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田花锦-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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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莫遥没多做逗留，转身便走了。

　　　　前送丽妍，后送草药，这看起来分明是在讨好她啊，可郁莫遥为什么这么做？难道仅仅是想靠她在郁府立稳脚跟？可他直接讨好老太爷不是更容易站稳脚跟吗？毕竟他是老太爷选出来的，而且老太爷也很喜欢他。

　　　　郁青染突然又后悔起来，她都忘了问郁莫遥那味草药究竟是什么了，就算不会用，了解一下也没有关系，可后来想想还是算了，幸好当时没问，如果郁莫遥觉得她对那味草药感兴趣，稍微再施点力，万一她一时头脑发昏就接受了，那还不知道究竟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而且根本无法预测郁莫遥会开出什么样的条件。

　　　　晚上，郁青染回了年府去见郁梓华。

　　　　“大姐姐为什么不回郁府？我母亲吃了闭门羹，可气的够呛啊。”郁青染直截了当地说道。

　　　　郁梓华缝着衣裳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她才道：“宋瑜害死了年润，这个仇我不得不报。”

　　　　闻言，郁青染大吃一惊，不由看向郁梓华，却见她双目赤红，被一种她从未见过的仇恨所渲染，完全不似以往温婉的模样。可是，宋瑜怎么会害死自己的亲生儿子？这点却是令郁青染更加想不明白的地方。

　　　　过了几天，郁青染把郁莫遥给她看过的紫色药草画了出来，让赵良钰去药铺里问下，看有没有谁识得这味药。

　　　　可是一连过了几天，赵良钰跑遍了金陵城里各大小药铺，访过几十个老大夫，却无一人说认得此种草药。

　　　　这边正踌躇着，年程却突然来了，一向紧绷的脸上竟然带着一丝笑意，“三姑娘做的袄子很不错，很像我的一位故友曾经给我做过的一件，其实那天你看见的羊皮袄子也是她做来送我的，好多年了我都舍不得扔。”

　　　　年程突然絮絮叨叨地跟她说起这些，郁青染一时还不适应，她想了想，最终还是问道：“你说的那位故友，是不是就是君姑娘？”

　　　　年程没否认，点了点头。

　　　　郁青染也说不清自己的心里是怎么想的，突然就有些颓然，什么不想说，埋头看着画上的药草。

　　　　“最近有什么不顺吗？”年程边说边把轮椅往郁青染这边移了移。

　　　　“没什么，就是想找这个药草罢了。”郁青染把画纸递给年程看。

　　　　年程看了一会儿没说话，半晌才道：“我帮你问问吧。”说完，就把画纸认真地叠好了，放进了衣领里面。

　　　　郁青染突然想起郁梓华那仇恨的模样，以及对宋瑜的复仇之心，不由下意识问道：“宋大奶奶可知道年润去江北运粮的事？”

　　　　“母亲是不知道的，如果我早点跟母亲说了，或许可以阻拦他不要去。”

　　　　郁青染还想问什么，却又把话咽下去了。她只是在想，难道年程和郁莫遥一样都知道江北有战事，所以才阻拦年润去的吗？他们又有谁真正了解过年润？年润品性虽单纯，可一样有心去拼搏，为什么一定要把他置于饭来张口的地步？为什么一定要扼杀掉他的积极性？

　　　　她闭了闭眼，现在才来想这些不觉得太晚了吗？毕竟人都已经不在了！

　　　　“年大公子，你专程过来，就是跟我说袄子很不错吗？”再次看向年程的时候，她突然觉得有些疲倦了。

　　　　年程“嗯”了一会儿，想不出什么话来。

　　　　气氛有些微妙，两人沉默着，过了会儿，若芝进来说是江柏筠过来了。

　　　　“让他进来吧。”郁青染起身亲自倒了一杯茶。（。）

069。突然萌生的情愫（）　
江柏筠气冲冲地走了进来，在屋子里踱了几步，才道：“灵犀那小子故意来刁难你，原本我还没有放在心上，可我后来偶然得知整个过程，实在是。。。。。。”

　　　　郁青染莞尔一笑，将茶盏往他面前推了推，“小叔父，你坐下喝口茶消消气吧。om”

　　　　江柏筠坐下后才看见一旁没有说话的年程，他不由挑了挑眉，“年二公子也在啊？”

　　　　年程随察觉出了他话里隐隐的不善，把心中的不快强制压下了，微微颔了颔首，“筠四爷来了。”

　　　　江柏筠这才想起这是在年府，年程是主人，他先前这么问话似乎失了些礼数，可当下也顾不上许多，拉着郁青染就道：“丽妍花香味清淡，做出香料本就不易，要想做出上好的，那就更不容易了，我听说你那挂名大哥倒先给你寻了紫妍草来，他倒是门路广。”

　　　　郁青染微微诧异，这事儿他居然都知道，可转念一想，其实也很正常，毕竟紫妍草并非常见之物，若要寻得，必定会耗费一番人力物力，如此兴师动众，只怕很难不被有心人知道，更何况江柏筠本就是是心细之人。

　　　　“他虽然寻来给我了，可我却没有收下，因为我之前已经收过一次丽妍花了，这次若是再把紫妍草收下，只怕他日后会借此机会来拿捏我。”

　　　　江柏筠不由“哈哈”大笑起来，“小侄女儿，他拿捏你作甚，你不过就只有一个小田庄和一个小铺子而已，人家可是盯着整个郁家的，哪里看得上你的东西？不过若真说到目的，你想想看，你能帮到他什么？”

　　　　郁青染看了他一眼，这话是说她一无是处是吧？既然她什么用都没有，那郁莫遥何必来讨好她？

　　　　江柏筠突然轻敲了她的额头一下，“小笨蛋，这都不知道，他虽是姓郁的，可也是旁支，就算他现在以己之力在郁家站稳了，你们主家却没人能撑起场面，以后也难免不被其它的旁支觊觎，可他要是能娶到你们郁家主家的姑娘就不一样了，虽说同姓不联姻，可也没说不能做形式婚约的，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事，就是说两人不能同房，只能有夫妻之名，不能有夫妻之实，也更加不可能生儿育女了。om不过，他可以有三妻四妾，所以还是可以和别的女人生孩子的，也不怕后继无人，你却只能独守空房了。”

　　　　郁青染瞠目结舌，原来郁莫遥是打这个算盘，她居然完全不了解这些弯弯绕绕的门道！可是为什么偏偏是她呢？也可以是郁晞妧啊！

　　　　江柏筠又继续道：“妧儿比你刁蛮任性，却更加单纯率直，本是更容易拿捏的，可偏偏你更受老太爷的宠爱啊！谁不知道他把田庄全都送你了，娶你和娶郁晞妧那是完全不一样的结果。”

　　　　“可我怎么能嫁给他！”郁青染有些着急起来。

　　　　“你不嫁他还能逼你啊，自己多长点心吧，别上了别人的圈套！”江柏筠鄙夷地说着，直起身子从腰带间拿出一朵小小的干草，“差点忘了正事了，紫妍草拿去，做了香料记得给灵犀那小子送去。”

　　　　郁青染没接，看着江柏筠，眨巴着大眼睛，“小叔父，你不是才教我多长点心吗？我不知道该不该拿你的紫妍草啊。”

　　　　江柏筠伸手重重刮了下她的鼻子，“笨啊，我是小叔父，怎么可能害你！”说着，把紫妍草放在桌子上，然后站起身告辞出去了。

　　　　郁青染喜滋滋地拿起紫妍草，前后转动着，脸上洋溢着自己都未曾发觉的甜蜜。

　　　　“咳咳。。。。。。”年程似乎有些尴尬，这两个人只顾着自己说话，好像都忘了旁边还有个人了。

　　　　郁青染这才回过神来，“年，年大公。。。。。。。”

　　　　年程伸出了手，“别见外了，以后叫我年程就是了。”不知怎么的，他一想到刚才郁青染和江柏筠旁若无人的笑谈就有些难受。

　　　　郁青染淡淡地“嗯”了一声。她记得，她曾经就是叫他年程的，那时候每次叫这个名字，心里总会有根弦在轻轻拨动着，可如今再听到这个名字，甚至于是听到从他本人口中亲自说出来的，却不知何时已经没有了当时的那种悸动。

　　　　“叫来听听。”年程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么执着。

　　　　“年程。”郁青染觉得自己对这个名字已经熟透了，熟到就像对书上的任何一个字一样，随随便便就可以说出来了。

　　　　年程有些失望，“那你怎么称呼江柏筠的？”

　　　　“我们郁家三个姐妹都称他小叔父，因为他是我姑父，也就是我大伯父拜把子兄弟的弟弟。”

　　　　年程轻笑了一声，“叔父。。。哪家叔侄像你们。。。。。。”

　　　　他突然咳了起来，将没有说完的话被迫地咽了回去，可他却又庆幸自己没有说完，不然这些话要是说出来被人听到可就太失礼了。

　　　　“年程，你也出来这么久了，要不回屋歇歇吧？”

　　　　他没有回答，自己调整了下轮椅，冷冷地道了声“告辞”就走了。

　　　　郁青染忙让绡儿去送，可年程的贴身丫头语鹃却把绡儿劝回来了。

　　　　若芝盯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有些迷茫：“姑娘，我怎么觉得今天年大公子怪怪的。”

　　　　绡儿轻笑道：“八成对咱们姑娘有意思呗，结果看到姑娘和江公子关系太好了，心里吃不消了。”

　　　　若芝白了她一眼，“瞎说，他才和咱们姑娘见过几回，怎么就有意思了！”

　　　　绡儿喝道：“去去去，就你懂，懒得跟你说了！”

　　　　郁青染不由微微抬了抬头。绡儿说的是真的吗？她突然隐隐记得，自己似乎期盼过年程的爱慕，但是最终却没有得到，可她之前明明和年程并不相识啊，怎么可能会有这种记忆？先前在静香寺见到年程的时候，对方也是一脸冰霜，可自从住进年府，他对她的态度却有所好转了，自己明明没有做什么，他怎么突然就变好了呢？

　　　　郁青染想不明白，也没有时间去想，当下之急，就是把丽妍花的香料做出来。

　　　　正当快要完工的时候，白芳芷突然找上门来了。

　　　　“我有个好消息，有个坏消息，你要听哪个？”

　　　　白芳芷一向不按常理出牌，寻常人根本跟不上她的思路。

　　　　“好的吧。”郁青染抬起了头。

　　　　白芳芷想了想，“算了，我还是先说坏的吧”，她顿了顿，“郁莫遥来提亲了，不过是悄悄提的，并没有让你父亲知道。他说我一个远嫁的女人，年纪也不小了，不一定生的出儿子了，到时候你一个继女嫁出去了，什么都捞不到，说不定还是得从旁支里过继一个过来，与其这样，倒不如把你嫁给他，两家从此结成一家，家产也不会被旁的人惦记，而且我也不至于老无所依。”

　　　　郁青染不由笑了起来，“想不到他处处替你找想啊。”

　　　　白芳芷翻了个白眼，“你呢？到底愿意还是不愿意啊？”（。）

070。出乎意料（）　
这还用问吗？她当然不会答应这样的事。om

　　　　可是她突然又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你是怎么回的？什么态度？”

　　　　白芳芷笑了笑，“我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打算认真考虑一下，而且你们中原人不是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如果我和你父亲同意了，那你估计就只能嫁了。”

　　　　郁青染浅抿了一口茶，淡笑道：“你觉得老太爷会同意这么荒唐的事情吗？”

　　　　白芳芷摇摇头，“对了，我还有件好事告诉你，你看看这个，是你父亲收拾你母亲遗物的时候发现的。”

　　　　郁青染将信将疑地接过来。晴娘去世过后，郁景就从他们的房间里搬了出来，住在了另一间房里，晴娘有些东西都还留在原来的房里，平日里只有人来打扫，却没有人敢去动。也许郁景是一时兴起，所以才想着去收拾一下晴娘以前的东西。

　　　　那是一张已经泛黄的信封，但边边角角却很平整，可以看出应该是压在箱子里，一直都放的很好的。郁青染把信封打开，只见里面有一张薄薄的纸，取出来一看，竟是婚约！

　　　　“什么意思？”

　　　　白芳芷并不答话，用眼神示意郁青染继续读下去。

　　　　原来这婚约并不是别人的，竟是她和年程的婚约，而且是两人的外祖母拟定的！

　　　　“你娘没跟你说过吗？”她挑了挑眉。

　　　　郁青染有些惊慌地摇了摇头。晴娘死的时候，她才多大，应该不会跟她说这些的，况且这些年来的记忆她都没有了，她也不知道晴娘究竟有没有跟她说过了。om可是她又想起宋瑜，若是真有婚约这事儿，宋瑜难道也不知道吗？她想起在年家的时候，宋瑜对她的态度算不上好，可话又说回来，宋瑜对年程也不见得有多好！

　　　　白芳芷推了推她，“有些话我想我也该对你讲，我觉得郁莫遥这个人并不简单，他是那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他若是把主意打在了你的身上，怕是你躲也躲不掉，倒不如和年程在一起，至少你并不讨厌年程是吧？”

　　　　这番话说的头头在理，让郁青染一时无法反驳。可是她仔细一想，却也不是这个理，终生大事岂可儿戏，若是因为这样，她怎么能坦坦荡荡地和年程面对面？最重要的是，她渐渐发觉，她对年程并没有想象中的那种感觉。

　　　　她不由摇了摇头，“不是的。”

　　　　丽妍花的香料终于做好了，郁青染第一件事就是让赵良钰给灵犀送去。

　　　　这边还在等着赵良钰把灵犀的回话带回来，那边郁府就派人来说，大奶奶和白二奶奶争吵起来了，老太爷让她赶快回去劝架。

　　　　郁青染一边换了件衣裳往外面走，心里一边嘀咕，虽然两人都不算脾气好的人，但都还懂得退避，自从白芳芷进府之后，两人也没怎么打过交集，所以也没有发生过什么矛盾。

　　　　“知道是什么事儿吗？”她回头问传话的人。

　　　　那人却摇着头，道了声“小的不知”。

　　　　几人快步进了府，进了正堂，却见梅玥正哭哭啼啼地拉着老太爷的衣角。

　　　　“染染来了，你还不放手！”老太爷冲着梅玥嚷道，脸色很不好，整张脸都气成了驴肝色。

　　　　“祖父，大伯母。。。。。。”郁青染行了礼，站在一旁。

　　　　“染染啊，你大伯母说是要把你二姐姐嫁给莫遥啊。。。。。。”

　　　　“华儿当了寡妇守在婆家不肯回来，我身边也就剩妧儿这一个女儿了，我这把年纪也生不出来了，所以我不想让妧儿离开我，她嫁给莫遥，以后也不用住在婆家，生下的孩子也是我们大房正经的血脉，有什么不好？”

　　　　“老大媳妇啊，你这回怎么糊涂了，”老太爷叹了口气，“莫遥算是你的义子，他和妧儿也就是兄妹了，如果两人成婚，这样会被人家笑话的。”

　　　　“不会的，不会的，”梅玥摆着手，“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事，东边的王员外家的儿子三年前不也娶了他们家的义妹吗！”

　　　　老太爷懒得再跟梅玥多说，叹息着看着郁青染，“你还不快帮着劝劝你伯母，刚刚才和白芳芷吵了一架。”

　　　　郁青染没有想到，郁莫遥见她这边不成，居然这么快就去找郁晞妧了，而且连梅玥都摆平了。

　　　　“那二姐姐怎么说？她知道这件事吗？”

　　　　梅玥看了眼郁青染，突然有些扭捏，过了一会儿才道：“如果不是妧儿喜欢，我如何放的下这张老脸。”

　　　　这话一出，老太爷都吃了一惊，原来郁晞妧竟然都已经芳心暗许了！若不是郁青染这么问，梅玥怕是压根都不会说这些话的。

　　　　“如此，如此不堪！”老太爷气得浑身发抖。

　　　　郁青染想起江柏筠跟她说的那番话，不由担心起郁晞妧来了，也许她们是不知道其中利害的，刚刚梅玥还说两人成婚后生子的事，这摆明了就是不可能的，莫非梅玥连这些都不知道？

　　　　“大伯母，”郁青染不由说着，“大哥和二姐姐都姓郁，虽早已是出了五服的，可毕竟是同姓，怎么都要讲究一些，所以两人是不能生育的，不然实在有伤风化。”

　　　　梅玥突然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