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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在上-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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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稍平抑了一下激越的心情,我走过去打开了北面墙上那唯一的一扇小窗。一股清凉的空气从窗口吹进来,我登时觉得周身贯彻、五体通明——此后的时间里我就象那些在修行中打通了大、小周天的江湖异人,始终有种飘飘欲仙的快乐感觉。我用极快的速度清理出一张床铺,并且为自己挑选了一套最干净的被褥和体形最完美的枕头。当我终于伸展着四肢躺在这张“属于自己”的床上时,我饱含深情地对自己说:“妈妈!上帝爱我!”
在这种巨大幸福感的包裹中,我很快便进入了梦乡。我象是做了个梦,梦见有无数只温柔的小手一直在轻轻地呵护着我、呵护着我,那感觉很美妙,只是心里微微有些痒。我一直努力坚持着,因为我并不想这么快就醒来,直到我再也无法忍受为止……
当我终于在一阵奇痒难忍中挣扎着张开眼睛时,发现自己正在遭受上百只蚊子的围攻。我急忙起身关闭了窗户,并且一路追杀围捕,可那些蚊子的数量却丝毫没有减少。每次日光灯才刚刚熄灭,它们便会象幽灵般从黑暗中飞舞而出,发动一轮轮崭新的攻势。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好用一条被单把自己从头到脚包裹起来,抱定一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坚定信念,囫囵睡去……
第二天一早,看着身上那几十个娇艳欲滴的粉红色山丘,我才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上帝他不仅爱我,还同样爱那些蚊子。
我想这一点并不难理解,因为从某种意义上讲我和蚊子并没有什么区别——我们大家都是上帝的孩子。而我唯一搞不懂的是,既然大家身份均等,为什么只有它们可以吃我……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六零三 5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以惊人的毅力迅速适应了这种象老鼠一样偷偷摸摸的生活——每天晚上我都要等那些住宿的女孩休息之后才悄悄溜进储藏室。第二天一早,等她们走了我再出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相遇,我一直坚持整夜不上厕所。而且,利用环境上的优势,我还练就了一手“特异功能”——晚上蚊子多时,我不必开灯,只凭声音定位就能随手抓个一只半只。这一招虽然比不了那些可以“隔空取物”的法外高人,可是在睡不着时胡乱抓上两把,也不失为一种娱乐身心、修神养性的好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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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我还积极参与社会公益事业,利用业余时间义务出任“楼道监理”的工作。
这件事情要从我住进储藏室的第三天晚上说起——那天我吃过晚饭从外面回来,在经过四楼楼道里的小窗口时,十分意外地发现从这里向下看过去,竟然可以清晰地看见旁边酒楼三层的女服务员们洗澡。这个重大发现使我震惊到全身发抖、两股战战的程度,因此只能在原地“休息”了二十分钟。直到洗澡的女孩们纷纷离开,我的双腿才恢复了知觉。此后,出于一个优秀青年良好的社会责任感和道德良知,我不得不在每天晚上女孩们的洗澡时间,严密守护四楼那个窗口。以免那些丧心病狂的不良分子乘虚而入,引起后患。
起先,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在默默地为此鞠躬尽瘁。可是没用多久我就发现,楼下看门的老头儿居然也是“同道中人”——我不止一次在悄悄来到四楼时看见他踮着脚尖吃力地向外张望,听到动静后便迅速转身离开。每次看着他蹒跚而去的背影,我的内心总是充满愧疚。想想一个老人家拖着两条长短不一的残腿爬上四楼所需付出的艰辛和努力,我几次想把他叫回来共同分享这段美好的“奉献时光”。
与我丰富的业余文化生活形成极大反差的,是我平淡乏味的工作。
自从来到公司后,我们策划部从没接到过任何实质性的任务。除了悉心聆听刘海文那些偶尔心血来潮的“宏图大志”之外,我们一天的工作便是坐在那里聊天和玩游戏。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对这份工作的热情与日俱减。渐渐我开始觉得,公司的前景远不象刘海文和牛经纬描述的那么光明灿烂。恰恰相反,我倒觉得这里大部分人都是在混吃等死、虚耗青春。
与此同时,我和两位同事的关系也产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大概是因为没有如期当上策划部主任,朱笑宇对我的态度迅速冷淡了下来。而刘爱玲虽然因为同样的原因比先前变得亲切和善了一些,却依然保持着一贯骄横跋扈的行事风格。和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我很难找到真正的快乐。于是,我每天唯一能够盼望的,就只有冯宽的到来……
冯宽常来,而且每次他来都会把我和刘爱玲纠在一起漫无边际地神聊。
不知是因为我的知识匮乏还是冯宽太过渊博,我总觉得他几乎是无所不知。比如:他可以绘声绘色地讲述爱因斯坦的相对论、讲述链式反应、临界体积、人工受精的社会意义以及北极熊的生活习性、曹雪芹的宗族体系和铜制避孕环的工作原理;还能不假思索地背咏《三字经》、《百家姓》、《新婚指南》、《小学生守则》或者是《易经》里八八六十四卦的名称、卦形和所代表的方位;此外,他还知道免疫球蛋白和血红蛋白的不同功能;知道F1塞车的活塞有多大口径;知道如何治疗不锈钢过敏和如何靠肉眼判断女孩的内衣是多少罩杯;知道为什么海水不能喝、肥皂为什么能去污、蜘蛛为什么不是昆虫、煮熟的螃蟹为什么会变成红色等等……他甚至可以跟我这个油画专业的本科毕业生谈论达芬奇、毕加索、克里姆特乃至莫迪里阿尼……
有时候看着他滔滔不绝地讲话,我会情不自禁地自惭形秽。因为我不明白,为什么看起来差不多大小的脑袋,他却能记住那么多知识,而我除了画画之外,几乎就是个白痴。
除了这种趣味性的讲话,冯宽还偶尔会透露了一些他本人的“内部资料”。
比如:他属狗,只比我大两岁。师专体育系毕业,短跑成绩十一秒二;身高一米八五、体重七十二公斤、只穿LEECOOPER牛仔裤、有短暂婚史、不吃鱼、有痔疮、穿四十二号鞋、左脚有鸡眼等等。他甚至还绘声绘色地给我们讲述了他名字的来历——他出生时他老爸正在我海军驻山东某部服役,听到得子的喜讯,先有了两个女儿的老冯心潮澎涨。面对着波涛汹涌的大海,只有小学文化的老冯同志搜尽枯肠才想到了一个自认为既雅俗共赏、又有时代精神的名字——“冯大海”。后经全连官兵的极力反对,才算做罢。才思枯竭的老冯无奈之下只好不耻下问地去求助连里的文书。文书听了老冯的创作方向后摸着自己如挡风玻璃般宽大的脑门挤眉弄眼地想了一个多小时说:“要表现大海,莫过于一个‘宽’字。”并且例举了许多诸如“心宽体胖”、“宽宏大量”、“拔了萝卜地皮宽”之类的有关“宽”字的经典出处,听得老冯同志心花怒放,当场拍板——于是就有了“冯宽”这个名字……
不知是不是心存感激的缘故,我对这个说起话来总是眉飞色舞的家伙一天天崇敬爱戴起来,并且对他海阔天空的讲话风格也越发着迷。有些时候,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些崇拜他,因为他的每一次出现都会让我兴奋不已。
正是出于这种好感,我对冯宽的身份才更加感到好奇。而恰恰在这个问题上,他却总是守口如瓶,就连他所从事的行业也总是闪烁其辞、讳莫如深。每每问起,他也只是说:“尚在运作中”。这无疑又给他高大的形象涂上了几分深不见底的神秘色彩…… txt小说上传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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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网
大约在我住进储藏室一周后的一个晚上,已经看腻了那些神情放荡却又总是遮遮掩掩的日本女人的我,正试图从那台电脑里开发一些新的乐趣。可是由于技术有限,却稀里糊涂地打开了一些莫名其妙的程序不知如何收场。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冯宽再一次登门造访。当时我看了看电脑屏幕上的时间,正好是二十三点十五分。
“呦!这么晚了怎么冒上来了?”由于最近交情不断,我和冯宽已是十分熟络。
“我没地儿住了!”冯宽一屁股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真的假的?你怎么会没地方住呢?”
“真的!”冯宽点起一根烟接着说:“我有一哥们儿,找女孩儿弄事儿,自己又他妈没地方。老往我那儿跑。”
“靠!你怎么净这种哥们儿啊……”我半开玩笑地说。
冯宽苦笑着摇了摇头。
“那怎么着……跟这儿将就一宿?”讲这话时我一直十分谨慎,因为我生怕这一唐突的建议会辱没了眼前这位高人的身份。
冯宽却是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里边还能多住一个吗?”他把头向储藏室的方向歪了歪。
“能!里边正好还有一张床!被窝、褥子有的是,装备一个连都没问题……就、就是蚊子多点儿……”听说要和这位传奇人物共寝,我竟然象第一次带红领巾一样诚惶诚恐。
“没事儿,就这么着了!反正这么晚我也不好再找别处了。”
……
此后,冯宽不仅轻而易举地解决了我在电脑里惹下的祸事,还顺路为我找出了许多更有“欣赏价值”的女人图片,直到看得我险些喷血为止……
晚上十二点之后,我们两个才双双溜进了储藏室。
看着屋子里成堆的被褥,冯宽不无感慨地说:“我操,还是社会主义好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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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略尽地主之谊,我帮助冯宽把另外一张床上的杂物全部都搬到地上,然后又为他挑选了第二干净的被褥和体形第二完美的枕头。
一切收拾停当,我带着主人般的自豪小声说:“怎么样?还不错吧!”
“嗯!不错!睡吧!”说着,冯宽脱下裤子便往床上爬。
还没等我认真瞻仰一下他那号称“国家二级运动员”的魔鬼身材,就听见“哐铛”一声巨响,他已经带着床板和一应铺盖,一股脑掉到了地上。
“我操!这叫他妈什么床啊!”冯宽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趴在地上扯开脖子叫嚷起来。
“靠,小声点儿!”我强忍住笑,指了指外面说。
冯宽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忙收声按着屁股爬了起来。
我急忙跑过去帮他把落在地上的床板抬起来重新装好。正在我们“叽叽咕咕”地回味着刚才惊险的一幕时,储藏室的门却猛地被人敲响了。
“操!”
我们两个象是同时被人点中了|穴道,不约而同地僵在原地,只剩下眼睛传递着彼此的惊慌。
敲门声更大了。
一个女孩在外面喊:“有人吗?快出来!”
我瞪大眼睛看着冯宽,用“眼语”说:“暴露了!怎么办?”
冯宽充分发挥了他面部表情丰富的优越性,又是挤眼又是努嘴,瞬时之间把五官的位置几乎重新调整了一遍。我尝试着把它翻译成中文,大致意思是:“顶住,吃鸡屎的时候不要喝风!”
我绞尽脑汁揣度着他的真实语意。而门外的女孩们似乎也开始嘀嘀咕咕地商量起来。
沉了一会儿,象是另外一个女孩又开口叫到:“知道里边有人!快点儿出来!要不我们开门了啊!”
我和冯宽看了看脱得只剩内裤的彼此,慌张得险些失禁。而此时,外面竟真的传来了一阵钥匙碰撞的声音。
我们再顾不得隐蔽,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对外面喊:“喂!等等!还没穿衣服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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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女孩们的一再催促下,我和冯宽胡乱穿好衣服,战战兢兢地打开了房门。
门口站着三个来势汹汹的“睡衣女郎”。让人感到吃惊的是,为首那个拿钥匙的竟是报到那天让我胡思乱想了好一段时间的漂亮女孩——尽管此刻她的样子和我遇见她时相去甚远,可我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她。
当时,她穿了一件粉红色的碎花睡裙,那裙子又肥又长,不仅遮蔽了身材还使她看起来略微有些臃肿;一头凌乱的长发被一块手帕松松垮垮地系在背后,让人一看就知道她是个睡姿不雅的人;可能是因为紧张和愤怒,她特意把眼睛张得很大,可是那些挂在脸上的惺忪和倦怠却分解了她的威慑力,反倒显得她十分无辜。冷眼看过去,就象动物园里那些心情沮丧的北美浣熊……
不过,不知是不是因为她给我的第一印象太过美好深刻,我总觉得这种蓬头垢面的造型反而显得她越发憨态可掬、楚楚动人,在走廊里暖黄的灯光掩映下,她仍旧漂亮得让我心烦意乱……
请原谅我不能在这里一一描述另外两个女孩。因为人的记忆是有选择性的——由于当时过于投入,我完全不记得另外两个女孩是什么样子。不过无所谓了,只要你愿意,尽可以把她们想象成两棵会跳舞的芹菜——谁在乎呢!
大约是因为太过兴奋的缘故,我竟完全忘记了自己尴尬的处境,笑容满面地走到女孩面前说:“哎?!是你?!你怎么……住这儿?”
女孩显然也没有料到抓贼抓出个“旧相识”,她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拼命眨了几下眼睛结结巴巴地说:“是、是啊!呃……你、你是……”
——她竟没有认出我。
这不免让我有些受伤。
“你忘啦……那天……”我本想指给她看那天被她泼湿的地方,可是由于部位有些敏感,还是及时忍住了,“想起来没?……主任办公室门口……”我用手做了个持杯的动作在她面前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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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水!水!哈……”女孩这才恍然大悟般警醒,“是、是你呀!……你这个……”她指了指我的脑袋,“没、没认出来……”
这时我才意识到,在百忙之中竟然忘了戴上自己帅气的帽子,“嘿嘿……帽子是吧!……没、没戴!”我指了指身后。心想:完了!她肯定是觉得我不戴帽子看起来傻呵呵的——这绝对是不争的事实。
“你怎么会在这儿啊?”女孩的语气已经象是在聊天。
“呃……我的住处‘中心’一直也没给解决,我实在没办法……所以……”
说话时我拼命张开了鼻孔——
据西方一些科学家的研究结论表明:男人的鼻孔里能分泌一种神奇的化学分子。这种无色、无味、无嗅的分子会随着人的呼吸飘散到空气中,起到一种类似“催|情药水”功效。女人一旦接收到这种神奇的魔力分子,就会不知不觉地被吸引。因此,一个男人分泌这种分子的多寡,也就决定了他对异性是否有足够的吸引力。
我对这个理论一直深信不疑。因为据我的回忆,自从十六岁那年得了一场慢性鼻窦炎之后,确实有几个女孩很盲目地喜欢过我——我有充足的理由相信,正是那次鼻窦炎激活了我鼻子里暗藏的腺体,使我能够比常人分泌更多的“魔力分子”。
通常情况下,我并不喜欢过分张扬这种秘密武器。因为根据我以往的经验,要吸引一般的女孩子仅仅需要正常的计量,一旦过量,反倒会给自己招致不必要的麻烦。然而当前的情况明显有些不同——面对一个审美指数远远超过自己期望值的女孩,我以往的自信心早已打了很大的折扣。在我看来,这样的女孩子通常都会喜欢那些品种优良、实力雄厚的男人。而象我这种形象、地位都没有什么的优势、同时又忘了戴帽子的可怜虫,也只有寄希望于这种神秘力量能够起到一些点石成金的作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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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说话,我一边仔细观察女孩脸上的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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