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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你的谋士又挂了-第4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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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冷眼俯视:“熊达,你在找死?”
见一切都尘埃落定,自家族长惨败倒地,熊达亲信连忙冲上前抱住其手大腿,白着脸求情:“将军,族长只是一时糊涂”
噗——
他话未尽,脸上与嘴角便被喷溅了猩热的液体。
他慢半拍地、呆滞地转过头,却见族长瞪大了眼睛,脖颈处被割开了一道狭长的口子,血不断地涌出。
族长喉中咕噜咕噜似想开口讲什么,但最终却只能瞪大眼睛,张大嘴巴断了气。
“陈岁深——你欺人太甚了!”亲信双目眦裂,想抢过刀便想杀了陈岁深,却被陈岁深先一步一刀捅穿了腹部。
在他倒下后,陈岁深又看向死不瞑目的熊达,表情深沉,明显有些回不过神来。
方才他并不打算杀了熊达熊达分明是自己一把握住他的手自刎身亡的。
只是估计这话就算他讲出去,也没有人会相信吧。
陈岁深虽觉熊达之死一事甚为荒诞怪异,但他也没有纠结太久,他反应甚快,立即便让人将巨与随行一干人等都抓了起来,并下令封死口,谁也不能朝外透露熊达死亡的消息。
陈岁深到底是一个城府极深之人,虽出了熊达这档子意外之事,却还是迅速整理好情绪,一副若无其事地前往接应点与犬戎队伍接头。
陈深着实也是狡猾,他与犬戎一族接头后便也与其讲了先前的布局,兵分三路后实与虚交替,又提起熊族的大义凛然,自愿请走水路。
犬戎族一听最危险的一条路线落在了熊族头上,他们走山路,如此一来虽没捡着什么便宜,倒也不算最亏,便也对此条计策没有什么异议。
只是犬戎首领不解熊达为何没有与陈岁深一道过来,陈岁深神色如常道,熊族已先拔车离城,他那条路线需行舟渡河,不便与他们一道出发。
犬戎族听后倒也没有过多怀疑,只是心底仍旧暗暗奇怪熊达一向性格要强贪利,怎会轻易答应揽下这等明显亏损的差事,难不成这里面还有其它他不知道的事?
与犬戎族碰过面回来之后,陈岁深便叫人将巨带上来,他打量着巨,他深知熊达信任此人方将人带在身边,只是熊达与这人相识不过短短时日,他究竟是何能耐入了熊达的眼,让他如此另眼相待?
他身量很高,四肢粗壮有力,模样算不得俊郎,无发无眉,却棱角分明有型,当他沉默地耷拉着眼站在那里时,给人一种稳如泰山的感觉。
倒像是个能干大事的模样,陈岁深最终给了他这样一个评价。
熊达与其亲信虽死,但巨他却没有将人杀了,他事后考虑过一番,他需要一个“证人”,也需要一个传话之人替他稳住此番前来熊族的战士。
他手上能用的人不多,所以熊族的人他必须留着,为此他需要人配合他演一场戏。
巨可以算得上是一个最佳的人选,第一他才刚跟熊达,算不得与他多亲厚,只看他在熊达与其亲信死后,并没有产生过激的报仇行为便可知。
他相信只需他利诱威胁一番,便可令他屈服。
他让巨配合他,将熊达的死直接嫁祸给六国联盟派来的刺客,如此一来熊族的人哪怕是为了给熊达报仇,亦会乖乖地听从他趋使的。
当然,他如今对熊族的人还是存有戒备,他想着干脆将他们的队伍打散,一部分人挪到他的队伍中以便控制,他这边再分挪一部分人带领熊族的人前往实施诱杀行动。
如此一来,一切都将全盘交由他来控制,他将会更安心。
巨被陈岁深一直带在身边,他一时半会儿还不能杀了巨,否则会引起熊族人的怀疑猜测。
而巨这头深知陈岁深将他看得紧,此时他是想走也走不了了,不如留下替女郎查清这三路车队的真实情况。
所以他假意为了活命,应承了陈岁深的要求,替他隐瞒了熊达真正的死因。
他想,至少在这次任务结束之前,陈岁深是不会对他动手的。
——
这里面发生的情况陈白起是一无所知,同样巨因被陈岁深给带走了,他也并不知晓王城内发生的一切事情。
他跟着陈岁深的队伍一路行走,沉默寡言,像颗石头一样不起眼,渐渐地陈岁深也开始放松了几分对他的警惕。
巨深夜不眠,便借机查探了一下车队押运的东西,这车上承载的东西看起来很沉,被包得十分严实,从外观上根本看不出是什么东西,他伸手能摸到些棱角,像箱子的边角,却不好判断内里装着何物。
他拿出一把尖刀狠狠刺入麻布袋中,内里很软,像装着布袋草絮之类的东西,并不结实,可以确切知道这里面装的并不是粮食。
得知这个结果,巨也并不失望。
他先前也考虑过,正所谓树大招风,陈岁深是这次押粮的指挥使,大抵有心人都会先将目光放在他身上,如此一来他若来押粮反而更不安全。
但巨又想,万一他反其道而行呢,所以他不妨也试上一试,一探虚实。
如此一来,便剩下另外两路。
那究竟哪一路才是正确的呢?
——
陈白起从“小蚊”那边反馈回来的直播画面了解到些情况,她得立即出发赶回去才行,陈岁深的队伍已经出发,倘若她这边还久久没有传回消息,只怕主公那边等不及就会开始擅自行动了。
她让“小蚊”立即去找巨,找到人后再联系她。
她查看地图,在三十里开外有一个山坳内有一个小村落,看样子占地不大,也就十来户人口,今夜便暂时落脚于此处。
第760章 主公,身死(十五)()
陈白起从“小蚊”那边反馈回来的直播画面了解到些情况,她心头顿时有了时间紧张的迫切感。
阴差阳错的传送令她偏离了轨道,得立即出发赶回去才行,陈白起颦眉想着。
陈岁深的队伍已经按部就班地出发了,倘若她这边还迟迟没有传回消息,只怕主公那边也会按捺不住,擅自行动。
她让“小蚊”立即去找巨,找到人之后再联系她。
想到还在树底下等着她的白马子啻,她揉了揉眉心处。
他醒来后状态一直不太好,或许是受了传送门的影响,也或许是之前一直被锁在湖底,不太适应外面的环境,她担心他若留宿野外,只怕会生病。
她打开“区域地图”,看到三十里开外一个山坳内有一个小村落,叫红梅村,看样子占地不大,也就十来户人口,今夜便暂时落脚于此处。
等她提着一只料理好的兔子回去时,白马子啻已经歪歪扭扭地捏好了一个小雪人,他蹲在雪人前,雪人与他一般高,模样虽说不周整,但也是有鼻子有眼的,可见是用了心。
她摘了片蕉叶包着兔肉搁雪地上,走近他身后,带着笑音问道:“这捏的是谁?”
白马子啻察觉到她回来,扭过头,鼻头泛红,双手也红着,笑得有几分傻气:“你。”
陈白起与他一道蹲下,伸出指尖戳了一下那小雪人的鼻子,它的鼻子是拿的一种野生红果子点缀的,有些干瘪泛黄,她笑:“我就长这样?”
白马子啻见她将小雪人的鼻子都快给戳歪了,有些心疼,想阻止她又怕她生气。
“我、我记不得人了,只记得你,便就照着你的模样不像吗?”他讷讷道。
陈白起斜眸看他,托着小脸,眉眼弯弯藏明月,看起来既和善又温柔。
“你说像便像吧,我瞧着挺好的。”
白马子啻见她收回手,暗松了口气,又听到她的赞美,心喜腼腆一笑,不知该接什么话,便垂下眼,轻“嗯”了一声。
陈白起见过他迷茫懵懂的样子,见过他怯意惊惧的样子,在水底也见过他噬血杀人的样子,从离开被囚的湖底后,他既敏感又警惕,既脆弱又尖锐,像这样从内至外的放松与柔和倒是第一次。
他身上那一层轻薄的湿衣被他自己用内功烘干了,但到底受了凉,她拉起他,没让他继续蹲在雪地上堆雪人。
叮——系统:白马子啻对你的好感值12。
陈白起倒没在意这龟速爬的好感度,这白马小呆瓜瞧着挺单纯易骗,实则内心该有的防备与警惕却一分也不少,不过她抿唇笑了笑。
她好像已经知道该怎么刷他的好感度了。
——
两人将一只二斤左右的兔子烤着分食完,便又开始赶路,白马子啻不知道从哪里看出陈白起似乎心底藏着沉澱澱的心事,一路上倒也乖巧安静没有开口询问什么,终于在天黑之前他们摸到了红梅村的村口。
村口处拿青灰大石垒了一圈的围墙,围墙不远处栽种着十数棵红梅树,这种时节,雪景之中的梅蕊,百花凋零,唯它冶艳芳姿,傲雪凌霜,十分打眼。
两人靠着系统这个活地图的功劳,即便是陌生的地界,也没有多走弯路,直线抵达了目地的。
天已大黑,村子里的人按照往常习惯早已收拾入睡,两人入村敲门,这动静倒是引来不少户人探窗出来瞧动静。
这村子里的土砌房屋几户一拢,挨得都比较近,夜里寂静无声,哪一户家里有响动,自然也瞒不住隔壁。
这条村子远离城镇,一看便知贫困滞后的条件,夜里没有人燃灯,所以他们基本太阳一下山便躺下睡了,却不想今夜村子里来了陌生人。
村子里的人倒是都十分淳朴,也并不排外,听见有人敲门,便在屋内哎哎地应声,一边爬起来给开门。
开门的那一户人,披着件破洞灰衣,挺了挺佝偻的腰背,嘘眼看去,只见辉月映雪,借着朦胧的光线,便也大抵看清夜里赶路来的是两位陌生又标致的年轻人。
一郎君与一女郎。
开口讲话的是那位女郎,她模样俊不说,光讲话的语气跟神态便与他们这些泥腿子不同,处处透着韫雅与仪态,虽说她态度十分亲切温和,但却不是一般人能够坦然应和的。
那开门的是这户人家的爷爷,门后站着一个模样方正的年轻汉子与一个矮瘦的小妇人,小妇人腿边挨着一小稚童,一脸好奇地盯着门外之人。
他们红梅村地处偏僻,鲜少有外人经过,因此小童瞧见两人与他们村落格格不入的外人,不免想凑凑热闹。
老汉虽没见过什么世面,却也看出来者身份只怕不简单,他有些拘谨,待听明原由,便又立刻热情地招呼着他们入屋,并让小妇人去烧柴煮了些热汤端来。
由于白马子啻的那一张脸不便露出,他就攥紧陈白起送他的狐裘,帽子拉下来遮住半张脸,他低着头,安静地站在陈白起身后,也不主动开口讲话。
虽不知他模样,但他身量很高,伸出的一双手也是矜贵玉白,观看气质与身形,瞧着倒是与那姑子挺相配的。
于是,那村子里的人都误会两人是一对年轻夫妇,即便陈白起解释的是与兄长出外办事与家中扈从走失,这才误打误撞地来到这红梅村。
哪有兄长像小媳妇一样的态度、亦步亦趋地跟着自家妹子的,他们虽不懂其它,但这寻常家的兄妹如何相处他们却是见过的。
误会便误会吧,陈白起也没有费劲解释,毕竟他们也没有将话讲到她面前,况且不过是一些一面之缘的好心人,于是陈白起也犯不着费劲解释。
只是她没看到,白马子啻听了那些人在旁的交耳猜测,神色有些若有所思。
——
陈白起与白马子啻在红梅村一共住了两日,一开始本打算歇一夜翌日便启程赶路,却不想夜里白马子啻便当真发起了高烧,还一直呓语不断,陈白起一看这情况,哪怕心底再着急赶路,也明白不能拖着一个连路都走不了的病人出发。
陈白起身上没有治发烧的药,只能靠理物降温来退烧,因照顾了一夜发烧的白马子啻,天微微亮时才疲惫地趴在旁边睡着,也因此这一觉睡得很沉。
迷迷糊糊之中,她好像听到马蹄嗒嗒踏踩地面嘈杂的声音,还有凌乱不堪的人声、犬吠声、动物惨鸣嘶叫声,这一切的声音混乱不堪,像隔着一层膜穿透入她的眼中,似梦非梦,光怪陆离。
她终是从沉睡中挣扎着醒来,然后揉了揉肿涨生痛的额头。
她看了一眼窗外,已是日上三竿,往常这个时候老汉都会在屋外一下一下地劈柴,咚咚咚——小妇则会在厨房烧火,为外出务农的丈夫准备午饭,咕噜咕噜——撵着小鸡崽满院子跑着耍的小孩,嘻嘻嘻嘻——
可今日外面却出奇的安静,不止这一家,她定神一听,仿佛进入夜里整个村落都一并“沉睡”了。
陈白起“噔”地一下站起,表情闪过一丝深思——不对!
等她意识到可能出事后,也没心大到将病恹恹的白马子啻一人留在屋中,她吞下“英雄药剂”将他背起一道飞速朝外走去。
一推开门,她便嗅到空气中飘来若有似无的一股血腥味道。
她面色一沉,出了篱笆院,便看到不远处田坎上倒着几个人,他们身下的血沿着田坎流下沟里的水中,红红狭窄的一条小水沟远远流去,像一条红色的丝带。
她表情变了变。
又继续朝前走,这一圈走下来,她发现这个小小的村子里竟一夜之间全都死光了。
她翻看过他们身上的伤,是被人杀死的,用利器,干净利落,这不是普通人能办到的,这年代铁器十分稀罕,普通山匪绿林还有野蛮的外族有不一定能搞到青铜铁器,顶多就是弄些骨刀与石斧,除非国家正规军队与富贾豢养的私扈兵马。
重新回到原处,她看到一个水缸旁边有一个没穿裤子的小孩正趴在地上大声嚎哭。
“哇啊——”
她有些怔愣,但下一秒却十分快速地跑了过去。
她看了一下木盖摔在一旁的半人高的大缸,又看向只穿了件黑衣、下身淌湿的五、六岁孩童,想来是先前情况紧张混乱,他被家人急忙藏进了缸里,等事后没动静了,才一人爬出大缸摔落地上。
“别哭了,这是谁做的?”
她这边急声刚问完,便觉揽在她脖颈的臂弯收紧了稍许,白马子啻悠悠醒来,他皮肤还有些发烫,擦过她冰凉的脸颊,她这才像是恍然回过神一般,表情有些苍白。
她忽然醒起她要做的事情了
如今她的主要任务是尽快赶回楚魏主战场,赶紧将她的线报汇禀给主公他们,制定好后序作战计划还有白马子啻,他的存在似乎关乎魏国大事,公子紫皇不惜拔根抽筋、以命相护送他们离开,便是想要她将这人顺利带回给他们。
她的时间紧迫无比,身上肩负的任务更沉重无比,如今询问是谁做的又有何意义?
无论是谁做的,她也不能为他们做什么了,因为她有更要紧的事情需要处理。
这一刻,陈白起如此清晰地明悟,在这个乱世之中,没有谁是能做到面面俱到。
有时候“顾全大局”,听起来是一个赞美的词,但是当遇到某些选择时,它却是一个能令人坠入寒窟的形容词。
她举步维艰,她背起白马子啻越过小孩,刚没走出一步,便被孩童一把给拽住裙角。
“帮、帮我,呜呜”
陈白起偏下头,看着他,目光平静:“帮你什么?”
孩童仰着头,似被她吓怔住了,哭声暂滞,然后“哇”地一声哭出来,鼻涕横流,眼睛跟鼻子都通红,整张小脸狼狈又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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