧紧地攥握着一物。
陈白起呆了一下,然后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他身旁。
她蹲了下来,一阵山风吹起她衣袖鼓风,发丝凌乱,两排黑鸦羽睫半敛,眼睑泛红。
她仰天深吸一口气,哽咽地喊出他的身份:“袁、袁大哥”
他已死了,死得惨烈而悲愤,只见一刀伤痕从额划破鼻翼至脸颊,就像将他的一张脸一划为二,血流满面,他双眼鼓瞪地睁着,像死鱼的眼睛一样空洞灰色。
她不忍再多看,便轻轻地替他阖上了眼,口中默念着慈悲往生咒。
替他超渡时,余光见他手中所捏紧之物,心念经转,便掰开了他的手,取了出来。
是一截锦布,陈白起凝神一辨认,眸盛光亮。
是齐王的!
再一看,周围尸体中都没有齐王,她的心脏顿时扑通扑通一下跳得激烈起来。
系统并没有宣布她的主线任务失败,这表示田文十分有可能还活着。
可他在哪里?逃了,还是被俘虏了?
就在陈白起茫然四望之际,远处飘来一阵悠远苍凉的乐声,它飘荡在上空,似在落霞的瑰丽之中淡淡流转,又带着云丝的曼妙轻舞。
这是埙?陈白起一震。
是谁在吹埙?
陈白起沉吟了片刻,将那片锦布放入怀中,便顺着埙声爬上了崖顶。
崖上,有一棵朝着苍穹野远生长伸张的百年老松,它盘椐于崖石缝隙,却又似不甘于盘桓一处,枝长一簇簇地向外伸远,似一团悬浮于空中的绿云。
她看到那棵老树粗枝杆上绑着许多人,一条一条地直挺挺,远远看去倒像是一条条浸水湿重的布条,但眼力极佳的陈白起却认出那是一具具被血水浸干的尸体。
树下,盘腿坐有一人,长发发须,生得一双丹凤眼,风吹树摇,婆娑沙沙起舞,感觉到有人的打量目光,他便悠然张目,在看到她时,面上却露出了一抹与之气质完全不相符诡异的笑容。
“果然,来了”
这时,一个穿着道袍的老者慢腾腾地从树后步出,他的道袍甚为特奇,一半黑一半白,却是将阴阳八卦图纹制于衣袍之上,他手捧着一龟壳,乐呵呵地笑道:“少主,所卜、所等之人便是她?”
他上下打量了陈白起一眼,中肯道:“不是倾城倾国之人,但是气质却出类拔萃。”
背对着陈白起方向站着一人,他不畏崖风与高处,稳如磐石般站在崖边,头上戴着飘逸的黑色幕纱,埙乐却是他所吹奏,他没有转身,随着霞光一顿一顿坠落,而他的容颜轮廓也在霞光中一点一点被湮灭。
陈白起瞳仁一窒。
是阴欄芳!
四人各占一处,如对垒般,你不动,我亦不动。
待阴欄芳一曲完,他方侧转过身来。
他的目光像穿越了时空,静静地、带着某种令人不安的压力落在了陈白起身上。
“我等你许久了。”他淡淡道。
陈白起眸沉了沉,没再保持沉默:“你如何知我会来此?”
用上“等”字,便是知道她会来,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传送门会抵达何处,他又如何提前得知?
阴欄芳倒没隐瞒,他道:“卜老为我卜了一卦,依卦上所言,你今日会来此。”
卜老?陈白起看向那个穿着阴阳八卦图的老者,想来那个卜老便是他。
见她看着自己,卜老捋了一把白须,笑道:“没错,卜老便是老夫,老夫为少主卜了一卦,一卦正,一卦邪,正卦可成,邪卦则忧,于是老夫又为他所见之人卜了一卦,却是一副阴阳卦。”
卜老看向陈白起,眼中似别有用意般问道:“你可知为何阴阳卦?”
陈白起不知,亦不打算与他讨论这些事情。
她冷下脸,漆黑的眸子视人,半分不存温和柔软之意,她面随心变,坚冰般锐利:“阴欄芳,齐王可在你手中?”
那些吊挂在老松上的尸体她不知道是谁的手笔,但却全是保护田文的贴身宫卫,他们一生只会尽忠一位主子,便是田文,田文生他们则生,田文死他们则死。
如今宫卫尽数在此被残忍地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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