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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亦菱-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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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菱看了看这十几个身着黑衣的人,认出了为首的一人正是前玄卫队长陆君心。
亦菱将视线移到陆君心身边的人身上,尊贵而优雅,清俊而温和,朗朗月光下,宛如一支静静盛开的莲花。
皇甫?。
亦菱浅浅一笑,藏于袖中的匕首滑落至手心,身形一闪,便来到皇甫?身边,一手将其双手扣住,一手握住匕首抵住他的后心处。
“赵将军!”陆君心见状大惊,正欲上前,却被将军府的几个侍卫拦住,陆君心提起了手中的剑,眼中杀气毕现。
皇甫?看着陆君心,微微摇了摇头。陆君心无奈地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剑。
皇甫?转而望着亦菱,笑了。
亦菱顿时怔住。
这笑容是那样的温和,那样的熟悉,就像……就像已故的二哥赵子安一样。
想到二哥,亦菱心中一痛,恨意涌上心头。
抵着皇甫?后心处的匕首又紧了几分。亦菱冷冷道:“没想到,你从天牢中逃出来,竟落到了我这里。你说,这是不是,天意?”
皇甫?闻言,浅浅一笑,眼中竟也流露出一丝笑意,“是啊,天意。”
那声音一如既往的好听,亦菱不禁有一瞬间的恍神。
突然,皇甫?剧烈地咳嗽起来。亦菱立即回过神来,情不自禁地松开扣着皇甫?的手,将匕首收回袖中。皇甫?不受控制地咳着,脸色苍白,身体由于咳嗽而微微颤抖着,亦菱不由地伸手扶住他。
“皇上?”一个关切的声音传来。
亦菱循着声音看去,却见是当初在天牢中为元帝求情的那个小狱卒。
“你怎么也在这儿?”亦菱问道。
那小狱卒拱手道:“回将军,方才劫牢时小的也动了手,那天牢小的是呆不了了,索性就跟着皇……一起来了。”
这样啊。亦菱点点头。
“将军!将军!”
这时却突然有一名将军府侍卫从府东方向而来,慌慌张张地叫着亦菱。
“何事?”亦菱蹙眉。
“有、有许多戴、戴着银面具的黑衣人从府东杀进来了!属下们快、快顶不住了。”那侍卫上气不接下气地道。
亦菱回身,对一将军府侍卫道:“将这位公子安置在梧桐院,其余的,都去府东!”
“是!”侍卫们齐声应道。
包围解除,陆君心正欲上前,同那些侍卫向府东而去,却被亦菱一把拉住。
陆君心不解地看着亦菱。
亦菱沉声道:“还是我去吧,你们换上将军府侍卫的衣服,暗中守着梧桐院。”
陆君心闻言看着亦菱,片刻点了点头,领着那十几名玄卫随着那将军府侍卫和元帝往梧桐院方向而去了。
亦菱看着皇甫?那清冷的身影消失在将军府错落有致的亭台楼阁之后,然后足尖点地,飞速向府东方向而去。
将军府东。
侍卫们与许多戴着银面具的黑衣人刀剑相碰,打得不可开交。虽然将军府侍卫人数多于黑衣人,却未占得一点儿上风。
亦菱施展轻功,立于一棵杨树树顶的一根树枝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一片混乱的打斗场面,心中暗道:这些黑衣人的武功竟如此高强,若不是他们手下留情,恐怕她的这些侍卫早就所剩无几了。
这时,又有几十名戴着银面具的黑衣人从府外涌入。
还未等这些黑衣人动手,亦菱便缓缓开口,声音中甚至还带着一丝戏谑,“各位,今夜天朗月明,如此美好的景致,为何不把酒对月,跑到本将军的府上来做什么?”
此言一出,众人皆抬头。
侍卫们见到亦菱,皆是一副“将军啊,您可算来了”的表情,个个恨不得当场涕泪齐下。
而那些黑衣人带着银面具,亦菱看不到他们的表情。
亦菱看到为首的黑衣人对身边的一名黑衣人点了点头。
那黑衣人便摘下了脸上的银面具。
吴锐。前玄卫副队长,现玄卫队长。
亦菱露出一丝了然的笑意,暗道若是现在陆君心在场,定会恨不得立刻上前杀了他,要知道自己的下属不仅背叛了自己,还背叛了自己尊敬的主子,是一件多么令人愤怒的事。
吴锐对亦菱拱手道:“赵将军,我等奉皇上的旨意办事,还请将军行个方便。”
亦菱挑眉,“哦?吴队长,办什么事儿办到本将军的府上了?”
吴锐没想到亦菱会追问,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他看了看为首的黑衣人,那人微微颔首。于是,吴锐又对亦菱道:“不瞒将军,天牢今天被劫,一名要犯逃走,我等奉皇上的旨意搜捕这位要犯。”
亦菱闻言,又挑了挑眉,“哦?那吴队长便抓你的要犯去,跑到本将军的府上干什么?”
吴锐一脸无奈,“我等看到那要犯向着将军府的方向来了。”
“哦?”亦菱又挑眉,她看着她府上的那些侍卫,问道:“你们刚才有没有看到什么人闯入府中?”
“没有,将军。”
“没有啊,将军。”
“回将军,没看到。”
那些侍卫一个个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亦菱心中暗自高兴。不愧是我的手下,就是会见机行事。
吴锐提起剑,“既然将军不帮这个忙,那我等就自行搜寻了。”说罢便又与将军府侍卫刀剑相碰。
眼看吴瑞等人又要与自己的手下打起来了,亦菱随手揪下几片杨树叶子,飞了出去。那杨树叶子自亦菱手中而出,竟似长了眼睛一般,划着凌厉的弧线,还未待人看清,几个黑衣人的面具便被劈成两半,落在地上,露出了真实面目。
为首的黑衣人见状,与旁边的黑衣人对视一下,然后微微点头。
为首的黑衣人一个手势,所有的黑衣人齐齐收招,训练有素地撤离,瞬间向着四面八方隐去。
亦菱眯起眼。这么怕露出自己的真实面目?哼,想走?没那么容易!
亦菱轻点树枝,直追着那为首的黑衣人而去,顺手又揪了几片杨树叶。
亦菱见那为首的黑衣人落入了将军府旁边的言相府中,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果然不出我所料!
亦菱加快速度,眼看就要追上了,谁知又像上次一样,忽然从两边冲出来十几个黑衣人,拦住了她的去路。
哼!又想像上次一样脱身么?这次没那么容易了!亦菱在心中冷笑着,然后幽幽地开口道:“暗卫。”
此言一出,那为首的黑衣人顿住脚步,回身望着亦菱,他旁边的几个黑衣人也回身望着她。
正中亦菱下怀!亦菱迅速地将手中杨树叶飞出,几个黑衣人的面具便被劈裂,露出了真实面目。
站在为首的黑衣人右边的,正是现如今的近卫队长余昕。
站在为首的黑衣人左边的,正是丞相大人言熙明。
而那为首的黑衣人,正是当今宁国皇上,昭帝皇甫?。
第四十五章今夜月明天已寒下()
自知已被发现,皇甫?无奈地笑了,他一抬手,那些拦住亦菱去路的黑衣人便齐齐闪到一边。
他们果然是暗卫!亦菱心中暗道。五国盟会之时,自己帮五姐把信交给二姐,那时二姐说她和五姐都发觉宁国内有一股隐藏在暗处的势力。后来三哥皇甫祉又把他母妃写给濯玉宫宫主的信交给了自己,她便打开看了,那信中说得即是宁庄帝手中的另一股暗中的势力——暗卫。书信中所描述的暗卫正是戴着银面具的黑衣人。如今看来,他们果真是暗卫没错,这也就是说当年庄帝把暗卫这一势力交与了皇甫?。难道当年……?想到这里,亦菱不禁身形一滞。
几个月前,在大哥府上,闯入信步园的那些黑衣人应该就是暗卫了。而那几个被自己追丢的,应该就是他们无疑了。当初那个站在信步园西厢房上望着她的清冷的身影,应该就是言熙明了。
亦菱面无表情地走到三人面前,笑了,“怎么,皇上,言相,余队长,总是对将军府情有独钟?上次大驾光临了岳将军府,今晚又大驾光临寒舍。”
皇甫?微微一笑,眼中却闪着精明的光,“你,是如何知道暗卫的?”
亦菱直视着皇甫?的凤眼,忽然记起了五国盟会的第一个晚上,两人在回将军府的路上他说过的话。
……战争,很有意思么……
……嗯?……
……战场,很有吸引力么……
……吸引力?……
……对赵将军来说,战场,很有吸引力么……
……吸引?谈不上。只不过是一时的事,也许不久以后就会离开了……
……离开?你要去哪里?……
……哦,我的意思是离开战场,不再当将军……
……也好,一个女孩子不应该总是呆在那种充满血腥的地方……
……那如果过一段时间宁国又会有战事呢?你还会上战场么……
……过一段时间?……
……哦,我是说如果……
对,记得那时,皇甫?说这句话时,别开了眼,显得有些不自然。这么说,可能从一开始这一切都是大哥岳悠然、二哥赵子安、三哥皇甫祉,还有皇甫?和言熙明他们设计好的
如果一切真的如自己所想的那样,那皇甫?岂不是……?亦菱心中不由地一惊。
“暗卫,你究竟是如何知道的?”皇甫?见亦菱并未回答,追问道。
亦菱收回思绪,继续直视皇甫?的双眼,“我是怎么知道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亦菱又向前一步,贴近皇甫?,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睿王现下正在商都,与平南王在一处。”
闻言,皇甫?身形一滞。
亦菱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继续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他们似乎决议先联手扳倒太子,让平南王顺利继位,然后再回来找你……”
皇甫?脸色微微有些凝重。
亦菱笑得愈加灿烂,“皇上现在似乎应当把重心放在你的那位三皇兄身上,而不是放在元帝身上。”
皇甫?直视着亦菱,目光灼灼,似乎是要透过她的双眼,看透她的内心。
可是亦菱却适时地垂下了双眼,转而又对言熙明笑道:“言相也真是,都来贵府了,也不说请我喝杯茶。不过,看在你公务繁忙,日理万机的份儿上,就姑且原谅你这一回了,下不为例哦。”亦菱故意把“公务繁忙,日理万机”几个字咬得很重,言熙明望着亦菱,明净若琉璃般的双眸中,又是无辜,又是无奈。
亦菱又转而对余昕笑道:“上一次余队长光临信步园,没能请您喝杯茶,这一次又是初次光临寒舍,又没能请您喝杯茶,实在惭愧,来日一定补上。”
余昕不自然地笑了笑。
亦菱又毕恭毕敬地对皇甫?拱手行礼道:“皇上,末将今日刚归府,府上还有许多事要处理,末将就先告退了。”说完不等皇甫?允诺,就双足点地,施展轻功,闪身离开了。
亦菱并不是找借口告退,而是她府上的的确确有事要处理。那个安静从容,清俊温和,如莲花一般的男子,此刻正在她府上。想起那个孤寂而清冷的身影,她就迫不及待地想要赶回去,却连她自己也不明白这急切心情背后的原因。
将军府。
梧桐院。
亦菱落入院中,顾不上理会那些身着将军府侍卫衣服,暗中守着梧桐院的玄卫,径直走进了正房内。
东屋床榻上,一个气质清华,却又孤寂清冷的身影轻靠在软垫上,窗外明亮的月色映照着他那精致的面容,那脸色竟是那样的苍白。听到有人进来,他缓缓地转过脸来,将视线移到亦菱身上,那双眸竟是那样的清明澄澈。他浅浅一笑。
亦菱心中没来由地一动,她慌忙别开眼,看着站在一边的那个天牢的小狱卒,小狱卒已换上了一身将军府家丁的衣服。
“将、将军。”感受到亦菱忽然转过来的视线,那小狱卒结结巴巴地道。自打亦菱走进屋内,他就一脸紧张和恐慌,仿佛亦菱是什么血口大张的猛兽,下一秒就要把他和他尊敬的元帝一并吃掉一样。
“你叫什么名字?”亦菱问道。
“回、回将军,小、小的张设。”小狱卒慌忙道。
“咳咳……”皇甫?忽然又剧烈地咳起来。
亦菱连忙走到榻边坐下,轻轻地抚着他的背。许久,皇甫?才渐渐地止住咳。亦菱望着月光下他愈加苍白的面容,蹙起了眉,他的病似乎更严重了。
亦菱对小狱卒张设怒道:“我不是已经让你们头儿去给他找了个郎中么?怎么不见好?”
张设闻言慌忙解释道:“回、回将军,我、我们头儿确实吩咐过小的去找个郎中,小的也找了,郎中也开了药方,小的也给皇……公子煎好了,可是,可是公子就是不喝啊!小的如何劝也不管用啊!”
亦菱把视线移到皇甫?身上,皇甫?也看着亦菱,轻声道:“有毒。”
亦菱闻言“唰”地一下把目光移到张设身上。
张设吓得差点儿一屁股坐在地上,“将、将军,不、不、不是小的呀!”
皇甫?好听的声音响起,“是药方本身的问题。”
“你找的什么破郎中!”亦菱大怒,对张设吼道,声音不由地提高了八度。
“莫要怪他……”皇甫?说完,忍不住又咳了起来,他以手掩口,再移开时,手心赫然绽开一抹艳红。
亦菱大惊,忙对守在门外的侍卫道:“快去把沈公子请来!”
沈彦真来的时候,亦菱已经扶着皇甫?在床榻上躺好,并且放下了床榻边的纱幔,只让皇甫?伸出一只手来。
沈彦真为皇甫?诊了诊脉,亦菱紧盯着沈彦真的面容,不想错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
片刻后,沈彦真蹙起了眉。
亦菱心中一沉,“怎么样?”
沈彦真抬眼看着亦菱,面色有些凝重,“我们到外面说。”
亦菱随沈彦真走出了卧房,反手关上了屋门,焦急地走到沈彦真身边问道:“他怎么样?”
沈彦真转身看着亦菱,低声道:“里面的那位莫不就是元……?”
“是。”亦菱点头。
沈彦真轻叹口气,沉声道:“他的病有些时日了,如果用药不慎,恐怕会很危险,最好是请从前常为他诊病的了解他常用什么药的太医来,这样比较保险。”
亦菱闻言蹙起眉,“现在都这么晚了,一时半会儿也请不来宫中的太医。”
沈彦真道:“那我先开一个温和的药方,让他服了,缓一缓,或许会好些。”
亦菱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欣喜的光芒,“那最好不过了。”
沈彦真写了方子,抓了药,亦菱亲自煎好了,端到了梧桐院。
层层纱幔后,是那卧榻上抱被而坐的身影,明亮皎洁的月光下,那身影竟美丽得那么凄凉,那么孤寂。
见亦菱端着药走进来,张设忙上前为亦菱撩开纱幔,亦菱走到纱幔后,来到卧榻边,把手中的托盘轻轻放在卧榻边的方几上。
张设悄悄地走了出去,掩上了门。
屋内只余两人。
亦菱轻轻地撩开卧榻边的纱幔,在榻边坐下。
皇甫?转过脸来望着亦菱,几案上跳跃的昏黄烛火将他憔悴的病容映得愈加苍白。
亦菱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便伸手端过托盘上的药碗,轻声道:“该喝药了。”
皇甫?浅笑着,轻轻摇了摇头,开口道:“没用的。”那声音中有掩饰不住的虚弱和疲惫。
亦菱心中微微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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