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和我有个约会-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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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洗漱完毕，马根下楼骑着自行车向厂里而去。

　　　　马根住处离工厂骑单车大约十多分钟，在途经早餐店的时候花了一块钱买了两个馒头，一手骑车一手拿着馒头大口吃了起来。

　　　　到厂里时差不多刚好七点，本来厂里上班时间是八点，但是马根打算今天请假一天，所以提前来找车间主任请假。

　　　　车间主任每天早上七点，都会在办公室统计晚班产量，加上现在不是很忙，主任比较好说话，如果忙起来假请不了，还可能有挨骂的风险。

　　　　因为工厂的规模并不是很大，车间主任并不是单独的办公室，更类似于综合办公室。

　　　　门没关，这时除了打扫卫生的阿姨，办公室只有角落的车间主任在。

　　　　马根轻轻走了过去，满脸堆笑“朱主任，我找你有点事。”

　　　　“什么事，说。”朱主任继续办公，头也不抬。

　　　　“我想请一天假。”马根说道。

　　　　朱主任随口问道“什么事？”

　　　　“就是感觉有些不舒服，想请假休息一天。”马根回答。

　　　　朱主任终于抬起头，对马根说道“不舒服？你不上班就舒服了？你不上班，产量赶不上我也不舒服咋办？”

　　　　马根带着紧张，再次说道“麻烦主任通融通融，或者休息半天，我晚上可以加班把任务赶上的。”

　　　　“能死人不，只要死不了就给我老老实实上班。”朱主任语气坚决，没有一点转圜的余地。

　　　　马根一听这话愤怒了，理智着压下怒火说道“主任，作为领导，你这样说话很让员工心寒。”

　　　　“哟呵。”朱主任冷笑道“我怎么说话还要你教？你要做就做，不做就滚。”

　　　　本来只是想请个假，没想到会闹成这个结局。

　　　　“好吧，中午我会将辞职报告交给你。”

　　　　马根不是拖泥带水的人。话都说到这份上。留下来也没必要了。

　　　　“其实我觉得你还有一个选择。”

　　　　朱主任笑着建议道“你知道，如果你辞职，那么公司会扣除包括你的厂服、劳保用品，以及培训费用，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如果能按照开除处理，我可以做主，为你省下这些费用，你可以好好考虑考虑。”

　　　　“不用考虑了，就按照你说的办吧！”马根说完转身就走。

　　　　马根很想为了尊严拒绝，可他没法拒绝，因为这的确不是一笔小数目，而且月底自己还需要将工资的大部分打给父亲，在责任面前，马根没有任性的权利。

　　　　在几天前马根就听说过，朱主任有一个老乡刚过来找工作，但厂里工位没有空余位置，所以没进的来。

　　　　现在看来，朱主任分明就是故意的，为的就是撵走自己，给他老乡空出位置。

　　　　走出厂门口，望了望待了大半年的工厂，马根一声叹息。

　　　　不是留恋，更多的是麻木，这么多年来，马根已经习惯了。

　　　　“大婶，您知道哪里有五百年树龄的古树吗？”

　　　　“老奶奶，您知道”

　　　　经过询问年长的当地人，马根终于打听到，在城郊的香樟公园里，就有一颗将近六百年树龄的香樟树。

　　　　香樟公园离工业园不远，公交车一块钱，十分钟就到。

　　　　马根骑着自行车花了二十分钟才到，以前去市区经常路过这里，只是没有进去玩过。

　　　　香樟公园清晨人很少，只有少数打拳的老人，和晨跑爱好者。

　　　　公园里有一片人工湖泊，顺着湖泊旁的小路没走多远，马根终于看到了那颗有着五百多年历史的香樟树。

　　　　香樟树有三十多米高，直径两米多，球形树冠宏伟雄壮，也是夏日乘凉的最佳地点。

　　　　空气中带着香樟树特有的香味，马根走过去，用手抚摸粗糙的树皮。

　　　　在自己家乡，也有一颗八百多年的香樟树，小时候经常在树下嬉戏打闹，给童年带来无数欢乐。

　　　　可去年回去的时候，村政府以十万票子将它卖给了商人。

　　　　“主人，来电话啦”

　　　　电话铃声打断了马根的思绪。

　　　　打电话的是马根的死党王攸，从小一起长大，也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当初就是他把马根带到这里来的。

　　　　“喂，马根根，你怎么回事？今天早会朱主任说你目无领导，还企图威胁他，说把你开除啦！”

　　　　电话那头响起王攸关心的询问声。

　　　　“没事，这事情一时半会说不清，等有时间再给你说。”马根回答道。

　　　　“行了吧，朱主任那老乡已经顶了你工位，瞎子都知道怎么回事，我就说嘛，你小子能有胆威胁领导？兄弟别急，我一会向厂长反应，告那王八蛋一状。”

　　　　马根心里暖洋洋的，虽然自己朋友不多，但却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候为自己站出来打抱不平。

　　　　“你别乱来，我已经和他达成协议，他不会扣我一分钱，如果你告状被他知道，咋俩都落不到好。”马根连忙劝道。

　　　　毕竟自己工资还没到位，而且王攸也在他手下做事，如果得罪了他，那还不经常给穿小鞋？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

　　　　“好吧，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王攸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主意。

　　　　“现在还不确定，可能在这边处理一些事情后会离开。”

　　　　马根习惯了居无定所的生活，失去工作也是常有的事。

　　　　“好吧，今天公司要安排我们去武义返工，可能要一个礼拜左右，你等我回来，如果能找到好的工作就留在这边。”

　　　　答应了王攸，随便闲聊几句马根就挂了电话。

　　　　烦心事先放一边，现在最关键的是怎么和这颗香樟树沟通？

　　　　问它吃饭没？

　　　　或者问它上厕所用不用手纸？

　　　　还是问它有没有女朋友？

　　　　俗话说第一印象很重要，可我该怎么问呢？

　　　　这个问题很纠结。

　　　　马根背着手围着香樟树转个不停。

　　　　“年轻人，你这是干嘛呢？”

　　　　不远处打拳的老人见马根愁眉苦脸，围着香樟树转了半天，忍不住过来询问。

　　　　“我在想怎么和它打招呼呢？”

　　　　马根随口回答。

　　　　老人四处看了看，没见有其他人，好奇问道“你和谁打招呼？”

　　　　“和它。”

　　　　马根空出一只手指向香樟树。

　　　　“毛病”

　　　　老人猜想多数是遇到了神经病，也不打拳了，转身离开公园。

第四章我和大树拉家常（）　
“老树，听说你都五百多岁了，这么大年纪应该有老婆了吧？”

　　　　“树大哥，你说你在这里扎根几百年了，也没挪过地儿，你待得烦不烦？”

　　　　“树叔，要不你和我说说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树爷爷，小马是专程来陪你聊天解闷的，要不我用我美妙而又磁性的嗓音给你唱首歌？”

　　　　“春天在哪里啊春天在哪里？春天在那小朋友的眼睛里，这里有红花呀”

　　　　“祖宗，您倒是说句话呀”

　　　　一阵微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声，几片枯叶缓缓从马根面前掉落，像是在嘲笑马根的愚蠢。

　　　　“亲，你看那人在干嘛？一个人自言自语。”

　　　　一对情侣路过，女人好奇问道。

　　　　“宝贝，离这人远点，这是个傻子，听说从早上到中午一直和树说话。”

　　　　说完男的搂着女人赶紧离开。

　　　　“妈妈，妈妈，你看那个叔叔好奇怪，他干嘛一直对着大树说话呀？”

　　　　小女孩好奇心泛滥，天真无邪的抬头问妈妈。

　　　　“宝贝，叔叔这儿有问题，我们不要管他。”

　　　　妈妈指着头对小女孩解释，然后抱起女儿远远躲开。

　　　　从早上到中午，从中午到傍晚，马根除了中途花了十几分钟买了个烧饼，买了瓶矿泉水，还上了两次厕所，其他时间都一直留在这里和大树说话。

　　　　马根敢保证，自己一年说的话都没有今天一天多。

　　　　关键是香樟树没有半点反应。

　　　　就连马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傻，和树说话，没有比这更离谱的事了。

　　　　要不是脑海中还显示着任务未完成的提示，提醒着马根这一切都不是幻觉，马根都怀疑昨晚发生的一切是不是在做梦。

　　　　一年之内完不成第一阶段任务会剥夺一百年寿命，这是要分分钟把自己变成白骨精的节奏啊！

　　　　马根终于开始重视任务的惩罚制度，可是想和大树无障碍沟通，这个难度想想都觉得蛋疼。

　　　　“好吧，耐心。”

　　　　今天不行明天，明天不行后天。

　　　　奖励神马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能保住自己小命。

　　　　第一天无功而返，马根第二天天刚亮又启程赶去香樟公园。

　　　　昨天马根的反常行为，给常在公园健身的人留下深刻映像。

　　　　这不、路上的人看到他都远远躲开，像是躲避瘟疫。

　　　　“老大爷，您别走啊，我不打扰您练拳”

　　　　昨天在香樟树下练拳的老人，看到马根走来，动作矫健的离开，对马根的话充耳不闻。

　　　　一天。

　　　　两天。

　　　　三天。

　　　　四天，马根天天如此。

　　　　马根毫无疑问成了名人，不光香樟公园，就连附近很多居民都知道了。

　　　　不过马根是冠以傻子、神经病、脑子有毛病等头衔出名的。

　　　　当然，也有不少文艺小年轻认为他这是行为艺术。

　　　　马根的反常终于引起了很大的恐慌，公园健身和游玩的人很担忧。

　　　　附近居民终于有人忍不住报警，并以生命财产受到不确定性危机为由。

　　　　“你好同志，我是警官杜冰，请出示你的身份证件。”

　　　　正在和大树拉家常的马根转过身，看到身后站着三个警察。

　　　　掏出身份证交给为首的杜冰警官。

　　　　杜冰警官看了看身份证，在和马根进行对比，然后将身份证递给身后警察进行登记。

　　　　“同志，你能告诉我你在这里做什么吗？”

　　　　杜冰警官问马根。

　　　　“我在和大树拉家常呢！”马根回答。

　　　　还真是这样。

　　　　原本持怀疑态度的杜冰警官很诧异，更多的是诧异马根理直气壮的回答。

　　　　“同志，是这样的。”杜冰警官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因为你的反常行为，给附近居民造成了很大的恐慌，也给他们的生命财产安全带来不确定性，所以他们一致要求，希望你终止这种怪异行为。”

　　　　“我杀人放火谋财害命了吗？”马根问道。

　　　　杜冰警官摇头“没有。”

　　　　“我犯法了吗？”马根再问。

　　　　“没有。”杜冰警官摇头。

　　　　“法律有规定不能和大树说话吗？”马根继续问。

　　　　“没有。”杜冰警官回答。

　　　　“那既然我没犯法，和大树说话也不犯法，你为什么要我终止这种行为，还冠以怪异二字，你这是玷污，这是妨碍别人行使自由的权利。”马根质问。

　　　　杜冰警官哑口无言，这真的是白痴神经病吗？

　　　　头脑清晰，说话有条不紊，还据理力争。

　　　　难道是行为艺术？

　　　　行为艺术爱好者，总是搞出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在正常人眼中，他们就是神经病。

　　　　恰好马根就是这种情况，有着正常人的思维，却做出正常人无法理解的事情。

　　　　“小兄弟别激动，我想问问，你和大树说话是想表达什么？是想提醒人们爱护环境禁制砍伐？还是倡导绿色出行，减少尾气排放？”杜冰警官换了称呼，说完指了指不远处的马根坐骑、自行车。

　　　　行为艺术是以行动方式引起广泛关注，从而满足自身诉求，这点杜冰警官也了解。

　　　　而且也因为职业特性，杜冰警官对于未知有着强烈的渴望。

　　　　“我没有想要表达什么，我就只是单纯的想和大树说说话，哪里有那么多想法。”马根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杜冰警官。

　　　　杜冰警官震惊了，一个正常人会说我只是单纯的想和大树聊天吗？

　　　　同时马根像看白痴一样的眼神让他很不爽，这里谁更像白痴？

　　　　“同志，我觉得你应该去看看心里医生。”杜冰警官猜想马根肯定是属于心理有问题，所以对他建议道。

　　　　“神经病。”

　　　　马根翻了个白眼，懒得再说。

　　　　“哟呵，你小子骂谁呢？信不信我关你几天？”

　　　　杜冰警官身后的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警察，忍不住指着马根威胁。

　　　　被他们眼中的神经病骂着是神经病，没有比这更糟心的事儿了。

　　　　“我没犯法你关我干嘛？”马根理直气壮问道。

　　　　“你”

　　　　“行了，把身份证给他，收队！”

　　　　那警察还欲再说，被杜冰警官打断。

　　　　“头，就这么算了？”年轻警察不甘心的问道。

　　　　杜冰警官瞪了他一眼，很不爽的说道“不然怎么办，控告他和香樟树拉家常？”

　　　　白费半天时间，自己反倒是被气的半死，杜冰说不出的郁闷，赶忙离开这个晦气的地方。

　　　　警察把身份证递给马根，走之前还不忘警告“小子，你可别让我抓住你把柄，不然要你好看。”

　　　　马根对这威胁不以为意，自己不犯事，你能拿我怎样？

　　　　马根没有注意到，原本内向的自己，居然敢和警察据理而争，这也许是他这几天来嘴不停的唯一成效吧！

第五章植物的世界（）　
和警察说了半天话，马根连午饭都没吃，肚子饿得咕咕直叫。

　　　　老规矩，一张烧饼加一瓶矿泉水。

　　　　当马根边吃烧饼边朝香樟树走过来的时候，突然发现有一个小男孩正对着香樟树尿尿。

　　　　“走开走开，谁让你对着它尿尿的，臭着树爷爷怎么办？”

　　　　马根连忙制止，想要赶走小男孩。

　　　　“我在给树爷爷施肥呢！”

　　　　小男孩嘟着嘴、偏着头辩解。

　　　　“去去去，谁让你施肥了？”自己还不知道要在这里待多久呢？到时候还不熏死？

　　　　“滚开，不要挡着他施肥。”一道声音传来。

　　　　“说谁呢？”马根四处张望。

　　　　“说你呢，杵在哪里干嘛，滚远一点。”

　　　　这次声音更清晰，而且还带着不耐烦。

　　　　马根火了，被人骂还找不到人。

　　　　“藏头露尾背后骂人，有本事站出来，我分分钟教你怎么做人。”

　　　　“你眼瞎啊，不就在你面前吗？”

　　　　“是、是你？”

　　　　马根指着香樟树的手指都在颤抖，这里除了小男孩和自己，也只有这颗香樟树了。

　　　　香樟树真的说话了？

　　　　“哇哈哈”

　　　　功夫不负有心人，马根笑的眼泪都掉了出来。

　　　　小男孩惊怵的看着马根先是一个人自言自语，然后又疯狂的哈哈大笑，吓得小脸惨白。

　　　　“妈妈、妈妈，这里有个神经病”

　　　　小男孩撒腿就跑。

　　　　小男孩妈妈听见动静赶忙小跑过来，一把抱起孩子，看了看状若疯魔的马根，终究还是没有上去理论，而是掉头就走。

　　　　“哎！病入膏肓，没得治咯！”

　　　　那个原本在香樟树下练拳的老人，这几天一直坐在不远处的长椅上观察马根，看到现在马根疯疯癫癫大笑的模样，摇头叹气的离开。

　　　　马根现在可没心情管别人怎么看自己，香樟树开口说话，那任务是不是算完成了？

　　　　主线任务一与任何一种植物进行交谈，直到可以做到无障碍沟通，任务进度百分之三十。

　　　　好吧，只要香樟树开口说话就是一个好的开始。

　　　　“樟树，很抱歉打扰了那小男孩给你尿尿，要不你和我说说话，我尿尿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